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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乍然看到她的笑容竟有些不知所措,他猛地松开还抱着她的双手,转身去穿衣服,待稍微洗漱了一番才回来抱起了叶凌。此时,那三小只原本一直假寐的双眼也睁得圆溜溜的,很明显,到开饭时间了。
或许是了解了鹰的来历,心中少了一些隔阂,叶凌的语气轻松了许多,她玩笑道:“我若一直这么被你抱着,将来怕是该不会自己走路了。”
鹰望着她今日第二次也是自见到他之后第二次真心的笑容皱眉苦思了半晌,也不知道想通没想通,只是淡淡对她说道:“反正你要一直留在我身边,不会走路也无妨。”
叶凌只当没有听到这话,只一径地笑。
终于,鹰在早饭过后 ,认真地看着叶凌问道:“你怎么了,你今日好生奇怪?”
叶凌挑眉:“哪里奇怪?”
“你……一直在,笑?”鹰显得有些不确定道。
“是啊,”叶凌毫不犹豫地承认,然后看着他道,“这有什么,你也笑过啊?”只不过是冷笑,叶凌在心中补充道。
鹰不语,大概是在回忆自己何时如此笑过。叶凌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不否认自己动了恻隐之心。这个从出生就一直独自生活的人,自始至终表现出来的情绪就只有冷淡与愤怒。他活了上万年,竟然连人的七情六欲都不曾体会过,此时叶凌都怀疑自己第一日被他扔进水池时,见到的那一抹笑意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叶凌依然笑着解释道:“我笑是因为我开心,我快乐,我高兴!”
鹰不解:“为什么开心、快乐、高兴?”
叶凌神秘地朝他眨眼,在他微微的期待中,冲他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鹰追问:“为什么?”
叶凌报复性地回道:“因为这不是我的秘密,所以不能告诉你!”
鹰愕然,遂不再问。接下来,他如往日一样带着叶凌一行在栖息之城上方飞行巡视一圈,便去了大殿听属下回报事情,直到一属下回道:“一直在城门外徘徊的那名男子至今仍未离去,而且在附近大动干戈,城门的结界已经发生了动摇。”
原本满脸带笑的叶凌听到这话身子颤了颤,这是师父?笑容再也挂不住,担忧浮上脸庞,她知道这栖息之城是鹰凭借半神期的修为在沙漠中开辟出的一处空间,最近随着他身体出现异常,结界也随之变弱,没想到师父竟然会急成这样。
叶凌的反应完全被鹰看在眼中,他看着她的笑容消失,脸上闪过担忧、焦虑、甚至悲喜交加。变化速度太快,他有些看不过来,却仍感到惊奇,原来人的脸可以如此生动。
然而,当叶凌充满期待与恳求地望着他时,他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于是,不顾叶凌的哀求,他命令道:“将那人抓回来!”
叶凌条件反射地大吼:“不,不要,求你,别伤害我师父!”她心中恐慌不已,急切地拉着他的衣袖,脸上闪过慌乱与恐惧,双眸满含希冀地望着他。
然而,正是叶凌的反应告诉鹰,他这样做是正确的。他十分满意地看细细看过叶凌的表情,对之前那人道:“本王命令你,将那人抓回来!”
叶凌不敢相信地看着鹰,见那人领命而去,她毫不放松地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我答应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请你不要伤害我师父……真的,请你不要伤害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想到师父落在这些人手中可能会有的危险,叶凌心中更加焦急,眼中隐隐有了泪意。
鹰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凌的脸庞,半晌听她一直在说这几句话,才显得不耐烦地打断她:“聒噪!”
叶凌的请求声戛然而止,脸色清白交加,她望着鹰坚定的眼神,心中渐渐恢复了冰寒。她一把推开他禁锢自己的双手,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爬下来,可是那人看过来的眼光分明在说:你若不听话,我就杀了他!
