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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灵子打量了峰顶形势,大约有五百亩左右大小,大觉寺就在峰上,依据着山势筑成。
一清把几人让进寺中厢房中坐下,这座厢房,大概是专门招待客人用的,饰设得异常清雅。
这时,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轮明月悬挂中天,似水光华由窗门中透射房内。室中一盏松油火烛,吃那月光一逼,光焰变成了莹莹青色。一清侧脸向霞琳望去,只见她微带笑意,坐在梦寰身侧,灯光下娇美绝伦,不禁为之一呆。
玉灵子打量寺院形势,只见这座寺院和一般庙宇大不相同,房舍疏落,全依据着山势建成。这哪里像是和尚庙,简直是一座堂皇富丽的山庄。
房外是片广阔的草坪,月光下人影穿梭往来,虽然都是和尚,但服装却分出数种不同的颜色。看他们行色匆匆,像是很忙,但却是一语不发,你来我往,彼此各行其事,有如陌生路人。
玉灵子等登山入寺,沿途遇见不少和尚,大都是冷冷张望,不闻不问,有些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这种冷漠情形,造成一种神秘和紧张的恐怖气氛,使人有置身鬼域的感觉。
玉灵子和慧真子都是久历江湖的人物,什么阵仗。地方大都见过,但此刻竟也觉着有一种恐怖的意念,只觉这地方险气森森,使人不安。
那自称一清的知客僧人,似已看出了玉灵子等的不安神色,冷笑道:“几位请在房中稍坐一刻,待我请示过敝寺的方丈后,再来回几位的话。”
说罢,转身出去,左脚刚刚跨出汀外,陡然转过身子,笑道:“贫僧未来相请之前,几位最好不要擅自离开这里。”
玉灵子怒道:“我们投刺拜山,不过是依武林中规矩行事,就凭这间小小石屋,还能困住人不成吗?”说着话站起身子,对着门口走去。
一清冷笑道:“道长跋涉远来,还是请休息吧!”说话之间,双掌一合一推,登时有一股潜力逼来。
玉灵子心中暗想:此刻若不给这和尚一点苦头吃,还待何时?心念一动,功行右臂,异掌一立随即劈出,一股掌风,应手而出。
两股潜力一发,玉灵子凝立未动,那一清和尚却不自向前冲了三步,借势向前走去。
双方这一换掌交劲,虽然分出了胜败之势,但玉灵子心却是暗吃一惊,因为一清和尚不过是大觉寺中一个知客僧人而已,竟有接待自己七成的功力,其方丈、监事之流,必然要比一清和尚高出许多。看来这趟大觉寺之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心中虽在发愁,但表面却是不露声色地退到原位坐下,暗中在筹思脱身之法。
四人足足等了顿饭时间,仍不见一清转来,慧真子等得不耐,几次要冲出去寻找寺中方丈理论,但都被玉灵子劝阻下来。
蓦然间,三声鼓响,划破这绝峰上的沉寂。接着钟声悠悠,绕耳不绝,九响过后,始归寂然。
钟鼓鸣过良久,才见知客僧人一清匆匆返。此时,他已放去禅杖,空着两手进来,态度也较和缓,对玉灵子等合十笑道:“敝寺方丈,闻得几位造访,甚表欢迎,现在觉生殿恭候大驾,命贫僧延请几位入内相见。”
玉灵子回顾了慧真子一眼,一起缓缓起身,随在知客僧一清身后,出了客室,穿过草坪,沿着一条白石铺成的雨道,向里走去。那甬道绕着疏落房舍,盘曲而入。
转过了几个弯,形势又是一变,只见两侧巨松夹道,月光下沉阴匝地,松道尽处,耸立着一座大殿,遥望殿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但却听不到一点嘈杂之声。
一清带着玉灵子等,直奔那大殿中去。
