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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与柳如眉决绝,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在上宫部落,再没一个可倾诉衷肠之人。
于是他只能修炼修炼再修炼,直到永恒的末日来临。
这天天赐亦自顾修炼,但依旧无所获,不由收功,等睁开眼,发现上宫流火正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
青色的长衫随风飘逸,披散的长发迎风乱舞。
双手随意负于身后,挺立的身姿,在夜色中不动如山,又似要乘风远去。
潇潇洒洒,落落拓拓。
“父亲大人!”天赐凝视着上宫流火的背影,微微产生了一刹那的动神,不禁失口喊道。
“嗯,赐儿。”上宫流火回过身来,笑对着天赐,“最近修炼更见勤勉,道行又长进了。”
漆黑的房间中,上宫流火的眼眸泛着奇异的光,宛若一把利剑,在穿刺不休。
“不过是明心见性,而柳如眉,却已是别人的了。”天赐感觉自己被上宫流火一眼看穿了心事,便垂下眼帘,从修炼席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行至上宫流火的身边。
“赐儿,你修炼万丈情丝劫日深,要经历的情劫将会越恐怖,只有坚持自己的本心不动摇,才能在无数的情丝中觅到一条生机。柳如眉那丫头,只是你人生中的小考验罢了。”上宫流火和天赐并排看向窗外,想起在远古浮空山脉遇见天赐时,天赐是那般的懵懂无知,而如今,那淳朴的少年,已在自己的引导下,慢慢走向了绝望的深渊。
上宫流火不由蓦然失笑,只有在大绝望之后,才会有大光明啊!
天赐不置可否,面无表情。
一入情劫终不悔,直至海枯石烂忘情时。
离情容易,忘情何其难!天赐问自己,真能忘了柳如眉?
“情丝乱如麻,分辨已属不易,如何能找到生机。”天赐看着柳如眉曾日日站在下面叫自己的那颗柳树,一颗心,便抽搐起来。
“等你真正成长起来的那天,你会明白,你如今所坚持的,其实是可放下的。在永恒的时间洪流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被击破的。所以,赐儿,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必须的。”上宫流火只是微笑看着天赐,等繁华过后,他自会明白,能留下的才是真的。
“我的心是永远不会变的!父亲,我会证明给时间看的!”我的心,只剩下了血,变无可变,故不会变。天赐恶狠狠盯着楼下的那颗垂柳,宣言似的说道。
夜色苍茫,夜风萧索,上宫流火突然“呵呵”的轻笑起来,看着身边的天赐,让上宫流火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屈不饶,只信自己。
“为父在登天路上走的越远,才越发觉得天道的浩瀚不可测,一日不成天子,便要做一日的蝼蚁。只有成为天子,才能掌控命运。而你的心若想永远不变,也只有成为天子才行。”
世上谁人不知,只有成为天子才能自由自在万寿无疆?
