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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母笑了两声,忽然咳嗽,手按上胸口脸现痛楚。
素秋吃了一惊,急忙拍抚母亲后背,又下床端来杯温水递到她嘴边。
喝过水,余母咳嗽平复,神色倦怠,半合上眼帘一时没有说话。
素秋不敢再闹,拉拢床帐挨母亲躺下,满心疑虑。
青色的幔帐沉重地垂在床侧,安息香的味道透幔而来,令人昏昏欲睡。烛光将帐内映得青萤,模糊着所有的外形。
室内安静得很,除了烛火轻细的“哔剥”声,听不到其他的响动。
素秋听母亲的呼吸渐渐平静,气息徐徐,竟然什么也没有再说就睡过去了,显然已是疲惫不堪。
她心里的担忧一层层漫上来,全无睡意。不敢翻身也不敢移动,生怕惊醒一向睡得极轻的母亲,素秋僵直地躺在母亲旁边到半夜才慢慢入睡。
后半夜余母醒过几次,没有惊动已经睡着的女儿,只是静待再睡过去。天明她只觉头晕眼沉,如平日般起不得床。她吩咐素秋去用早点,不必再来陪她。
素秋见母亲面色不太好,知道昨天定是又累着了,连忙答应,回自己房间去梳洗。
早餐后,余父到卧室去看望妻子,吴婶在灶间煮余母午间的粥和药。兄妹两人则去艳春房里说话。
“娘比咱们走时又廋了。”素秋低声说,满脸愁容。
“今年比往年干冷,最易犯咳。爹也说娘睡眠不好,也不喜欢吃东西。”艳春也轻声说,目光里是隐约的沉痛。
素秋心疾有恶化倾向的事情,兄妹俩已经说好要瞒着双亲。余父有能力让两个孩子读书,却没有余力再送素秋去国外就医。兄妹俩早已清楚家里的情况,自然不愿意再给父亲添愁思。
昨夜余父已经告诉艳春,余母的病已经确诊为肺结核,那是目前在国外也治不了的病。
之前艳春想尽一切办法挣钱,如今却知道有钱也未必能有机会让亲人恢复健康,所以他现在倍加珍惜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他没有劝慰素秋,她也不需要艳春的安慰。俩人都是一般的心思,唯愿母亲在有生之年可以快快乐乐地看着他们健康成长、学业有成。
兄妹俩默默无言地坐在桌旁,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然后惊讶地发现天空里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大团大团蓬松的雪纷纷扬扬地飞舞着,将地面的一切都染白了。
素秋走到窗前,认真地望着漫天大雪,慢慢说:“哥哥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也是下雪,咱们两个在院子里堆雪人,爹爹边喝米酒边作画,母亲帮爹爹磨墨。吴婶在炒年糕,家里到处都是笑声,那时的我们真是快乐。”
艳春也走到窗前,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怎么不记得?你那时年纪小,却非吵着要给雪人安鼻子。哥哥只好抱你去安,结果鼻子没安好,咱们两个却摔在雪人身上。雪人坏了,你哭得很伤心。爹爹心疼你,帮你又堆了一个。可是你哭着说不对,不是这一个,你要你原先的那个……”
他的嗓子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
素秋的眼泪缓缓流出来,淌在新衣的绣花上:“那时真是固执,不是原先的就不要,爹爹都没办法了。娘就逼他画了幅原先雪人的图,哄我说外面冷,雪人住进纸里去暖和。我信了,把画挂在帐子里天天看,忘记雪人那个红萝卜鼻子其实我们并没有安上。”
“素!”艳春抱住素秋,将头埋进她颈弯里,“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想。母亲的病会好的,爹爹一定会有办法。”
他的声音凄然悲切,已经带上了哭音。
素秋还不知道余母的病已无治,她只是直觉母亲的病难愈,现在见艳春如此伤心,心里又可怜起他,轻声说:“我不说了,哥哥别难过。娘一定不会有事,爹爹也不会让娘有事的。”
艳春想起昨夜父亲在说起母亲病时,语气仍如平日般淡然,却几次端茶来喝,根本没有发觉那杯子里的水是滚烫的。
他的心里更加酸楚,紧紧搂住素秋,不让她发现自己满眼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一言难尽,泪沾巾……
七十七
寒假匆匆过去,余家兄妹依依不舍地离开温暖的家,回到长沙。
