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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明终于问了出来，沈焯听了却提起了些兴致。
之前那种事很少有人会那么想吧，酒桌上谈生意弄成那样的确很不爽，不过……既然谈的是买卖，自然双方都有利。王老板那也不可能因为那样就放弃不做了。
沈焯面色不变，看了宋清明一眼，接着倒酒喝了一口。这老实人倒真是担心这事，想着当初也是张盛绊了他一脚，他却不解释。“那生意我谈成了。”
沈焯见他暗暗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心中之事。
沈焯不由好笑，他一小小跑堂不会真这么担心这事，以为是他的责任吧。
“那客人慢用，我先出去。”说完宋清明转身就走了。
沈焯勾着嘴笑了下，也没怎么在意。他今天心情不好，跟着跑堂说了这事似乎好了些。
沈焯自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喜好男子，他虽然也为此消沉过一段时间，但最后还是决定接受了。
在他行弱冠之礼后，他爹沈耀明就让他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他逼得没办法只能向他老人家坦言，不想气的他爹差点打死他。他因此被拘禁在家一个月，有一天晚上他发现自己床铺里裹了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赤裸着身子极其诱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他爹送给他的成人大礼。
无奈他早开了荤却不是对着女子，最后的结果是他和那姑娘盖着被子纯聊天。
沈老爷知道这情况后，对着他吹胡子瞪眼却没一点法子了。
“爹，别人家只有阻着儿子去花天酒地的，那么到了你这却逼这我做这个。”沈焯一张俊脸笑的很是无辜。
“要是你能花天酒地，我还至于操这份心吗！”沈老爷气急。
沈焯见他爹这样不由大叹气，“爹，这也不是我想就能的啊。让你和张世伯躺一张床上，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吗？”
“你个逆子！”听沈焯说出这话，沈老爷一把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要打上去，却被沈夫人拉住了。“你打死他也没用啊。”
“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沈老爷气道，“我们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爹，你别生气，我不过是举个例子。”沈焯知道要爹娘一下子接受这事不大可能，想当初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我喜欢男子就如同你喜欢女子一样，如同你硬逼着我和那女子有关系，这个……就像你逼着弟弟和男子有关系一样。”
在一旁看着的沈烁忽然见他哥扯到他身上，连忙撇清关系，“爹，我可是喜欢姑娘家的。”
“你喜欢有屁用！”沈老爷气急冒出了一句脏话。他这个小儿子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正经事没做过一件。本来想着有大儿子在，那小儿子的事就睁一眼闭一眼了，没曾想到大儿子的确事事优秀不需要他当心，可他要么不出事，要出就给他来这么一出！
沈老爷气的直发抖，夜夜难眠，老两口唉声叹气多日，终于接受事实。小儿子虽然不争气，可传宗接代总有个人在的。
于是沈焯就被他爹发配了，赶到了这喻州县，也不许他动用他们沈家原来的关系，定要他做出一番事业才能回去，如果闯不出什么名堂就别想回沈家了。
当张盛听了这事的时候，十分好笑地调侃道：“你爹是见你下半身没用了，就上半身还有些价值。”
“你说什么？！”那时沈焯喝着酒正不爽呢。
张盛连忙解释，说道：“你爹是看你不能给他生个孙子，只能让你多用用脑子了。”
沈焯想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不由叹了口气，自斟自酌起来。
最近一个月他都没来这，并不是因为王老板那事。主要是因为他遇见了方紫玉，当初和那人花前月下也有些快活的日子，没想他也来了喻州。
既然分了，见面也就打个招呼，没曾想到对方又找上门来了。
对于那人风流的性情，沈焯认识他多时怎么会不知。可他对着以往浓情蜜意的旧情人，却半点心情都没有。
他曾想好好待他，但那人不需要。他说龙阳、断袖哪有真情，他说世间礼法哪容的下他们，所以他们在一起不过去贪图欢愉罢了。
他方紫玉不需要真心，他却想真心以对，这如何不好笑！
所以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好聚好散，各过各的。
因此在他爹逼着他成亲的时候，他反抗般的说出了真相。
沈焯自小跟着父亲学做生意，所交朋友三教九流都有，公子哥也不少，其中不乏有和他一样性向之人。可他们不过是玩娈童、好男宠罢了。
真要他们许诺什么却多半说过就忘了。
更有不少人，照样娶妻生子，掩着自己的喜好。所以当初方紫玉做出那样的选择时，沈焯只是觉得失落，并没什么怨恨的。
他的失落在于方紫玉果然薄情寡义，怎么可能会和他站在一起面对世俗。而他没有怨恨之情，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情浅易舍，在乎对方的程度不深，他们都没有付出真情怎么会坚持走下去。
他一人受着爹的怒气，被赶到这来，虽然说不上落魄，但也没半点风光。他虽然知道爹娘最后还是会认了这事，认了自己这儿子，就如同当初自己再怎么不相信，也只能面对自己的取向。
沈焯想着如果那天这事给公开了，估计也只有爹娘袒护自己，虽然被骂被打，但真正在乎自己的也只有他们，会和他站在一起面对世人眼光。能这么做的也只有家人罢了。
一壶小酒喝完了，沈焯起身结账准备离开。没想这个时候，天居然下气了小雨。
沈焯向门口张望了下，没见附近有马车，他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有人递给了一把油纸伞。
