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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陌生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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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请人家明天给拍部影片。有咱俩扮演的角色。只干一天,每人一百美元。”“太妙了!”吉尔叫道,“一百美元!”有这笔钱她可以给妈妈买些漂亮的英国毛线,织件上衣;还可以留下足够的钱,买个优质的皮钱包。

“那只是个小制片厂。在一家汽车库的后面。”吉尔说·“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只要给个角色演就行。”车库在洛杉矶的南面。那一带地区上一代原是中产接阶级绅士们的聚居地。

门口有个矮小的黑肤色的男人,出来迎接他们。他拉住阿兰的手说:“真办成了,好朋友,你够棒的。”他转身看吉尔。满意地打了一声唿哨。“你说的是实际情况。她是值得一看的。”

阿兰说:“吉尔,这是彼得·塔拉格里欧。吉尔·卡瑟尔。”“您好!”“彼得是导演。”阿兰补充说。

“导演,制片人,洗瓶子的总管。我什么都做点。进来开始吧。”他领着他们俩,穿过空空的车库,走进一条通道,这里曾经是仆人的住所。走廊外面有两间卧室,一间门开着。当他们走进时,听到有说话声。吉尔走到门口,向里面一望,大吃一惊,她简直无法相信地愣在那儿了。

房子里面有四个裸体的人,躺在床上:一个男人是黑人,另一个男人是墨西哥人。还有两个女孩子,一白一黑。摄影师正在布光。一个女孩子在墨西哥人身上。

吉尔觉得头昏眼花。她在门口转来转去,向通道里退去。她觉得两腿无力,阿兰用手臂搂着她,支撑着她的身体。

“你行吗?”她不能回答他。她的头好象要裂开一样,腹内如刀绞。”“在这里等着,”阿兰命令她。

他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并红药丸,半升伏特加。

他取出两粒药丸交给吉尔。“它们可以使你舒服点。”吉尔感觉头昏脑胀,她把药丸放进嘴里。

“用它送下去。”阿兰对她说。

她照他的话做了。

“给。”阿兰又给她一粒药丸。她又用伏特加送了下去。“你需要躺一会儿。”他把吉尔带进一间空卧室里。她慢慢地躺倒在床上,动作非常缓慢。药丸开始起作用了。她感到舒服了一点。嘴里不再有苦水冒上来了。

十五分钟后,她的头不疼了。阿兰又给她一粒药丸。

吉尔又不加思索地吞了下去,又喝了一口伏特加。痛苦消失了,真是令人庆幸的事。但今天阿兰的行动却古里古怪的,他,总围着她的床边转。

“安静地坐下来吧!”她说。“我是在坐着呀。”吉尔觉得好笑,于是大笑起来。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那些药丸是——是什么?”“治你的头痛的,亲爱的。”塔拉格里欧向屋里凝视着,说:“咱们干得怎样?人人都快乐,不是吗?”“人——人人都快乐。”吉尔嘟囔着说。

塔拉格里欧看看阿兰,点点头。“五分钟。”塔拉格里欧说完,匆匆走开了。阿兰俯身到吉尔身上,拍着她的乳房和大腿。

“瞧,宝贝儿。”阿兰说:“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只是和我同房。我们反正是这样干的,不过这次我们可以用它来赚钱。两百美元,全是你的。”她摇头,可是似乎头永远也不能从这一边摆到另一边了。“我不能干这种事。”她慌慌张张的说。

“为什么不能?”她不得不集中思路去思索了。“对了,因为我是——

因为我要成为明星,我绝不能演色情片。”阿兰说了儿句话,笑了起来。他抓住吉尔的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吉尔觉得她的身体在飘。

他们走到通道里。然后走进另一间屋。“好,塔拉格里欧看到他们,说:“不用换布景,这次我们有点新鲜玩艺儿了。”“要换床单吗?”助手中一个人问道。

“换个屁,你当我们在那里,在米高梅?”吉尔偎依着阿兰。“大卫,这里有人。”“他们要走的。”阿兰安慰她说。“给,”他又取出一粒药丸交给吉尔。他把伏特加送到她的唇边,她把药丸吞了下去,从此以后,一切事情仿佛都在云中。大卫替她脱了衣服,说了一些情意缠绵的话。

他就同她一起上了床。……

灯光使她难受,还有周围说话的声音。她想叫大卫制止他们,但是她激动得发狂……。大卫爱她,不爱萨塞,他又来到她这里了,他们结了婚。他们正在度蜜月,多么美妙啊!