因为艳春已经同意素秋当他的模特儿,所以在上学期离开长沙时他就托琉曳孔印U庋诳肆嗣雷ㄋ奚幔勺《帘涑闪俗叨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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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春在琉镏陆雷ㄗ约旱亩骶∈岬阶馕荩急赋ぷ
顾知繁和禀生奇怪艳春忽然搬出去住的举动,都曾询问过。得到和琉嗤拇鸢福魃腿弧V比戳氲窖薮耗歉鲋患该娴呐眩底圆虏馑强赡苁窃谕樱谑撬土肆礁鲂碌呐咳ǖ弊:兀谷醚薮翰唤獾劂墩似獭
开学第一个周末,艳春仍同往常一样到培华接了素秋,带她去租屋。素秋头次去那里对什么都很感好奇,不住地四下张望。
租屋按照艳春要求位于培华西面的一片旧民居中,石库门里住着十几户人家。房子很旧,院子里胡乱搭建着各式各样的小板房,每户的炉灶也在外面,触目皆是凌乱不堪的杂物。
狭小的天井里有个自来水笼头,几个妇女围着水管在洗衣物,大木盆几乎将天井占满了。看见余家兄妹相携进来,她们都扭头不住地打量他们,目光里是满满的讶异。
被这些探寻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素秋半低下头紧紧挽住艳春的胳膊,边躲避着脚边的盆子边向里面走。
艳春镇定地冲妇女们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右侧一扇新漆的木门。
不大的一间独屋,屋顶及四壁雪白,地面是平整的水泥地。左手一张单人木床,上面是艳春的铺盖。迎面是个大竹书架,摆放着满满的图书画册和一些零星的杂物。一只藤椅搁在床旁,看上去结实耐用。窗下有张书桌,桌上的一盆水仙花已经发出了娇黄的花骨朵儿。
屋子当中还摆着个小火炉,上面烧的一壶水正在冒热汽,熏得一室如春。
“这花儿是哪来的?真好看。”素秋惊喜地凑上前去闻花香。花盆是浅底白瓷盘子,水仙叶子碧绿,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是你卫大哥帮咱们拾掇这房子时李兄送的。”
艳春将黑色薄呢大衣脱下搭到衣帽架上,随口说。然后从书架上取下一只茶杯加了些茶叶,拎起白铁皮壶往里面注水。
“喝点热水,素。虽然已经立春,天气还是很冷。”艳春将茶杯放在书桌上,体贴地对素秋说。
素秋点头,不舍地又闻了闻花香才起身脱下身上的厚绒大衣。艳春接过去,也帮她挂在了衣帽架上。
“素,昨天我买了些柿饼,你要不要尝尝看?”艳春从书架上又拿下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五六只色泽红亮的柿饼。
素秋两手捧着白瓷杯暖手,看到柿饼马上嘴馋。可是她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忍着口水摇头:“等哥哥画完再吃吧。”
艳春温润地笑,将柿饼递到她面前:“不着急,刚从外面进来身子还是冷的,先暖和暖和再说。”
“好吧!”听艳春说的有理,素秋再也忍不得拿起一个柿饼递给他,自己也拈起一个咬了一口仔细品尝,然后高兴地夸赞,“好吃,又甜又韧。哥哥就是会挑东西,买的吃食都这么好吃。”
“慢点吃,这东西有些沉,吃快了不易消化。”艳春宠爱地摸摸她的头发,将手里的柿饼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不是他会挑东西,而是想着那是要入素秋口里的,所以宁肯多跑几个地方也务必要买到最好的。
素秋正在长身体,个子眼看着一节节地长,光靠学校那些伙食营养是跟得上,可如何能满足她嘴馋的小毛病?所以虽然在存钱,他也要多买些素秋平日喜欢吃的零食哄她高兴。
吃好柿饼,素秋又喝了几杯热茶,感觉身上热乎乎的都有点出汗了。她站起身提议:“开始吧,哥哥。”
艳春点头同意,先打开屋顶的白炽灯泡,再将双层的厚绒窗帘拉严,这才开始支画架。
在这个石库门里居住的人员很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却没有懂画的。艳春不愿意他们知道自己在画什么,更不愿意他们看见素秋的身体。
素秋手指停在领口布袢上,奇怪地瞧了瞧紧得不透一丝光亮的厚窗帘,又想了一下才明白艳春如此作为的原故。
她不由扭头去看艳春,正巧艳春支好了画架也向她这边望过来。
四目在空中一对,素秋的脸忽然红了一下,竟对自家哥哥生出些羞意。她噘嘴说:“哥哥不许看!”
