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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一愣，打量了四人一眼，方醒悟道这已不是当年那几名守门弟子了，想当年她以五属性伪灵根而闻名于无渊门新晋弟子之间，即使没有被发放门派的统一服饰，守门弟子依然爽快放行。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守门弟子都不知道换过几批了，她回来得匆忙，也没有穿后来门派发给她的白色道袍，他们不认识自己很正常。
唏嘘间，叶凌取出当年林师叔给她的那枚随意进出的令牌，却让那四位守门弟子愣了半晌，立即跪下行礼道：“拜见道君。”
叶凌淡淡地说了一句：“都起来吧。”之后，便在四个守门弟子奇异的视线中再次御剑飞行而去。可她的思绪却回到了当年她将这枚令牌给东华真人看的时候，东华真人却告诉她，这是无渊门元婴期修士特有的令牌。当时叶凌已经得知了林师叔的身份，才一下子恍然大悟。因为当时的守门弟子全都认识她，所以即便见了这枚令牌也没有对她行过礼，所以在东华真人告诉她这枚令牌的重要意义之时，她心中对林师叔的感激之情更加浓烈了。原来在那个时候，林师叔就已经如此关照她了。
至于他们口中的道君，则是修真门派中对元婴期修士的尊号，就如结丹期修士被称为真人一般。四人不认识她，即便知道她不可能是什么元婴期道君，也唯有按礼参拜。
飞行在无渊门外院之中，叶凌可以看到许多四处走动的练气期弟子。远远的还能看到灵兽园，想到不知道如今的灵兽园变成了何种模样，是否有了一批新的灵兽，是否依然有资质不好的弟子被欺负而分配去了那里。然后，她又想到在灵兽园的后山，她第一次对东华真人产生怀疑，她杀了那个美丽的少年若轩。接着就是一座座高大的山峰，路过主峰，那是掌门曾经召见她的地方，穿过数座山峰，来到了清灵峰的山腰处，偶尔可以看到来往飞行的筑基修士，却没有她认识的人。
绕过几丛树林，向东华居的方向飞去，依然是那条幽静的小路，峰回路转之间，豁然开朗，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忍不住失望。
师父不在吗？那原来的宽敞处长满了杂草，横过的小溪中也堆落了许多树叶，小溪旁她曾搭建的小厨房也破落不堪。
叶凌难掩黯然地取出东华居的禁制令牌，石洞里面一片寂静，叶凌能够感觉到里面没有生人的气息，一颗心终还是沉了下去。她静静地游走于东华居的每一个石室，每一个房间都是一成不变的，却十分干净整洁，这让叶凌稍稍宽心了些。由此可以看出，师父应该没有走远。
正当叶凌陷入追忆的时候，东华居的门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叶凌一眼向洞口望去，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的感觉更是十分熟悉，叶凌蓦地屏住了呼吸，那洞口赫然出现的人影让她心神巨震。
那个人真的是她那谪仙般风华绝代的师父吗，为何他的脸色如此苍白，为何他的两鬓染了霜雪，为何他的气息如此浮躁，为何他的眸中满是伤痛后的惊喜？
叶凌难以置信地望着似乎定格在洞口的那个人，他的容貌看起来为何如此陌生？
“凌儿，你，回来了？”失去了淡然的嗓音有些沙哑，甚至有些激动。
叶凌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声了，慌乱地移开眼，轻咳了一声，复正视他，双膝一曲，跪倒在地，声音依然平静：“是的，师父，弟子回来了。”
东华真人听到她的声音，神情显得有些恍惚，却还是一步一步地走近了她，双眼紧紧地盯着跪倒在他面前的叶凌，眼中的喜意毫不掩饰，想触碰她的手掌已经近在咫尺，却在最后一刻收了回去，只是用沙哑的嗓音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凌望着失了从容的东华真人，脱口而出的问题堵在了喉咙里，垂下眼睫遮住微微泛红的眼眶，沉默不语。
仿佛能够听到两人的呼吸声，许久之后，东华真人才缓缓说了一句：“凌儿长大了不少，快起来吧。”
叶凌垂眸看着立在身前的人影，刚欲起身却看到了伸到面前的一双大掌，在大脑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双手已经递了过去。
第217章 别扭的师徒
两人都注视着依然骨节分明的大手牵着如玉般的纤指，在相对的沉默中，叶凌缓缓地站起身来。一别十余年，千言万语却只剩此时的无语凝咽。
叶凌仔细地打量东华真人的面容，他的脸庞依然年轻，衰老的只是那头青丝。
醉吟雪月思深苦，思苦神劳华发生。
叶凌想问，是什么样的思苦让飘逸淡然的东华真人竟白了头发，又是怎样的劳神让修为莫测的师父一副积劳成疾的模样。然而，在两人的对视中，叶凌却只是抽出双手，问道：“师父怎么知道弟子回来了？”听他刚刚的脚步声，他是知道自己回来才匆忙赶来的吧。
东华真人微笑着看着她道：“是小精，你忘了，我和他可是有契约在身的，我一察觉到他的气息就知道你回来了。”
叶凌讷讷地点点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却见东华真人已经移开了视线，转移了话题。他说：“凌儿这些年去哪儿了，怎么去了如此之久？”
叶凌答：“出了些意外，无法及时回来。”
东华真人闻言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喃喃自语道：“对啊，我却没有想到，当年的地精族不就是如此……”
叶凌觉得她愈发看不懂东华真人的神情是何意了，他的喃喃自语她也只能听到前半句，遂也唯有接道：“师父猜得不错，弟子的确又无意中出了修真界。”
东华真人神色微变地盯着叶凌问道：“那时可有受伤？”
叶凌讶异，他如何知晓的，但想想又释然了。当初他和秦逸都能在他遇难的时候出现，想来后来再受到重创他们也该有所发觉。再说无意中闯入其他地界很容易被排斥，受伤也有可能，因此对于这个问题，叶凌实话实说道：“离开之前的确受了些伤，但是很快就痊愈了。”
东华真人松了口气，轻松道：“果然是这样。那……为师记得你应该可以得到那把神剑的。怎么，当时那剑灵没有在你身边吗？”
