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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呼吸,五行灵气都如归渊的河流流入玄牝之门,随即又从玄牝之门涌出了丝丝阴气,消散于无形。
这一切,肉眼不可见的情景,都在天赐的天眼之下,无所遁形。
掌控,强大的掌控之感。
天赐力量没有提升,然而对天道的感悟,却越发深刻了。
金丹不过如此!天赐升起一股明悟,所谓金丹,就是内外合一,天人交感,有情世界和器世界完美契合,达到一种无漏之境。
道修的无漏金丹,是性与命的统一,而体修的无漏金身,只是身体上无漏,是命的无漏,这也是体修“无漏金身”力量远远强于先天境又弱于金丹下品的原因。
打开天眼,一朝顿悟,金丹就在眼前,但我为什么还会失望?天赐眼光扫向楼下的一株绿柳,柳丝披拂,依依袅袅。
然而一切的美好,都只因少了一个人,而暗淡无光了啊!她为什么不来?是讨厌我了吗?
天赐纵身跃下楼,双脚重重的踏在草地上。
他向柳城中心走去,沿路柳絮点点,白蒙蒙漫天飞舞。只为寻一个身影,余事不关心。
他直直走进柳苑,途中碰到了各色各样的人等,又与他们一一错开。
柳仙散开她千万条的柳丝,在风中,在光中,舒展,安眠。
天赐的满腔希望顿去,空荡荡,酸溜溜。
她,不在!
天赐的天眼之下,一个朦胧的光影出现在柳树内部,无数条光线柔和的聚拢一起,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一个人形。
他淡漠的看着柳仙的元神,柳仙的元神也冷漠的注视着他,天赐转身离去。
一切都是浮云,溜走的不可追。
天赐踩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只因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吱吱喳喳的声音,世界便索然无味起来。
在柳苑的上下方,各有一座小红桥,沟通了来溪两岸。
小桥只有丈许宽,通体红色,是由一种长在水中的红柳搭起来的。
柳如眉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但我当初为什么不知道去珍惜?天赐站在小红桥上,看向来溪缓缓流动的水波。
曾经,他们的身影,一起倒映在波浪中,在夕阳的照射下,融为一体。
曾经,他们贴的是那样近,现今,咫尺做了天涯。
天赐出了柳城,向山上行去,白露凝霜,青岚接风,山上的日子,总是凉爽的,惬意的,没有一丝尘世的喧嚣,变动的,浮动的,永远都是人心。
三生崖,碧玉一般的崖壁,远远的发出道道毫光,高不知其高,宽,占据了量天山的一面。
就像是一把巨剑,九天而下,削来了三万米的痴情。
天赐走进四五里大小的花海,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花神之境,旋即就又想起了六欲分神,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好像千年万年那般长久。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回到过去,永远也不离开远古浮空山脉啊!我那里知道,人类世界,红尘千种,一步入,再难回头。
花香扑鼻,薰风盈袖,天赐直行而过,取次花间懒回顾,片叶不沾身。
排开花丛,就是一块数十丈大小的空地,铺满白玉一般的细草,中间孤零零种着一株相思柳。
此刻,像是回应天赐的呼唤,柳树下正有一个纤弱的女子,半靠在柳树上,双手抱着膝盖,脑袋也放在膝盖上,打着瞌睡。
长长的眉毛抖动,嘴角噙着浅笑,好像梦到了什么快乐的事情。
早上的天气有点冷,她缩着身子,青丝披散,一片柳叶儿还黏在发丝上,可怜又可爱。
天赐呆滞,然而心底的欣喜却是不可遏止的泛起。
他走过去,喉咙滚动,咕咕的吞下两口唾液,半响,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轻轻喊道:“如眉。”
声音淡淡的,里面是压抑不住的激动、紧张、期待。
天赐第一次,这样的称呼柳如眉,只为唤醒她。
“啊!”柳如眉激灵灵抬起头,看见了天赐,马上跳起,跑向天赐,边跑边喊道:“天赐哥,你来了啊,我刚刚还梦到你呢!”