这座大殿全用青石砌成,高约三丈,大有九间,殿内高烧着二十四只松油巨烛,火光熊熊,照得十分明亮。
后壁正中间,分坐着三个身穿月白僧袍的和尚,正中一人,长眉垂目,闭眼静坐,面色红润,白肤细腻,玉灵子暗暗一惊,心中忖道:就是内功精纯的人,也难有这等容色,这和尚分明已修到返老还童之境。
再看右边一僧,面色如铁,体胖似牛,两腮肉直垂颚下,端坐莲台,宛如一个大肉团。
左边坐的一个,身材矮小,骨瘦如柴,一脸冷若冰霜神情,和右边一个胖的,恰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三人,正是大觉寺的三位长老,中间的是住持方丈神佛灵远,右面那个胖的叫铁弥勒海灵,左面矮瘦的是枯佛灵空。
两侧分列着四个青色僧袍的和尚,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根鸭蛋粗细的禅杖,这四人年龄都在五旬上下,另在神佛灵远的背后,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秀眉清目的小沙弥。
知客僧一清抢前一步,合掌躬身,禀道:“昆仑派的掌门人玉灵子等,已随弟子进殿谒驾。”
灵远睁开眼睛先望玉灵子一眼,眼光又在霞琳身上打转,笑道:“昆仑派掌门大驾亲临敝寺,不知有什么教言吩咐?”话虽然说的和气,但神情却骄慢凌人,端坐莲台,动也没动。
玉灵子心中虽有气,但却忍下去没有发作,单掌一立,笑道:“无事自不敢惊扰清修,贫道一位师兄一阳子,半月前曾和一位空门好友澄因大师,为求一粒雪参果,联袂拜访贵寺,迄今未闻下落,恕特来讯问一声。”
灵远还未答话,左面坐的枯佛灵空,突然冷笑一声,答道:“雪参果岂是轻易求得的吗?令师兄一番心机只怕是白费了!”
慧真子脸色一变,怒道:“雪参果也算不得什么神品,我们投刺拜山,只为探询师兄下落。”
只听枯佛灵空一阵呵呵大笑:“大觉寺素不和江湖上人物交往,昆仑派和我们更是毫无渊源,这地方是清静的佛家圣地,岂能容你们撒野发狂?”
灵空几句话,不但气得慧真子全身打颤,就是玉灵子也忍耐不住了,冷笑一声,道:
“大觉寺谈不上铜墙铁壁,我们投刺拜山,无非是格守武林规矩而已。今天贵寺如不能说出贫道师兄下落,岂止是撒野发狂能够了事的?”
神佛灵远傲然一笑,道:“这么说起来,几位是有心来我们大觉寺生事了?”
玉灵子疾退两步,反手抽出背上长剑,厉声喝道:“大师如不肯见示贫道师兄下落,玉灵子只有动手逼问了!”
神佛灵远纵声一阵大笑,袍袖拂处,一阵劲风卷出,殿中二十四只松油巨烛光焰立时摇颤欲熄,玉灵子、慧真子只觉满室潜力激荡,冷气迫人,不觉心神一震,待烛光复明时,莲台早空,三僧已音,竟不知何时离去。
大殿上,只余下知客一清和四个手握禅杖列侍两侧的青袍和尚,那两个小沙弥竟也同时隐去。
瞬息变故,大出意外,玉灵子也不觉为之一呆,心中暗暗忖道,那和尚袍袖一拂之势,劲风随起,分明是借势打出了一种至高的内家气功,只是潜力中阴寒逼人,不知是甚么原因,看来这大觉寺实非善地。
他这里略一沉思,四个青袍执杖和尚,已迅速散开,分守四个方位,把几人围在中间。
玉灵子看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心知只有动手一途,回头对慧真子等说道:“你们暂时不要出手,先让我试试这四个和尚功力再说。”说完,一欺步,振腕挥剑,猛向西边一侧刺去。
玉灵子腕力沉浑,长剑出手,急劲若风,但那四个青衣和尚,都是大觉寺八个一代弟子中人物,功力杖法,均有精深造诣,一声金铁大震,长剑已被禅杖架开。
玉灵子挫腕收剑,第二招尚未攻出,左右两禅已同时攻到,杖挟劲风,力道奇猛。
