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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孝道:“就在我身后车里。”
那黑衣人腾身掠起,直落车前,恭谨一躬身,道:“属下范强,恭迎姑娘。”
自然,车里没人答应。
李存孝道:“司徒姑娘穴道受制,无法说话。”
那黑衣人脸色一变,跨步到了车旁,掀开车篷一看,垂手拔剑刷地一剑直取李存孝小腹,一气呵成,出手极快。
李存孝早就提防着这一手了,他道:“阁下好不鲁莽。”
人没动,一指向着袭来长剑点了过去,“铮”地一声,长剑荡起老高,那黑衣人也被带退了半步。
他脸色大变,冷哼说道:“好身手,再试一剑。”
他抖剑再攻,仍袭李存孝小腹,剑势由下而上,威力远比头一剑凌厉,剑未到剑气已逼人。
李存孝道:“阁下委实是太鲁莽了。”
一手拍开了长剑,另一双手疾探,一把扣上黑衣人持剑腕脉,只一用力,长剑已到了李存孝手里。
李存孝左手扣住黑衣人右腕脉,道:“阁下可否听我说几句话?”
黑衣人厉声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存孝道:“司徒姑娘被人陷害,我不远千里送她而来难道错了么?”
黑衣人一怔道:“怎么说,不是你……”
李存孝道:“伤你家姑娘的若是我,阁下如今不会站在这儿了。”
黑衣人又复一怔,道:“那么是我鲁莽,阁下…”
李存孝松了他,把长剑递了过去,道:“不必客气了,我要见贵宫宫主,阁下快带路吧。”
黑衣人接过长剑归了鞘,道:“容我稍候陪罪,阁下请驾车跟我来。”
转身顺着山脚往东驰去。
李存孝抖僵挥鞭,赶着马车跟了上去。
绕着山脚往东驰,没片刻工夫抵达一处谷口,谷口宽窄可容两辆马车井排进出,那黑衣人停也没停,一头扑了进去。
李存孝赶着马车跟了进去,他高坐车辕,看得清楚,那谷口两旁峭壁上,站立着四名腰佩长剑的黑衣人,由于有这位‘巡山使,带着路,所以未见他们有任何动静。
进谷再看,谷势笔直,谷内极宽,近百丈处又有一处谷口,这谷口已较前一个谷口为狭窄,只能容一辆马车进出;谷口上,跟谷口前都站的有人,清一色的佩剑黑衣人。
“巡山使”范强至谷口停步,容得李存孝马车驰到,冲车辕一抱拳道:“进谷口即是‘琼瑶宫’,容我进去通报,阁下请在谷外稍候。”
李存孝道:“有劳阁下了。”
“巡山使”范强道:“我还没请教……”
李存孝道:“不敢,我姓李。”
“巡山使”范强没再说话,一抱拳转身射进谷日。
李存孝他就站在车辕上等上了,他看得清楚,谷口上,谷口前,那些佩剑黑衣人个个手握剑柄凝望着他,显然是还防着他,只要他有一丝异动,那些黑衣人马上就会群起扑攻。
摹地里,一声嘹亮钟声冲天响起,震得空山回音,谷地为之晃动。
李存孝心想:那范强大概已经见着“琼瑶宫”的宫主了……
他这里心念正自转动,谷口里射出了“巡山使”范强,一抱拳道:“宫主请贵客入谷,请随我来。”
转身又掠了进去。
李存孝抖僵挥鞭跟了进去。
进谷再看,敢情这谷奇势天生,谷中有谷,呈圆形,相当大。
一片富丽堂皇的建筑座落在谷深处,亭、台、楼、榭,一应俱全,雕栏玉砌,飞檐狼牙,其宏伟,其富丽,竞有几分似当年秦时的“阿房”。
从依“神女”秀峰,前临遍植琪花瑶草的地谷,若不是知道它是“琼瑶宫”,真叫人有误人仙境之感。
谷地上,那紧挨宏伟富丽建筑的一排玉阶前,站着十几个人,有雄伟精壮的佩剑黑衣人,也有身着彩衣的绝色少女。
最前面一人,是个中年妇人,宫装,美艳,雍容,俨然富贵中人,威仪令人不敢仰视。
她身后,两名宫装少女,一捧长剑,一捧令旗。
看气派,看排场,李存孝心知这就是司徒兰的生母,“琼瑶宫”的宫主了。
果然,范强一丈外停步,单膝落地,高声说道:“禀宫主,贵客到。”
李存孝跃下车辕,抱拳欠身道:“未学李存孝见过宫主”。
那宫装妇人浅浅答了一礼,道:“不敢当,李少侠何来?”
