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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差别。”
“那么你是故意吓我们的?!”司徒剑兰听出重点。
“一点点原因。”斐知画仍是笑,和和气气的儒雅模样实在不合适聊这类砍呀杀的话题。
“那么其他原因是什么?”
“我如果不先这么做,曲爷也会命令我去做。他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理智一失,行事冲动,开口下达什么命令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有时嘴里不说,但事后他心里会是后悔的。一戒的背叛,他不可能不生气不愤怒,极怒之下杀她更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撕了画要后悔就来不及,我不可能献上自己的生命去换她的安全无恙,所以——”
不如打从一开始就阻止曲无漪犯错。
“所以你拿假画骗他。”司徒剑兰接下去说。
“我在曲爷面前将画撕破,并且告诉他,这个背叛者我替他清除乾净,要他宽心养玻结果曲爷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一戒救他的次数,他已经数不出来。”曲无漪心软了。当愤怒的主因消失,冷静之后便会看到对方值得原谅的地方,仔细数数,还会觉得自己亏欠于她。
他就是知道无论曲无漪是否下达格杀令,都一定会懊悔不已,事实也不出他所料,事隔两日,曲无漪就反过来责备他行事鲁莽,没有他的命令竟然私自对一戒做出这种事,说一戒罪不至死,谁准他自作主张云云。
现在如果一戒在曲无漪面前跳出来,他恐怕还会暗暗高兴她没死哩……人心呀,真善变。
司徒剑兰完全弄懂了斐知画的用意,他看似杀了一戒,实则却是替她留下生路,救她一命。
“那么一戒平安无事才对,可她人呢?她爹爹师父明明说——”司徒剑兰得知一戒避开死劫之后,心情一宽,理智也跟着清晰明白。之前思绪混沌,脑子里只担心着一戒,有太多蛛丝马迹被他所忽略。“她爹爹师父来找过你,而你也告诉他们这件事,他却骗我一戒在曲府,很明显是故意不让我找到一戒,或是期待我在曲府让人灭口,这也代表——”
一戒在爹爹师父那边!
对呀,他怎么这么胡涂,那个爹爹师父一开口就是要讨双龙金镯,若没先找回一戒,他怎么知道金镯在他手上?他竟然忽略掉这些!
“爹爹师父”果然只会坏事!
“喂,斐知画,快解开我身上的烂咒,我要去找人!”没工夫再伫在这里当木人。
“只要你不对我动手动脚,当然没问题。”他很好商量的。解咒只是动动手指,一点也不累人。
司徒剑兰身子一能动,立刻又动手动脚抓住斐知画,“既然你这么乾脆,顺便替我画一只纸鸟,像上回你让一戒找到我的那种玩意儿,让我找一戒去。我掌心刚好有伤口,你爱沾多少血就沾多少,不用替我剩”他摊开被无戒划出的血口,那伤口不小,原本血随着他抡握拳心而稍稍凝固,这一摊掌,伤再度扯裂,血泪汩在冒,看起来像个小小活泉。
“司徒公子,你这要求——”他跟他又不熟,他没必要送佛送上天吧。
“喏,给你一文,快画快画。”他是有付钱的,没坑他。
“……”他有这么廉价吗?
“婆婆妈妈的,我扣钱哦!”
一文钱还扣呀?!
终章
啧,他司徒剑兰何时窝囊得不知道该如何搂抱一个女人了?
他手足无措呆站在床边已经良久良久,吞咽唾液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伸长的手臂就是停顿在离她不远的几寸前。
张开双臂扑过去,像恶狼扑羊那般不拖泥带水的快狠准?
狠狠、狠狠地将她揉按在胸口,仿佛用拿她来填补胸臆里的缺口?
还是迁就她的睡姿,轻手轻脚圈抱住她,宛如捧着珍宝的小心翼翼?