“大卫,……”她说。她睁开眼睛,她看到那个墨西哥人正伏在她的身上。她想问他,大卫在那里,但是说不出来。……吉尔闭上了眼暗,失去了知觉。

两个男人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床上的人体·“她没问题吧?”塔拉格里欧问道。

“没问题。”阿兰说。

“你真是接济了他们。”塔拉格里欧赞赏着。“她太棒了。到目前为止,她是最中看的女人。”塔拉格里欧从衣袋里掏出一大堆药丸,取出两粒。“给,来吃圣诞节晚餐好吗?斯泰莱会高兴看到你的。”“不行了”,阿兰说:“我要去同老婆、孩子一起过圣诞节。我将赶下—班飞机去佛罗里达。”“我们会拍出一部绝妙的影片。”塔拉格里欧朝着不省人事的姑娘点点头。”我们在演员表上替她写个什么名字?”阿兰咧嘴一笑。“干嘛不用她的真名?她叫约瑟芬·津斯基。影片在奥得萨放映的时候,说不定真的让她的朋友们也来点刺激呢。”

 

第二十三章

人们说得并不对。时间并不是医治一切创伤的良药。

相反,它是蹂躏和断送青春的刽子手。寒末暑往,每个季节,都有一批新的血液输入好莱坞。那些人搭上便车,乘上摩托车、火车或飞机向这里纷至杳来,争先恐后。她们全都是十八岁的妙龄少女,同吉尔当初一样。她们个个细长腿,步履轻盈。面孔年轻而又鲜嫩,显得那么纯真而又热情。漂亮的一笑,非常迷人。每来一批,吉尔就长了一岁。有一天,她看见镜中的自己。是的,这已是一九六四年了。她已二十五岁了。

开始,拍色情片的经历,一直使她惊恐不安。她长时间害怕派她角色的导演会知道这件事,把她除了名。但是几个星期过去了,儿个月过去了,吉尔渐渐忘掉了她的恐惧。但是,她却变了。年复一年,岁月在她身上打上了深深的烙痕,如同大树的年轮。她的心也变得象石头一样坚硬了。

她开始憎恨一切不肯给予她演戏的机会的人,憎恨那些说了不算的人。

她曾经没完没了地做了许多单调的,没人感激的杂活儿:她做过秘书、接待员、快餐厨师、保姆、模特儿、餐厅侍者、电话接线员以及售货员。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有人前来召唤她。

但是始终没有人来。吉尔内心越来越痛苦。她有时也去当当群众演员或只有一行台词的小角台,但是毫无进展,她揽镜自照,感受到时间老人的信息:该加快速度了。每当她照见自己的面容时,往事便—下涌上心头。她忘不了那难以忘却的日日月月。漫长的七年以前,当她刚刚来到好莱坞时,她也是那么一个年轻,标致的小姑娘,但如今这个小姑她的影子在她身上又留下了多少?细小的皱纹已爬上了这个小姑娘的眼角;而从鼻孔到下巴处的那条纹路,就更深了些。这些皱纹是在那数不清的,困境与失败中挣扎的印迹,也是警告性的告诉她,岁月在流逝。

告诉她,她尚未能把握住成功的时机。赶快,吉尔,得赶快了!

