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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一阵急退,习清还听到柴刀那熟悉的声音,“我呸!这些龟孙子把个贼窝还弄得像模像样的!”接着柴刀提声高喝,“冲过去!把那些放家伙的人都给我宰了!”似乎有十来个人不顾箭雨,先后陆续扑向了仅能容两三人通过的隘口。习清能听出他们的脚步轻盈,不是一般的卒子,在令人胆战心惊的轰隆声与嗖嗖不断的箭声中,那十来个人神勇无比的硬是闯了过去,紧接着滚石的声音和箭声都小了下来。
柴刀挥刀怒吼,“不要耽搁!快冲!”
厮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习清听得心头大震,众人一鼓作气冲过了隘口,接着是更响亮的震天的嘈杂,山寨里早已锣鼓大作,人们叫骂不断,由于被隘口转角遮蔽,习清看不到里面具体的情形,但是火光投射在岩壁上,依然能看到纷乱的人影在夜色里疯狂的闪动。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进入山寨的人已经开始往里推进,习清想到沈醉现在可能还在土牢里,再也忍不住跑了出来,自己也向山寨里掠去。
一路上触目所及,看到好多尸体,还有些伤员倒在路边。习清强忍不适,继续往里而行,有人向他围过来攻击,习清只是自保,好在他原本武功就不弱,现在又恢复了目力,乱军之中尚能自保。
饶是如此,习清依然觉得心惊,因为向他砍来的人往往用的都是拼命的招式,而他却并不想杀人,开始还好,越往山寨里面走,就越感到吃力,周围还随时可能有人放冷箭。还好他身边有几个人,大家互相照应,能应付来自各个方向的威胁。
由于远远落在后面,习清搞不清柴刀他们已经杀到哪儿了,更搞不清沈醉的方位在哪里。在隘口那里没觉得,越往里就越发现这个山寨真的很大,习清也顾不上其他,只望能早点与沈醉碰面。但他并不知道,他身边那几个被叮嘱照顾他的人,故意把他往安全的地方引导,因此他没头苍蝇般在山寨里转了很久,却连沈醉的影子都没看到。
已经过去了大半夜,厮杀和争斗也渐渐开始平息,直到天朦朦亮的时候,习清才发现就在一处亭子里面,沈醉正坐那儿拿着水囊大口喝水,沈醉身上那件为了假装富商而穿的华丽的月白缎外袍,如今都染成了红色,沈醉一边喝水一边还嚼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块干饼,周围是一片狼藉尸横遍野,沈醉却吃的津津有味。
习清喉咙中一阵哽咽,飞一般的扑了过去,直接扑进沈醉怀里一把抱住。沈醉先是一愣,见有人扑过来差点拔剑习惯性的挥过去,幸好定睛一看是习清,这才大咧咧的把双臂打开,任由习清从胸前牢牢抱紧他,而后粗糙的手掌在习清背上拍了两下,“你来啦。”
习清身子有些发抖,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沈醉不松手,沈醉知道他见了这场面肯定会害怕,便默默的又撸了撸习清的头发,然后拿起剑,说了一句,“我早说过,叫你别来了。唔唔,下次别来了。”
习清抖啊抖的,听见沈醉这句话却抬起头来,含泪的眼眶有些发红,但声音并不颤抖,“不行!下次你还得带上我!”
