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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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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爷今天早上有起床气,全部胡子都高昂地翘起,脸色也特别没营养。

    卫梦言并不理会脚下的箫琰,独睨向卫嫤:“嫤儿。一大早又闹什么笑话?折腾得还不够?”

    “反正我做什么都是笑话了,你这个做爹的十一年不来管我,现在才说我闹笑话,本身不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箫琰乖,快回来。”卫嫤向箫琰招招手,哄大黑似的,结果箫琰没过来,大黑过来了,就着她的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将粉末喷了她一身。

    卫嫤大怒,扬手就甩了它一个耳光,将剩余的药末都拍在了长长的狗脸上。

    大黑乌亮的黑色皮毛上。瞬间多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胡闹!”卫梦言气得直跺脚。

    女儿虽然被没气走,却长出了逆鳞,他要是再摆出严父的模样,只怕这丫头连房顶都掀了。

    “啧,要说到胡闹。这也是遗传的,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哪。箫琰,你房里有没有镜子?有的话,就几面来给相爷照照,省得他认不出自己,还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卫嫤向箫琰抬了抬下巴。箫琰便像截棍子似的立起来,一蹿一跳地躲进了门里,没声息了。

    卫梦言怒:“不肖……”

    卫嫤不屑:“不肖女你是吗?爹。你说来说去都是这句,烦不烦?换点新鲜的词好不?”

    卫梦言噎了半晌:“混帐东西……”

    卫嫤压着嗓子,嘿嘿地笑了:“爹,你不让我与予聆公子接近,那我只好选个近一点的。箫琰也不错,生得跟予聆公子一样漂亮。他做女婿也不差的。你考虑考虑。做生不如做熟嘛。”卫嫤的无耻在王佐和箫琰面前发挥了作用,现在用在卫梦言身上也是立竿见影,只是这卫大小姐的名声,真的就一文钱也不剩了。

    卫梦言看着女儿那张比地痞流氓还招人恨的笑脸,联想到今早几个腆着脸要退婚的后生,一个头变得两个大。他也奇怪女儿为什么会突然炸毛,但今早听青萍说卫嫤看过了落英居收到的那些拜帖,他就全明白了。

    要说聪明,这丫头像他,但说到狠绝,他却远逊一筹。

    对别人狠,这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丫头是对自己狠。

    对自己狠的人,才是做大事的人,可惜她却是个女儿身。

    可惜……想到这一点,卫梦言的目光黯淡了一下。

    半晌,他听到了自己沉谙的声音:“前夜是爹爹不对,这个……给你,如你所愿。”

    说着,他从衣袖中抽出一张描金细绘的拜帖,放在侯白手上,转身便走了。

    如我所愿?这什么意思?

    卫嫤一愣,抬眼瞟了瞟侯白手里的帖子,上面居然盖着兵部尚书的私印。

    她快手快脚地取过来,拆开来一看,顿时就呆了。

    “予聆他……请兵部尚书周大人做冰人,向卫相提亲……”她又翻过细看了一遍,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姐,这样的帖子在相爷书房里有一摞,相爷特意挑出了这一张给你看。”青萍还没离开。

    “等等……”卫嫤看着那陌生的字迹,心头渐渐混乱起来,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却急出了一身汗。她将帖子丢下,跟着卫梦言的脚步就追了过去,可是一直跑出了莆园,她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她也以为自己会高兴,她也以为自己是喜欢予聆的……可是没有。

    真的没有。

    那突如其来的一片红叶划过眼前的时候,她只感到脑子里“嗡”地一下炸开,头大了,跟着,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她急得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刚踏上了去落英居的路,又退却了,踟蹰半天,却又返身回来。

    最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头扑进了箫琰的房里。

    莆园里全是人,但是却鸦雀无声。

    箫琰没料到卫嫤会去而复返,画眉毛的手一抖,额上又多了一条毛毛虫。

    “箫琰,你要救救我,你不救我的话,我就死定了!”卫嫤的声音里头都带着哭腔。

    “小姐,刚才还好好的,你这又是想闹哪一出?在下心肝脾肺肾没一处是好的,可别再吓我了。”箫琰赫了一大跳,他放下眉笔,刚转过身子,就见卫嫤低头扎过来。钻进了他怀里。

    他大惊失色地想要推开,却听怀里“哇”地一声大哭,眼泪如泛滥的河堤,冲崩了他的心防。

    “相爷能够同意你与予聆公子来往,不是件好事么?你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可是我不喜欢予聆。”卫嫤别扭地往他怀里拱。

    “不喜欢?”不喜欢那整天追着予聆跑来跑去的那个疯子是谁?箫琰听糊涂了。

    “不是那种喜欢。”卫嫤越说越别扭,她想起初看春册时候的震惊,再想想予聆那霸道蛮横的吻,只觉得脑袋里长出了马蜂窝,她用力摇了摇头,甩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她未经人事。想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真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怕是不容易。可是箫琰却听懂了。

    “小姐的意思是。喜欢予聆公子,却不想与他成亲?是不是这样?”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惭惭理解她的心思。他的心思比一般男子细腻许多,稍稍一品,也就知道了大概。

    “就是这样!我不想嫁人。谁也不想嫁!我才十六岁,为什么要急着嫁啊……”卫嫤猛点头。

    箫琰的心放柔软了,随手抽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动手为她将脸上的泪水揩干:“你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不同相爷说呢?就前天那一闹,所有人都以为你与予聆公子有了不妥。你这样不顾地,叫他堂堂左丞相的脸往哪儿搁?名臣在外,面子很重要。整天搅得鸡飞狗跳,谁又知道你的心思了?”