沈焯侧首一看，是之前的那位跑堂。“沈公子，你不嫌弃的话就用我这把伞吧。”宋清明这么说的时候有些腼腆，虽然他是做跑堂的，但并不像众人印象中的那些店小二那样，能说会道察言观色。认识的人对他的印象是木讷老实，他也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做事总比旁人用功。
“多谢。”沈焯接过，对宋清明点了点头，他微微一笑，撑着伞就走入了烟雨之中。
宋清明身边的一伙计瞧见了问道：“你看上这公子了？”
“啊！”宋清明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人说道：“到我们这来吃饭的，多半是有几个钱，那位沈公子是做什么的，我们这的人也都知道了。你想借此认识几个有钱的，攀交情也不是不行。不过，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惹恼了他们。
“老李啊，你刚从其他分店转过了，还不了解宋清明的性格。”罗云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这傻小子要是会有那些歪心思，早就不在这混了。”
“掌柜的。”老李听罗云这么说，又看了眼宋清明。
“行了回去干活吧。”罗云让宋清明跟他过去，问起之前他主动去给沈焯上菜，有说了什么？宋清明什么都没隐瞒的告诉了罗云。
“原来你担心这个？”罗云觉得自己虽然认识这小子多年，有时候还真是吃不准他。
“我被扣了半个月的月钱就已经很心疼了，如果沈公子那生意因此没成，会比我更难受的。”宋清明老实交代自己担心的事。
罗云听了大叹气，“你又不是他相好，他少赚多赚你也帮他惦记着。”
“可……那是因为我才……。”宋清明觉得自己不过是想让心中好受些。
“好了，反正现在这事是过去了。”罗云看着宋清明那张老实平凡的脸，笑道：“你倒是真敢出现在他面前，不怕他要求我解雇你？”
宋清明连忙抬头，他这才想起有这事，刚才自己根本就没想到。“好了，我说笑呢。”罗云笑了笑，说道：“我想那沈公子是不会要求这个的，那天那位客人说的我们就不理睬了。”
宋清明点点头，“那我去忙了。”
罗云见宋清明跑进了厨房，不由叹了口气，希望不会再有什么事。
☆、第三章
当宋清明再次看见沈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一日有位公子请沈焯吃饭，宋清明亲眼看着那位长相柔美的公子带着沈焯进了隔间。这次宋清明并没有去上菜，所以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而他也没怎么关注，上次那事过了，他和沈焯就没什么关系了。
那酒菜吃到一半，沈焯就出来方便，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宋清明。他不知道宋清明叫什么名字，只能“喂”地叫了一下。
宋清明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下，见身后之人是沈焯不由愣了一下。问道：“你找我吗？”
沈焯上前走了两步，说道：“之前的雨伞谢谢了，不过今天来的匆忙没能带来还你。”
“这个没关系的。”宋清明傻傻笑了一下，那把伞给了沈焯他就没想要回来，并不是说那人会贪图他什么，只是觉得像他们那样的人，应该不会把这种小事记在心上。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沈焯这才想起问道。
“宋清明，清明节的清明。”他是在清明节前生的自然得了这么个名字。
“我叫沈焯。”沈焯报了自己的名字。
宋清明有些腼腆地笑道：“我知道的。”沈焯这样的人在这小小县城也算少有，酒楼中人闲暇时分也有谈论过。
沈焯瞧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去忙吧。”
宋清明转身就走了，沈焯呼了口气再次进了那房间。
方紫玉正对着墙壁看上面挂着的山水画，他见沈焯进来，挑眉笑道：“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扔下我走了。”
“是你请我吃饭，又不是我请你吃饭，怎么会有客人先跑的道理。”沈焯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了。
“那我之前去找你，你还避着我。”之前两人闲聊了几句，总是避重就轻，这次方紫玉直接点明了，看他沈焯怎么说。
“我和方公子不同，得逼着自己赚钱，可没你空闲。”沈焯笑着这两句说的轻飘飘的，他今天能来算是看在他们之前的那点旧情，至于其它……他倒是想看看方紫玉三番四次找他是什么事。
方紫玉在他身边坐下，倾靠近说道：“你这么说还是在怨我。”
“我怨你什么？”沈焯明知故问。
“我……”方紫玉幽幽一叹，“我也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可你知道我们同为男儿身，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沈焯说得半点不客气。
方紫玉瞬间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常态。说道：“我放不下，心中念着你，虽然知道不会有结果，但……来看看你总可以吧。”
“这么拖泥带水可不像方公子的性格啊。”沈焯喝了口酒，勾着嘴角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方紫玉皱眉，看向沈焯说道：“你一定要叫我方公子！”
“这样我好给自己提个醒。”沈焯看着他淡淡说了一句，至于提醒什么他们两个心中都有数。
方紫玉大叹，“不愧是沈大公子，比起我你更加不拖泥带水啊，半点不留情面。”他顿了下又开口道：“我是真的还没忘记你，我遇见这么多人，你一直是最重要的那一个。还是沈大公子觉得自己这么没魅力，转眼就能让我忘了。”
沈焯看了他一眼，回道：“你念着我又如何，你念着的人太多，我可不愿做这其中一个。”
“那、那我……”方紫玉顿了顿，迟疑了一下，说道：“那我以后只念着你一个呢？”
沈焯摇头，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