因此,当一位十八岁的福斯公司助理导演弗莱德·克拉普对吉尔说,如果她能跟他睡觉,他就能给她一个好角色。吉尔同意了。

在弗莱德·克拉普吃午饭时,她到制造厂找到他。

“我只有半个小时。”他说:“让我想想咱们在那儿,能找个僻静的地方。”他在那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高兴地说,“到配音室去,跟我来。”配音室是一间隔音的小放映室。在那里人们把录音带上所有的东西,都合到一部影片中。

弗莱德·克拉普看着那空无所有的房间。“屁!原来这里有一张长沙发的。”他看看表。

“咱们只好这样干了,脱下衣载,美人儿。再过二十分钟配音人员就要上来了!”吉尔瞪眼望了他一会,感觉自己象个妓女,而且她讨厌他。但是,她没有让它表现出来。她已经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作了努力,但是,失败了。于是现在她只好按照他们的方式来干了,她脱下了衣裳。

吉尔想在四周找个能靠一靠的地方。她的前面有一架音响装置——一架带轮子的自动控制机。音响装置里,装上了录有各种笑声的录音磁带。只要按一下机体的按纽,就可以发出哈哈笑的声音。

“开始吧,趴下去!”吉尔犹豫了一会儿,趴了下去。她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他野蛮地蹂躏着她。她失去了平衡,她伸手去抓那控制器上的东西,手指碰到了按纽。顿时屋子里充满了笑声。吉尔在极端痛苦中折腾着。她的手刚好按在按纽上。一个女人吃吃地笑,一小撮人哈哈大笑,一个姑娘咯咯笑,还有百十来人在听某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时哄堂大笑。吉尔疼得叫喊,室内的回音却是歇斯底里、稀奇古怪。

笑声慢慢消失了。吉尔闭上眼睛,静静地趴着,痛苦地挣扎着。最后她终于能直起身,转过脸来。这时弗莱德·克莱普拉上裤子前的拉锁。

“你真肉麻,美人儿,你那叫喊真叫我动情。”吉尔不知道等到他十九岁时,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畜牲。

他对吉尔说,“你去洗洗,到那边十二号排演场去,你从今天下午,就开始工作。”有了这第一次经验,以后就容易了。吉尔开然在各个电影厂按时工作:华纳兄弟、派拉蒙、米高梅,环球、哥伦比亚、福斯公司。事实上,她各家都去,除了迪斯尼,那里不存在性的问题。

吉尔供派角色的人:助理导演、导演以及制片人寻欢作乐,他们所付的微小的代价,就是让她扮演角色。她在好莱坞城出了名,许多人都想染指。她让他们得到满足。每当她这样做以后,她心中的自尊自爱就少了一分;仇恨与痛苦就增添了一分。

她不知道应当怎样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但是,她知道,终有一天这个城市要为对她的欺辱、蹂躏付出代价。

以后的几年中,吉尔在几十部电影、电视片和广告片中出现了。她饰演过秘书,说:“早上好,史蒂芬斯先生”。她扮演过保姆,说:“现在甭着急了。您二位可以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了。

我把孩子招呼上床。”她也演过电梯司机,说:“下面是六楼。”她还当过穿滑雪装的商品广告员,让人相信:“我的女朋友们,都使用丹苔丝化妆品。”但是,什么奇迹也没有发生。她仍然只是群众演员中一张无名的面孔。她在电影行业里;可又不在。她不能允许自己今后一生就这样地度过。

一九六六年吉尔的母亲去世了。吉尔开着车子,前往奥德萨参加葬礼。葬礼是在下午将近黄昏时举行的。只有四、五个人来了。这些年头,她母亲干活的那些人家的太太,一个也没有来。

在场的还有几名经常来祈祷的教徒,包括鼓吹末日审判的信仰复兴派的教徒。吉尔依然记得她在这帮教徒的集会上,曾如何胆战心惊。可是吉尔的妈妈总会从这些仪式上感受到一种慰藉,因为她相信折磨她的魔鬼已经被赶跑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说:“哈罗,约瑟芬。”她转过身,他正站在她的身旁,她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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