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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来,北往,颠沛、流离,她、想必委屈至极吧?这等如虹的气势,这般含辛茹苦的心声,那肥甘厚味的真正的七公主如何体谅得!也只有她、他看上的那个小女人才具备这叫堂堂七尺男儿都自愧不如的远大抱负、襟带江山。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朝天阙……
她到底还是在意他的,不是么?身处险境,还是寄希望于他的,不是么?相信他会杀破重围前去拯救她。虽然之前百般推托,虽然签下了契约,虽然看似只图利不为义,而实际上,她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现在,她在大鹰过得怎么样?那坚冷的石头城寸草不生气息奄奄,哪里是她向往的胜地!……她的伤势怎么样了?据说绥宁帝为她请了最好的大医,那暴君越是珍贵她,为什么他这边就越是心惊肉跳呢?这是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哇”!……唉,这才多久,自己也受到她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动不动就冒出一两句戏谑的话。……记得她最怕疼的,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骂人?……她那性格果然是天生不易改变的,假戏敢真做不说,还能让那反复无常无利不往的绥宁帝动了纳后之心。她的异乎寻常的见识且不说,单说绥宁帝,通过这一件事,足以证明不是昏庸之辈。……竟敢抢他的女人!……老匹夫嚣张的日子也委实久了些,是时候给他痛快一击了!……
☆、113夺爱
“大将军意下如何?”戎歌侧身看过那纸上的文字后,不禁给鼓动得一腔热血沸腾、满腹抱负欲展。
“我想听听二位将军的意见。”舞枫抬起头,目视两边的戎歌和秦浮槎,“若为了一个小小的校书不远万里劳师动众地攻打大鹰,此事大为不妥。且不说朝臣们如何反对抗议,大鹰的那十几万铁骑兵就不容小觑。没有万全之策,贸然出兵,只怕会造成灾难,届时,怎对得起天阙的万千百姓!”
戎歌满面刚毅之色:“可是任由那老贼奸计得逞,我、我第一个不答应!”
所谓男儿重义气。鱼非鱼对他有活命之恩,作为这个以节操为重的时代的人,戎歌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迟迟不语的是秦浮槎。
他捏着一张纸,犹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天哪,那假小子原来是真女人!怪不得当初觉得她跟大将军的互动那么古怪呢!害他以为大将军有龙阳之好,暗中替自家女郎的前程担心,却原来是误会!都怪他眼拙,竟然雌雄不分。其实,也不能全怪他,就鱼非鱼所说的那些话、那阵法、那三十六计,放眼天下,所有的才女都加起来怕也想不到、更加地说不出来啊!战争不是只属于男人么?她一个小女子怎么会懂得那么多!绥宁帝想占有她?那老贼多精啊!倒比任何人都有眼力,居然一眼就瞧出了她真金实银的本质!像她这样的奇才,谁得到了,谁就等于抓住了那象征至高无上的天下之尊的九鼎之足。
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带夸张的。女人啊,女人,那竟然是个女人!幸好她只是个女人,换成男人,稍微有点异心,只怕假以时日,这江山万里就会收纳到她的袖笼中!……
“浮槎?浮槎?”戎歌见他低头不语,十分纳闷,连着唤了几声,“莫非你有什么好点子?”
秦浮槎弹弹纸张,慢慢地说道:“鱼校书自然不能入主大鹰。……火凤国那边最清楚这件事的虚实真伪。万一戳破了事实,就怕鱼校书会有生命之虞。……依我之见,只宜智取,不可强攻。”
若是有人能够施展妙手空空之术,遁入石头城中,把鱼非鱼拐出来,那才是上上之策。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层。
眼见舞枫的目光一炽,戎歌和秦浮槎暗叫不妙,一齐出声制止:“大将军,不可!”
这可不是乔装改扮出去打探消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是要去偷一个人。纵然大将军武功盖世智谋过人,不要忘了,绥宁帝既已看重鱼非鱼,又岂会放松对她的监护?那石头城说不定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大将军此去,无疑是蹈火赴难,稍有不慎,便会凶险异常。
鱼校书固然重要,但若是跟天阙的社稷相比,自然是后者更重一些。
“报!——”
小校急匆匆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道:“回将军,府外聚集了大批的庶族子弟,声称要为鱼校书讨个说法。小人们驱赶不迭,那些人越聚越多,请将军定夺!”
舞枫眉头一皱,振衣而起,沉声道:“走,看看去!”
将军府外的宽阔地上,聚集了少说也有上千人。一晃眼,几乎全是身着深衣如临大敌肃穆庄严的学子。四下里都是围观的人,纷纷询问着、叹息着、愤慨着,渐渐地融入这支自发组织起来的声讨队伍中。
放眼圈外,仍旧有人群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这支队伍显见是有备而来。学子们手中举着各色的旗子,甚至还拉起了横幅,粗粗地看过去,只见上面写的是:
扬我国威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我以我血荐轩辕
弃我先生,夺我性命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人不救,何以拯万民?
……
响应者宣言,学子们振臂高呼,声彻云霄。
始终跟在舞枫身后的满仓禁不住眼圈儿一红,流出两行热泪来。
他念着鱼非鱼的好呢。上次,鱼非鱼送了他一副熊胆。他拿回家请医工拾掇了,配制成药,给老母亲服下去,现在,本来连走路都要人搀扶着以防绊倒的老母亲居然能看清近前的事物了,什么烧火煮饭洗衣服之类的日常杂活儿,居然都不影响了。这全是鱼校书的恩德啊!
