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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渐渐凉了下来，好像渗透到他的身体里去了，他只觉得好冷好冷……
溪之怔怔地看着手臂内侧，那颗陪伴了他许久的守宫砂如今已经随着那个噩梦一起离开了。他不再是干净的人，不再配得上他甚至还是处子的妻主。
他重重搓着手臂，仿佛那样可以让原来那颗小红点回来一样。直到手臂内侧柔嫩的地方被搓破了皮开始渗出血液，才停了下来。血液顺着手肘滑落下来，一滴一滴掉进木桶里已经凉了的水里，慢慢晕开，浑浊了原本清澈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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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我夫郎他怎么样了？”楚楚着急地看着正在写药方的张大夫问道。
那张大夫被她扰得写不下去了，才抬起头略带烦躁地开口：“令夫郎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待老身写完这方子，吃上几天即可痊愈。”
“那……”楚楚张嘴还打算继续问下去，却被刘氏拉住了。刘氏对着她摇了摇头：“楚楚，你先出去。”
“可是……”
“听话。这里爹会帮你看着。”刘氏眉心微微皱起。
“好吧。”楚楚拗不过爹，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看着楚楚离开并合上门，刘氏原本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一下气挑高，眼神带着怀疑：“张大夫，我这女婿他……”
张大夫无奈地摇摇头：“其实并无大碍，还请林夫郎宽心。只是……”
“只是什么？”刘氏赶忙问道。
“还请林夫郎多多和令千金说一声，房事不可太过激烈，会伤了林小夫郎的身子的。”
“房事？”刘氏并不吃惊，追问道：“是最近的？”
张大夫摇头：“是昨晚的。”
“哼，果然如此。”刘氏冷哼了一声，掀开溪之被子的一角，见他还是沉沉睡着，才放心地拿出他的手臂，仔细看了看。
“这林小夫郎应该是初行房事过于激烈，再加受了凉才会昏倒过去。不过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刘氏冷笑着把溪之的手臂放回去，冷冷笑了：“麻烦您了。”
张大夫一愣，随机把写好的药方放在桌上，笑笑：“那么，老身告辞了。”
“慢走。”刘氏拿起桌上的药方随意看了一眼，见都是一些不太贵的药材，才又放了回去。
替大夫打开门，刘氏扬声唤道：“楚楚，送张大夫出去。”
楚楚应声跑了过来，道：“好。张大夫，您请。”
刘氏合上门，走了出去，手里捏着的药方已经被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张纸。好一个杜溪之！居然敢背着楚楚在外面公然偷人……刘氏越想越气，只恨不得让这个不守夫道的家伙浸猪笼。只不过……看今日楚楚对他关心的模样，她又有些担忧。
“莫不是楚楚对他上了心？”刘氏自己低声地说着。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会让他的女儿伤透了心？这可如何是好？
他在院子里慢慢踱着步子，心思早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弯，可始终也想不出如何是好。
“罢了，还是等楚楚她娘回来一起商量。”
送好了张大夫，楚楚去向刘氏要刚才大夫开的方子去抓药，刘氏想了想才把方子交给她手里，又道：“张大夫说，只用抓两天的药就够了。”
楚楚点头：“我知道了。”
傍晚，林好美从学堂回来，刘氏便拉着她进了屋子。刘氏压下嗓子，满是愤怒地道：“妻主，那个杜溪之昨晚你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林好美被他的样子惊了下，连忙扶着他坐下，自己也坐下之后才问道：“溪之怎么了？”
刘氏绞着帕子，恨恨道：“那个不要脸的，他去偷人了！”
“什么？”林好美吃惊地从椅子上站立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是真的。那个杜溪之上午晕倒了，楚楚去请了大夫来。大夫说，是房事过激引起的。还说，我也看了看，他手臂上那颗守宫砂没了。”
林好美一下子勃然大怒起来：“居然有此事！”
“正是！”刘氏附和道，“居然还这么大大方方地一夜不归，真不知杜家是怎么教出这么个不要脸的男人的！”
林好美怒极反笑：“好好好！他杜溪之给我们林家这么大的耻辱，岂能坐视不管？楚楚人呢？”
刘氏努了努嘴：“书房里呢。”
“叫她过来！马上休掉那个男人！”
“可是……”刘氏犹豫了一下，“可是我怕楚楚这孩子，对那个男人上了心。这几日，楚楚那丫头对那个男人处处温柔细致，我怕若是她知道了这事会不会……”
林好美沉吟了一下，又道：“无论如何，我林家是不能容忍这等不知廉耻不守夫道可耻男子继续当我女儿的夫郎的！”
“但是……”刘氏一片慈父之心，只怕女儿收到伤害，他只会更加心疼。
“慈父多败女。”林好美瞪了他一眼，“去吧楚楚叫来。”
刘氏咬着嘴唇，低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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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晚上，刘氏吃完晚饭之后意外晕倒，让林家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一下子都慌了神智。
楚楚嘴唇在颤抖：“娘，娘，爹他……怎，怎么办？”
林好美也是一脸无措，只是此刻还强自镇定着：“莫慌！你先快去请大夫来！”
“大夫？那个大夫？”
“还有哪个大夫？白天张大夫不是刚来过，快去！”
“啊？哦！”楚楚又愣了三秒，还穿着居家的睡衣鞋子就跑出了门。没一会，她又风风火火地带着同样衣冠不整地张大夫跑了回来。
楚楚大口喘气：“娘，娘，大夫，大夫……”