叶凌知道他说的是玄，刚想回答，却见一道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身前，不是玄又是谁。神剑被叶凌背在身上，叶凌和东华真人的对话他一直听在耳中。原还不想打扰他们师徒相聚，可是他越看越替他们着急，这两人的对话怎么越听越扭。可是，即使着急，他在接受了上次的教训之后却不敢再莽撞行事了。无奈只有一直忍着，此时见他们聊到自己，正好有借口出来。
“喂喂喂。不要冤枉我哦，要是没有我的话，她或许连小命都没有了！”玄一出来也不看二人便嚷了出来，在转头看向东华真人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指着东华真人“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东华真人却没有问他之后想说的话，猛地一把抓住叶凌的手臂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怎么会这么严重？”
叶凌对于玄突然冒出来十分窝火，这里有他什么事？此时见到东华真人一下子冲动起来。却也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个意外。”
东华真人对于叶凌实在有些无奈，她不想说的话他也不能够逼她。于是他转头看向玄，问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在看了叶凌一眼之后，觉得此事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叶凌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是看出来了，叶凌对于东华真人就像自己对她那般——就是不想和他好好说话。于是，玄就充当了解说员，却也不免抱怨道：“哼，还不是她多管闲事，两个元婴期修士斗法竟然也去插一脚，看到那男人长得好看就去救，人家前城主和现城主打架关她什么事啊？”
叶凌不可思议地看向玄，原来她当时的举动在玄眼中竟然是这样的。
意识到后来到了妖族玄也没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把玄不认识夏夜的事情给忘了，此时一经他解释搞得自己像花痴似的。叶凌难得有些脸红地看向东华真人，却见他也是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叶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有些心虚，她艰难地解释道：“那个人他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死。”
还没等东华真人有所反应，却听玄又插话进来：“哎，我说，臭女人的师父，你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在玄的概念中，能够造成这样一种形象的原因也就只有走火入魔，练功受到重创，消耗大量功力，导致身体损伤了。
东华真人移开看向叶凌的目光，意识到玄问的是自己的头发和伤势，忍不住瞥了一眼叶凌，有些闪烁其词道：“哦，是啊，是练功的时候分心了。”
叶凌诧异地望着东华真人，真的是这样吗？
东华真人面对叶凌疑问的眼神没有回答，却是玄又说话了，他十分得意道：“哦，我就说嘛！没事的，臭女人这次可是收获了不少宝贝，让她随便拿出来两样就能治好你的伤了。”
叶凌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这是唯一一次她觉得玄没有在多事。对于玄叫她臭女人的事暗记在心，想到反正东华真人已经知道了她的一切秘密，暂时便不追究他了。所以，她连忙说道：“是啊，师父，你的伤要怎么治，需要什么药材，弟子为您准备。”
东华真人对于叶凌的话显得十分欣喜，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真的愿意？”
叶凌这才想起来二人之间的隔阂，不过如果让她看着东华真人要受这伤痛之苦，她宁愿帮他治好伤之后再考虑这些。叶凌的思考在东华真人眼中看成了勉强，他下意识地笑笑，推辞道：“为师的伤慢慢养着总会好的，这头发却是只能这样了。”
叶凌一惊，刚想开口，却又听玄嚷道：“你和她客气什么，徒弟本就应该孝敬师父，就算你自己可以养好，这臭女人的药材也可以帮你快点恢复啊！”
叶凌虽然怪玄多嘴，却也不能否认这是自己想说的话，于是她在瞪了他一眼之后，附和道：“是啊，师父，您告诉弟子您的伤势情况，看需要哪些药材？”
东华真人见叶凌主动说要帮他，脸上出现了真心的笑容，转眼却又有些僵硬道：“不碍的，药材你自己留着用吧，为师的伤自己知道。”
叶凌见他似乎不愿意承自己的人情，蓦地气愤起来，冷笑道：“弟子一切都听师父的，就不多管闲事了。弟子还有事，先出去一趟，告退了。”说完，她一纵身踏上出鞘的飞剑，向东华居外飞去。玄不明白这二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动了气，在看了一眼愣在原地脸色有些发白的东华真人后，摸不着头脑地连忙追着叶凌出去了。
叶凌一气儿飞到了欧阳远所在的清源洞天门口处，让守门弟子为她通报。同样的，仅仅稍等片刻，欧阳远便大叫着从空中降落到了她身边。叶凌望着成熟了许多的欧阳远，眉开眼笑道：“欧阳，别来无恙啊！”
欧阳远一拳捶向叶凌，又一下子扑了上来抱住她吼道：“你个臭小子，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明明和我约好的，最后却没了人影！”
叶凌听着欧阳远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也忘了自己一个女子被他抱在怀里的事实，连忙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没什么事，就是临时出了意外，前几日才脱困，这不一回来就来见你了？”
这一幕让守在清源洞天门口的几名练气期弟子纷纷傻了眼，这是平时不苟言笑的欧阳师叔吗？
望着眼前傻了眼的几个守门弟子，叶凌心中暗道，幸亏刚才在玄追来的时候让他回到了混沌空间之中，否则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