柳如眉一把拉住天赐的手,一脸欢喜。
“我就知道天赐哥一定会到这里来看我的。”柳如眉得意的笑歪了眼,缩成两个小月牙。
天赐升起一股满足感:“我只是过来散步,那里是来看你的了。”
“哼,还狡辩呢!”柳如眉狡黠的望向天赐,天赐瞬间便丢盔弃甲了。
柳如眉见天赐呆呆的囧样,不由道:“木头脑袋,连个话都不会说。”
活泼泼的话语从柳如眉的嘴里吐出来,精力无限,昨天所受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不仅如此,在天赐的天眼之下,可以看见柳如眉全身都在发出绿色的柔光,这是肉眼看不见的精气,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一晚不见,柳如眉就得到了巨大的进步。
天赐只是微微用天眼观察下,确认柳如眉已经康复便放下了无形的眼帘,毕竟先天境就使用天眼对灵魂的负担很大。
而柳如眉的精气也让天赐有了些许好奇,绿色的精气,温和宁静,和自己血色的精气截然不同。
精气的颜色为什么会有区别?难道是道法的原因?道修虽说性命双修,但对精气也不会深入探索,这些,已经是体修的事情了。
天赐很正常的不知道原因,除非他得到了体修功法,才会搞明白这些。
柳如眉拉着天赐坐到柳树下,紧紧挨着,两眼发光的盯住三生崖。
“天赐哥,你知道吗?这三生涯传说是位真王一剑劈开的呢,那是上古像法时代,诸天万界大战的时候……”
天赐在心底哀叹一声:“又来了!”
苔枝缀玉,伊人自语。彩云飘过,乱遮山壁。
柳如眉兴冲冲的说个不停,毫不在意天赐是否在听。
天赐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心灵异常的静谧安闲,就这样坐到天荒地老,也不错啊!天赐脑海钻出一个念头,挥之不去。
他从芥子符箓里取出一本书,细细看了起来,人类文字上宫流火也早就教会他了。
这是一本传奇故事,介绍了上古结束后,近代诸多有名的传奇人物。
无数惊才绝艳之辈,不修练到天子业位,也只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的一朵花。
先今距离上古已经有十多万年,然而修炼到天子业位的却不过五指之数,可见在盘古世界,天子业位是如何难于攀登。
“朝闻道,夕死可矣!”
天赐慢慢看完了一本书,不由感慨。
天子的境界,对于天赐来说,已经是无法想像了。
传说上古时代,整个盘古世界都还有数百位天子,而远古时代,更是遍地天子,无法无天,追星拿月。
至于天地初辟的鸿蒙时代,已经久远到连神话传说都没有了。
天赐侧头去看柳如眉,却见柳如眉正眼神迷蒙的盯着自己,喋喋不休。
他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如此奇女子,早晚要收入《大世界》的《异人》里面去,天赐无厘头想到。
“哐当——”
暮钟惊起,林鸟齐飞。
“钟声一响觉昏衢,钟声二响断烦恼,钟声三响长智慧,钟声四响出轮回,钟声五响渡众生……”
一句一扣的晚偈也同时响起,传达整座量天山。
柳如眉一下站起,拍拍衣袖,说道:“我要走了,回晚了父亲大人就要说我了呢!我们明天再来说话呀!”
乱云俱下,落到山前,各种深浅的红晕便展露出来。
天赐也站起,微笑道:“好啊,我们一起走吧。”
他们于是结伴离开了三生崖,一起走进花海。
飞花旖旎,娥眉奇绝,越行越远,越走越小。
只余一株孤零零的相思柳,依旧立在三生崖前,立在夕阳中。
第二十五章、于今有酒空欢饮,终古尸虫一祸根(上)
“一零一九年正月十五日,道门参战。”——《大世界·人和》天赐这次远远的就看见了上宫流火。
自家小楼前,一株七八尺高的柳树下,上宫流火正摆了套深绿色的桌椅,怡然自得的品酒,桌上两三碟酒菜。
自斟自饮,对影邀月,条条柳丝披拂,组成了一道天然的翠帘。
“父亲大人!”天赐一溜小跑,来到柳树下,帮上宫流火倒了一杯酒。
上宫流火颔首微笑,青黄赤黑紫白六色在他的脸上交织,阴森妖魅。
然而天赐却觉得,上宫流火是这样的和蔼可亲。
可是为什么,我仍旧会恨他?是恨他无情的分开了我和姐姐吗?