李存孝道:“未学从‘金华’来。”
“金华?”那宫装妇人一双霜刃般目光凝注在李存孝脸上,道:“‘金华’是‘冷月门’所在。”
李存孝道:“正是,司徒姑娘原在‘金华’”
那宫装妇人讶然他说道:“她到‘金华’干什么去了?”
李存孝道:“这个未学不知道,或许司徒姑娘是心仪江南风光,富春景色,去玩的。”
那宫装妇人深深看了李存孝一眼,道:“小女,她怎么样了?”
李存孝道:“令媛遭到人陷害,未学只有将她送到‘琼瑶宫’来。”
那宫装妇人颜色不变,道:“小女遭人陷害但不知是死是伤?”
李存孝道:“令媛只是身中某种毒药,穴道受制,酣睡未醒而已。”
那宫装妇人身躯微微拌动了一下,道:“那么,容我先把小女送进宫去,再跟李少侠细谈。”
抬手往后一招,两名彩衣少女闪身掠近马车,上车把司徒兰扶了下来,那宫装妇人道:
“把姑娘的穴道解开。”
一名彩衣少女抬掌就要拍出。
李存孝忙道:“慢着……”
抬眼望向宫装妇人,说道:“宫主,令媛的穴道解不得。”
那宫装妇人道:“怎么?”
李存孝道:“穴道一解,那毒药之力必将散发,后果不堪设想。”
那宫装妇人往司徒兰胸前望了一眼,若有所悟,双眉一扬,道:“把姑娘扶进宫去…”
一顿接道:“请李少侠客舍小坐,我随后就到。”
转身登上玉阶。
那两名彩衣少女扶着司徒兰跟了上去。
“巡山使”范强冲着李存孝一抱拳道:“范强职司巡山,待客另有他人,恕不奉陪了。”
转身往谷口腾射而去。
一名身材颀长、白面无须的黑衣人走进来,一抱拳道:“在下龙行空,职司迎宾Qī。shū。ωǎng。,李少侠请舍中坐。”
转身带路而去。
李存孝跟在那职司迎宾的黑衣人龙行空之后,穿过两重殿宇来到一间精舍之前。
精舍前临水榭,旁依朱栏小桥,清幽雅致异常。
李存孝刚进精舍,琼瑶宫主已带着两名宫装少女到了精舍外。
进精舍分宾主落了座,龙行空躬身而退,一名宫装少女献上香茗。宫装妇人开口说道:
“琼瑶宫中无物为敬,谨以巫山名产待客,还望李少侠勿以轻慢见责。”
“岂敢,”李存孝欠了欠身道:“宫主言重了。”
那宫装妇人目光一凝,说道:“李少侠一向在何处走动。”
李存孝道:“未学行踪不定,一向是在北方走动居多。”
那宫装妇人道:“那么,李少侠是那派高弟。”
李存孝道:“未学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
他没再说下去。
那宫装妇人却毫不放松,说道:“那么,少侠的师承……”
李存孝道:“家师藉藉无名,默默无闻。”
那宫装妇人看了他一眼道:“少侠客气了……”
顿了顿,接道:“刚才当着那么多门人,不便启齿,现在我要问一问,小女是不是中了某种淫毒药物?”
李存孝点头说道:“正是。”
那宫装妇人扬了扬眉道:“我也知道,少侠刚才所以没说破,就是为这……”
凝目说道:“那施用这淫毒药物之人是谁?”