那张大夫手还被楚楚拽着，只能半弯着腰喘着粗气：“到底是谁病了？老身正准备沐浴就被拉来了……”
林好美张了张嘴：“是内子……他晕倒了……”
楚楚在一边喘粗气一边猛地点头：“是啊是啊，刚、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张大夫待略略平缓了气息，整理了自己的衣襟，才正色道：“劳烦请带老身去。”
林好美一点头，拉着大夫就往房间疾步走去。
林好美和刘氏的屋子里，刘氏双眼紧闭躺在床榻上，但是从面色上并无什么古怪。张大夫坐在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刘氏盖着薄丝巾的手腕上，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她松开手，起身对着林好美二人掩不住的喜色：“恭喜林夫子，令夫郎有喜了！”
林好美和楚楚同时张大了嘴，一脸震惊：“什么？”
张大夫笑着点点头：“老身的诊断不会有错。林夫郎的脉象正是喜脉，至于晕倒应该是身子虚乏的关系。”
“哦，哦！”林好美连着“哦”了两声，语气上扬，尾音里透出的是激动和欣喜。楚楚出生之后，她们很久都再没有孩子，还以为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
林好美坐到床边，握起刘氏的手，眼眶湿润了起来。楚楚在一边也喜得抿不拢嘴，连忙围着张大夫问这问那：“大夫大夫，我爹那么大了还能有孩子？是男孩女孩？有什么要注意的？有什么饮食禁忌么？还是说……”
张大夫慈爱地拍了拍楚楚的手，温和道：“小姐不必太过担心，虽然令尊的年纪的确有些大了，但是身体底子很好，不会有问题的。”
林好美也忍不住笑着道：“你个孩子，现在哪里知道是男孩女孩？”
楚楚嘟起嘴：“最好是男孩子，虎头虎脑的嘴可爱了。”
“胡说，男孩子当然要贤惠端庄才是，虎头虎脑的那怎么行！”林好美嘴上又训了楚楚一句，神情却是掩饰不住得意和期盼。
张大夫看着林氏母女二人，但笑不语，提笔写下了几个方子：“林夫子不妨照着这个方子让令夫郎服用几月，也有利于他和孩子。”
“好，好！”林好美从腰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塞到张大夫手里。张大夫见状意欲推辞，见林氏母女皆是一脸真诚感激地模样，才收了下来。她想了想才又道：“内子也会一些接生的活，到时老身会让他来帮林夫郎接生的。”
林好美点头：“如此便麻烦了。楚楚，送张大夫回家吧，这天色都黑了她一人回去不合适。”
楚楚答应正欲送张大夫出门，那张大夫却摇了摇头：“老身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个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林小姐莫送了，去陪陪你家小夫郎吧，他正是需要你陪伴的啊！”
“啊？”楚楚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大夫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叮嘱了起来：“切忌最近不可有激烈的房事啊。”
“哈？”楚楚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所幸夜色下谁也看不见她仿佛是擦了整整两个胭脂在脸上的猴子脸蛋。
“什么和什么嘛……我都还没和溪之……”楚楚目送着张大夫离开，才小声地咕哝起来。关上大门，楚楚靠在门上思忖了下：莫非是溪之得了什么病？比如说夫科病所以才不能那啥那啥的？
林母卧室里
林好美静静坐在刘氏一旁，凝视着他的侧脸。为想，这般的视线到让刘氏醒了过来。
“我，是怎么了？”刘氏看着自己躺在床上有些困惑。
“念儿（刘氏闺命），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什么？”刘氏猛地想从床上坐起，被林好美一把拉住，扶着他坐起身。
“嗯，你有了。”
刘氏一脸的不敢置信，手却是温柔地抚摸在自己的肚子上：“妻主，是真的？”
“嗯，方才张大夫才来过。”
“没想到……”刘氏一脸柔和地低头看着自己还是平坦的肚子，声音里已经带着激动的哭腔：“妻主，我没想到……”
“嗯，我也是。”林好美看着自己夫郎眼眶开始湿润，不由得心中柔软起来，把刘氏揽入怀里。
“不知道楚楚会有一个弟弟，还是一个妹妹？”刘氏在林好美怀里安静了一会，才开口轻声说。
“无论男女，都是我们的孩子。”
“嗯……”
楚楚房里，楚楚咬着刚洗好的苹果口齿不清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杜溪之。杜溪之躺在床上，苦涩地笑了起来。公公又有了孩子，而自己……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不会的……”他喃喃自语。
“什么不会的？”楚楚好奇地反问。
“没什么。”
“是么。”楚楚还沉浸在即将拥有弟妹的兴奋中，前世是孤儿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弟弟或者是妹妹，就连爹娘都只是偶尔脆弱的时候才允许自己幻想的存在。
而如今，所有这一切她都要拥有了……楚楚叼着苹果看着天空痴痴地笑了起来，心里那种快乐的感觉快要撑破了她的小心脏！
“楚楚，我……”沉默中，细致突然又开口了。
“嗯？”楚楚愣了几秒才回过神。
“我想……”溪之的话仿佛在嘴边但是又那么的难以说出来。他知道，公公婆婆一定是知道自己的事，昏睡中他隐约听到了公公的抱怨和婆婆的怨恨。只是……他的楚楚还不知道这一切。如果知道了，她会不会……
“如果我……”
“你什么？”楚楚有点好奇，更多的却是一种羞涩的感觉，难不成溪之准备告诉她自己有夫科病？
“如果我……”如果我失了清白，你还要我么？溪之坐起身，看着帘子外朦朦胧胧的楚楚的身影，始终无法开口。
“啊……我不介意不介意。”楚楚咽下了嘴里的苹果，不好意思地开口。在现代，很多人都会歧视有妇科病的女人。换了个世界，估计大部分人也歧视夫科疾病的人。不过，她好歹活了四十年而且来自科学发达的现代，不会看不起他的嘛……
“什么？”溪之震惊，难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