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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不出房,也不闹腾,按时吃饭就寝。章董氏听了他院子里跟前服侍的丫头们的禀告,那一直提起的心才算放下了,和丈夫章臣朋说起来脸上也好看了些。章臣鹏便说:“下个月你便给他张罗着娶个媳妇儿吧,他要娶了亲,慢慢地也就能忘掉乔家那姑娘了。”
章董氏道:“哪用等到下个月,明日我就去找媒人,找咱们家的亲戚给礼全介绍合适的人家的女子。这一回务必要快些,相看了不错就快些定下日子早些娶进门儿来,免得又有什么变故。礼全在这上头再经不起波折了。”
章臣鹏点头道:“夫人所说甚是。我也是这意思。”
于是第二日起来,章臣鹏去了铺子上,而章董氏却是出了门儿去章家的亲戚故旧处走动,给章礼全张罗相看媳妇儿的事。
这一日,章家却来了李弘济。年前他随着其母信国公府夫人李余氏去定州为姥爷余燕东奔丧,因此没法子来参加章礼全和乔珍的婚宴,直到腊月二十八才回京。这回了京,国公府里过年事儿多,也没顾得上来章家。直到这一日,正月初八才得了空,带了贺礼来章家意欲看望章礼全和乔珍。门上通报进去,章礼全亲自出去相迎。两人一见面,李弘济便亲自向他道贺,一是庆他新婚,二是庆贺新年。又开玩笑得说要见一见新嫂嫂。
结果他说出这些话后,却见章礼全的脸色有些阴沉不好看,一开始还以为是不是和乔珍置气吵架了。本来刚刚一见章礼全时,便见他没有什么新婚的喜庆之色,那时并不以为意。这会儿见他这样便问:“怎么的了,礼全,难不成是和嫂子吵闹置气了?”
章礼全勉强笑一笑,也不接话,只是将他让进屋,领着他往书房里去坐。待进了书房,李弘济发现这屋子里没有一点儿新婚喜庆的东西,且也不见乔珍迎出来,便有些不解地问:“嫂子呢?”
“坐下说话。”章礼全招呼道,又让人去泡茶来奉上。李弘济接了茶,却不忙喝,只管望着章礼全。
章礼全似乎也知道李弘济在望着自己,在等自己说话。略停了停,章礼全便说:“弘济,我和乔珍的婚事没有成……”
“怎么会?”李弘济一听十分吃惊道,手中一抖,那捧在手里头的茶盏便洒了些滚烫的茶水出来,将手指也烫着了几根,险些将茶盏摔了,忙将茶盏放到身边的小几上,追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快说说……”
章礼全深吸口气,方说:“是这样的……”便将这一月来发生的事儿跟李弘济说了。
李弘济听完不免唏嘘道:“真没想到乔珍的身世是这样,她的亲爹竟然是当今陛下十分器重的延平侯……”
他本来后头还有一句话,“怪不得你们的亲事成不了。”
因为他也非常清楚,大武朝的公侯之家十分的讲究门当户对,作为商户人家的子弟要想和公侯之家的嫡出小姐相配根不就不可能。更何况乔珍是延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这更是不可能。
但他和章礼全兄弟相称,自然还是有些生气延平侯乔永贵硬生生将两人拆散,破坏了这一个好姻缘。
“这延平侯也太霸道了!”李弘济愤愤地大声道。
章礼全叹一口气接话道:“这是我命不好,也难怪人家。相对于他,我更想知道乔珍的意思。我怀疑我娘没有跟我说实话。“
“为啥这么说?”李弘济问。
“她说乔珍说让我以后好好过日子,可我娘还说乔珍为此哭得十分厉害,所以我想或者她并不愿意回延平侯府去。”
“她不愿意又能如何?”
“弘济,今日你来了,我想你帮我个忙,邀请我一起出去。我娘最近不许我出门儿,吩咐了马房里不许给我套车。所以我想坐你的马车去弄家,我想去见弄二叔亲自问一问,想知道那一日到底是怎么说得。我要是不知道真相,我一辈子也没办法安心。“李弘济自然答应,便说:“这算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正文 第94章 无分(3)
章家宅门外。
李弘济和章礼全先后上了停在门外的信国公府的马车;坐定后,李弘济就说:“礼全;去哪里?是去葫芦庙街的铺子还是槐树胡同后的宅子里?”
