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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眼神。
虞秋荻是见过郑王妃的,郑亲王谢衡却是头一次见,比想像中的年轻许多,长相也好,真可谓是中年一枝花。要是说起来,郑王妃和郑王爷两人都是样貌非常出众之人,当然谢潜长的也不错,但跟这爹妈一对比,总觉得有点不够看,也不是不好,只是感觉有点大众脸。
“两个丫头终于来了,屋里闷热,我们也先去湖边吧。”顾大老爷笑着说。
郑王爷点头道:“是有点些闷了,我们也去看看,看那群小子收拾的如何了。”
大队人马出发,虞秋荻跟着顾惜颜和年氏走在最后头,外头车驾早就准备好,这回过去就不是软轿了,而是车驾。年氏,虞秋荻和顾惜颜三人一车。
想到年氏过来时身上不好,虞秋荻就忙道:“本来想着回来就去看看大奶奶,现在可好些了?”
“我只是坐了半天车有点晕,大夫瞧过了,说没什么事。”年氏笑着说,又道:“倒是让妹妹挂心了。”
不等闲聊了几句,车驾便到了湖边。丫头扶着下着车,虞秋荻下车时多少有些傻眼,她和顾惜颜离开湖边好像没大会功夫,此时湖边早就大变样了。夕阳西下,湖边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大红灯笼从庄子后门一直挂到湖边上。
五、六艘大小画舫停靠在岸边,每只画舫上都是挂一圈红灯笼,然后湖上不远处还有一艘,灯笼挂的更多,隐隐可见几个妙龄女子穿梭着,那应该是歌舞伎表演的专用船只。
卫策和谢潜本来正在湖边站着,看到车驾过来便迎了过来,罗慕远则是继续指挥管事收拾安排。众人下了车,郑王妃看看目前的进度,难得赞一回道:“还不错。”
卫策笑着道:“全是慕远安排的。”
郑王妃笑着点头,她对这个娘家侄子向来很满意,笑着道:“不是我夸,我这个娘家侄子是样样都好,虽然年龄不大,却是极为细心仔细,比我那儿子和小九都强。”
卫策听得只是笑,谢潜也是不吭声。
旁边顾二太太却是凑趣接话道:“要说京城的公子少爷们,小罗大爷真是数一数二的了,还订那样的好亲事,只怕今年王妃就有侄媳妇了。”虽然罗慕远才十五,何大姑娘今年都十六了,京城贵妇们都说,这门婚事估计今年就要成了。
“何大姑娘我是见过的,端庄贤淑,人品贵重,我那侄子是高攀了。”郑王妃突然神色认真的说着,随即话音一转:“不过婚姻之事是结两姓之好,尤其是家中嫡孙媳妇,哪里是姑娘好就够的,依我说,这门亲事还需要再参祥。”
两个月前罗家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罗家的长辈们全部到齐,郑王妃和谢衡都来了,罗慕远作为嫡长孙也过来旁听,议的就是罗家与何家的婚事。最初给罗慕远议亲时,罗大爷有些犹豫,但最终赞同父亲的决定。郑王妃是一直反对,现在更加反对。
这半年来何家与太子的关系更近一步,但太子与皇上的关系却是越来越恶化,毕竟皇帝还活着,太子就要拉帮结派,这是朝堂上的大忌讳,目前来说皇帝是没什么反应,但心里会怎么想就不得而知。
会议之后,罗大爷和罗大奶奶都赞同退婚,毕竟现在只是退婚,罗家受到的影响相对少的多。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要是何家呈败落之像,这还没什么,最多就是不能带来好处,但若是要给夫家带来大麻烦,那谁都得考虑一下。
倒不是说何家真倒霉之后会连累到罗家多少,这是一种态度,本来就偏向太子那边,现在再联姻,这就是站队了。罗家可以不站队,但站错队后果就大了。
唯一不赞同是定远侯,这门婚事就是他拍板定下来,他坚信太子一定能当皇帝,到了此时他仍然是如此坚持。作为罗家家中最大的一个,他坚持,罗大爷也没办法,郑王妃跟定远侯争了两句,仍然拗不过定远侯。
