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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们的法规。什么时候查一查吧。第529条规定,在法庭对离婚或分居赡养诉讼中的一个配偶发出一张约束令时,无须提交一份保证书。”
“于是她可以走进法庭,做出她想做出的任何虚假的辩解,并使人看去就好像她真的是受伤害的一方。而当法官审理此案,发现她的说法站不住脚时,肯特先生却不能就此做些什么吗?”
“几乎不能,”梅森说,“但不要为那个女人站不住脚担忧吧。当她走进法庭时,法官将会意识到,她有两件很中看的东西支撑她的论点呢。他也会看到很多那种东西呢。她在证人席上会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肯特不会,他只会紧张不安、神经质、激动烦躁。他会觉得他被人很不公正地展示出来。他会结结巴巴,他会十分气愤,无法在法庭上表达他那一方的立场。另一方面,肯特太太非常冷静、沉稳、泰然自若。着重在泰然自若上,德拉!她会很甜蜜蜜地冲法官微笑说,真的,她不想对她可怜的亲爱的丈夫做任何不公正的事,她是被骗提出离婚诉讼的;现在她意识到了,当时他的心智不正常;他需要的是有人关心他;他有精神病;现在是他真正需要他妻子的时候,她的位置是在他的身旁,她想呆在那儿。”
“头儿,你为什么不上法庭让她现原形呢?”
“那样做肯特会承担不起,”他说,“肯特将不得不和她做出某种财产协定。在判决之前,让肯特的财产都被冻结着他承担不起;让一个涉讼财产管理人来负责他承担不起;而且经历这整个诉讼他也受不了。无论如何,他紧张不安。那会使他发疯的。到他上法庭的时候,她就会击败他。”
“没有你能做的事吗?”
“买通她,只有这个办法。”
“是什么使你这么有把握她会给法官留下好印象呢?”
“首先,她过去的记录。她那样做总能成功。记住,她久经考验了。当涉及到在证人席上的表演时,她可不是业余的,她是个专家。”
“而你打算听任她那么去做吗?”
“我打算买通她。”
“尔后她会帮麦多克斯收更多的钱吧?”
“在她得到一个财产协定以前,”梅森保证说,“她得对麦多克斯的事讲实话。”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将必须承认,麦多克斯在早晨3点钟给她打了电话。”
“你认为麦多克斯会否认那件事吗?”
“我几乎肯定他会。”
“为什么?”
“许多原因呢。首先,他们是为一己之利走到一起,邓肯真是个傻瓜,他以为他在得到一个同盟者呢。事实上,他所做的事只是任自已被人利用。她会利用他作为一根棒子,举到我们的头上。尔后她会敲诈我们,并且为了她自己的财产协定,很甜蜜地把麦多克斯从船上扔下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订协定呢?”
“今天上午大陪审团将就一个谋杀罪名对肯特提出指控,”梅森说,“地方检察官会请求马上进行审讯。我会同意。麦多克斯与邓肯会出庭作证。然后我会对麦多克斯进行猛攻,问他早晨3点钟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他会搪塞,或者不回答,或者说谎。然后我会把多里丝·萨里·肯特带出去,和她做出一个财产协定。我会向她解释说,如果我能证明麦多克斯确实给她打了电话,那会对肯特先生有利,这样肯特先生也许能够做出一笔巨额现金的财产授予协定。随后哈里斯可以上证人席,对于那番电话谈话作证,最后她也会上证人席,进一步证实那件事。那会证明麦多克斯是个说谎的家伙。”
“当然,到时候她得发誓,那人确是麦多克斯,而显然,她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从技术上说,是这样。但实际上,又并不是这样。我需要做的只是安排哈里斯上证人席,让他讲他的故事,再传她上证人席,让人看起来她是个怀有敌意的证人。我会问她,麦多克斯那个时间是不是没有给她打电话。他们会抗议,然后我会问她,是不是某个说他叫麦多克斯的男人没有在那个时间打电话。他们可能还会提出抗议。法庭可能会准许他们的抗议,除非她能证实,她听出了麦多克斯的声音。”
“我会假装非常恼怒,随后突然问她:‘女士,在14日早晨,那一谋杀案发生时您在做什么?——您当时是,还是不是,手里拿着电话,在长途电话中和某个人讲话呢?’”
“她会发出一个非常微弱、但显然是很勉强的‘是’字,而那差不多是陪审团所需要的一切了。我会让她从证人席上下来。地方检察官可能不会对她进行什么盘问。随后我会宣读电话公司记录的复印件。”
“一项财产授予协定会让彼得·肯特花多少钱呢?”她问。
“可以高达15万美元。”
“你不得不那样做吗?”
“我想不必。我希望不必,但是她很贪婪。我得在出价之前拖延一阵儿。”
“你要通过她的律师吗?”
“对。”
“那不是花钱更多吗?”
“对。”
“为什么不直接和她打交道呢?”
“那不符合行规。”
“不知怎么搞的,”德拉·斯特里特说,“她没给我留下那种印象:是一个能把她收入的挺大一部分付给律师的女人。”
梅森正要说什么,电话铃响了,德拉·斯特里特拿起电话,把手捂在话筒上说:“是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她现在在办公室。她想见你,而且说要告诉你,她已经解雇了她的律师,所以目前,她没有代理人。”
梅森低声打了个口哨。
“那么我们怎么办呢?”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向外间办公室的方向夸张地鞠了一躬,“这个小女人很聪明,”他说,“我们见她。”
“你需要我把她说的话都记下来吧?”
