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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小叶揉了揉有些困倦的双眼,瞧了瞧大门,点点头,疲倦的说:“累死我了,我想睡觉——”
还没等阿慧说话,就听门口的奴才一迭连声的吆喝,“小叶小姐回来了!小叶小姐回来了!——”
阿慧翻了翻眼皮,得,这府里准保的闹翻天了!
果不其然,二人还未抬脚前行,就有人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抱着童小叶,上上下下打量好半天,长出了口气说:“好好的,好好的,没事,果真没事!”
“娘,我没事,玩得累了,睡着了,慧姐姐没敢吵醒我,就回来晚了。”童小叶笑嘻嘻的说,绝口不提上山的事。
第23章
“阿慧!”后面跟过来的童克生气的吼了一嗓子,“你不看时间吗?就算小叶打了盹,不知道时间不早了,你还不知道吗?是不是你自己也睡着了!?”
阿慧吓得低下头,没敢说话,小叶是主子,不会有错,错的只能是像她这样当奴才的,虽然是小叶一定要去万龙山上瞧瞧,可是,如果不是自己摔伤了腿,她们主仆二人也不至于回来的这么晚。
“爹——”小叶立刻甜甜的一笑,朝着自己的父亲撒娇的说,“您这么凶干什么,您难得有空带小叶来爷爷奶奶家,京城这么好玩,我没躲在外面不回来已经是不错的了,再说,小叶饿了,等小叶吃过饭,您再训小叶好不好?”
“好,好。”童克最是拿这个女儿没辄。
小叶偷偷的冲阿慧做了一个小小的鬼脸,这件事也就这样糊弄过去了,阿慧长长的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样子,挨打是免了,骂就骂两句吧,反正,左耳听右耳出,不伤筋不动骨的,无妨。
看着小叶由阿慧陪着去吃东西,童妻悄悄的松了口气,慢慢的说:“真是吓死我了。这京城实在算不得太平之地,阿慧这丫头也太胆大妄为,幸亏没事,唉,小叶才六岁,不知世间险恶呀!”
童克笑了笑,说:“小叶才六岁?你也知道呀!——每天跟防贼式的防着那些经过小叶身边的男子。小叶才六岁,老婆大人,就算是小叶长得国色天香世上无二,何人会对六岁的儿童心存邪念?”
童妻瞥了自己的相公一眼,微恼的说:“何人?!相公,要不是小姑子阻拦着,那玄王爷还不得这就把小叶弄进府去,为妻可是不想让小叶这么早就嫁人,那玄锦绣和玄锦程可配不起咱们家小叶。”
童克很是无奈的点点头,劝慰道:“好,好。是为夫的错,你放心,有小妹在,妹夫的二房是别想打我们童家人的主意。再说了,妹夫也只是提意,可没说一定要如何,再者说了,那是双胞兄弟,要嫁也只能嫁一个,是不是?好,好,算为夫没说!——”
童妻瞪了童克一眼,扭身走开。
走了不过五六步,突然回头说:“我们还是走吧,这京城热闹归热闹,不如我们自己住的地方清静,事情也少,过得也舒坦。”
童克点点头,这几年他一直在别处为官,甚少回到京城,只在逢年过节,回到京城与家人团聚。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五年成了过去,春暖花开的五月中旬,是童家大少爷童华安和玄家小姐玄锦颜喜结连理的日子。是一个再晴朗不过的天气,和风扑面,柳绿花红。
童华安不随父母在外,身为童家长子长孙的他一直由爷爷奶奶带着,在京城长大,从小习武,已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武状元,二十六岁的他已有两房妾室,只因姑姑童维一直有意将玄锦颜许配于他,所以,正室之位一直空着。
童华安十六那年就认识玄锦颜,一直深为喜欢,曾经和姑姑说过,姑姑允诺等到玄锦颜十六岁时就嫁他为妻,所以,虽有妾室,仍未正式娶妻。
第24章
( ) 父母和妹妹三日前就已经赶到,府内上上下下一片热闹。
童华安一身喜庆的红服,脸上带着略带傲慢但很自信的微笑,等候玄家的花轿进门。
离他大约五十米左右,是一处回廊,廊前种着一大丛盛开的月季,高过他的身体,粗粗的枝,浓密的叶,以及盛开的花朵,有红有黄,独独白色的花被预先摘了去。
有隐约的香气,不似玫瑰般扑鼻,到也好闻。
“你在这儿做什么?”童老太太拄着拐杖,用手中的拐杖头捅了捅躲在花后的女子,不高兴的说,“你是妾,相公娶妻你应该在后面候着,躲在这儿要生事不成!”
