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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看,就是傻子也看出李四只剩下造反这最后一条道路可走。
可唐王知道李四的底牌,准确的说是他自认为知道,无论李四要做什么也管他怎么做,都不会造反,起码是现在不会。
李四要是真想染指皇位,要是真想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早就做了,也用不着等到现在。这绝对不是说他李四就是大明朝的忠臣纯臣,更不是他李四有如何如何高洁地操守,在大势面前,这些个人的东西都是一钱不值。
再说了,李四的所作所为根本就和高洁二字八竿子打不着,李四要是高洁之人了,全天下还不都是圣贤了?
李四在极力维护一个统一的局面,这一点,唐王也是刚刚才想明白地。
无论局势怎么样,李四这个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分裂,任何形式地分裂都不可容忍。
保留下南都的兴武朝廷,甚至是一力
个朝廷,在前期来看还是出于打鞑子的一种必要,死军攻取开封之后,赴死军已经有能力单独和鞑子对抗。南都的存在就不仅仅是为了打鞑子而存在那么简单了。
即便是当着唐王这个天子的替身,李四也毫不掩饰对朝廷的轻视,因为实力是明摆着地嘛。但是李四也几次三番的说起过:他之所以把兴武朝廷悬在江南,就是因为民本。
直到现在,唐王也看不明白民本这两个虚无飘渺地字眼儿到底有怎么样的威力,能够让赴死军地大帅忌惮到如此地步。
用李四本人的话来说,就是“民本地路子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很期望朝廷能把这条路走通,到时候赴死军就是第一个纳头就拜的”。对于天下大势的洞察和把握,谁也不敢和李四比肩,既然李四都如此推崇这个什么劳什子的民本,那就说明朝廷的路子走的不错。
可是李四也曾无数次的提起,这个路子不是那么容易走通的,他还在观望,若是朝廷走到了尽头依然没有走同,他和他的赴死军绝对会出来收拾局面,带着这亿兆生灵和三万里河山走另外一条路。
李四要走的路是什么,唐王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在赴死军实际控制的广大区域,军、政、民、法所有的这一切全力都集中在赴死军手中,或是在亲近赴死军的势力手中,一切政令都出自军中,这已经能够说明一点问题了。
李四的路子要怎么走,朝廷如何才能在民本之路上走的更远,都不是这个草莽王爷能够左右的。唯一值得期盼的就是在北方,在赴死军的势力控制范围之内,这些百姓还能念着大明朝的好处和恩德,这种人望也是一股很大的力量。
赴死军内部就不必说了,水火不侵油盐不入,那些百战精兵只知道有大帅,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什么朝廷不朝廷。唯一的希望就在民间,若是民间的人望还在,虽然不能给江南的小朝廷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利益,可也是一种潜在的助力……
“造反,不算是造反,怎么能说是造反呢?”一个短打扮的家伙,明显是力气行出身,却大生指点江山的气概,吐沫星子能飞出去三尺远:“现如今的形式和元末是和其形似?鞑子是赶走了,可安稳日子也未必就能到来……”
“为何?”唐王也纳闷了呢,鞑子都被打跑了,就算是赴死军还要直捣黄龙进攻鞑子的老巢,也不需要费多大劲了,正是开太平盛世之时,老百姓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为何?这还用说么?看看元末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力气行的家伙大言不惭的说道:“鞑子是走了,可这江山谁来坐?肯定还是争夺一番的,当年的陈友谅和朱八八打的不也是天昏地暗……”
唐王闷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所说的朱八八到底是何许人也,脑袋里嗡地就是一声。即便是狂放不羁如唐王也是勃然大怒:“你……你如何能直呼太祖名讳……”
这还了得?就算是再不敬,起码也要以“太祖洪武皇帝”相称吧?怎么朱八八这样地称呼也能脱口而出?
就是再无所谓,唐王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当即就恼了脸面。
那个力气行的家伙看了看唐王,一点儿惧怕的意思也没有,笑嘻嘻的说道:“太祖?哪一朝的太祖?”
“我大明太祖龙形凤阳……”
“切,原来你说的是明朝啊,几辈子以前的事情了?这位爷您也别恼,先看看今年的黄历吧。要是开国皇帝不能直呼的话,李闯那厮是不是也要成为大顺太祖皇帝?哈哈……”
旁人也跟着起哄,大声鼓噪道:“对呀,对呀,大顺太祖皇帝下边就是大清顺治皇帝,至于大明么,远地都没边儿了,和今日还隔着俩朝代呢……”
“哈哈,谁说不是呢,先把这么多的太祖皇帝捋顺了再说,说不准明天还有个什么太祖皇帝出来呢……”
唐王是真的恼了,草莽之气勃,劈手就把手里的青瓷大碗摔个粉粉碎碎,就要上前和这些人厮打。
王老木一把拦住唐王,呵呵一笑小声说道:“唐王莫恼,左右不过是顺嘴之言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热血上脑地唐王差异的看看这个一身市井之气地王老木,小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嘿嘿……”王老木笑而不语。
唐王旋即释然,这个卖豆汁儿的家伙一定是赴死军的人,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赴死军从里就是最善于从内部攻破敌人,细作暗探也不知道有多少,眼前这个卖豆汁儿的绝对是赴死军的眼线。
若是因为一句话就和人大打出手,确实有点那个了。唐王颓然坐下,心里冷地不行。
不是因为这些人对太祖洪武皇帝的无礼,而是因为老百姓对于大明朝地漠甚至遗忘。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如今还是大明朝的天下,可在京城里头确实是经历了两个朝代。乾清宫地龙椅上早被李闯和福临的屁股坐过了,在老百姓看来,京城早已经经历了两次改朝换代,这一回应该算是第三次了。
从常理上来说,任何一个老百姓都没有必要对三朝以前地某个皇帝保持什么敬畏,直呼其名也不算什么太出格的举动。若是在正式场合,肯定不会把太祖皇帝称为朱八八,可在市井小民之中,谁还顾及这些?