“是的。不过是通过办公室的扬声器。你在法律图书室等着,让一根电话线始终通着这个办公室,把说的话都记下来。”
“顺便问一下,德拉,你见过她吗?”
“没有。”
“好吧,在她进来时设法看她一眼,但别让她看见你。”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拿起笔记本和铅笔,向外间办公室走去,梅森扭动了办公室扬声装置的开关,用一种会话的语调说:“告诉肯特太太,我只能给她大约5分钟时间。”他点了一支烟,显然是在聚精会神地看一本法律书,所以她走进屋时他没有听见。
她咳嗽了一声,梅森抬起头来说:“早上好。”向一把椅子挥挥手,又读起那本书来。
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向他的办公桌走去,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说:“如果您很忙,我就不打扰了。”
“没事儿,”他说,并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我马上就见你,别打扰我。”
她继续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我是作为一个朋友而来。”她说。她的声音很低,带着诱惑的意味。
梅森叹了口气,把书推到一边,指着一把椅子,“坐下吧。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她犹豫了一下,随后有点儿使性子地耸耸肩,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冲他微笑着。
“说吧。”
“我解雇了我的律师。”
“付清他的工资了吗?”
“那有什么关系吗?”
“或许有。特别是如果他有任何属于你的文件的话。”
“我和他达成了一种完全的谅解。”
“很好。还有什么?”
“我想和您谈谈。”
“谈吧,我听着呢。”
“您是否想到过,梅森先生,”她丢开了她那诱惑的姿态,问道,“我处于优势地位?”
“没有,”他说,“没想到过。”
“嗯,是吗?”
他做出一个姿态,就好像要伸手去拿他的法律书,于是她迅速地挑开了话头。
“您知道,如果我上证人席,发誓说彼得曾拿了一把切肉刀,试图杀死我,他说他当时在梦游,但我知道他在说谎,那会意味着什么吗?嗯,我并不想那样做。我想帮助彼得,但是,如果彼得打算和我斗的话,我就不得不和彼得斗了。”
“接着说。”梅森说。
“我只是想让您明白,我得为我自己打算。”
“我理解。”
“而且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我也知道,你很善于那样做。”
“嗯,我想知道我的地位。”
“我确信我无法告诉你。”
“不,您能。您是彼得的律师。我对彼得很了解,我知道,到该勇敢地面对一切真正的激战的时候,他不行,他太紧张了。我们可以把这件事解决一下,这也符合他的愿望。”
“你想要什么,一笔收入还是一笔现金财产授予?”
“都不想,我想要彼得重新接受我作他的妻子。我想在这个苦难的时期和他站在一起。我想要他允许我站在我应该的位置上,呆在他的身旁。”
“这样,过几个月,你就可以又重新开始,得到一笔更大的财产授予和一笔更多的赡养费了吧?”梅森问。
“这说法很不友善,梅森先生。您无权那样说,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作彼得的妻子。”
“知道他恋爱了,”梅森刻薄地说,“而且想结婚,你决定你可以继续使他和你捆在一起,以此来做出更大的威胁。最终,为了买到他的自由,他会付更多的钱的。”
她掏出一个花边手帕,掏得很慢,很有戏剧性。她迅速地眨眨眼,眼睛里充满泪水,她的嘴角颤抖着,随后没怎么出声地哭了,她把手帕举到眼部,抽泣使她的双肩起伏着。
梅森无动于衷地注视着她。
“订一项现金财产授予协定要多少钱?”他问。
“我不想要一项现—现—现金财产授予协定。”
“订一笔月收入要多少钱?”
“我不想要一笔月—月—月收入。我想—想—想要彼得。我想—想—想帮助他。我想—想—想作证,他精神不正常。我希望他能—能—能治—治—治好。但是,如果他治不—不—不好的话,我想常伴一伴一伴在他身旁。”
梅森露出怒容。他站起身,大步向那个正在抽泣的形体走去,伸出手,就好像要一把把手帕从她眼前夺下来似的。但他站住了,突然眯缝起眼睛,沉思起来。他皱着眉凝神考虑了一会儿,随后回到办公桌旁,偷偷地伸出食指按了一个按钮,召唤德拉·斯特里特到他办公室来。
过了一会儿,他那疑惑不解的秘书无声地打开了通法律图书室的门,梅森用双手在头部周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一顶帽子。随后他在双肩周围做了几个姿式,模仿着一个人正在把大衣领紧系的动作。
德拉·斯特里特茫然不解地努力想弄懂他的意思,皱起了眉头。肯特太太继续用手帕捂着眼睛抽泣着。
梅森向她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喂,喂,亲爱的,”他同情地说,“我并没想对你粗暴。也许我误会你了。拿着你的帽子和外衣回去吧。”
她从手帕的边上偷偷看了他一眼,“我的帽子和外衣?”她茫然地问道。
“噢,请原谅,”梅森急匆匆地说,“我的意思是,我想你可以心情平静后再来。”
德拉·斯特里特无声地关上了法律图书室的门。
“您对我很刻一刻一刻薄。”多里丝·肯特冲着手帕吸着气。
“对不起,”梅森拍拍她的肩膀说,“我今天上午心神不安,也许我对你不公平。”
她擦干了眼泪,得了鼻子,颤抖地叹了口气,把手帕放在手包里。她的眼睛里闪现着很显然控制不住的眼泪。
“你手中,”他随随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