自从鱼校书给人刺伤,被人劫持了去,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暗中求神拜佛,保佑鱼校书能够平安无事。倘若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鱼校书的痊愈。
他更想鱼校书能够完身而归。他只是个小卒,有心无力,想要救鱼校书,简直是做梦!每当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像是有千百只虫子在啃噬。痛苦、无助、焦急、忧虑,让他觉得天就要塌下来。
眼前的一切却让他看到了一线光明。他忽然发现,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这么多的人有着跟他同仇敌忾。
仰头望天,默默祈祷:鱼校书,你会没事的。
“你是谢础?”舞枫徐步走到当头的一人面前,问。
关于鱼非鱼帮助谢础大卖书画的故事,坊间早就传得热火朝天。一传十、十传百,短短时间里,就演绎出了数个版本。但不管是哪种传说,都把鱼非鱼描绘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神仙一般潇洒风流的人物。
而谢础本人,因为受到鱼非鱼的点拨,那一番作画“六法”如野火燎原,几乎一夜间就在庶族子弟间流传开,被评判、被激赏、被认可、被推崇。
正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谢础本人因为这件事,被推为书画界的领袖,一夕之间,便成了业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
弟子尚且如此了得,可想而知,那鱼校书的本事有多么的高深莫测、叹为观止!
不知有多少人心生仰慕,想要一睹神仙风采。谢础本人也郑重地答应过同好们,有机会一定会引荐大家见一见那神奇的小鱼先生。
不料变生肘腋,忽然传出鱼非鱼当街被人掳去的噩耗。谢础这边人脉广泛,很快地就查明了事情的原委,查到了鱼非鱼的下落,竟是落入了那猪狗不如的大鹰国国君的手中。
读书人最不缺的就是热血。听到这个消息,谢础当即作出回应: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全先生、救出先生。
所谓同气连枝,作为领袖的谢础一发话,立马就在庶族子弟中间引起了共鸣。至此,鱼非鱼已经不单纯是一个人的一字之师,而是成为了一个集团的灵魂。被压抑了数百年的庶族要借这件事表明自己的态度:贵族掌权的天阙王朝如果不能谨慎对待此事、尽力维护鱼非鱼的安全,那么,就等于漠视了整个庶族的生死存亡。到时候,是天亡、我亡,还是与天同归于尽,这其中的利害,很值得当政者深入探讨。
舞枫当然明白他们的意图。
却说谢础听到问讯,恭敬地唱了喏,略微整顿了一下衣裳,向舞枫等人深深地揖下去,口称:“未经许可,擅自集结,实在是事出突然,还望大将军海涵!”
“望大将军海涵!”
“望大将军海涵!”
呼应着谢础的话,他身后的学子们齐齐作揖,秩序井然。
秦浮槎轻轻碰了彭戎歌的手肘,低声道:“看到没?八方云集、师出有名,可敬可畏哪!”
戎歌点点头,倒是满面欣慰:“那丫头……我是越来越佩服她了……”
舞枫挺直了后背,再次望向那大海般不见尽头的人群。视线扫过那迎风招展的旗帜,他的心,竟被那猎猎的风声助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仰望湛蓝的天空,他默默发誓:丫头,你、绝对不可以入住大鹰。我若不能救你回来,这万千庶族子弟,敢说不能动摇我天阙的百年基业?!
黑金的眸子深深凝视着满面殷切期待的谢础,低沉的嗓音如伏虎深林、卧龙深渊,威势凛凛,毋庸置疑:“鱼校书既是我的人,舞某定当竭尽全力护她周全。谢郎且拭目以待!”
谢础定定地看着他,最终深深地揖下去,高声呼喊道:“大将军威武!太子殿下英明!”
“威武……”
“英明……”
声音如潮,层层叠叠不死不灭。起初只是庶族子弟们的声音,后来,整个益州城都震动起来了,军士、黔首、贩夫、歌伎,城墙上、街道边、小楼畔、市井间,“大将军威武、大将军英明”的呐喊交相呼应,气贯长虹、惊心动魄。
“不得了啊……得道者,多助。得民心者,得天下。……”秦浮槎仰望天际,感慨无限。
这几句话飘入舞枫的耳朵里,便成了千钧之石,在心里堆成了万夫难开的城墙:“现在你们明白了吧?她的安危并非个人行为,而是关乎这江山万里、社稷千载。……蚍蜉撼大树,今日之后,谁还敢笑力不胜?”
旋身疾走,边走边下令:“我想知道前因后果。是谁、敢在我的眼前杀人?借的是谁的胆子?丫头初来乍到,究竟与谁结下了冤仇?那红线女俘现在何处?”冷冷回眸,眼中已是甚多不满,“当日我前脚刚走,后脚就传出了俘虏逃跑的消息。是偶然、是巧合还是有人故布疑阵?是谁、第一个放出的这个消息?为什么负责追缉的不是守城的官兵,却是四大家族跟出来赏春的护卫?明知我最重律法军规,因何还敢与当街行凶?是误伤、是有意?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每个细节,丫头她当日曾经见过何人、说过何话、做过何事,我都要知道。车骑将军,这件事,请你务必调查清楚!”
☆、114机谋
火凤国。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手持麈尾的内侍以袖遮面偷偷地打了俩哈欠。
十八遍了,一刻钟不到,圣上已经重复了十八遍“欺人太甚”了!俗话说:好话说三遍,鸡狗不屑见。这都十八遍了,大概就是死人,也要给聒噪得跳起来吧?
当然,圣上也说过其他的话,但是因为太过粗鄙,圣上没好意思广而告之,只在嘴皮子间研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