李存孝道:“谷主可否等稍后当面问司徒姑娘?”
那宫装妇人道:“少侠有什么不便之处么?”
李存孝道:“那倒不是,不过……”
那宫装妇人截日说道:“少侠既有不便之处,那么我留待问小女好了。还有一件事,我希望少侠据实相告。据我所知,小女不会无缘无故到‘金华’去,‘琼瑶宫’一向跟‘冷月门’没有来往,我也曾一再告诫小女,不可轻易前往江南,所以我认为她到‘金华’去,不可能是心仪那江南风光,富春景色,定有什么其他原因,少侠可否……”
李存孝道:“宫主原谅,这个未学实在不知道。未学见着司徒姑娘的时候,司徒姑娘已然为人所乘,昏卧不醒…”
那宫装妇人道:“这就不对了,那人既用这种淫毒药物加害小女,断无闭小女穴道之理……”
李存孝道:“是未学及时赶到,惊走了那人,使他没来得及解开令媛的穴道。”
那宫装妇人道:“那么小侠见小女穴道受制,昏睡不醒,根本没试着为小女解穴?”
李存孝道:“没有,未学不敢贸然下手。”
那宫装妇人道:“为什么,是少侠看出小女中了淫毒药物不敢贸然下手,还是少侠没把握解穴,不敢贸然下手?”
李存孝道:“是前者。”
那宫装妇人倏然一笑道:“少侠,据我所知,这种淫毒药物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的。”
李存孝脸上一热道:“未学是猜想,宫主请想,那人既欲那宫装妇人含笑说道:“少侠不必再说了,我明白,少侠必是惊走那人之后,见小女穴道受制,昏睡不醒,当即就为小女解穴;穴道一解,小女为药物所惑,跃起侵犯少侠,少侠这才明白她是中了淫毒药物,急忙又闭住了她的穴道。可是我不明白少侠为什么不承认,难道是怕引起‘琼瑶宫’误会……”
李存孝道:“那倒不是,未学仰不愧,俯不作,倒不怕引起宫主的误会,只是……”
那宫装妇人道:“只是为小女的颜面及名誉着想,所以不便承认,可是?”
李存孝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那宫装妇人道:“小侠顶天立地,江湖道上的君子,令人敬佩,也令人感激。少侠拯小女于危厄,保全她一生清白,此恩此德,‘琼瑶宫’必有报偿……”
李存孝道:“师门教导,做人根本,理应如此,宫主……”
那宫装妇人道:“少侠不必再说了,事己至今,我也顾不得什么了。少侠既知那种淫毒药物,当知那种淫毒药物无物可解,但不知少侠于救小女一途,有什么高策?”
李存孝道:“这个……未学如若能救令媛,也就不会把令媛送回来了……”
那宫装妇人道:“少侠可知道,长此下去不是办法,人之穴道不能闭制过久,尤其小女身中淫毒药物,如若穴道与那淫毒药物不解,小女顶多能活三天……”
李存孝道:“这个未学知道……”
那宫装妇人道:“那么少侠既救了小女,就该救到底,总得想个办法才好。”
李存孝沉默了一下道:“未学没想到连宫主也束手无策。既然这样,以未学看,宫主不如遍求名医……”
宫装妇人道:“少侠明知名医也要束手,而且事急燃眉,只有三天。”
李存孝道:“这个……”
宫装妇人道:“我是个女人家,本不该跟少侠谈这种事,然而事关小女的性命,我是小女的生身母,我也顾不了许多了,少侠又何必……”
李存孝目光一凝道:“宫主。”
宫装妇人道:“少侠有什么话要说?”
李存孝道:“未学只有一句话,宫主绝不能这样么做。”
宫装妇人道:“少侠,我这是救小女。”
李存孝道:“未学知道宫主的用心,然而……”
宫装妇人道:“小侠,恕我直说一句,小女姿色不恶,‘琼瑶宫’在武林之中也颇有地位,不管少侠是那个门派的高弟,应该不会辱没少侠。”
李存孝道:“宫主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