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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糟。
“那吵什么了?是不是说你与我————”我有点懵了,“这完全与你无关,都是我对你想入非非,一厢情愿。她若不信,我可以———”
“宝友兄莫慌。”
、
他又沉默片刻,开口慢慢道,“也并非———完全如此。”
“那怎么回事啊?”
他再斟酌了片刻,依旧慢言慢语,“宝友兄,这也可算是我的家务事了。”
我被他慢得想撞墙!
到头来是他嫌我多事!
那好,我不多言。
我看他折进屋中取出一瓶极精致的酒来,“羊贤弟讲你最喜欢杜酒,可是这一种么?”
是。
二两银子一小瓶,以少爷我之阔绰,都不大舍得当水喝,可别说这是你专门买的。
他斟了一杯给我,“宝友兄,请。”
我根本不想接。
就他那点俸银,哪舍得买这么贵的酒给我喝?我道他今日怎么句句话都斟酌,看来八成是要与我做个了断了,砍脑袋之前,赏杯断头酒喝。
他见我不接,以眼神相询。
我拒绝不了这样的他,一杯酒喝得从心口到五脏六腑,全都打颤。
他只轻抿了一口,似乎不大喜欢这酒的辣气。
我拿过酒瓶又倒了一杯,反正都开喝了,干脆我多喝几杯。
他并不反对,只是握着酒杯在手心里把玩,酒水摇晃,隐隐照出天边初升的月亮。
那东西今日又大又近,模糊的像一层薄纱。
我灌下第三杯酒,触景生情,“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的手顿住了,硬生生地僵在薄纱一样的光里。
“我不是说柳姑娘是沟渠。”我感慨的确实只有前半句。
这一次他答得很快,“如岚自然不是沟渠。”
我知道,其实你更想说,你也并非我的明月。
“牧观,”我倒出第四杯酒,酒瓶口滴滴嗒嗒,酒就这么没了。
给本少个痛快吧,“有话直说,咱们两个男人,大可直来直去。”
就算刀子扎在心口窝上,也图个豪气、爽快!
他点点头,又斟酌了起来。
我干脆道,“你不说我说,我是真喜欢你,打心眼里喜欢。”
我张手抱他,捞我最后的利息。
他没有挣开我。
只是他依旧坐得端正。
脊背挺得笔直生硬,一身的棱棱角角,硌着我的胳膊我的手。
可我就喜欢他这一点。
喜欢这种从骨子里流出来的铮铮气概,就像五彩斑斓处的一笔淡墨,并不扎眼,却抹不掉忘不了,沁骨入髓。
我他娘的确实自虐。
我凑过去亲吻他的脖子。
他微颤了颤,像被极轻的风掠过去的湖面,“宝友兄,喜欢我哪一点?”
