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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剑青道:“你看,这就是剑峰了。‘剑峰’二字,是张丹枫题的!”语调兴奋异常。
在他们欢喜赞叹之时,杨华早已抄捷径从他们旁边绕过,上了剑峰,躲在一放大石后面。他刚才听段剑青的口气,似乎剑峰有个秘密和段家有关,心中暗自思量:“我可不能此际现身,否则他会以为我是有意偷听他的秘密了。”
只听得冷冰儿笑道:“瞧你高兴得这个样子。你说的这位张丹枫可是明代的那位武学大宗师张丹枫吗?”
段剑青道:“不是他还有谁值得我这样高兴?哈哈,我终于发现了!”
冷冰儿道:“你发现什么?”
段剑青忽地叹了口气,说道:“不成,不成!这次恐怕还是不免如入宝山空手回了!”
冷冰儿诧道:“你是来寻宝的么?”
段剑青笑道:“我寻的可不是金银珍宝!”说话之际,仍然定着眼睛仰望剑峰。
冷冰儿道,“你说有话要和我在剑峰下面说的——”
段剑青道:“好,你比我聪明,你给我琢磨琢磨。”
冷冰儿道:“琢磨什么?”
段剑青道:“这剑峰上藏有一个秘密,和张丹枫有关,也是和我段家有关。”
冷冰儿道:“你这话可把我听得糊涂了。张丹枫是明代的武学宗师,怎的与你们段家有关。”
段剑青道:“我不骗你,说起来张丹枫还算得是我的祖师呢!”
杨华大为奇,怪,想道:“张丹枫怎的也是他的祖师呢?他是第一次才来石林的,当然不能和我一样发现张丹枫所留的秘笈。”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冷冰儿问道:“这就更奇怪了,你又不是天山派的,张丹枫怎会是你的祖师?”
段剑青道:“张丹枫在大约三百年前曾经在我家作客,留下几篇指点入门的功夫,但不知是哪一代祖先开始,就不许家中子弟学武了。我的叔父就是因为要学武艺而离家的。”当然他也知道还有别的原因,但却不愿意在冷冰儿的面前说出自己父亲的过错。
冷冰儿道:“你不是也会武功吗?”
段剑青道:“我是偷偷学的,十二岁那年,我在家里找到张丹枫的遗篇。可惜,那只是入门的功夫。但张丹枫还有最奥妙的武功秘笈藏在剑峰之上!”
冷冰儿道:“你怎么知道?”
段剑青道:“和张丹枫同一时代的还有一位著名的剑客,名叫铁镜心,你大概也知道吧?”
冷冰儿道:“不错,我曾听得师门长辈谈过,听说他在当时是和张丹枫差不多齐名的剑客。”
段剑青道:“不,差得颇远,这是铁镜心自己也承认的。他对张丹枫的剑法佩服得五体投地。”冷冰儿诧道:“他们都是明朝的人。铁镜心说过的话,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难道他们的闲话,也有什么史籍记载么?”
段剑青道:“史籍没有,私人的记载却是有的。”接着说道:“铁镜心的妻子沐燕是前明‘黔国公’沐府的郡主,沐燕的弟弟沐磷则是我们段家的女婿。算起来铁镜心也是我们段家的亲戚呢!”
冷冰儿笑道:“你们段家的亲戚,名人倒真不少。但这又怎样?”
段剑青道:“张丹枫晚年在石林隐居,有一天铁镜心夫妇去拜访他,张丹枫把新创的一套尚未定名的剑法演给他们看,铁镜心佩服得五体投地,赞为古往今来,至高无上的剑法。当时就劝他赶快觅个衣钵传人。但张丹枫在剑法未曾完全创造成功之前,却是无心去物色弟子。”
段剑青道:“石林天山相隔万里,铁镜心当时也未必怞得出空,张丹枫自是不便麻烦他去把自己的弟子招来。”
冷冰儿道:“张丹枫不怕这剑法失传吗?”
