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谁?这是谁?
“月儿。”
醉人至极、优美至极的一句轻唤,重重打击冰雅的心。这动听的温柔音韵非但述醉不了她的灵魂,反而引发了无比复杂的强烈抗拒。
“冰雅?”候在一旁的年轻夫妇惊叫。“你要去哪里?冰雅!”
她头也不敢回地拼命冲,火速逃离那句骇人的呢喃。
月儿。
她不明白这意思、不认识这名字,但她本能性地产生惊恐,小手慌乱地摸索着颈际,仿佛在搜寻什么。怎会不见了?那个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怎么不见了?她好像忘了什么非常非常要紧的事,她死也不该忘的事,但又希望自己别太快想起,结束了这场梦境。
那是什么?
“冰雅!”夫妇俩沿路追赶,担忧地边叫边嚷。“怎么了,冰雅?快回来啊!”
她面无血色地骇然横冲直撞,打翻了小贩的骨董摊、踢倒了人家的整笼包子、踩烂了果贩搁在地上的新鲜蔬果、绊倒了担着两篮鸡蛋的挑夫。沿街扬起的惊叫怒骂,都阻止不了她的脚步。
百祯在哪里?百祯,她好怕,百祯呢?
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冰雅冲入车内,门也来不及带上地惊惶大嚷:“回端王府!
快点回府!“
当百祯从她口中得知此事时,反应冷淡得令她诧异。
“喔,你已经见着他们了。”他打了个大呵欠。
“百祯?”她呆望刚返回府邰害她枯守一夜的闲边身影。“你知道他们是谁?”
“知道埃”他瘫在炕上抬起一只长腿。“脱鞋。”
她悍然拍开他的无礼大脚,冰冷质问:“我先问你,我们的婚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哪回事?”
“我是为了逃避我们的婚事,才意外摔伤了脑袋吗?”
“大概吧。”
“你若真要娶我,那婚事办到哪去了?”
“这恐怕不光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他讪笑。“你愿意嫁给自己的师父吗?”
“我——”冰雅愕然。不愿意!她差点直觉地冲出这一句。她的内心不愿意接纳百祯?她不是早已爱上他了吗?
“看,这事是你有问题,不是我有问题。”他舒懒地横躺下来,将双臂枕在脑后,晒着窗外斜洒的灿灿朝阳。拼了一夜的酒,此刻只想好好搂着美人休息。“过来吧,冰雅。”
久久不见回应,他微微睁眼,但见她戒备十足地远远杵在花庙桌边。
“要我过去,还是你过来?”他百无聊赖地剥起胸前衣扣。
“叫东跨院里头的女人去伺候你吧。”
“干嘛,又闹脾气了?”
“别跟我打马虎眼,也别想再用性来搪塞问题。告诉我实情!”
“好哇,想听哪方面的?”
终于有机会一举澄清,叫他把她的身分确实讲明!拔以谀阈睦锏降姿闶裁矗俊?
话一出口,她立刻呆祝她在问什么?
他闭目沉思,似在认真思索。“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心。”
冰雅的口气柔和下来。“那你可曾喜欢过我?”
“我很喜欢跟你做爱。”
“这以外呢?”
“没想过。”
这话彻底凉透她的心。在他的欲望之外,她根本不存在。“为什么是我?你身旁不乏美女,为何要挑我下手?”
“征服你,别有乐趣。”
“因为我不愿意与你成亲?”
他轻笑。“馕侍獾饶慊指醇且浜笤偎怠:昧嗣唬俊?”什么?“
“和你在一起,我很难保持冷静。”他掀起衣襟,袒露腰垮再难掩饰的粗壮勃起。
“除了唠叨这些外,我来教你用那张性感小嘴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我不会再让你碰我。”她绝望低语。
他受不了地懊恼呻吟。
“除非我想起一切,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
“就只因为我让你等了一夜?”