“全部,”我毫不迟疑地答他,“全部都喜欢。”
我不是讨他欢心,我心里很清楚。
若论相貌,他只占清秀,不像小羊那般惊艳,更有花街和戏班里的那些绝色比着,所以我贪恋的必不是他的外表;若论才学,少爷我也并非没见过世面,更犯不着酸文假醋地和自己较劲儿;再论为人,他不玲珑,又或处事,他偏重隐忍。所以我喜欢的确只是他这个人,他清泠泠的眼神和一笔淡墨那般生硬的风骨。
他不信我,“哪里可能全部。”他微蹙起眉毛,再次掂起手中的酒,“总该有一两样不满意的地方吧。”
“确实,也有不满的地方。”
他转过身来我,眼底微光闪烁。
这种姿势,我不亲他我就是傻瓜。
话都夹在吻里,含混不清,“我最不满的就是,你不喜欢我。”
他将手里的酒一口干了。
西方的残阳依旧盛光耀眼,东边的月光清浅得几近惨淡,
他依旧坐在我怀里,时轻时重地捏着酒杯一言不发。
我试探着捧住他的脸继续吻他。
我能感到他的犹豫。
酒杯落在地上,他虚抓着我的衣裳,齿缝中含混不清,“宝,宝友兄,停———嗯———停手罢。”
这话他以前说过。
我以前也听了他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那一日他漠然,这一刻,不探到他的底线我心不甘。
我执着地解开他的衣襟。
“停不下了。”我摸准地方,毫不犹豫地握了下去。
他一声呜咽。
声音又被惊惶地咬合在唇齿之间。
“宝,嗯,宝友兄,”他只有声音还在挣扎,“到此,嗯,到此为止吧嗯——”
我要止了我就是傻瓜。
他抓着我的肩膀,磕磕绊绊地跟着我移到屋内,衣服半脱半扯地从院子一路扔到床前。
抬起他的腰时,他再也抓不住我的衣服,于是极慌乱地匆匆抓住身下的薄被,指尖几乎都捏脱了血色。
我知道他害怕。
他正极力压抑着自己,每一处暴露的皮肤都充满张力,渗出涔涔的细汗。
那颗痣依旧淡淡地点在他的眉间,就像他这个人,若隐若现却又那么真实地近在眼前。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牧观,你张开眼看我,深呼吸。”
他的喉咙轻轻涌动几下,最终还是犹豫着张开了眼。
清亮的月光从窗外照来。
这样的姿势他看不清我,却可以极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亵裤只褪到膝头,私处清晰地暴露在他与我迷离的目光之下,一览无余。
情欲突然从他的身上褪去,他冷声道,“宝友兄在那些地方,也是这样狎玩的?”
我还沉迷于他即将被开拓的身上。
他抄起脑后的枕头用力砸到了我的头上。我一个翻转掉到了床下,趴在了地上。
地面冷涔涔的,我趴着一动不动,正好冷静冷静我的脑袋和心。
我承认我现在有点儿头昏。
我确实疯了,我反省。
床上很平静。
牧观叫我,“宝友兄?”
我不好意思答他。
半晌过后,他下床将手探到我的鼻前。
一时起意,我屏住了呼吸唬他。
好歹我也是个习武之人,这么轻易地被他砸在床下,不吓吓他我心里不平衡。
牧观果然一软,几乎跪在我的身边。
他抖着手扯过床上的被子将我蒙住,我突然想知道他是会毁尺灭迹,还是投案自首。
搞不好他想清楚了,干脆趁机再扎我两刀,当我是个硬上弓的王霸蛋………
我偷偷张开一点眼缝。
他已经披衣坐在我的身边,双手拢着膝盖,正平静地看着我。
“宝友兄,你知道么?”他低声笑了出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每劝阻你一次,你便借机多纠扰我几分,偏偏我又不知死活地一再劝你,使你与我………你说,我是真想劝你离我远一些,还是在引诱你纠扰我,直至迈到今天这一步呢?”
“你若能答,一定会讲我引诱你罢。”
“也罢,自作孽,不可活,我安顿好牧观与佳仪便来还你。”
他起身去拾我与他的衣服,平静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苦笑,“宝友兄,我想,还是我与他们一起还你吧。三命抵一命,换你下一世莫要再与我们兄妹相遇了,我也好一心一意再还他们。”
我道,“不必了。”
我爬起来,走了。
22。酒后吐的都是真言
出了秦家,我奔着花街溜了一圈。
小羊说过今晚要来这儿开荤,就是天塌下来我也得赶来看看。
今日的琴娘请的是莺莺苑的,我猜小羊八成也该去那儿落脚。少爷我踏进莺莺苑大门,果然看见云箴坐在堂里被两个花娘缠着。
看我过来,他忙推一个姑娘给我,我搂好软玉温香,扫视一圈楼面,“人呢?”
