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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还在这里。”她安心地说,语气带着丝撒娇。
“嗯,素,你怎么样?”艳春努力将表情调整到最正常的时候柔声问,手指却在衣袖里紧张地踡起。
“有一点累,我刚才做了好多梦。”素秋声音低微,脸上闪过恍惚,似乎又在回想那些不连续的梦境。
艳春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比平日略显苍白的脸,温柔地说:“以后素好了,再和哥哥说那些梦吧。你现在再养养神,什么都不要想。”
素秋“嗯”了一声,转眼看向道林说:“谢谢您,道林医生。”
“您太客气了,余小姐,这只是我的工作。”道林亲切地说。
素秋再次礼貌地道过谢,最后又望了一眼艳春才疲惫地闭上眼睛。
艳春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眼泪就会忍不住流出来,一俟素秋睡着他马上退出病房站在走廊里发呆。
道林担忧地尾随他出来,略低头观察艳春的脸色,轻声安慰:“余,余小姐没有问题,你不要担心。”
艳春浅浅地吐气,眉头微蹙:“家妹似乎没有什么力气,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进食?”
“自然排气后就可以进流食,如果之前她感到饥饿可以喂她少量的淡盐水。”道林解答他的疑问,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手术后病人这种状况是很正常的,只要注意保暖避免发烧,就没有什么问题。”
艳春一一默记,抿嘴露出个微笑低声说:“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道林不赞同地摇头,表情仍旧和煦:“你总是这么有礼,余。我很高兴能帮上你们的忙。哦,对了,我正要去用晚餐,需要帮你带一份回来吗?你刚献完血,需要及时补充营养。”
“我知道,可是现在还不想吃,你自己请吧。谢谢。”艳春抱歉地说。
“那好吧,我先走了,你多保重,明天我再来看你们。”道林伸出手,同艳春握手道别。
目送道林走远,艳春才轻手轻脚回到病房。
素秋已经睡熟了,一只手搁在脸旁,脸和手上的皮肤都显得很苍白。
艳春轻轻执起她的手准备塞回被子,却触手冰凉。他谨慎地又去试她的脚,果然也是凉的。
思考片刻,艳春走去隔壁护士值班室要了几只空盐水瓶灌进滚水,外面再包上毛巾,分别搁在素秋脚下和腰侧。
每隔一阵子他就去试素秋体温,十几分钟后她的体温终于回升,手脚不再冰冷。
艳春放心一些,望着素秋不再那么苍白的脸,怔怔地出了很久的神。
第二天早上,素秋刚睡醒腹部就忽然一阵乱响。她吓了一跳,怀着侥幸心理偷偷睁开一线眼睛,却正碰上艳春欣喜万分的目光。
她面上作烧,赶紧合上眼睛,羞得再也不肯睁开。
“素,这是手术后正常现象,你不用害羞。道林医生说排气后就可以吃东西了,你想吃什么,哥哥去弄。”
艳春见她脸上红云密布,眼睛闭得紧紧的,不禁失笑,温柔地安慰她。
素秋脸更红,而且有继续升温的趋势。她闭着眼睛忸怩半天才像蚊子哼哼一样小声说:“随便。”
艳春更加觉得她可爱,欣赏一阵素秋颜色鲜艳的脸才起身去为她弄吃的。他不擅长烹调,租屋又太远不方便。他也不愿意长时间离开刚做完手术仍体弱的素秋,所以早就打算好在医院选择营养丰富的汤羹。
汤是用牛骨头熬的,里面加有各种蔬菜丁。艳春买了一深盘,一勺勺舀给素秋喝。
素秋闻到很香的气味眼睛晶亮地积极进汤,可是喝进嘴里滋味却实在一般,她只喝了半盘就摇头。艳春央她半天,才又勉强喝了一点儿。
看看剩下的残汤,艳春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有说,举起盘子一口气喝掉了。
素秋惊讶地望着他的举动,心里有些慌乱。
从小经余母教育,素秋饮食向来有度很少会剩饭,偶尔几次都是倒掉,艳春从未责备过她但也没有帮她吃掉。
这次他也没有责备,可是却居然喝光了她剩下的汤,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素,你不喜欢医院的食物,那你想吃什么呢?”