“赐儿,来,这里坐。”上宫流火用衣袖擦了擦旁边的凳子,拉着天赐过去坐下。
又取出一副碗筷,一个绿玉般透明的酒杯,微微散发着柔光寒气。
上宫流火提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道:“快尝尝为父的酒怎么样,这可是采集九天瑶池甘露,域外千种奇花,用情火熬炼了三十六年,才最终酿出来的,保证你喝一口回味无穷!”
天赐笑道:“不会是骗我的吧?那有这么夸张的酒。”
清风催眠,柳絮摇落,天赐举起酒杯,将粉红色的酒一饮而尽。就像做了一个梦,在云端飘,在世外逍遥,一切都在远去。
他久久不语,蓦然,脸庞淌下两滴清泪。情到浓时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
天赐闭上眼,好像在回味,又好像在痛苦,淡淡道:“这是什么酒?”
“相思引。”上宫流火仰首望月,“相思引,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尝一口而不可得,这可是医治多情种子的不二良药。”
“哼,什么相思引,我才不稀罕!”天赐不屑道,睁开眼,眸子清明,古井无波。
“呵呵呵呵——”上宫流火轻笑起来,好像是被天赐的孩子气逗笑了。“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年亲人。”
父子俩月下饮酒,谈天说地,没有丝竹之声,虫鸣鸟叫却自成天籁。
渐渐月上柳梢头,两三点星星疏落,一壶酒已经尽了。
“好了。”上宫流火拍拍手,拉着天赐站起来,一拂桌面,桌椅酒菜登时就消失不见。
上宫流火又整顿下衣裳,对天赐道:“天已经晚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嗯。”天赐点点头。
上宫流火自顾向小楼行去,没走几步便又回头说道:“现在部落正在打仗,你要抓紧修炼啊!”
天赐一惊,追上去问道:“什么打仗?和谁打?父亲大人,有危险吗?”
“自然是和天国交战了。”上宫流火突然豪迈的大笑,“你放心好了,这世上还没人伤得了为父!”
上宫流火背着手,踱进了小楼,身影高大,如山似岳。
天赐站在原地,脑海中回响着上宫流火傲视一切的笑声,便觉得安心。
只要父亲大人没事,旁的人死多少他也不在意。
他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跌坐在床上,慢慢回忆着上宫流火的言行举止,又直觉一切都不是这般的简单。
然而自己只是一个先天境的小人物,想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天赐喟然长叹。
力量,只有力量才是王道!
天赐闭上眼,结印入定。
体内。下丹田。
太阳真火隔着太阴真水煮炼元气海洋,云霞缭绕,潮声阵阵,一丝丝的雾状元气源源不断升入了下丹田上方的气海。
天赐心平神静,无喜无悲。
蓦然。
脑海窗帘挑起,一道金光透过窗户直射而下,落入了下丹田。
哗啦!哗啦啦!
元气海洋被金光一照,震荡起来,波翻浪涌,犹如大海啸似的,又好像烧沸腾的开水,不停冒出一个一个的气泡,稍离开水面便又破碎。
大团大团带着阳性的元气鼓荡而上,进入了气海。
整个下丹田真真正正是白茫茫一遍,只看到一道金光射进了浓雾,内里都已经看不清楚。
这情景,比之未开天眼前,壮观了何止十倍!
奇妙无比,妙不可言。
天赐感觉下丹田元气炼化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骤的,一阵剧痛传来,下丹田不停痉挛,就像装进了一个太阳,海洋蒸发,大地枯裂,瞬间天堂掉进地狱。
他急忙关闭天眼,向下丹田望去,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