天之子,天道之子,天道的儿子,在如今的末法时代,已经是神话传说中的存在了。
即使是上宫流火,也只能拼命挣扎,苦苦求索那天地间的一线机缘。
天赐嘴唇蠕动,想要说些激奋的话。
一时却发现,在天道面前,在上宫流火面前,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是虚妄的。
那九天之上的高度,已不是任何言语所能企及的了。
“赐儿,天国大军很快就要攻打到这里,到时若有变故,记得不要离开量天山。”上宫流火唏嘘半晌,终于告知了来见天赐的目的。
上宫流火说起自家部族的危机,竟是半分担忧也无,隐约间还露出了竭斯底里的疯狂。
“嗯,知道了。”天赐淡淡应一声,并不如何惊讶,虽说一直修炼,但平时仍旧能感觉出上宫部落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我们部落的力量,难道还无法抵抗天国吗?”天赐疑惑问道。
“哼!”上宫流火哂笑一声,“天国的实力,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就算这一支远东征剿军,也远不是上宫部落所能匹敌的。”上宫流火说起这些,淡然自若,完全以旁人的语气在轻松述说。
殊不知,如今的局面,以及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其实都源自于上宫流火在东极圣会上,击杀青华帝君,抢夺了世界之种。
上宫流火知道缘由,但他依旧不会有丝毫后悔歉意。为了能够证道天子,上宫流火已是豁出一切了。
天赐默然,因为没有面对,所以不能体会。
当有一天天赐真正面对天国的顶尖力量时,才会知道,那是一种如何的绝望。
当有一天天赐执意要覆灭天国时,才会知道,自己下的是如何一种决定。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我们以后有时间再好好叙话。”上宫流火打破平静,怔怔看向远方。
“不多待会儿吗?”天赐问道。隐隐约约间,他极不想上宫流火就此离去。
“不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努力修炼。”上宫流火的身躯一点一点化作光线,消散于空气中,只剩道别的话语犹自飘荡在天赐的耳边。
“百年三万六千日,不知何时上九天!”天赐喃喃吟了一句诗,望着上宫流火凭栏而立的地方,不禁悠然出神起了幽思。
眼看上宫流火为了证道天子大杀四方,天赐是多么的想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不行!
以天赐目前的修炼速度,就算再用一百年,也到不了上宫流火的高度。
今夜一席谈话来的突然,结的匆忙。
天赐隐隐有了预感,却不愿向那最坏的结局猜测。
一时担忧着上宫流火,一时又惦念柳如眉,然后想起了上宫流火关于“万丈情丝劫”的阐释,不由陷入了莫名的烦躁。
自从分离了七情六欲,天赐发现自己所产生的欲念和情念,慢慢的变强了。
分离七情六欲的后果,看似在修炼上另辟蹊径不惧心魔,然而在性格上,更容易让人走向偏执的极端。
柳如眉只是爱上了莫林,凭天赐和柳如眉的关系,并不是没有机会让柳如眉回心转意。
然而天赐愤怒之下选择了和柳如眉决绝,毫不犹豫一而再的打击柳如眉,这与天赐分离七情六欲而肆无忌惮释放心中念头不无关系。
天赐回忆着过往种种,随后就又开始了冗长而低沉的叹息。
一声一声,扣入心扉。
第三十六章、心是城池锁意识,量天仗地有谁敌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平静,天赐就如同与世隔绝,渐渐减少了和外界接触。
上宫部落的恩恩怨怨,好似已与他无关,引不起他的丝毫心绪。
如果一个人知道将要面对人生中的大灾难大恐怖,自然不会再去寻花问柳伤春悲秋,所以天赐也暂时的把柳如眉带来的困扰给抛开了。
天赐虽然修成金丹,但并没有真正跨入金丹期。
完成金丹一转的标志,首先就是要练出一转元气,随后融合灵魂元气精气结出一颗金丹,再利用金丹诞生元神。
这就是“胎息炼神法”金丹修炼的三步骤——“练气”、“得药”、“脱胎”,而直到元神渡过一九天劫后,才算金丹一转修炼完成。
天赐对于如何“脱胎”毫无办法,金丹一转的修炼本质上说是性无漏与命无漏的统一,这种统一的外在表现形式便是他如今修炼出来的金丹。
而金丹之所以存在,是由于天赐的血性将灵魂元气精气强行凝聚起来。
性无漏与命无漏的内在表现形式,就是元神。
元神是从金丹中生出的,是修士意识强大到极限打破金丹束缚后的一种生命升华。
元神的出现,代表了道修开始摆脱肉体,是做常俗种种不可能之事的根源。
分离七情六欲后,天道顿悟对于天赐来说变成了常悟,就像他能够很轻松便领悟金丹本质一般,器世界对天赐修炼过程的阻碍已被无限降低了。
相反的,道修将人的身体看成有情世界,而由于天赐分离了七情六欲,意识缺少七情六欲的锻炼,而使得这个有情世界变得更难突破。
他知道要如何才能诞生元神,可悲哀之处在于,就算知道了要如何做,他也偏执的不愿踏出那最好一步!