可大行崇祯皇帝殉国这才几天?民间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对于大明朝的遗忘,让唐王最无法接受而又不得不接受。旁边的那些人哪管这个明朝宗室是怎么个念想?依旧是自说自话:
“要说大明,还真想不起给咱们留过什么好处,”力气行的那个家伙还在满嘴胡咧咧呢:“我可不管什么夏商周秦,也不理会什么魏晋隋唐,不管天下是谁家的。只要能给我好处,让我有好日子过,我就认他。要是空口说白话的再弄什么正统不正统,嘿嘿,去他姥姥的,老子不尿他那一壶……”
“可不是怎的,咱们老百姓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拿点儿实打实的好处出来就想让咱们认,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
贯穿整个明朝的中晚期,党争之风愈演愈烈,各种匪夷所思的观点层出不穷。在把国家折腾的一日不如一日的同时,也给世俗的观念带来极大冲击。崭新的价值观和民间的逐利思想,也算是党争之下的一个副产品吧。
民智的开启,在很大程度上受惠于党争,这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果。
尤其是满清入关以后,以前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之辈顾头不顾腚的投到了满清的门下,对人们的固有道德观是一个很大冲击。与之相对应的是江南新式工商业的崛起,更让这种逐利思想找到依据。
在老百姓
尤其是在北方,这种逐利思想正在迅速的取代以前的只不过绝大部分人还没有意识到而已。在人们的心中,还仅仅是一个简单地想法:谁给好处认谁,不给好处地话,统统靠边站。
唐王第一次意识到老百姓不再是想象当中的那种“善”民,而是开始追着好处跑。联想到一再提及的“民本”二字,心里反而敝亮了许多。
这个世道要变了,统治这个天下将不再是牧民,而是讨好民众,要想想方设法的讨好这些人。
无论是江南的民本思想,还是赴死军的恶狗理论,似乎都和讨好二字有点儿关联……
刚刚想明白了这其中关节的唐王立刻就又迷茫了:“不管是谁都要讨好百姓,那这个天下还是皇家的么?皇帝岂不就是老百姓的奴才了……”
“做了皇帝还要想方设法的讨好百姓,这还是皇帝么?”
“我怎么就想不明白了呢?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不管唐王能不能想通这里头地道理,大势已经在悄无声息之中前进了一步。(历史的齿轮被撬动了,以无可阻挡之势前进,这样的语句读一定看过几百次了,嘿嘿,就再看一次吧,短头也不能免俗,哈哈)
辰时初刻,杀鞑子大会正式开始。
在这个开始炎热的季节,因为白昼很长,这个时刻就愈显得漫长而有久远,等地人都心焦了。
如同等了半辈子那么长久,终于等来了这个期盼已久的时候。
人山人海,如墙如堵,都不足以形容这个盛大场面之万一。万万千千地人流往同一个方向集中,京城百万之中都在争抢着往同一个方向汇集。根本就不必迈步,人流会挤着你前进。
这种场面,除了壮观之外,实在想不出什么措辞来加以形容了。
人们甚至说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去看杀鞑子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可下意识的还是想看,就好像饥渴依旧的旅人直奔甘泉一般。心里有一股火苗子在烧,烧的人通身都是鼓鼓胀胀的热气,都要沸腾了,却找不到地方宣泄。
也许只有鞑子地颈中鲜血能够浇灭这仇恨之火,也许吧。
要不是有赴死军的叉子兵阻拦,人潮都能拍打到中央简陋地高台上了。
即便如赴死军叉子兵这种精锐,面对这些毫无恶意的人们,一是心惊:人太多了。
虽然大伙儿都不想挤,可架不住身后汹涌地人流推搡,不由自主的就往前边走呢。叉子兵不住地用叉子柄抽打这些人,就象赶鸭子一样……
最基本的秩序维持下来之后,赴死军大帅李四终于现身。
“诸位父兄姊妹,”李四的身份在那里戳着,顶天立地的英雄,在高台上这么一站,立刻就把周遭的声势给压了下去。
李四一开口,四下里都安静了下来。
在这个旷古难逢的时候,大伙儿都想听听这位汉人英雄说些什么。
“北都得复,鞑子远遁,乃我赴死军万里征程第一步。”李四尽量把声音放的足够大,耳朵都被自己的声音震的嗡嗡直响了:“接下来还要征战四方,扫清天下虎狼,还我同胞安乐康宁……”
赴死军还要打仗,这是大伙儿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鞑子还没有清扫干净呢,肯定还是要打的。以赴死军现在的声势,打打残存的鞑子也就是顺手的事情而已。现在的鞑子对于赴死军来说,已经不算是一个等级的对手了。
对于赴死军大帅的这些话,老实点说,大伙儿都不怎么想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那是你赴死军的事情,是你忠诚伯的事情,我们是来看杀鞑子的,弄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当此光复国都之际,李四谨慎以此身此心,祭拜那些为我同胞战死杀伤的万千雄魂。”李四直挺挺的跪下,遥拜四方……
要是淮西,大帅这么一跪,周遭的百姓们早就跟着跪下了。战死的可都是他们的子弟父兄,就是跪拜也是真心实意的。
可这里不是淮西,是京城。
对于李四祭拜英灵的举动,也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