叶凌明了之后,眼中蓄着的泪水硬是被她逼了回去,顺着鹰双臂的力道,她再度回到了他的怀中,安静地坐着,静静等待师父的到来,只是身上的气息比她初来时更加冰冷。
时间缓缓流过,叶凌看到东华真人的时候,看到他除了有些憔悴之外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方缓缓舒了一口气。在东华这人望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唤道:“师父。”
第266章 暧昧与醋意(三更1)
按说,东华真人算是被人奉命抓回来的,所以至少也应该受到押解或者束缚之类的,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是大摇大摆地踏入这方大殿的。
说起来这事,领命而去的那人就郁闷不已。当时他原本还打算同东华真人大战几十个回合练练手的,哪知他刚道明来意,就见原本焦急憔悴的东华真人周身立刻放出了光彩,竟然主动对他道:“如此正好,走吧。”
于是,那人便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东华真人异常主动顺从的配合,在他的带领下进入栖息之城,施施然来到了大殿。
东华真人一路上都在思索该如何解救叶凌,这些人会如何对待叶凌,直到跨进大殿的门槛看到正上方端坐的身形高大的鹰,一眼认出他就是当初带走凌儿之人,整个人都警戒了起来。
不能怪东华真人看不到叶凌等,实在是同这大殿中的巨人们相比,他们几个是一个比一个小,小得几乎都可以忽略了。谁又会想到叶凌等皆在此,而叶凌己又身一身女装地被鹰抱在怀中,东华真人自然不会多去注意。他将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了鹰的身上,正想先发制人质问叶凌的去向,不料却猛然听到叶凌的低声呼唤。
东华真人又惊又喜,他将眼光下移,看到叶凌安好的模样心中大松一口气,再也管不了其他就要疾步上前。
叶凌看到东华真人紧紧盯着她的眼神。顿时忘了如今的情况,直到再度感受到鹰越来越紧的束缚,才醒悟过来。此时,东华真人也被那队护卫拦在了陛阶之前,同时听到鹰大声喝斥:“你是何人,见到本王竟如此无礼?”
东华真人这才发现叶凌是被鹰抱在怀里的。甚至在这句问话之后那人还十分温柔地抚摸叶凌的头发,那揽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臂也更加暧昧起来。东华真人倏然大怒,浑身迸发出强大的气势,心头涌出的酸气儿也越来越浓,他冷声反问道:“我是她师父。你又是何人,快将凌儿放了!”
叶凌被鹰控制着,身体无法动弹,视线却紧紧盯着下方的师父。她心中急躁不已,只希望师父千万不要冲动做出傻事。
“凌儿?”鹰听到东华真人的回答,两指扳过叶凌一直对着东华真人的脸颊,使她面对着自己。眯眼瞧了半晌,对着叶凌仿佛悄悄话一般道:“凌儿,你师父在问我是何人呢,我要不要告诉他我是你的亲近之人呢?”
鹰的话音虽小,却也足以让整个大殿中修为尽在结丹期以上的众人清清楚楚地听到。其他人不见任何反应,而东华真人却是恍遭雷击,他不可置信地望着上方视线胶着肢体相贴的二人,心里又闷又痛。他十分想问叶凌一句话,在死亡森林的谷中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明明说过不会亲近第二个男人。你竟这么快就变了?
而此时的叶凌下颌骨都快被他掰断了,她如何听不出这话中的歧义与暧昧,她总感觉师父会伤心会生气,便急不可待地想转头去看他,她想用眼神表达自己的身不由己,却始终无法脱离鹰的钳制。当看到鹰眼中的那抹玩味之时,她忍无可忍道:“你不要太过分。如此作为你已经配不上那样的称呼了!”
鹰闻言心中一紧,竟然闪过一丝迟疑,可最终还是选择忽略了那微不可察的感觉。他看着叶凌,余光却瞥向下方醋意横生的某人,挑着眉道:“哦。难道你忘了这些日子我们是如何赤身相拥抵足而眠的?”