“你不只让我等了一夜!你对我在街上遭到的怪事完全漠不关心,你才不管我的恐惧、我的孤单,你永远都只想到自己!”她在怒吼中不小心震出泪珠。
“冰雅?”他好笑地起身。
“如果是你等待我一夜,你会有什么感觉?如果是你丧失记忆,你会甘心任人耍着玩吗?你没有心、没有感情,可我有。你这样随随便便地伤人,自己毫不觉得痛,有没有想过我会痛?你只会一再笑着戳我的伤口,拿我的痛楚当好戏看。”
“冰雅。”
“为了你,我连失去的记忆都不要了。因为每次我问,你都不回答。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顺着你的意思不去知道,让自己当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游魂,自己去承受那种脚不着地的恐惧。我想办法去了解你、协助你,而你却只拿我当个闺房玩物看待。”
“我是真心待你的。”他疼惜地笑着扣住她的双肩。
“你只是真心喜欢拿我来泄欲。”瞪大的双眸不断颤出泪水,她却强迫自己压抑情绪,不准再发出之前疯婆似的鬼吼鬼叫。
“你不是早就知这我是个多么差劲的男人吗?”他温柔抚慰。
“而且你也毫不吝于利用我的这份了解。”她等了一夜,等到心冷。“你或许觉得这样愚弄我很有趣,但我拒绝继续任人愚弄下去。”
“我不是存心愚弄你。”
“那是因为你还没看透自己的本性。”可悲的男人,她冷笑。“就照你之前曾脱口而出的那项命令去做吧,我马上搬到东跨院去,不再待在你这院落里。至于你想利用我去对付仇敌的事,你决定好了行事方向,再通知我去执行。”
他逼视强撑坚决的柔弱凉颜,沉寂良久。“我想你在路上碰到的那对年轻夫妇,应该是你的五哥和五嫂。”
“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是谁。”她回瞪着,不曾移开这目光的对决。
“那你在乎的是什么?告诉我。”
绝不。她不会被这廉价的温柔打动,不会被这虚伪的深情凝眸左右。
百祯也不逼她,他只是等,不断以指背抚慰着她的脸蛋。一室静谧,只闻他充满男人味的低沉喘息。
“你连最疼你、护你的哥哥和嫂嫂都不记得了,可你记得我,而且丢下他们回到我身边来了。”他毫不掩饰温柔凝视下的满意与自负。
“我只是回来问清事实,问完照走!”
“不,你不是。”慵懒的笑容悠悠荡漾。“你回来是因为你想躲入我怀里。”
“我说过我不想——”
“这里是你唯一觉得安全、唯一可以依靠、可以摆脱恐惧的地方,所以你回来,所以你彻夜等待、所以你现在会这么生气,嗯?”
“干什么?我不要你再碰我!”她奋力扭打着他席卷而来的双臂,将她捆死在硬紧有力的胸膛里。
“冰雅。”他紧抱着柔软的细小挣扎,贴在她耳畔吸取着淡雅的罄香。
“放开我!”别以为她会再被这些打动!
“你是爱我的,不然你不会在那么恐慌的情形下拼命赶回来。”
“你胡说!”
“那你为什么哭?”
“我没有哭!”
“为什么颤抖?”
“因为我在生气!”
“为什么紧紧揪住我的衣襟,怕我突然消失?”
“我这是准备狠狠把你摔出去!”
“为什么这么恨我?”
她无语,努力保持坚决的怒气,严厉阻止自己泄漏情绪。
“你恨我,是因为你爱我。”
冰雅不小心逸出一声痛泣,猝然埋入他怀里紧咬下唇,仍掩不掉令她羞愧的抽息。
“冰雅。”他慨然地一再轻唤,不断以脸庞痴醉地摩蹭着她的粉颊。“没事了,我在这里,别怕。”
她顿时全然崩溃,瘫伏在他怀中放声哭泣。她等了一夜,惶恐了那么漫长的时刻,期待的就是这一句。这句承诺太过轻忽、太过优闲、太不可靠,这些她都知道,但为何自己还会如此无能地败在这残酷的温柔里?