    他就像个温柔的大姐姐,将卫嫤的心里话一点点引了出来,一言一语,令人如沐春风。

    听着他的话。卫嫤的心境总算是豁然开朗。

    “我这不是急吗?我一想到那些铁矿石,又想到王佐。我就急了。我不想嫁给予聆,可更不想嫁给王佐啊。”卫嫤接过他的手帕擤鼻涕,抬头见他一脸肉痛地看着自己里的帕子,才得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放心,等下赔你个十条八条的,小气鬼。”

    箫琰这样才放心了:“那……相爷他有没有说,会将你嫁给王公子?或者梅六公子?”

    卫嫤想了想,摇头:“这倒没有。”

    箫琰微微一笑,替她理顺了耳边的青丝,道:“既然没有,你干急些什么?并不是人人都像曹国丈一样,要拿女儿做赌注的。”

    “可是他……那些铁矿,还有那个什么漠北王世子……”卫嫤脑子转不过弯来。

    “漠北王世子与当今圣上,谁离权位最近?”箫琰无可奈何地望着她,“你怎么就不担心相爷会把你送进宫去呢?相爷是长情之人,他对夫人一往情深,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变成别人掌上的禁脔?小姐,是你想多了……”

    卫嫤又想起第一次去怀梦轩的时候,想起第一次看见那些画像,想起第一次牵着卫梦言的手,走在花田中间……她想起了很多,她从小没有父亲,一直以来都是师为尊师为父,夏侯罡的好她刻骨铭心,可却不代表卫梦言对她的好就能全数忘记,她也会有希望,希望卫梦言能套上夏侯罡的模子,希望这一次重生而遇的父亲也跟师父一样,是个刚正不阿的诤臣。

    她的反抗无非是源自于害怕,原来在潜意识里,她一直害怕他是个大奸大恶的。

    她不想夹在夏侯罡与卫梦言中间,然而只要卫梦言有反朝之心,那她就不得不站在对立面去。

    她不想这样。

    见她呆滞,箫琰便将她丢在一边,转身洗眉毛去了。

    他坐在铜镜前,不时偷看着她那张小巧的粉脸,看她有些讷讷地模样,看她漂亮的凤目,渐渐地越看越入迷,就好似永远也看不够似的。因着昨日相处,他与她之间好像近了许多,又或者,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心里撩拨的暖意,渐渐渗透了心房。

    “箫琰,果然我还是喜欢你的!”卫嫤想起早上的托词,便拿出来又重复了一次。

    “啪!”箫琰手里的眉笔,又一次滚落在妆台上。他的心跳得很乱,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之一次,说什么也不敢回头了。

    “喜欢你,就像喜欢予聆一样。”卫嫤站起来,突然拉住他脑后的长发,用力一扯,“谢了,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不等箫琰反应,她便一阵风似地跑出了屋子,朝着英落居的方向狂奔而去。

    箫琰顶着两颊的嫣红,摇头不止。

    他对着镜子里的人,端详了半晌,忽而抬手,将眉上墨黛,唇上朱红一点点全都揩去。

    粉妆之下,还是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却因为清淡而显得柔弱无比,他按着眉毛,叹了口气:“以后不折腾了,还是老老实实做箫家人吧,做男人终究没有做女人来得这么费事……”

    PS:

    热得各种想死啊。新章送上。顿首。

 第75章 论兵

    刚出了莆园,卫嫤便遇上愁眉苦脸的老刘,说起来,卫嫤好像有几天都见着他了。

    这人跟老张一样,都是丢进人堆里就看不见的,卫嫤折腾得够戗,根本没有时间去清点自己麾下的人马。这时候遇上,竟觉得像是一年半载没见过。

    “老刘,好久不见啊。”她风风火火的绕过他。

    “小姐,你来得正好,正满园子找你呢。”老刘看到卫嫤双眼发亮,“大理寺那边我们守了快七天都没有消息,您看要不要先辙些人回来?这夏天蚊子渐渐地多了,兄弟们在那瓦屋顶上蹲着,被咬得一身红包包,怪辛苦的。”

    “守……”卫嫤努力思索,半天才得恍然记起些事。之前箫琰被她支去守大理寺的监牢,结果却莫明其妙回来了,她本想第二天就去问问情况,却不料阴差阳错,被王佐拉走了,后来在路上“巧遇”了花重泪,事情就不了了之。苦就苦着了老刘这帮人,三伏天还在屋顶上喂蚊子,“呃,别守了,我爹不管,大理寺也不管,我们就都不用管了,叫他们回来吧,一人给一钱银子赏钱。”卫嫤就纳闷,老刘他们既不懂轻功,也没有老张那样的外家身手,那都是怎么爬上大牢天顶的?

    “哦,箫公子那天也说不要守了。”老刘点点头,挥手一招呼,身后呼啦啦跟来三四人,个个背着梯子,脸上脖子上全是蚊子叮咬出来的包包。

    原来他们就是这样爬上大理寺的屋顶的,瞧这动静,就是有人想劫狱也不敢动手了,亏得这些人想得出来。卫嫤想笑,但是又觉得笑了不厚道。她憋了半天,差点忍出内伤,表面上却仍旧是摆着谱儿。支着架子,点了点头:“唔,难为兄弟们了,都散了吧。”

    老刘做下人做习惯了,头一回从主子口里听到“兄弟”这个称呼,不觉得高兴地泪流满面,连连道:“不难为不难为,这都是应该的。”

    卫嫤板着脸“嗯”了一声,掉头灰溜溜地走了。可走了一半,又拼命忍着笑转回来。道:“对了,那个假冒的老张怎么样?过了堂没有?”

    老刘听她提起“老张”,不禁有些黯然。沉默片刻方道:“昨天过堂了,听说被打得很惨。因为没关在同一间牢房里,所以见不着。”

    卫嫤想了想道:“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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