不成,要顾到肚子里的小家伙,过重的力道都不允许。
可是想抱她的欲望已经猛烈到无法扼制,她明明就在眼前,看得到却不能抱,手痒心也痒,胸口空荡荡都快爬满蜘蛛丝……她翻身,身子朝向他,被子将她包卷住,她在睡梦中皱皱眉,但没醒。
她怎么睡得那么不安稳?不会是肚里的小家伙在折腾她吧?喂喂,想要人疼就安分点,不然等你出世,看我怎么教训你!
一声浅乎其浅的呻吟从她唇里溢出,他才发现,他有多怀念她的声音——她叫他兰哥时,明明不煽情,听在耳里却比任何蜜糖更甜。
司徒剑兰第十次尝试伸出手,这一次终于如愿连人带被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他满足喟叹,此时此刻才有了寻回她的安心感。
拥着她,五味杂陈,心里又是跃扬又是紧揪——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失而复得令人跃扬;她独自承担死劫的傻劲令人揪心。
有人欺近她身子时,一戒便醒了,只是近日来,她非常容易疲倦,睡眠占了绝大多数的时间,几乎比三餐还要频繁准时。虽说自小习武的警觉性不减,可惜身子的清醒比不上神智的清醒,明知道有人抱住她,她的双眼就是强睁不开。
而且,好熟悉的味道,使人心里感到宁静眷恋……她被颊边及唇上轻如细雨的啄吻给唤得睁开眸子,不真不切地看见司徒剑兰,她忍俊不住笑了。
是梦吗?听以她可以再见到他。
“兰哥……”她想伸手触碰他,却先一步被他握祝“别动,让我先抱着你。”他顺势将手臂绕过她腋窝,双手按着她的背,加深两人的贴近,完全消灭令人嫌恶的距离——就算是半寸也无法容忍。
他必须要先紧紧地、紧紧地将她擒在胸口,才能煨暖他的心。
她主动在他肩颈寻到舒适的位置,枕着螓首。
“你终于到我梦里来……我等着你,一直在等……”她的声音笑得像随时可以阖眼瞑目。
她一直相信,她在斐知画的咒术下挨过这么长的时日,就是为了能再梦见他,此心愿未达,她走不开,也不甘心。
“你睡胡涂了吗?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小懒猪一只。打他从银鸢城追着纸鸟而来,寻到她的住所,首先便要应付早有心理准备的烦人爹爹师父恶意刁难,幸好有个还算和善的娘亲,以及能轻易惹怒那位娘亲的金镯主人双双成功转移爹爹师父的怒火——因为他得适时跳出来阻止舌战的娘子和主子——让他得以将她家当自个儿家,不等人招呼带路,一间一间开门寻找她的踪影。
当他在最末间房的榻上发现她,她正睡着,一动也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停顿,他慌忙扑到床沿,伸指在她鼻下轻探,直到她的温热吐息轻暖地煨着指节,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才重新鼓动起来。
“分不清楚才好,如果是现实,就不会再被你这么抱着……”如果是现实,她醒来后只会面对孤伶伶躺在床榻上的自己,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她不害怕更不曾怀疑自己做的决定,藉此安抚自己心里深处的害怕以及怀疑。
心里深处在害怕,害怕自己一走,曲无漪是否会另派他人去杀司徒剑兰,他的安全该如何是好?
心里深处在怀疑,怀疑自己最终这段日子离开他,到底是正确或错误的抉择,若强留下来,会不会拥有他多一点点的幸福?
“没关系,你就当是梦也行,反正我打算一直这样抱着你,你继续睡也可以,要是你好几个时辰后才完全清醒,还是会在我怀里。”他一点也不想放开她,要将这些日子没抱的份全给补回来——他向来都是不吃亏的商人性子。
轻扑在一戒脸颊上是暖暖的吐纳热气,吹散她眼中的迷蒙;窜入一戒耳里是浅浅的戏谑轻笑,敲醒她脑中的混沌。被这样搂抱着、爱怜着,再昏沉的神智也逐步被唤起。
“兰哥?”她眨眨眼,神情憨得很可爱。
“嗯?”