叶凌大羞,虽然明知道他的话中有误导的倾向却无可反驳,尤其是他竟然当着东华真人的面说出这些话来,大殿中的外人她不放在眼里,可是东华真人不一样,这让她感到分外难堪与羞耻。
东华真人原本听到鹰的话还带着几分希冀,希望听到叶凌接下来的驳斥,旁人他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那赤身相拥绝不可能。可是,他觉得自己或许错了,凌儿竟然默认了,原来这是真的。
东华真人不可置信地望着脸色青红交加的徒弟,几乎要窒息而亡,什么功法什么大道通通都忘记了,眼中只有那个看着别的男人的小女子,心头痛得滴血。
叶凌感受到大殿中的沉寂,东华真人悲伤的脸庞几乎就在眼前,她的耳中似乎听到了他心头滴血的声音,无力挣脱之下,她眼中闪现出了悲愤的泪花。
一直观察师徒二人反应的鹰在看到叶凌眼中的泪花时,蓦地大怒,又是这样,一旦关系到她的师父她的眼泪就仿佛流不完一般,单单这么片刻自己还没有对那人做什么她就哭了两次。心中实在是气愤之极,他大吼:“不准哭,你这是在哭给谁看?”
叶凌看不到东华真人的反应,可是对于鹰的吼声却更觉羞愤,她并不看他,怒道:“放开我!”
鹰看着她泫然欲泣的双眸,半晌犹有不甘地松了捏着她下颌的手指,看着她迫不及待地转头望向下方沉默许久的东华真人。
东华真人用伤心的目光仔细看着叶凌,仿佛许久,那满身的气势竟然缓缓降了下来,愤怒也平息了不少。只见他转眼望向鹰,冷淡道:“你究竟想要我师徒做什么,还请直言。”
叶凌黯然地望着东华真人看不出情绪的脸庞,只觉得师父不相信她,否则为什么都不肯睁眼看她了?那蓄在眸中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声音仿佛很大,“啪”地一声打在鹰的手背上,震得他和东华真人都微微颤了颤。
可是东华真人却只是看着鹰,依然没有分出一丝注意力给看起来委屈又悲伤的叶凌。
鹰则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整个人不动如山,听到东华真人的问话,他道:“我只要她,至于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鹰的话毫不留情,叶凌却是听懂了,他要她是因为她的混沌灵根,却不知道这话落在东华真人耳中会产生什么样的含义。
东华真人扫了一眼满殿有一半修为高于他的众人,终于看向鹰怀中的叶凌,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叶凌感觉自己的心都冷得失去知觉了,师父从不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的,即使最初两人隔阂最深的时候师父对她都不曾如此冷淡。她十分想向师父解释,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想说想同师父离开,可是那几乎被勒断的腰肢告诉她这不可能。最终,她道:“弟子在这里还有事要办,师父不必等我,就请主人将师父送回吧。”
此言一出,二人皆惊。东华真人深深地望着面色恢复平静的叶凌,看不出情绪,接着他转眼看向鹰,等他回答。而鹰则是被叶凌那句“主人”给弄懵了,叶凌一向不甘臣服人下,这两个字于她来说是对她的侮辱。可是今日为救她的师父,她第一次这样开口叫他,平日她连“王”都很少叫,都是“你你”的,此时他方意识到那两个字有多么刺耳。
鹰从震惊中缓缓回神,同东华真人对峙着,许久,他道:“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然进来了就没有活着出去的道理,要么死了以后被扔出去,要么被永久囚禁于此,自己选吧。”
叶凌闻言大惊,她怒视着鹰,在看到他决然的眼神时终于冷笑道:“好,好样的,那就请师父留在此处吧,还请主人莫要为难他。”她将“主人”二字咬得很重,最终却因为担心他将怒火转嫁到师父身上而停止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