沈醉张大嘴,硬生生把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同样有些发红的眼睛,不过那是杀人杀红的,望向习清,“唉——”只能叹着气站起来,顺手一把把习清搂紧,“好。我们进去找柴刀。”
此时,两人周围被烧成废墟的屋子冒着灰烟,朝阳就从这一对废墟中缓缓升起。
七 开弓
琅琊山、锦合山、云溪山的山寨全都在一夜之间易主,由于头目被杀,树倒猴狲散,惊动了当地官府。因为那些从山寨逃出来的喽罗,都涌进了不远处的房县地界,人数众多,一时间房县一片混乱。但是由于此地匪患多年,房县的衙门还以为又是强盗火并,于是趁乱抓了些人,其余的都作鸟兽散。
那县官趁机上奏朝廷,说是自己剿匪有功,抓了哪些哪些人,奏折到皇都之后,轩辕昙大喜,立刻下旨擢升那县官。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糊涂的,祈将军在皇都也听闻了房县之事,那县官吹的天花乱坠,说是自己同时攻下三山,抓捕了强盗头目、如何劳苦功高云云。祈将军一听就觉得不对,房县周围军备薄弱,就凭那点衙役,能攻进山寨才怪。当年祈将军整顿屯军之余,也曾想荡尽川东群山,但是剿不胜剿,皆因那里实在是荒僻又险恶,往往剿了一拨,又生出一拨来,屯军又不可能常驻山中,因此作罢。
能一举拿下三山,如此迅速有效,绝非流民所为。祈将军思前想后,觉得蹊跷。此时,他派往凤城的探子也来回报,说是最近凤城来了很多陌生人,且个个精壮彪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几日前又全都不见了。祈将军闻言大呼不妙,这架势,莫非司徒风拥兵自重、攻进山里去了!于是上奏要求对此事彻查,并进言至御书房,但是轩辕昙看了他的奏折,却很不高兴。
“祈将军,司徒风归附我朝,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凤城亭侯,哪来的什么大军,你多虑了。”
祈将军忙道,“皇上,此事不可掉以轻心,臣认为至少应派人去查个明白,再作定论。”
轩辕昙犹豫了一阵,“行了,折子放这儿,你先退下吧,朕自有主张。”
等祈将军一退出御书房,轩辕昙就转身向里喝道,“你们几个,出来吧。”原来,轩辕哀、周歆等人之前也在御书房,祈将军一来,他们都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唉,这个老不修总是和皇上作对。”轩辕哀撇嘴道,“皇上刚嘉奖了房县县令,他就来这手,这不是明摆着说皇上圣听不明,昏庸糊涂吗?”
轩辕昙心里也不是滋味,是啊,上次把祈将军调入皇都他就颇多怨言,此后更是处处跟自己作对,若非三朝老臣的缘故,轩辕昙可真想把他给发配到边疆算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那祁老头,”周歆笑道,“他缉拿司徒风多年,总是无功而返,心里怨恨着呢。现在听风就是雨,草木皆兵,我看他年纪也大了,皇上您何不给他封个好听点的名号,让他回老家颐养天年?”
轩辕昙叹道,“朕也想如此,可是怕大臣们不允。”
轩辕哀一拉周歆,“行了行了,今日猎苑新来了一批麂子,我们不如跟着皇上出猎去,祁老头那点芝麻绿豆的事,可不能叫他扫了皇上的兴致,对了,皇上,”轩辕哀兴高采烈的道,“皇上上次说让后妃们也去打麂子,今天风和日丽,不如一起去。”
轩辕昙一听这话,刚才那点不快顿时飞散到九霄云外,连声称好。
祈将军走出朝门外,不由得长叹一声,他刚才就看见御书房屏风后面那几双镶黄边的靴子,遂知轩辕昙必又不肯听他的。
祈将军的次子祁承晚已从川东回来,正在朝门外等候父亲。祈将军看见这个英气勃发的儿子,才略感安慰。心中思虑再三,便对祁承晚道,“我要告老还乡。”
祁承晚吃了一惊,“父亲您这是——?”
祈将军冲他摇摇头,“先别问了,我们去见茂王。”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川东琅琊山,聚议厅中的几人正谈论的热火朝天。
“金至昌新官上任,就鞭笞了很多东守军祁老头的部下,我看现在就是出兵的时机。”司徒风挑眉道,“趁他们人心不稳,来他个措手不及。”
“川东并非只有东守军,往南有朔王,往北有宁王,他们手中的拥王军也是大患。”沈醉提醒司徒风。
“朔王胆小怕事,不成气候,他手下倒有几个谋士猛将,但都不受重用。宁王年轻气盛,刚愎自用,也不足为患,而且,”司徒风目光转动,“你别忘了,朔王和宁王是轩辕昙的堂兄,而他们的父亲,当年是间接死在轩辕凉手上的。轩辕凉在世时,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轩辕昙继位,他们还会对他忠心耿耿吗?”
