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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姨立刻点头,她心中也觉得三夫人如果真的不行了,这其中必定有蹊跷,明明还可以再活几日,怎么王爷来了,人就不行了?!正想着待会如何避开,一听童维这样安排,立刻松了口气,面色略带轻松的向那对兄妹走去。
童维并未在意元姨的表情,犹豫一下,看了一眼继续呆立在院中的玄锦默,轻轻叹了口气,走进房内,迎面有一股甜腥的味道扑入鼻中,她下意识一皱眉头。
“老爷,您过来了。”童维轻声打了声招呼,“她?怎样了?”
第12章
玄青暮一直背对着躺在床上的穆若兰,听到童维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来了。她已经走了,你帮她换身衣服,阿业在外面吗?”
童维点点头,“在,锦默也在,为妻看锦颜不舒服,就让阿元带着去请范大夫瞧瞧,那小脸烧得潮红。”
“嗯,好。”玄青暮似乎不想说话,有些走神,顿了一下又说,“我去安排阿业准备后事,锦默锦颜太小,这地方刚死了人,不吉利,从今晚开始,就让锦默和锦颜与你同住吧。”
童维点了点头。“为妻也正有此意,这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尤其是锦颜,才刚六岁,又是个女孩子,只怕会吓着,原就生着病,你等会出去就让锦默先去为妻那吧。”
玄青暮似乎是急于离开,始终不回头看身后躺在床上的穆若兰,听童维说完,立刻点头,抬脚走了出去。
童维觉得玄青暮有些反常,困惑的皱了一下眉头,又摇了摇头,准备去帮穆若兰换衣服,心中想着,怎么丈夫难过成这个样子,竟然让她做起家中奴才们才会做的事情——
只是,突然间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头顶,童维差点昏过去。
床上的穆若兰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她,或者说,是盯着前方某个地方,皮肤已经有些灰白,表情狰狞,双手紧握成拳。
童维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眼睛呆呆的落在穆若兰胸前的被褥上,刺目的红色,沽沽流出的血已染红了被褥,她不记得穆若兰胸前有伤,看位置应该是在心脏,应该是,一下毙命!
然后,她看到了落在床脚处的匕首,是自己丈夫的。
忽然听到似乎有脚步声,童维立刻俯身捡起地上的匕首藏于自己怀中,然后转向门口方向看着,并没有人,可能刚才的脚步声就是自己心虚自己吓自己的。
有些腿脚发软的去里间房里找了身衣服,幸好穆若兰平时也喜欢素衣淡衫,找件清淡的衣服极是容易,然后硬着头皮帮穆若兰更衣。
那双眼睛总也合不上,试了几次,总是死死睁着,童维也只得放弃。换下穆若兰身上的血衣,胸前伤口处的血仍然在流,童维咬着牙用衣服按在伤口处,却不知下一步要如何。
突然想起刚刚好像在里间屋里看到过止血药粉,匆忙赶去寻找。
玄锦默不肯相信母亲已经过世,拼命的想要冲进房间,玄青暮立刻让几个身体强壮的奴才死命摁着他,怕他冲进屋内闹出事来,棺材抬进去,过了一会又抬了出来,后面是脸色苍白举止迟缓的童维。
“来人,扶夫人回房休息。”玄青暮似乎是松了口气,吩咐手下的奴才,然后不满的看着玄锦默,“锦默,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在这儿再哭哭啼啼,让人笑话,你是个男儿,怎么跟个女人家一般,动不动就哭出泪来。”
玄锦默听不进去,看见棺材出来,想要冲上去扑到棺材上,然后抢了母亲出来,眼中充血,表情激动。
“阿业,把锦默打晕,送去夫人那儿休息。”玄青暮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恼怒的吩咐身旁的阿业。
阿业一愣,但没有多话,走上前,出掌击在玄锦默的脑后。
第13章
童维强提精神由人扶着回到自己的住处,在桌前坐下,示意跟来的奴才们退下,隐约听见有脚步声忙乱一阵,想要站起来瞧瞧,却动弹不得,这才发现,刚刚的紧张已经让她腿脚酸软无力。
“夫人。”元姨抱着玄锦颜从外面走进来,玄锦颜趴在她的肩上,昏昏欲睡。
“啊!——”童维吓了一跳,猛回头,觉得脖颈处一阵酸痛,似乎是扭到了筋,一动就疼。
“夫人,您——”元姨看着童维苍白而无血色的脸,因为抱着玄锦颜,她不敢大声,压着声音担心的问,“没事吧?”