艳春用手帕擦擦嘴角平静地问,语气没有一丝不悦,只有深深的担忧。
素秋感到羞愧,明明是她说的随便,临了却挑食实在没道理。她也明白让艳春专门给她做饭不现实,医院的营养汤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而她却……
“哥哥,我只是现在没有胃口,下顿就会好的。就是医院的汤好了,哥哥不必为我担心。”
素秋撒了个谎,语气却无比真诚。艳春为了她的病,已经付出了太多,她不可以再任性。
得到她的回答艳春没有欣喜,只是目光温润地望着她微微抿嘴,似有些无奈。
素秋神情坚定地和他对视,直至艳春拗不过颔首。
喝完汤不久素秋想小解,刚一和艳春提起,他就跑去找护士,行动迅速得让素秋不觉睁大了眼睛。
麻利专业地帮助素秋小解后,护士替她盖好被子,请她好好休息,然后带着排出的便溺走出病房。
艳春慢慢推门进来,神态安详地帮素秋又整了整被褥,柔声问她躺的是否舒服,然后仍旧守护在她床边。
身体轻松了,素秋内心却满是疑惑。他们兄妹感情深厚,从不拘泥于男女大妨的俗事,她甚至还给他当过大半年的模特儿。现在艳春却明显是在避讳,让她深感诧异。
望望艳春如往日般温雅平和的面容,以及耳尖那点异样的粉红,她漫不经心地同艳春闲聊,眉间笼着淡淡的疑虑。
手术后素秋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一周后顺利拆线,两周后就可以在艳春搀扶下慢行。
道林诊断不到一个月她就能够痊愈出院,得知这个喜讯兄妹俩都很振奋。
艳春包揽了照顾素秋的几乎全部工作,每天给她梳头、擦脸擦手、喂饭喂水、讲故事猜谜,让素秋的住院生活颇不寂寞。
但近身的工作,全部由护士代劳。素秋渐渐习惯,后又能基本自理,就更加用不到艳春。
娇小的法国护士很羡慕他们的相处之道,几次赞叹礼仪之邦果真和其他国家不一样,听得素秋啼笑皆非。
道林医生经常来探病,亲切地同素秋谈论她的病况,和艳春讨论营养问题。兄妹俩都很喜欢这位慈心圣手,和他渐以名字相称。
劳伦斯有空就到医院看望素秋和艳春,每次来都会带些美味的蜜饯果脯。他还和道林不约而同地各送给艳春一瓶波尔多红葡萄酒,以利兄妹俩补血。
艳春却之不恭,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每天和素秋分享,居然让俩人都喝出了葡萄酒的美味,以至后来他们自己又去买了一瓶。
素秋住院期间,巴黎美院的面试通知书寄到了玫瑰天堂,暂由儒勒太太保管。
次日艳春回去喂小金鱼,刚一进门厅就被儒勒太太叫住。他还以为是催要房租,连忙取出租金递过去,正巧儒勒太太也将通知书递过来,俩人见状均是一愣。
艳春大窘,连忙感谢儒勒太太。老妇人板起脸收下租金,严肃地询问素秋术后情况,让艳春更是狼狈。他详细地汇报素秋恢复近况,同老妇人立在门厅里竟谈了近半个钟点之久。
得知素秋已经能够吃些固态食物,儒勒太太立刻板着脸包给艳春几大块蜂蜜蛋糕,请他务必交到素秋手中。
手捧蛋糕,艳春机械地道谢,步出玫瑰天堂快要走到车站才想起来忘记了喂鱼。
大家都为艳春收到通知书而高兴,道林拿出一瓶1840年产的勃艮第红酒,同劳伦斯一道在病房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会。
欢笑声惊动了隔壁的护士们,几名年轻的护士也参加进来,让庆祝会变得真正名符其实。
面试通过后是法语测评,艳春轻松应对。在二月份来临时,他已经是名巴黎美院的正式学生了。
在代艳春激动之余,素秋提出继续求学的要求。
艳春欣然应允,找道林和劳伦斯商量后,大家一致认为素秋不必再继续念中学,而是参加短期补习班后直接报考巴黎大学文学院法文系。因为素秋的法文很好,又有学习语言的愿望和天分,专门攻读语言学更适合。
素秋认真听取各人意见,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心心念念地想要尽快出院开始补习。
美院开学后,艳春不得不每天搭乘地铁去上课,陪伴素秋的时间变少,上课也常会分神,这让他有些苦恼。
道林不露声色地增加了查房频率,由过去的一周二次改为每天都要到住院部巡视,并尽量延长在素秋病房的停留时间,对她关怀陪至。
艳春偶尔从素秋处得知这个事实,内心对道林十分感激。
当道林最后诊断宣布素秋可以出院时,所有人都很高兴。劳伦斯自告奋勇地要求接素秋出院,兄妹俩答应了。
道林那天恰巧有个大手术走不开,为此他深表遗憾。不过提前一天他就帮艳春将素秋住院带来的物品送回了玫瑰天堂,这多少令他感到些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呃,素秋可以顺利出院了。不过,嗯,道林对艳春的意思也更加明显。春哥哥要怎样面对这朵桃花呢?