“去乔家槐树胡同后的宅子里罢。”章礼全道。
于是李弘济便命赶车的小厮将马车赶往槐树胡同后的乔家宅院儿。其余的四个跟班儿骑马跟随左右。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就停在了槐树胡同后的乔家院门儿跟前。两人遂从马车上下来,有李弘济的跟班小厮上前去叫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来开门的是蒋少木,一见到李弘济和章礼全两人不免吃惊,他认识他们;之所以会吃惊;是因为章礼全既然和自己家小姐乔珍退了亲;按理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如今还在年节下就来走动,这实在是让人不能理解。
但随即他又想,许是人家路过顺便来瞧一瞧呢,自己岂不是大惊小怪了。于是他便面儿上堆了笑,请两人进,说今日老爷和夫人都在家里,他这就去通报。
那时,乔二奎和乔黄氏还在北边正房西屋里临窗大炕上坐着说话,乔忠在西边儿厢房里读书,因为学堂里要过了正月十五,先生才开始重新讲课,所以只在家里头温书。乔玉则在东厢房里,小丫头青芽陪着她玩儿。自从乔珍走后,原先服侍她的小丫头青芽便被乔黄氏安排服侍乔玉了。乔玉开了年也满了七岁,乔黄氏便让她住到了乔珍原先住的东厢房的西屋,东屋还是给乔珍留着,以便她来探望两人时有个起坐的地方。另外两口子心中俱都存了个意思,就是将东屋保持乔珍以前住的样子,时不时地看一看,也有个念想。
“老爷,夫人,章家三爷和李家四爷来访。”蒋少木在正房门口大声朝里说话。
坐在屋里临窗大炕上的乔二奎两口子听见俱都一惊,彼此互看一眼,乔二奎便先站了起来对外头大声道:“知道了,快请两位爷进来。”
蒋少木在外头高声应了,转身往外而去。这里乔二奎忙招呼乔黄氏下炕来出去迎人。乔黄氏回过神来,忙下炕来,穿上鞋,又抿了抿发,理了理衣裙,随着乔二奎一起往屋子外去。
两人出了屋,便见到蒋少木领着章礼全和李弘济已经走到院子中间了。两口子忙大步的迎上去,跟两人打招呼,让两人进屋去坐着吃茶说话。章礼全和李弘济回了礼,又让跟随进来的小厮将几盒子年节下的礼奉上。谁知乔二奎两口子死活不收,说:“来就来,还带什么礼,我们受之有愧……”
这话说得是大实话,他们心里头一直觉得因为自己闺女乔珍连累章礼全受了杖进了大狱,亲事没有成耽搁了章礼全这些年,非常地对不起人家。正商量着即便遭冷眼也要备份儿礼去章家跟人家致歉呢,没想到章礼全竟然先来了,还送上了年礼,他们哪里好意思要。
“乔二叔,收下嘛,你要不收,我和礼全这就走,也不进去坐了。”最后李弘济这么说,乔二奎两口子才收了礼,随即转身请两人进屋去。
进到西屋中,依旧是如往日一样,章礼全和李弘济坐到邻窗大炕上,乔二奎两口子搬了两张绣墩坐在炕边。蒋少木去泡了茶来奉上随即退下。章礼全和李弘济接了茶,浅浅喝了起来。乔二奎两口子两人在看着两人喝茶时,那眼光不断地往章礼全腿脚上去,满脸的赧然之色。等到章礼全将茶盏一放到炕几上,乔二奎便赶忙问:“章三爷,你的腿上的伤可都好了?我们家实在是对不起你……”
章礼全道:“劳乔二叔牵挂,我的腿上的伤早好了,现在利索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你多好的人啊,是我家珍儿没福啊……”乔二奎感叹道。
章礼全闻言默了一默,面上黯淡下去一分,随后强自展颜一笑道:“是我没福气……对了,我这一趟来是想知道到底她回延平侯府这事儿是怎么起的?烦请乔二叔和乔二婶跟我好好说一说。我娘也不太清楚……”
乔二奎两口子闻言才知道了他这一趟的来意。不过,跟他备细说一说也是两人想做的事儿。毕竟这些年来,他对乔家可说是有大恩,在乔二奎两人心中不但把他当女婿看,更是当恩人看的。
于是两人就把延平侯是怎么找来的,中间又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以及乔珍怎么应付的,到最后章礼全的娘找上门来退亲的事都十分详细地一一跟章礼全说了。
“原来她不愿意进侯府,竟然以死相逼过延平侯,最后也是自己的娘苦苦哀求才答应去了延平侯府。这么说来,她一定还是对自己有情的。”章礼全听完后,心中如此想。想到这一层后,他面色转好,双眼也是转亮,便说:“原来如此……”
弄明白这件事以及乔珍的心意后,他心中立刻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便对乔二奎道:“乔二叔,她回延平候府后你们去瞧她过没有?”
乔二奎摇头道:“这却没有,只不过她倒是回来瞧我们的。年前来了一次,前日又来了一次。都是侯府里头的人陪着来的,跟前小厮丫头婆子一大群……”
“那她说过下一回什么时候来么?”章礼全问。
“没有说,只说等到天气暖和了再来,到时候领着咱们踏春去。”乔黄氏应道。
李弘济便接话道:“这么说得等上两三个月了……”转脸望向章礼全,“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章礼全环视了众人一眼,屋子里都是他信任的人,也不怕什么,便说:“我想见她,和她说说话。若是她属意于我,我想带着她离开京里……”
这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的人俱都齐声惊道:“什么?”
也不怪他们吃惊,在大武朝,这样领着一个没有出阁的女子,无媒私奔,实在是有伤风化之事,不论对男方还是女方的家族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也会影响到家族里其他子弟和女儿的婚娶。
众人听了章礼全的话先是惊,后来各自心里便开始激烈的斗争。这种事情若是换了别人,他们是定然会劝阻和不许的。但是换上章礼全,他们想来想去却有些犹豫,拿不准到底是要阻止他还是支持他。但是考虑到这事儿关系太大,乔二奎便首先说:“三爷,你可得想好了,若是要带珍儿走,你以后就回不了章家,而且延平侯乔永贵定然会恨你入骨,到时候你们章家说不定会遭牵连,一大家子人呢!”
李弘济也说:“礼全,你可得想好了,要是真要带乔珍走,你能走到哪里去?”
听了这些话后,方才还十分振奋的章礼全也有了些小小的犹豫,但很快他便说:“我打算到时候带她去南边的建州,那里离京里远也够繁华,我还有个一起学拳的关系好的师兄在那里开武馆,过去后也算是有人照应。至于银子我会想办法筹措,弄个几万两银子也足够安家了。”
“你真这么决定了?”李弘济十分郑重地问。章礼全重重地点了点头。
屋子里的乔二奎两口子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乔二奎抬起头来道:“我可以让孩儿她娘去侯府见她一面,把你想见她一面的意思传给她,到时候你定个日子和地方,你们见了面,你再跟她说,看她愿意不。若是愿意,我们也支持你带她走。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