童维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冲元姨摆了摆手,“不用管我,你带锦颜去你房间休息,我自己呆会。”
元姨愕然的看着童维,侧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肩上的玄锦颜,然后,用极轻的声音说:“夫人,您手上好像,有血。”
童维立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有斑斑血迹。
“你下去吧。”童维盯着自己的手心,口中简单的说,“今天看到的,听到的,猜到的,想到的,全部忘掉。对了,外面怎么那么热闹。”
“是府里的奴才们送锦默少爷过来。”元姨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轻声说,“已经昏过去了,可能是伤心过度吧。”
童维轻轻点了点头,“好了,让人准备些热水,我要祛祛晦气。”
“是。”元姨也不再多话,抱着玄锦颜出了门。
“我娘是不是死了?”突然,一个稚嫩忧伤的声音在元姨耳边响起,同时有温热的泪落在她的颈间。
元姨微微一愣,然后用手轻轻拍着玄锦颜的后背,温柔的说:“不怕,不是还有大夫人在吗?她是极疼你的,锦颜小姐是最乖最听话的,只要大夫人喜欢你,就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记得了吗?”
“嗯。”玄锦颜模糊的应着,眼睛再次合上,不知道是睡了还是不想说话。
元姨叹了口气,突然想起范大夫和她说的。
“只怕是锦颜小姐看见了不该看的事情,小小年纪,既害怕又不知如何忘记,心里郁结着,担心着,害怕着,就落了病根,要用中药慢慢调理。”
玄锦颜究竟看见了什么?才六岁,何事让她如此沉默忧伤?
穆若兰的葬礼很是盛大,比她活着时光鲜多了,玄青暮请了京城最好的法师做法事,还让和尚们日日诵经超度。朝中不少官员前来祭拜,甚至皇上也派了人过来。
玄锦默一直跪着,守灵,拜谢前来祭拜的人。机械的磕头,再磕头,一日下来,额上已经血痕累累。
“哥哥,你这样,锦颜怕。”跪在一边的玄锦颜也陪着哥哥磕头再磕头,额上也有了青淤之痕,眼睛哭得肿成一条缝,声音也哑了,“你和锦颜说说话好吗?锦颜怕哥哥不理锦颜,不要锦颜了。”
玄锦默只在夜深人静时才抱着妹妹让她靠着自己睡一会,而他,是不睡的,在灵堂不眠不休的守着,不吃不喝,形如行尸走肉。
第14章
玄青暮在灵堂之上,吩咐家中的奴才们将棺木封死,并且日夜派人守着,直到下葬之日。皇上怜悯他痴情,准了他几日假不必上朝,他便也在灵堂守着,坐在椅子上,面色沉郁。
他不走,童维和邱心玉也不能走,只得硬撑着,守着。
死掉的奶娘拉去野外草草的埋掉,她在京城并无亲戚,在乡下生下一子后就到了玄王府做了奶娘,这府中的三位少爷一位小姐,全是由她养大,呆了十三年,到把自己的家给忘了。
童维私下里让人送了些银两给她十三年不曾来往的家人,奴才回来说,照着夫人的话说的,奶娘因着患病不幸去世,府里葬了,念着她十三年一直勤勉,所以送些抚恤的银两于她家人。
奴才又叹了声说:“她的丈夫早已经娶了新妇,生了孩子,可怜奶娘的孩子如今也已经十四,在家受尽欺负,看着很是可怜。”
童维心软,就让奴才领了那孩子入府,虽然已经十四,比玄锦默大上四岁,个头却只到玄锦默的肩膀之处,而且瘦到皮包骨。
这孩子自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吃着清汤寡水长大,得知母亲离世,竟然全无悲伤之意,只是闷头吃饭。一抬头,看见额头上缠着纱布的玄锦颜站在门口,好奇的看着大口吃饭的他,憨厚的笑了笑,继续低头吃东西。
玄锦颜觉得好奇怪,她这几天一直没有胃口,怎么这个男孩子吃得这样香甜,这饭菜真的这么好吃吗?