月季花后是个妩媚动人的女子,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
一身桃红的衣,一张俊俏的面容,红艳艳的唇咬出牙齿的痕迹,妩媚的眼中有着愤怒和不甘,似乎喷得出火来。
“秀萍不敢。”姜秀萍敛了气势,垂下头,声音中却明明有些不甘,“是秀萍没那福气,可以成为相公的正房妻子。秀萍只是躲在此处看看,究竟怎样的人儿让相公等了这十年光阴。”
童老太太眉头一蹙,不满的说:“你比晓丽就是差一些,至少她懂得分寸,你不要仗着是我的远房亲戚就如此不知轻重。跟晓丽学学,你和她一前一后进门,她如今已经生有一子一女,你还是不见动静,虽然那一子一女是庶出,比不得锦颜入门所生,可也强过你,总也能让晓丽日后过得安稳舒服些。”
姜秀萍噘了一下嘴,有些倔强的说:“秀萍要的是相公的心,若相公的心在秀萍身上,秀萍必定会替相公生下一群儿女,若相公心不在秀萍身上,秀萍何必受那辛苦!”
童老太太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生生让给惯坏了!”
听见外面鞭炮声起,此起彼伏,甚是热闹,然后鼓乐齐鸣,人声鼎沸,有奴才在门口高声传着客人和贺礼的名称,中间不断。
“行了,别怄气了,去后面好好呆着,华安一直偏疼着你,你也得知个轻重好歹,别让他难做,这门亲事是华安姑姑一手撮合,别再心存侥幸。”童老太太低声说,敛了敛衣服,匆匆赶去前面。
姜秀萍并没有立刻走开,依然站在月季花丛后,表情有些狠毒。突然,觉得有一道眼光落在自己身上,虽不回头,亦觉得被人看透般的难受着。
“哪个没有规矩的奴才!?”姜秀萍口中刻薄的责骂着,转头去看目光的来处,“不去前面忙着,在这儿偷懒!——”
走廊的柱子上依坐着一个人,一腿平伸,一腿弯曲,坐于干净的走廊长台上,后背靠着石柱,年纪不大,一身白衣。
很奇怪,今天是童家大少爷童华安娶妻的大好日子,竟然有陌生人着一身白衣坐于此处,而且此人何时过来,她竟然不知,虽然此人离她不过半身之遥。
这人看着面生,但长得很是好看,尤其一双眼睛,眼神深情而冷酷,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在这人眼中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姜秀萍莫名的紧张起来,下意识检点起自己来。
第25章
( ) 一身的桃红衣,是她今天特意穿的新衣,没有生过孩子,身材依然玲珑起伏,轻轻舔了一下嘴唇,唇上是微有些甜意的红色,是用上好的材料做成,京城独此一家的上等货色。
确定没有什么纰漏,才抬起头,但仍然不太敢直视对方,到不是对方有多么可怕,而是那眼神,让她莫名的心跳如鹿!似乎那眼神可以勾了她的魂去。
“你,是来讨杯喜酒喝的吗?”姜秀萍有些紧张的问。
玄锦默微微一笑,有些慵懒,有些漫不经心,不知是看她还是看那盛开的月季,笑容有些恍惚。
“你叫姜秀萍。”在姜秀萍以为此人不会开口的时候,玄锦默却突然微微一笑,散散漫漫的说,“童华安的三房,童老太太的远房亲戚,原本是童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如今童大少爷的妾室。”
姜秀萍一愣,脱口说:“你怎么知道?”