段剑青说道:“张丹枫是个十分豁达的人,当时他和铁镜心夫妇闲谈,确是曾经有过慨叹,慨叹恐怕时不我予,不知剑法创道成功之日,他是否还能活在人间。但后来他说,要是找不着传人,他在临终之前,就会把毕生武学的心得藏在剑峰,留待有缘。他但求以有生之年,对武学有所创道,即使后世没人发现,自己也可以死而无憾。”
冷冰儿叹道:“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毕生以赴,至死方休。这位武学大师的胸襟,确是和常人不同。”
段剑青继续说道:“铁镜心和张丹枫的这段谈话,他的妻子沐燕写在日记之中,后来他们夫妇先后死了,这本日记落在沐燕弟弟沐磷的手上。后来因为当时的朝廷曾有削藩之议,沐磷避祸岳家,这本日记也就留在段家了。我是在书库中和张丹枫所留的那几篇入门功夫同时发现的。”
冷冰儿说道:“如此说来,要是有人能够发现张丹枫所藏的秘签,岂非可以天下无敌。”段剑青说道:“那也未必,还要看他本人的造诣以及能否领悟秘笈上的深奥功夫。”
杨华想道:“这话倒是说得不错,像我就是得物而无所用。”段剑青接着说道:“但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件稀世之宝了。”冷冰儿笑道:“怪不得你这样急于要来石林。”
段剑青叹口气道:“可是你看这剑峰峭立如笔,只怕猿猴也难爬得上去,也不知那秘笈是藏在什么地方。”说话之际,眼睛一直在望着冷冰儿。
冷冰儿踌躇片刻,说道:“要是我能够帮忙你,我一定帮忙你的。但说句实话,我的轻功或许比你好些,这剑峰也是决计爬不上去。”
段剑青说道:“我有一个主意,你看可不可行?咱们搓一条长绳,你拿着绳索的一端,绳子缚在我的腰间,让我爬上去。万一失足跌下来,你也可以接住。”冷冰儿道:“万一失手,接不住呢?”段剑青道:“不入虎袕,焉得虎子?为了这本秘笈,丧了命也是值得的。”
冷冰儿道:“我不赞成你冒这个危险!武功好不好有什么紧要?或许你会说我是妇人之见,但我总觉得,做一个‘侠义道’武功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个‘侠’字。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一样可以行侠仗义呀!”
她这话说得甚为诚恳,但段剑青心里却暗暗不悦。原来他是希望冷冰儿替他冒险,而他在下面接人的。当然他不好意思说出来,但他心里则是在想:“你这样七窍玲珑,难道还不知道我的用意?”岂知冷冰儿根本就没想到这层,她想说的是:“青哥,就是你的武功再差,我也是一样喜欢你的。”当然她也是不好意思说出心里的话。
段剑青怫然不悦,说道:“你既不赞成,那就算了。不过这个秘密,你可千万别向外人泄漏。”
冷冰儿怔了一怔,不觉眼圈红了,说道:“你不相信我,何必把这秘密告诉我。”
段剑青赔笑道:“你别多心,我岂能不相信你呢?只是这秘密极关重要,我才忍不住要多说一句罢了。”
冷冰儿道:“但这秘密,恐怕也不仅是你我知道。”
段剑青道:“不错,这秘密我怀疑叔叔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不许我和他作伴,一个人偷偷跑来这里!”
杨华躲在剑峰之上,听到这里,觉得甚为刺耳,暗自想道:“这位‘小王爷’忒也多疑,我相信二师父决不知道这个秘密!要是他知道的话,那天在他自己以为性命难保之时,第一桩事情必定就是要告诉我这个秘密。”跟着又想:“听这位‘小王爷’的口气,似乎他对武功秘笈比对他的叔父更为重视,找叔父为名,找秘笈才是真的!”
冷冰儿似乎也是不以为然,笑道:“恐怕也不能说是你的叔父偷偷跑来的吧?他不是告诉了盂大侠么?他是来石林访友,并非为了找寻什么秘笈。”
段剑青冷冷说道:“他虽然是我叔父,但疑人之心不可无,焉知他不是瞒着孟元超?”
“那也何必多此一举,把石林之行告诉盂大侠呢?”