意识由于缺少七情六欲的束缚,做出的任何行为便都是遵循最真实的本心,而在最真实的本心指引下,天赐的金丹不能诞生元神。
陷入这样的困局是天赐心甘情愿,他只能被动等待而不能主动突破。
修炼修炼,逆天改命。
逆天路上,没有任何一种道法道术是可以使人直上九天的。
脑海中,光芒璀璨的金丹缓缓旋转,无数的元气精气从脑海深处翻涌而出,鼎护着与天赐性命交关的金丹。
在金丹下方,一张由三万六千颗执念和六万三千根情丝所组成的图案,亦在随着金丹同步转动。
“天地有隙,玄关一窍!五气养之,三花孕之!”
寂静的脑海中,突然升腾起一个念头,在玄妙的气机牵引下,金丹一时光芒大作,亿万万道金光十方爆射,如同一颗炸裂的恒星。
在金光照耀之中,一个黑乎乎的洞影从金丹上方隐约显现出来。
“天眼,开!”
紧闭的天眼被天赐一把掀开,脑海中顿时大放光明,纤毫毕露。
一座黑色的圆形洞府静静悬空,散发着奥妙难明的气息,它立在那里,便好似隔断了整个世界。
不可动摇,不可磨灭。
在洞府彻底现出原形的瞬间,宛若恒星的金丹迅速飞入其中。
黑黝黝的洞府吞没金丹,便再也看不出金丹存在的痕迹,半点光也没有从洞府中透出。
“胎息炼神,呼吸相含。中和天人,元神出窍!”
一个念头在洞府中来回不停的呐喊,拳头大的洞府犹若一个胚胎,不时的涨大缩小,而胚胎中好似正在酝酿一个生命。
然而不管胚胎中的生命如何努力,总也打破不了束缚降临世间。
良久,洞府的动静渐渐停止,一颗光华黯淡的金丹从其中飞出,疲惫的气息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脑海。
“玄关一窍,寂静常照。”
天赐低低的吐气出声,睁开眼来。
在漆黑的夜色中,天赐的双眸,泛出了血红的光。
脱胎,不脱去心灵上的束缚,元神如何才能出胎?
在人的头顶,有一个穴窍,号为玄关。
就跟玄牝之门是进入先天境的门槛一样,玄关是进入金丹期的门槛。
只有打开玄关才能天人感应,修为一日千里如旋风。
得药之后,将金丹放入玄关孕养,随即元神脱胎外游,这就是脱胎。
然而只要意识有了束缚,便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足够的力量去挣脱玄关。
这是天地对人心的拷问,在百万人中才可能有一人过关达到天人感应之境。
一旦脱胎,便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但世上的大部分人,都在这一关放不下心中执念,纷纷裹足不前。
就算天赐是修道奇才,是天生道种,是元婴圣胎,同样不行。
这如同千百世的业力缠绵,如何才能斩断?
“算算看,天国征剿军也该攻至量天山了吧?到时倾巢之下,柳如眉,看莫林会否负你!”天赐嘴角弯曲,想着柳如眉那双爱笑得翘起来的眉毛,忍不住又捂住了胸口。
修炼既然无果,天赐便罢手,呆呆翻检着意识海中的记忆。
过往一幕幕,显得是那般苍白无力。
“哐——哐——哐——”
正当天赐若有所思,突然整座量天山就响起了钟鼎之声,这声音奇妙无比,每一声都直落天赐的心间,震慑神魂。
“所有族人注意,注意——部落即刻起进入天级戒严,天级戒严——所有族人注意,注意——即刻起不能出量天山半步,不能出量天山半步——”
伴随钟鼎声,一道威严浩瀚的声音同时响彻在天赐脑海,每一个字,都击得天赐脑海如同刮起暴风般动荡不休。
他还没有从震惊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便感到整座量天山甚至整个天地都颤抖起来。
这一刻,宛若有一个神祗在苏醒,在掌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