最后争来争去的结果就是婚事拖延,反正罗家的是儿子,今年才十五岁,拖到二十岁成亲都没问题。定远侯想想与罗家没坏错,也同意先拖着,但退亲之事还得再议。按定远侯说的,罗大爷和郑王妃是担心太子当不上皇帝,万一太子真当上皇帝了,这样罗家退婚岂不是先得罪人。
郑王妃却不这么认为,一直以来定远侯府都是向皇上一个人尽忠,并没有参与过皇子之间的斗争。可以说罗家现在的这些姻亲故友里,没有一个站队的,大家都是看皇帝的。皇帝说传位给谁,大家接着尽忠就好了。
唯独与定远侯交好的何家,这是死忠太子党,若是不娶何家姑娘,何家最多恨上罗家,但凭罗家一直以来的家底故旧,罗家也就是沉寂几年,不得皇帝喜欢,不会有啥大危险。但若是罗家表示,我们也是太子党,我们要为太子尽忠,万一其他皇子登基了,那接下来很可能就是夺爵,这才是罗家最害怕的一件事。
郑王妃说前头几句话的时候,众人听得就有些吃惊了,要是郑王妃笑着说自己侄子高攀了,没人当一回事,这就是一句客套。但郑王妃说的很认真的,而且郑王妃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到后头一句说婚事参祥时,众人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尤其是顾二太太,此时更是瞪大了眼。她也只是凑趣说上一句,哪里想到会引出郑王妃这些话来。郑王妃这意思就是傻子也能听出来,这是嫌何家不好要退亲。
顾大老爷惊讶过后首先笑了起来,却是岔开话题道:“画舫看来是准备好了,我们上船说话。”
顾家与郑亲王府已经订下亲事,从某种程度上说,两家就是利益共同体了。尤其是顾家出嫡长女,郑王府出世子,从政治上说这就是联盟。既然是联盟,顾大老爷当然希望郑亲王府能好,定远侯府又是郑王妃的娘家,两家自来关系紧密,连带着顾、罗两家的关系又更近一步。
让顾大老爷说,罗家与何家联姻不是什么好亲事,现在看着是太子地位稳固,皇帝正值壮年,但这个是不是假相谁都说不好。罗家已经有世袭的爵位,何必还要去拼这个,把何家的婚事退掉,朝上中立派人士多的是,另选一家姑娘当嫡孙媳对罗家更好。
湖边停的画舫多,在分派上就相当自由,长平长公主,顾大老爷,郑王爷,郑王妃,四大巨头坐了最大的那艘画舫。左手边画舫上就是卫策,谢潜,罗慕远,罗慕白,顾惜风,再旁边就相熟家里的公子哥。
右手边是顾二老爷,顾二老太太,还有二房的人马占了一艘画舫。再旁边的小画舫上才是虞秋荻,顾惜颜和年氏,三人坐了一艘小画舫。
船娘划船向湖中央,此时前画舫上音乐响起,歌舞伎也开始了。船上侍候的丫头婆子也开始打开盒箱摆饭,郑王妃请客,饭食自然是郑王府的,菜色精美,香味十足,前头画舫上的歌舞看着更是精彩,只是小画舫上三人都没心情欣赏这个。
刚才郑王妃说的话,她们都是听到的,以郑王妃当时的音量,不止她们听到了,估计在场的人差不多都听到了。
“看样子罗家是希望何家主动退亲。”顾惜颜说着,郑王妃直接把话说成那样,那意思就是直说,要是何家不主动退,那只有罗家主动,何家的是女儿,自己主动退,与被退亲,明显是后者影响更大些。
虞秋荻想了想道:“郑王妃虽然地位尊贵,毕竟只是罗家的出嫁女,这事……”要是罗太太或者罗大奶奶谁说了这样的话,那罗家是绝对要退亲,现在只是出嫁女说,这事多少有点古怪。
要是罗家真想退亲,那该当家女眷放话,暗示一下就好了。何家主动上门退亲,大家脸上都好看些。现在出嫁女出来说,是不是罗家的意思,只怕何家也要想一想,然后找罗家议一议了。
难道这就是郑王妃突然如此说的用意?郑王妃本人肯定是反对这门亲事,但罗家却有人赞同,以至于两派产生争议,郑王妃便干脆亲自出手把水搅的更混?