玄锦默微微一笑,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阳光下,姜秀萍才发现,他身上的白衣确切的讲不是纯白色,而是近乎白色的银色,腰间束的带上缀着一颗通透清澈的墨玉,鸡蛋大小,质地上佳。
虽然出身贫寒,但自幼在童府长大,跟着童老太太,虽然不曾拥有,但见过,这种玉,只有出身显贵之人才可佩戴,寻常人家,纵然富可以敌国也不可拥有,最起码不可以人前炫耀。
乌蒙国例来等级森严,越规者,凌迟处死。
他着银白之色,仅逊于黄色,必定是朝中重臣,或者世袭王孙。
玄锦默也不说话,伸手于月季花丛中摘下一朵黄色的月季,开得正艳,凑于鼻端嗅了嗅,微微一笑,看着姜秀萍,语气有些萧瑟之感,好像突然从春暖花开到了秋意正浓。
“姜秀萍,你容得下新人还是新人容得下你?”
姜秀萍脸上闪过一丝愤怒,情绪有些落寞,说不出来为什么。
玄锦默哈哈一笑,笑声虽然听着愉快,却让人觉得极是不舒服,手中的花似乎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也不去拾,脚就随意踩过,头也不回,声音到是随风飘了过来。
“新人入门,岂能容你,你无儿无女,何必存活?”
声音还没有消失,但是,人却已经看不见了,真是奇怪,刚刚明明是鞭炮正喧,锣鼓正鸣,却为何此人言语句句入耳?!一低头,地上的黄色月季花已经乱作泥状,再不复刚刚娇艳。
这人究竟是谁?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玄家的花轿停在门口,并不入内,喜婆站在轿旁,手中拿着帕,面有难色看着迎在门口的童华安以及童父童母,略靠后些,站着一明媚少女,年纪不大,身形苗条,穿件淡粉的衣裳,垂手立着。
“为何到了门前却不入内?”童克微笑着问。
“这——”喜婆笑了笑,似乎不好言明,偷眼瞧了瞧,刚刚不见的锦默少爷不知何时又站在了刚刚的位置,面色漠然。
“是我们府上准备的不够妥当?”童克好脾气的问。
“是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是玄锦默,手指所指之处落在众人之后,“她入门在先,又挡于此处,锦颜如何入门?”
第26章
所有的人,立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
姜秀萍表情有些恍惚的站着,在大门正对的位置,一身桃红的衣,精致的妆容。恍惚的表情落在外人眼中是一种冷漠和傲慢,以及不屑!
她是小妾,却如此堂而皇之的站着,挡着花轿前行的路。
难怪玄锦默让花轿停下。
姜秀萍这是完全不管不顾的表明她讨厌新人进门。
童克脸上有些尴尬,长子一直由父母教养长大,两房妾室也是父母做主娶进家门,虽然没有仪式,只是一顶花轿悄没声息的进来,但也过了几年,甚至其中一房还生了一儿一女。
“舅舅,您这是什么意思?”玄锦默客气的问,声音听来有些冷漠,其实,他整个人给童克的感觉就是冷!
“呃——”童克是个好脾气的人,不常发火,此时情形虽然有些尴尬,但他仍然维持着温和的语气,瞪了童华安一眼,低声说,“怎么做出这样辱没门风的事,今日客人甚多,岂不是特意拿了话柄给人家!你这妾,也太没规矩了。快去处理。”
童华安一脸的恼怒和尴尬,紧走几步到了姜秀萍的跟前,压低声音,恼怒的说:“你跑来这儿干什么?!快回去!”
姜秀萍也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儿?她眉头微蹙,她是不高兴,可是,她只是——只是想要偷偷看看新人模样,只打算躲在那丛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