她不知道。
这一回,百祯没有乘势与她炽烈纠缠、激狂地翻云覆雨,只是在炕上这么静静地紧拥着她,拍抚着,轻柔地摇摆着。仿佛正呵护着一个婴孩。她时而啜位,时而恍惚睡去,时而迷茫转醒,发觉自己总是细密而完全地被他搂在怀里。
好任性的笨蛋冰雅!她苦涩一笑。
她最看不起把一切都系在男人身上的蠢女人,活像个奴才。生死由他、喜怒由他、取舍由他。一离了男人,就如废物一个。她怎会沦入这种连自己都瞧不起的处境?
“放开我吧,百祯。”沙哑的嗓子细细吐息。
他在深邃的黑暗中微微抽紧手臂,将她更加贴入怀里。
“不用勉强你自己。”他有这份心意,她已经满足了。“我想……我大概是被市街上碰到的那些怪人吓坏了,才会乱闹份绪。”
深沉的夜里,没有任何烛焰灯火,只有屋外月光映在雪地上的幽亮,蓝蓝冷冷地透过轩窗。整个世界没有一点声息,只有她脸庞贴着的胸膛,透过层层衣衫传来沉稳有力的声响。
她闭上双眼,让自己再沉沦些许,因为她就将清醒。没有百祯,她还是得活下去。
至少,她也该开始学习凡事靠自己。
“我该走了。”可是她仍枕在他怀中。“你若想好攻击敌手的计谋,派人到东跨院通知我就成——”她忽然痛苦地皱眉轻吟,几乎被腰上蛮横的铁臂截断身躯。
“我明早就派人着手提亲事宜,中间拉拉杂杂的程序了结后,我再放你回家去,等我迎娶。”
百祯此话,不只冰雅惜愕,连他自己也暗地一惊,遑论数日后得知此事的其他人。
“你发什么神经?娶她?”
“鸳鸯,冷静点吧。”一名男子不耐烦地蹙起浓眉。
‘你为什么要娶冰雅?“鸳鸯差点气爆脑门。
“反正这事已成定局了。”百祯懒懒接过这府邸主人递来的信笺拆阅。
“你说你只是想玩玩,我才帮你一起哄骗冰雅。为什么突然假戏真做,对她认真起来了?”
“我还是在玩埃”只是事情愈玩愈大罢了。“啊,那个混帐老头,我就知道他巴不得自己跳上‘白虎’宝座。”他无聊地浏览信件内容。
“你要是不惹他,他也不会这度鲁莽行事。”府邸主人淡漠地用小牙匙舀了些鼻烟,通通气息。
“我在跟百祯谈冰雅的事,不要岔开我的话题!”鸳鸯大叫。
“盐务的事比冰雅要紧,你最好别意气用事。”一旁始终看鸳鸯这疯婆样不顺眼的贵公子低声警告。“钟老头打算围剿‘四府’的壮举,搞不好会反过来把自己人给全剿了。”
“老人家嘛,闲着也是无聊,让他闹闹又何妨。”百祯斜瘫在大椅内玩着玉扳指。
“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日子太和平就不好玩了。”
“那你为什么要找冰雅玩自己的婚姻大事?”鸳鸯冷道。“你把她留在你院落里静养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你后来没把她遣至东跨院更不对劲,现在还发神经地准备娶她为妻!”
“你今儿个是怎么了?”百祯无辜地苦笑。“平常温柔聪慧的鸳鸯跑哪去了?”
“你什么人不娶,为什么要娶她?”
百祯慵懒的笑眼闪过一道冷光。“就算我不娶她,也不会拿你当成亲的对象。”
“为什么?”她痛心怒斥。
他耸耸肩,一脸坦诚。“对你没感觉。”
她什么都给他了,只挽来一句没感觉?“那冰雅呢,她跟我有什么不一样?”
“她嘛……”他闲眸沉思,渐渐漾开沉醉的笑容。“很不一样。”
“倒底哪里不一样?”她狂啸。
“不告诉你。”呵呵。
鸳鸯震怒与伤痛的双眼狼狠瞪着他的轻忽,半晌之后,愤而离席,不发一语。
“女人!”贵公子厌烦地以茶碗益刮着林上茶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