“郑王妃虽然是出嫁女,但可不是一般的出嫁女,我听父亲说过,朝廷上有什么事郑王爷还会跟王妃商议呢。”顾惜颜说着。
顾老爷特意拿这事教育过她,虽然自古对女子的要求都是贤良淑德,但也得看情况来,郑王府的女人们一直都很剽悍,顾惜颜嫁过去之后也不用只当个贤慧妻子,厉害些也没妨碍。
年氏旁边听着,想想何大姑娘,又想想郑王妃说的话,感叹道:“都说娶妻娶贤,何大姑娘我们都是见过的,那样一个好人……”
顾惜颜道:“就像郑王妃说的,婚姻乃是结两姓之好,哪里是姑娘好就够的。也不说太远的,当年卫九爷就跟绍家姑娘订过亲,后来还不是一样退了。哪里是人家绍姑娘不好,根本就是……”
虞秋荻听得心中一惊,忙道:“难道何家以后也会像绍家那样?”若真是如此,那朝堂上肯定就要有大动静,现在虞家无人出仕,倒是不用担心家里会出事。但齐二老爷可是才得外放,若真有大动静不知道会不会被连累。
顾惜颜只是随口举的一个例子,说的时候也没有深想,听虞秋荻如此说也跟着愣住了。脸色也变了,道:“我只是随口说的,应该不会吧……”绍家的下场现在想想还是后怕,男丁杀光,女眷入奴籍,不该被连累的出嫁女被夫家休出的也不在少数。
年氏听得最为不安,不由得道:“想想罗大奶奶的娘家……”这辈子谁能说家里没一点事,京城里头娘家倒霉的也不在少数。
“罗大奶奶当时已经嫁到罗家,并且生了儿子,这跟定亲不是一回事。”顾惜颜说着,就比如卫策曾跟绍家姑娘订过亲,退亲了也没人会说卫策什么。
但后来周家那样对待绍清词,却备受指责。主要是当时绍氏已经进门生子,嫌人家娘家不好,可以送庵堂,最多也就是休掉。结果别说绍氏,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放过,恶毒成这样如何不被人骂。
虞秋荻想想又道:“罗大奶奶娘家的事只能算是后宅之事,卫二老爷在朝堂上并没有错处。”卫二老爷在政治上站对队了,就是后来因为后宅之事不得皇帝重用,仍然有官职在身的,何家的事只怕不是这么简单。
顾惜颜越想越是觉得心惊,作为闺阁小姐,说起来好像很轻松,外头的世界与她们不相干的。但事实哪里能轻松的了,不管是夫家倒霉了,还是娘家倒霉了,她们都得跟着倒霉。不说远的,就看绍家的妻女入奴籍,难道她们做什么坏事了吗。只是男人在外头倒霉了,她们也就理所当然的跟着倒霉了。
“郑王妃也就是这么说一句,接下来会如何我们也猜不出来。”虞秋荻说着,罗家到底是退亲还是不退亲,不是郑王妃说了算的,更不是罗慕远说了算的。抬头看向中间画舫,笑道:“早听说郑王妃的舞伎名震京城,我们也看看。”
罗慕远定亲也好,退亲也好,与她是没什么关系的。她是亲事是早就订好,并且是板上钉钉,就是偶尔想到了什么,那也只是想想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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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王妃湖边的一句话,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京城。要是一般出嫁女敢这样议论娘家侄子的婚事,只怕贵妇们先议论说话的这位,都己经是出嫁的姑娘了,如何能插手管娘家的事,就是管了,私下里去跟家人说也没什么,公开说这个实在有点与礼不合。
现在这话是郑王妃说的,那意义多少有点不同,最起码众人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看来罗家是想跟何家退亲,会这么说是想何家主动去退。
何家接到消息之后就炸开了窝,前头男人们先去开会,后院的女人们也开始议论。何大姑娘做为当事人躲到闺房里,何老太太则是把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