一百三六
素秋出院那天,艳春提前向学校请了假,早早地就将她穿裹严实,然后一同等劳伦斯。然而,那位主动请缨的好好先生居然迟到,超出约定时间近半个钟点仍不见人影。
艳春再次看看怀表,对素秋说:“咱们向门口慢慢走吧,素?也许劳伦斯正在泊车。”
圣保罗医院有名气,开车来就医的病人很多,医院却没有停车场,所有车辆都只能停靠在路边且排出去很远。连身为主任的道林都不能例外,每天要步行一段路才可从泊车处走到医院。
听了艳春的建议,素秋欣然点头。她早就觉得与其在病房枯等,还不如早点出去透透气。
艳春小心地扶住她的胳膊,兄妹俩人慢慢向外移。
二月中旬的天气仍很冷,凉风不时吹到脸上。头天晚上曾下过一场大雨,路面湿泞不堪,行走间颇不便。
素秋却全不在意这些,在艳春扶持下不住东张西望,漆黑的眼珠焕发着兴奋的光芒。
艳春一面时刻注意避开路面坑洼,一面不时望着她微笑。
兄妹俩一直走到医院大门口也没有遇上劳伦斯,心里未免都感觉有些奇怪。艳春个子高,四顾后发现劳伦斯那辆白色的小汽车就泊在稍远的右侧,于是扶着素秋走过去。
来到车前,素秋将手撑在车顶上,弯下腰笑盈盈地想和劳伦斯打招呼。可是刚向车里看了一眼她就猛然后退,双手捂住眼睛倒进艳春怀里,后颈子都涨得通红。
艳春连忙揽住素秋纤细的身体,对她这付似曾相识的举动有些诧异,然后略微不悦地扶她再后退几步侧头瞟了眼车里。
车内的情形果然不便公开,而且是极不宜公开的那种。
劳伦斯脸上红云朵朵,正被一个金发青年按在驾驶座上热吻,领结都松脱了。
那个青年身材纤瘦,穿一件杏色薄呢大衣,面料异常光滑,似乎是个时髦的漂亮人物。他的那头金发丝丝络络地垂下来挡住了脸,看不清相貌,只觉头发闪烁的光芒竟是金子般地耀眼。
艳春面上没有什么改变,只是耳尖又红了。他望一眼素秋仍是通红的脖颈、紧紧捂住眼睛的举动,心里顿生怜惜,稍微用力地搂一下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车内亲昵的两个人似终于发觉时间不早,相继推开车门出来。
劳伦斯一眼看见立在人行便道上的余家兄妹,脸蓦地红到耳根,整理领结的手僵在领间无法再继续动作。
“对,对不起!我,我们迟到了。”片刻后,劳伦斯赶忙结结巴巴地解释,然后不安地回头看了看同伴。
金发青年从外侧门下车,听见劳伦斯说话他扭头看向余家兄妹,表情倒是很自然。
他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