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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副什么样子,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去休息,别等下让人见了心里堵得慌。”
柔嫔顿时就满眼泪花,只噙着不敢落下来,小声道:“嫔妾去修饰一番妆容。”小步退着去了偏殿。
大公主昭儿跟在姜清如身边落座,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姜清如看着心里喜欢,悄声问她,“想什么哪,眼睛滴溜溜打转?”
大公主皱皱鼻子,笑得还挺甜,说出来的话却让姜清如心酸,“昭儿想,有母后可真好。”她话一出口,就有些惶恐的看了一眼姜清如,填补道:“昭儿的意思是,太后娘娘对叔王真好……就像母妃您对昭儿一样……”
姜清如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母妃知道。”竟觉得口齿生涩,说不出别的话来。
那太监回禀,说是皇帝与显王已经到了长寿宫外的甬道上。太后这里众人便按位分坐了,下面伺候的宫女将茶水都泡上了,宁嬷嬷举着靶镜给太后做最后的妆点……就这么等了一炷香时辰,也没见显王与皇帝进殿。
太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衣袖一挥,“哀家去看看。”
“母后……”静贵妃还想劝。
“怎么?子正赶了几千里的路来看哀家,哀家迎这么几步就坏了规矩?”太后瞪起眼睛来,她在后宫是最大的。太后耍起横来,谁敢说什么?
于是一群脂粉飘香的女人跟着太后浩浩荡荡“杀”到长寿宫外,却看到甬道上皇帝与显王——俩人不知说到什么,对视着笑得开怀,甚至都没发现太后来了。
还是折回来的小夏子一抬头看见了,带着众太监宫女跪下去,口中喊着,“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母后来了。”皇帝转过身来,躬身请安。
太后眼里压根儿没他这个人了,一阵风似得刮过去,扑到显王身上,抓着肩膀哆嗦着嘴唇打量着小儿子,颤巍巍道:“子正啊,你受苦了……一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黑这么瘦,啊?”她仿佛看到显王离开她的这一年里是如何吃不饱穿不暖的,说着已经是哭了起来,“母后这心里啊,日日夜夜念着你,先帝啊——他怎么就那么狠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得去了,还要强令你去封地……嗬嗬,我的好儿子诶……”
皇帝躬身在一旁,弯着的腰仿佛是直不起来了,直到小夏子小跑上来扶他,这才起身。
姜清如本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至少一丝尴尬,没有——有的只是那招牌的笑脸,特别温和,特别真诚。
“母后,外面风大,与皇弟进去说话吧。”皇弟的语气也很温和。
“正是,正是,”太后是不能冻着这宝贝儿子的,忙拉着显王往长寿宫里走。
大公主贴着姜清如,走在人群最后面,低着头显得心事重重。
“怎么啦?”姜清如蹲□来,与她平视。
大公主的眼睛里含着泪,“太后娘娘好偏心。”
姜清如一震。
“父皇会伤心的。”八岁的昭儿说着,眼中泪流了下来,仿佛受委屈的人是她一样。
姜清如慌忙替她擦泪,柔声哄她,“他不会伤心的,昭儿不哭……”
“为什么不会伤心,如果……先母后这么对昭儿,昭儿会难过死的……”她已经渐渐习惯这样称呼先皇后,接受了赵氏已经永远离开了的这个事实。
姜清如想到方才的画面,皇帝独自站在一旁,身后是黑压压跪成一片的奴才,身前是姿色动人的莺莺燕燕,身侧是喜泪纵横的重逢母子——只有他,穿着世间最尊贵的明黄色衣裳,那样滑稽而又尴尬得弯着腰,像是一个局外人。姜清如搂住昭儿,有些吃力得抱着她站起身来,低声道:“他不会伤心的,因为他……是皇帝。”
昭儿将脸埋在她肩颈处,乖得像一只小猫,连呼吸都轻巧,“母妃,做了皇帝就不会伤心了么?”
“嗯,只有不会伤心的人才能做好皇帝。”
昭儿安静了片刻,有些疑惑得道:“明明伤心是不好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昭儿觉得——一个不会伤心的人好可怜呢?”
姜清如沉默。
孩子的很多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得出。
长寿宫里很热闹,太后让人带显王去换下骑马装,一殿的后妃陪着太后说喜庆话。
太后很高兴,“这个月,宫女太监们领双倍月前——从哀家私库里出。”登时连奴才们也跟着开怀起来。
静贵妃笑道:“母后发了大慈悲,静姝德才浅薄,只有些小能耐。”说着吩咐她身边的大宫女连翘,“你去整治一番宴席,就从我的体己银子里出,算是为小表哥接风洗尘——也是为母后的寿辰恭贺了。”
新入宫的一批美人纷纷附和,这个说要亲自做一道拿手的点心,那个说要献出私家的菜谱……真是和和美美,圆圆满满,再和谐没有了!
姜清如看了一眼皇帝,他坐在太后左下首,面上依旧是那温和的笑,手中端着一盏茶,却既不喝也不放下,仿佛已经忘了那盏茶的存在——就像是他被众人遗忘那样……她错开视线,正看到显王换好装束从偏殿走进来。
只见他深衣曲裾,广袖舒展;整个人像是欲要展翅的黑鹰;乌发以一顶银制高冠竖起,更显得少年英气。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姜清如已经猛然站了起来,如在梦中!
周子正慢慢向她走近。
大殿的热闹的讨论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众人注视着这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与太后最偏爱的小儿子不同寻常的互动,空气中涌动着让人不安的暗流。
……
少年撒娇一样地蹭着她的耳朵,小声道:“刚刚……那可是我的初吻呢……”
他继续闷闷道:“姜清如,你可要对我负责才行!”