云箴笑得挺涩,“甲字房里呢。”他抬手喝酒,压着嗓音与我叹道,“我还当自己真的肚量大,想不到越坐越忍不下这口气。”
我探脸过去,“那你先打我一顿,讨个利息吧。”
云箴将我拨到一边,“你又怎么与他们一样。要不是牧观兄————”
“别提他。”刚闹翻了,估计以后都没戏了。
云箴怔了怔,埋头喝下口酒,“小宝,若你要回心转意,我不和你争,反正小羊对你也———”
少瞎猜了!
我一拍桌子,站起来问他,“你真不想小羊开荤?”
“那是自然。”
我直奔楼上,一脚踹开小羊的房门。
那姑娘尖叫了一声躲开了,少爷我眼尖地看见她还半披半挂着一件衣服。得嘞,赶得正是时候!
小羊倒挺平静,只拢了拢衣服,坐定在桌边,不动声色地扫一眼我和云箴,“宝友兄,可是你家失火了?”
我从身后拉出云箴,“他有话对你说。”
小羊目光一冷,立刻抬手拢住那姑娘的手道,“这里不好,跟羊爷回家。”
那能成么?
我两步上前,封住了小羊的穴道。
那姑娘一侧身从我们身边溜了。
我拾掇起衣服将小羊一裹,搁在云箴的肩上,“以后就这么做,你记住了没有?”
云箴早看傻了,也不知该不该应我。
我挺理解他的,真的。
他对小羊就像我对牧观,怎么着都怕闹出闪失,若换一个人,立刻什么手都舍得下了。
小羊大头朝下,望着我,咬牙切齿,“小宝,你从来就没有正经主意。”
我坚决道,“能按住你的主意,就是好主意。箴少,回家。”
“我自己走!”
“千万别听他的。”
“我头晕。”
云箴立刻把他放下来了。
看吧,你我就这命了。
小羊平顺下一口气,竟然对他道,“还是你好。”
云箴错愕了。
我也错愕了。
我们俩错愕地大眼瞪小眼,但我此刻肯定比云箴理智,“别信,他肯定又要冒坏水。”
小羊白我一眼,依旧对箴少道,“你要去哪儿?”
云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顺着他道,“我以为,还是碧春院要好一些,便去碧春院吧。”
“好,食言是小狗!”
云箴点头。
小羊转头笑眯眯地与我道,“我去戏园子,小宝,给我解穴,今儿羊爷请你听曲儿。”
我就知道………小羊他不是一个好人。
“我说小羊啊,你看箴少有哪点不好?虽然他犯了一个大错,但他知悔改,愿反省,无怨无悔死心塌地地守在你身边,你就收了他吧。”
“我也不错,你怎么就不收了我呀?”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看少爷我与你好言相劝,“我们是兄弟嘛,这么说,你是顾忌云箴与你是兄弟,所以下了不手?”
“滚,你不用给我下套。”印颉说着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一番云箴,“确实不错,嘿,你,只要你乖乖地到床上让羊爷疼上十七八个来回,以往恩怨,咱们就一笔勾销。”
我与云箴道,“应了他。”
云箴沉默地望了小羊一眼,缓缓道“我不是为了那点儿乐子。”
云箴说完走了。
小羊一脸“就知道你这德行”的模样。
我不能苟同,上前一个劲地戳着他的脑袋道,“看看,云箴是真对你好。他要真答应了,真到床上让你疼,还真上十七八个来回,你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上哪哭去都不知道。”
小羊蹙了蹙眉,两道眉毛拧得特耐人寻味。
过了半晌,他终于“嘁”地一声,又翻了我个白眼,“个老蝴蝶!”
没错,小嫩花,快回家躲着去吧。
至少你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再去戏园子开荤。
“凭什么啊?”小羊今天跟我叫定板了,“凭什么他可以阅人无数,我就得晾在一边装玉洁冰清?这公平么?这平等么?这就是你对兄弟的态度么?”
我答,“是不公平,很不平等,但这确实就是我对兄弟的态度。”
小羊不吭声了。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疑惑地道“小宝,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又被牧观兄给剌激了?”
唉,一言难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