“可是,不看素,你要哥哥画什么?”艳春被她说得无奈,指出她这话的矛盾处。
素秋自觉理亏,一时也怔住了。当模特儿本是她逼艳春答应的,现在又这样要求他,实在是没有道理。可是她心里到底不自在。
自素秋六岁起,艳春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身体,现在忽然要她在艳春面前脱衣,还要让他临摹。素秋是女孩子,脸皮薄,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心无芥蒂。
“现在不许看,等脱掉衣服再看。”她半低下头小声说,脸上的红色退下去些。
艳春笑摇头,依言躲到画板后面去,不忍心指出她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室内很安静,可以听见轻微的衣服摩擦声,素秋特有的体息慢慢在小屋内弥漫开来。
艳春目不斜视地盯住画板,脸上神情淡然,耐心等待。
过了一小会,摩擦声停止了,然后他听见素秋不太情愿地说:“现在可以看了。”
艳春依言慢慢抬头望过去,及看到立在床前的素秋他却几乎立刻笑出来:幼年曾多次为她洗浴过的,成长了近十五年的身体,除了体积有变化外其余的竟然与幼时没有任何明显的差别。
素秋尚未发育的身体如去了皮的莲藕圆润可爱,肤光则似映雪般湛然,然而却曲线缺缺,和个小胖孩子不差上下。
他这付忍笑忍到快要内伤的表情落入素秋眼中就是十足的挑衅了。她睁圆漆黑的眼睛,喝斥:“哥哥笑什么笑,我的样子很好笑吗?”
“不,不,哥哥只是忽然想起件有趣的事情。哥哥怎么会笑话素?嗯,坐下吧。”艳春努力调整面部肌肉,自觉找的理由很不硬气,赶忙转换话题。
素秋完全没有被艳春骗过去,但也不愿意因此和他吵架,于是恐吓地又瞪他几眼这才坐到床上去,问:“要怎么做?”
艳春嘴角仍在向上微挑,看了看她说:“素觉着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坐卧都可,不要紧张。”
这是素秋第一次当模特儿,艳春不愿意累着她而去摆一些特定的姿势,又担心地补一问:“冷不冷?”
素秋摇摇头,看着床直觉地侧卧上去。说到底,她仍是有些羞涩,不愿意将身体过多地呈现在外面,虽然观众只有艳春一人而已。
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粉白圆润完全没有成熟的娇嫩的少女身体半卧在一床半旧的葱绿棉布床褥上,呈现出一种玉雕般晶莹剔透的效果,令人面对着此景忽然间就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能力,唯愿能将它永远保存在记忆的最深处。
望着这付情景,之前隐隐盘旋在艳春心头的少许不安忽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是针对绘画对象本身的专业关注。他的目光变得严肃和敏锐,认真的观察着素秋。
停了片刻艳春执起炭笔准备下笔,手指却稍微滑了一下,他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居然紧张出了一手的冷汗。
他平静地用手帕擦干手上的汗湿,重新拿起笔开始忠实地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