“锦颜,过来。”童维冲玄锦颜招了招手。
此时离穆若兰过世已经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玄锦默执意要为母亲守墓五年才肯回府,玄青暮扭不过他,只得答应,吩咐了府里的奴才好生伺候,便由他在祖坟外守着。
穆若兰是妾室,入不得祖坟,但可葬在祖坟外围。离墓穴五十米处有一家寺院,本就是替玄王府照看祖坟,上香,诵经的地方,玄锦默就暂时住在那儿。
但,才刚刚六岁的玄锦颜却被玄锦默留在了府中,由童维照看。
“大娘。”玄锦颜已经按着父亲的吩咐改了称呼,她胆小听话,极似其母,眉眼却和父亲一般,细长的眉,眼睛是单眼皮,却极可爱,一笑,微弯,如同月牙,只是,现在几乎不见她笑。
“这是冯大柱。”童维笑了笑,说,“原本想帮他改了名字,可是这名字虽然俗气些,他却听了十四年,改了只怕反而不习惯。从今天开始,他就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也就是你的奴才,独有的奴才。”
玄锦颜看着正在拼命吃东西的冯大柱,眼睛眨了眨,不太放心的说:“大娘,他好瘦,好矮,还没有我哥哥高,他能保护我吗?”
“能!”冯大柱突然瓮生瓮气的说了一声,嘴里塞得满满的,“我虽然瘦,可在家,什么农活都能干,我能一个人种家里所有的地,收粮食的时候,我也一个人就行。”
“真的吗?”玄锦颜不是太相信,看了看冯大柱再看了看童维。
“他在乡下吃不饱,要干好多活,到了这儿,大娘自然会让他吃饱,他很快就会长得又高又胖。”
“那好吧。”玄锦颜有些勉强的答应了一声。
第15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穆若兰去世三年的日子,早早的玄锦颜就收拾利索,母亲过世后,哥哥就一直在外面,只在百日坟见过一面,觉得哥哥瘦得厉害,也沉默的厉害。
后来,也只在清明的时候去扫墓说上两句,只觉得哥哥又长高了,很帅,还是不爱说话,对童维到慢慢不再抵触,大约是见妹妹一直被照顾的极好的缘故。
因着年纪小,若没有大娘陪着,父亲是不许她离开王府半步的,而大娘只在每年清明时才会陪她去扫墓,只不过,大娘和父亲,以及二夫人是去祖坟为爷爷奶奶上坟,她在那之后可以得了一盏茶的功夫去母亲坟上看看。
要去上三年坟,今年清明扫墓时正好碰上她生病,没能赶去,这一下子就隔了近乎一年多。
父亲很少过去,偶尔一次,也只是站站即走。
“锦颜小姐,车子准备好了。”冯大柱在外面中气充足的说。
三年了,他的个子窜得极快,已经和锦绣锦程一般高,甚至还稍稍猛些,也胖了,每日在府中除了跟在玄锦颜视线之内外,就是帮着府里其他人干活,挑水,劈柴,扫地,干得不亦乐乎。
童维给他请了师傅教他习武,也让他跟着玄锦颜认识些字。
玄锦颜已经九岁,还是如以前般温柔和善,甚得童维喜欢,所有衣食住行皆由元姨照应,视同己出。
童维没有跟着,这是第一次,到不是她不想跟着,是她娘家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