“喂,你带我回家吧。”他倚在山路旁一颗柏树上,修长的身姿比身后的树木还要挺拔,望着姜清如的眼睛里闪烁着调皮的笑意,仿佛与她已经认识很久了。
阿正皱着眉头仔细回想,忽然伸手回去捂住胸口,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看着你走过来,就觉得,我们认识很久了……你会对我好,而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
那些凌乱的、甜蜜的、属于现代的记忆,一瞬间全部涌上脑海,姜清如看到整座宫殿像被海啸冲击着那样在旋转,只有眼前那熟悉的面容是真实,只有少年明亮的黑眸是真实……
周子正也在注视着她,少年的脸上有种奇怪而迷人的神情,仿佛是疑惑又仿佛是顿悟。
……
姜清如搂着他的脖子,仔细盯着他面上神色,认真问道:“你告诉我,你是谁?”
少年再一次被弹开,伏在地上,嘴角已经渗出了血迹,眼睛中却迸射出炙热的火花,他双臂在地上一撑,又急速冲了过来……
紫光大盛,在少年冲过来前一秒,一切都消失了。
……
原来一切的根源在这里吗?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穿越到一款游戏中来,为什么在现代会遇到那个一定要跟她回家的少年——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吗?
姜清如的演技向来很好,但是此时此刻她控制不住坠落下来的泪水,她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声音,更控制不住那不顾一切伸出去的手,“阿正……”
周子正握住了她的手。
大殿上的女人们集体倒吸了一口冷气——在这个时代,叔嫂于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肌肤接触,那也与通奸没有什么区别了。
少年的手,干净有力而又温暖,他望着姜清如,眼睛里有璀璨的光亮,“姜清如,你回来找我了。”
“啪”得一声,皇帝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上,茶水溅起,在他明黄色的衣袍上留下斑驳的茶渍……
皇帝有口谕
不要看皇帝总是一副温和的笑面孔;就以为他没有脾气——他只是不发脾气而已。
而一旦皇帝发起脾气来;那是相当吓人的;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如今这长寿宫虽还不至于发生流血事件,气氛却也相当凝重起来。原本凑在太后跟前说喜庆话的美人们也都老老实实退到后面去;其中有个美人姓林名瑜的;性子里有些呆气,素日众人都玩笑似得喊她“榆木头”,空生了一副好相貌。林瑜前番插不上话,好容易众人噤声;她见皇帝摔了杯子;也不顾时机,立时就笑道:“嫔妾家母常说,这碎碎(岁岁)平安——果然显王一回来,一切都平平安安了。”
她的话音在空中尴尬得传了出去,没有一个人接话。
静贵妃恨恨得瞪了她一眼,心里暗骂:丢人现眼的东西!烂泥糊不上墙。要不是看在这榆木头的父亲是她父亲门生的份上,才不会让这样的愚笨之货入宫——不能帮忙、只会添乱。
不过一句话光景,姜清如已经回过神来了。
不对,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这里可是古代的后宫,她是这后妃中的一员,而眼前的少年却是她名分上的小叔子。
“清妃累了,扶她下去休息。”这是皇帝给出的台阶。
姜清如只能顺着这“台阶”下去,纵然她有满腹的惊喜兴奋与疑惑,也只能忍着再等时机。
周子正望着她被侍女扶着走出殿外,原本与她相握的手还定格在半空中,少年有些迷茫得低头看自己伸出的手,仿佛在疑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然后他收回手,笑着踏步上前,对着皇帝道:“听说为臣弟准备了洗尘宴?”
皇帝凝视他一瞬,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正是,母后与静贵妃都为你准备了……”
于是一家和乐的场面又热闹起来,只是少了一个姜清如——不过,大约除了昭儿,也没人会在意的。
姜清如被强行送回了幽兰宫。
半夏一面给她换下重得吓人的品级服装,一面喋喋不休,“娘娘您可真是吓死奴婢了——那可是当着太后娘娘与皇上的面啊……显王殿下再怎么样,那都是过去了,名分已定,男女有别,更何况是叔嫂……”她犹自后怕着往下说。姜清如此刻本就心绪烦乱,再听她在耳边这样絮叨,更觉焦躁不安,将那犀角梳“啪”得一声按在梳妆台上,厉声道:“闭嘴!”
原主性子柔和,姜清如穿越而来之后其实也没什么主仆之分的,就这么自自然然地相处着;尤其是旋夏、半夏两个丫头,私底下说起话来更是亲密,时常她们二人絮叨点什么,姜清如也好脾气得听着——三人也就都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此刻,姜清如这么厉声断喝,登时将那条泾渭分明的主仆之线划了出来。
外间伺候的宫女太监早跪了一地,半夏被吼了这么一声,一时竟有些懵了,愣了愣才晓得跪下请罪,眼里却不自觉得涌上泪来。
姜清如见她这幅样子,顿时觉得自己过分了,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心乱如麻什么话都说不出,最后只摆了摆手,有些疲倦地撑住额头低声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半夏含着泪退了出去,旋夏更不敢多话,跟在后面放了帐子也退下了。外间脚步窸窣声,该是伺候的太监宫女也都退下了。
姜清如仰面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藻井,耳听着这满室满殿的寂静,心里觉得隐约不安,却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
***
皇帝是掌灯时分来幽兰宫的。
他有些薄醉,朗月似得脸上晕着一层绯红,总是挂在脸上的那种温和的笑不见了,脚步踉跄得走到姜清如身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