“川东出事,他们总是要管的。”
“未必,”司徒风拿出一封信来,在手里一扬,“这是宁王写给轩辕昙的密折副本,说自己近日身体不适,因此金至昌到川东去拜会自己也没有见面云云,宁王和金至昌现在根本就是势同水火。我们若是发兵,我看他八成会按兵不动,等金至昌被揍的差不多时再出手。毕竟十全之事天下也无,我不能说朔王和宁王一定会如何,但我觉得可以赌上一赌。兵贵神速,关键是不要给他们喘息和考虑的机会。”
众人觉得他这番话颇有道理,但对于司徒风手中的密折大感好奇。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沈醉瞪大眼睛。
司徒风笑嘻嘻的,“我自然有办法。”原来他人虽在川东,皇都里的风吹草动,却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而所有这些都是轩辕哀派人送来的。司徒风原也对轩辕哀颇有疑虑,但是这些天来,轩辕哀源源不断的把皇都的情况报给司徒风,真应了朝中有人好办事那句话,也使司徒风对轩辕哀刮目相看。
从聚议厅出来,司徒风回到房中,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像,正是以前挂在轩辕旦密室中,他们父皇的画像,“父皇,我们报仇有望了。”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司徒风缓缓抚摸着画轴的边沿,“哼,轩辕朝的末日也快到了。”
“主人,”白狼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中,“最后一批粮草已经运到。”
看见有人进来,司徒风脸上的愤懑之色才舒缓了些,“好,我们三日后就起兵。”等了一会儿,见白狼还没走,“你还有事?”司徒风好奇的抬眉。
“主人,您起兵以后意欲何为?”白狼忽然没头没脑的问。
“意欲何为?”司徒风呆滞了一下,“起兵就是起兵,自然是要推翻轩辕,什么意欲何为?”
“主人是不是想登基?”白狼追问。
“登——基?”司徒风摸了摸下巴,而后勉强笑了笑,“那不是水到渠成之事么。”
白狼也没回答,只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等他退出去,司徒风翻了个白眼,忽然意识到整个司徒朝,如今除了皇叔司徒雁,就只剩下自己和轩辕哀两人而已,人丁真是稀少的可怜。或许,司徒风心中嘀咕,或许轩辕哀是个不错的继承人,他人既机智,于复国又有功,小小年纪城府甚深,能在轩辕朝两任皇帝身边蛰伏这么久,是块人主的料子。
至于自己,其实在司徒风心目中,自己总有一天是要功成身退的。这些年来,司徒风早就觉得自己就是那已经拉满了的弓,似乎他的出生也就只为了将复仇之箭送出而已。
又瞥一眼墙上的画像,“唉——”,不知是否受轩辕旦的影响,这画上的人是越看越像沈醉,司徒风对着画像自言自语道,“我说,我在你们屋子旁边结庐而居如何?”
他却不知,他说这话的同时,沈醉也在对习清说着,“等大势稍定之后,我就带你一起隐居山林,再也不过问红尘之事。”
习清闻言眼中一亮,但随即那亮光又黯淡下去,“好。”
沈醉还以为他会欢呼雀跃,没想到只听到一个好字,挠了挠后脑勺,“你不高兴?”
习清温和的道,“怎么会不高兴,只是,我如今想的更多的是眼前之事。”
“放心吧,”沈醉搂了搂他的肩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很快就会见分晓。”
习清被他乐观的样子所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而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咦?你说隐居山林,司徒公子前日也说隐居山林,他还说要跟我们结庐而居。”
沈醉闻言差点摔了个趔趄,但转念又一想,不禁嘿嘿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