玉灵子蓦然一提丹田真气,内力直透剑尖,一招“乘龙引风”卸字诀,化开了两杖交攻,大喝一声,展开了分光剑法,刹那间,精光电掣,剑风似轮,昆仑派分光剑法,原以巧快为主,适宜抢攻,再加上玉灵子深厚的内力,愈觉着攻势凌厉。
梦寰一侧观战,看师叔剑若游龙,在四僧杖风中穿来闪去,点。刺。劈。截,灵活无比。他自学会分光剑法后,始终没有机会观赏揣摩,今天有此良机,自是不肯放过,凝注全神,默察变化。
只觉这一套同样的剑法,在玉灵子手中,却增强了十倍威力,制机抢攻,无不妙极,这一阵观赏,增强了他不少心得阅历。
玉灵子剑气纵横,一连抢攻数剑,但始终未能把环围四僧迫退一步,而且四僧禅杖上的劲道,愈打愈觉沉猛起来,各守方位,拒攻还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三十回合后,玉灵子心中发起急来,看四僧内力,越打越是沉着,估计当前敌势,自己如要冲出围困,尚非难事,但如想击败四僧,恐非短时间能够得手,敌人正主儿隐起不肯出手,分明已存了轻视之意,如再让人家四个门下弟子走到上锋,实有伤昆仑派的声誉,心念一动,剑法随变,已不再顾及造成流血惨局。
梦寰见师叔陡然间,演出了追魂十二剑的绝学,同时左手也展开天罡掌法,左掌右剑交相迫攻。剑法若满天银星流动,掌风似万丈怒涛卷出,剑走巧着,耀目生花,掌发内力,劲道迫人。
这一来,四僧果然相形见拙,被迫得连连后退。
眼见玉灵子就要得手,猛闻一僧大吼一声,杖法随着一变,接着四僧相互移位交走,禅杖随势穿打,起初还见四僧交相攻守,杖影闪动,几招逐后,愈走愈快,四条禅杖,结成一片光幕,把玉灵子凌厉的攻势封住。
慧真子看师兄无法胜得四僧,振腕挥剑而上,出手一招“风雷交击”,剑尖左右刺点,接过两个和尚的禅杖,立时把四个和尚交走穿打的阵式破去。
这一来,玉灵子感受的压力骤减,大喝一声,挺剑急攻,刷、刷、刷,一连三招绝学,长剑若游龙穿空,登时把两僧迫退数尺。
这四个青袍和尚,都是大觉寺八大一代弟子中的人物,每人都有着三十年以上的深厚功力,除了三位长老之外,是大觉寺武功最高。辈份最尊的一代,全用一字排名,以风。清。月。明、云。雷、电,闪排称,其中一明大师,因谏观三位长老稍敛恶行,而遭逐出门墙,已在前回表过不提。八大一代弟子,一风、一清、一月。各有职司、和玉灵子慧真子动手的,是云、雷、电、闪四大弟子。慧真子加入助战后,电、闪两僧被她缠住,玉灵子对付云、雷两僧,却是绰有余裕,剑刺掌劈,十合己迫得二僧险象环生。
慧真子力拒电、闪两僧,半斤八两,胜败难分。
眼看玉灵子就要得手,蓦闻殿上两声狂吼,知客一清和另一个青袍僧人两只禅杖,卷着一阵狂风,向玉灵子后背攻去。
杨梦寰早已蓄势戒备,两僧一发动,他也同时出手,长剑“玉女投梭”直向二僧迎去。
和一清同挟玉灵子的青衣和尚,是掌理觉生殿的一月大师,这两人功力比云、雷、电、闪四僧还要深些,杨梦寰如何能抵拒得住,吃一清横杖一架,把长剑直荡开去,人也倒退一步。
一招接,杨梦寰已觉出和人相差太远,如果硬挡敌锋,难走十合以上,当下展开朱若兰传受的“五行迷踪步”忽左忽右,闪击拦刺,身形若飘风影一般,一清和一月大师,空负一身本领,却被梦寰闹得手忙脚乱,两支禅杖横扫直打,但却杖杖落空,不到五合,一清和一月被杨梦寰逗得晕头转向,那样子比和玉灵子动手的云、雷两僧更加尴尬危险。
霞琳看梦寰在两僧禅杖交相扫击中穿来闪去,起初甚为担心,生怕梦寰被禅杖击中,到后来看两僧始终打不着他,不由高兴起来,她胸无城府,心若晶玉,看的快乐,忘记了身在险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