“或许他以为孟元超知道石林的地理,希望孟元超对他此行,多少能够有点帮助呢。”
冷冰儿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敢像你这样多疑。”
段剑青继续说道:“我还有怀疑的呢,石林里未必真的有他的一位好朋友居住,否则他何以不肯向对孟元超说出那位朋友的名字?”
对于段剑青地这个疑问,杨华却是能够替他解答的。杨华心里想道:“这也没有什么难解。第一、三师父和我住在这里,不愿给外人知道;第二、三师父是给掌门师伯赶出来的,又和阳继孟这大魔头结了仇,随时可能遭受不测之祸,二师父知道我们在这里,他是非来不可。但孟大侠身负小金川义军的重责,二师父岂能让他躁心!他们是好朋友,倘若二师父与孟大侠说明真相,那么孟大侠是应该陪他来还是不陪他来呢?岂非反而令孟大侠为难了?”冷冰儿笑道:“你疑不疑心令叔已经找着那部张丹枫的武功秘笈?”
段剑青道:“这很难说,不过我总是希望能够自已找到的。奇怪,现在还未发现有人,看来叔父多半是已经离开石林了。”
冷冰儿笑道:“要是令叔已把秘笈拿走,咱们用不着留在石林,要是他没发现,以咱们现在的本领,也没办法爬上剑峰,不如留待将来待唯们练好轻功再说吧。”
段剑青默不作声,杨华藏在岩石后面,看不见他的动作,半晌,忽听得冷冰儿“噗嗤”一笑,说道:“喂,你在我掌心画来画去,干什么呀?”
原来段剑青恋恋不舍,看张丹枫的遗墨看得出了神,不知不觉的就捉着冷冰儿的手,在她的掌心比划,模拟那“剑峰”二字的写法。待到冷冰儿问他,他方始如梦初醒。
“你瞧,这‘剑峰’二字,铁划银钩,多么有劲!张丹枫的书法,似乎和剑也颇有可以共通之处呢。你比我聪明,你和我参详参详。”段剑青说道。
杨华偷听他的说话,不觉颇有“知音”之感,想道,“这倒是英雄所见略同了。虽然我不能算是英雄。至于二师父的这位侄儿,心木似乎也是不大正派,恐怕也不能算是什么英雄人物呢。”他本来准备把张丹枫的秘笈送给段剑青的,但想到这层,却是不禁又有一点踌躇了。
心念未已,只听得冷冰儿“噗嗤”一笑,说道:“你真是学武学得入了迷了,我是个笨丫头,哪能够参透出什么妙理。不过我倒有一个想法,说出来你别见怪。”
段剑青道:“这样客气做什么。你的见识一定是高明的,说出来。”
冷冰儿笑道:“你有你的体(身体)!我有我的体。你要练什么书法、剑法,为什么不在你自己的身体练?亦即是说:何以不练自己的‘体’,要练别人的‘体’?”
段剑青一阵茫然,忽地叫起来道:“冰妹,你这几句话倒是很像偶误,大有掸机!不错,要像张丹枫这样的成为一派宗师,自是应该自成一体!但这个境界,只怕在我有生之日,也是不能达到的了!”
杨华躲在剑峰之上,听到冷冰儿那几句话,也是有如忽受醒醐灌顶,登时恍然大悟。
冷冰儿的“体”字,是有双关字义的。可以作“身体解释”也可以作“自成一体”的“体裁”“风格”“宗派”“技业”等等解释。
脑中似有灵光闪过,杨华暗自想道:“不错,上乘的造诣,不论是书法也好,剑法也好,应该自成一体!若仅知模仿前人,‘练别人的体’,练得多好,也是落在下乘!”
这刹那间,他练过的各种功夫,崆峒派的蹑云剑法、孟家的快刀!张丹枫的“无名剑法”,……都在他的脑海中涌现出来,它们之间有什么共通之处呢?怎样将这些上乘武学融会贯通,创道自己的武学,“自成一体”呢?他好像拿到一条锁匙,但急切之间,还不能打开门户。
杨华正自心醉神迷之际,忽地又似乎听得什么声息,霍然一省,连忙摒除杂念,伏地听声。
只听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