“你……怎么在这里?”
“你醒了?”他还在想要用多少个吻才能“真正”唤醒她。
“为什么……”
“这还要问吗?”废话,她在这里,他当然也会在这里,理所当然。
“你……知道我骗你了?”
“嗯哼。答应我要回曲府求饶命的人出现在娘家,你认为我会蠢到以为你是迷路才会走错地方吗?”小骗子。
“我……”
“我上了曲府一趟。”不等她咬唇思索该如何笨拙地替自己圆谎,他便抢白道,迎向她瞠圆的杏眸,“找你。”
“兰哥!你被曲爷刁难了吗?他拿鞭子抽你了吗?曲练他——”一戒挣开他的圈抱,忙不迭要检视他是否完好无缺,不相信司徒剑兰跨进了曲府还能全身而退。
“你可不可以动作不要这么粗鲁?躺回来!”司徒剑兰重新捕获她,将她塞回胸口。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动到胎气如何是好!
“可是——”
“我没事,两只脚走进去,还是两只脚走出来,没被人砍了一只当纪念,眉眼鼻耳全没缺,你尽管放心。”
“怎么可能?!你是曲爷的眼中钉,不除不快,他怎会……”
“兴许对他而言,有比拈除我更重要的事情。就如同我一般,比起生命安全,找回你更重要。”他声音转轻转小,几乎是自语而非说给她听。
“你怎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若你有万一,是我最不乐见的……”她的责备听在他耳里甜甜的,多来几句他也尝不腻。
一戒反握住交叠在她腹间的大掌——虽然她不懂他为何眷眷恋恋地抚触她平坦的小腹,舍不得离开。“兰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听我最后一次劝,别再犯上曲爷。没有我,还是会有下一个杀手来取你性命,我无法再护你,不能保你平安,你就允我最终心愿吧,当个正当的生意人,书铺虽小,日子过得去就好,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百合想想……”
“胡说些什么?谁说你要死了!”
“你去过曲府,怎会不知道我……”
“就是去过曲府,才知道你至少还得陪我四、五十年,得为我操心,包容我的任性,纵容我的坏——还有,陪我一块当个盗印商。”
司徒剑兰说出来的那番话,就是她最渴望能成真的心愿。可是……这辈子,是没办法了吧……“兰哥,对不起……”她向他道歉。
对不起,那四、五十年的岁月,她是缺席了。对不起那为他操心、包容他任性、纵容他坏的人,都不会是她。
司徒剑兰知道她想偏了,看来他不该跟一个害喜严重到整日昏沉的人用太迂回的方式说话,故作神秘只会让一戒多些难受及延长她的担心。
“一戒,你现在仔仔细细听好了。我见过曲无漪,更见到斐知画,由斐知画亲口证实,他撕的那张画,并没有咒术,撕画跟撕一张纸没个两样,所以你是平安的。他没有想伤你,相反的,他心思缜密地帮你替曲无漪求了个情面。”他将斐知画的所做所为简单解释给一戒听。
一戒听罢,不知是该信或不该——
“但我有感觉到咒术的影响,好几回我都晕眩难受,也时常呕吐……”如果不是因为斐知画的咒术所致,那也说不过去。
“这就得怪大家伙和小家伙了。”他的手掌像羽毛飘落般好轻好轻地拍拍她的肚皮。“大家伙是我,小家伙是他(她)。”
“兰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是天经地义的,这是爹爹师父没教的事。
“我说,那些晕眩难受及呕吐,都是我们司徒家一大一小惹出来的事——你有孕了,这里孕育着我的孩子,小家伙在作怪,让你害喜成这样。”也害她误以为是斐知画的咒术在侵蚀她。
一戒还在咀嚼他的语意,一直到最后她才恍然大悟,轻呀了声。
“所以……我可以继续陪着你四、五十年的岁月?”
这丫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