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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到这儿,开始抽气,翻白眼,有些气不接上来,丫鬟月季紧抱着大夫人颜氏哭了起来,一只手便往颜氏的人中穴掐,然后哭叫起来:“夫人,你这是何苦呢?”
夫人心中的苦,只有她们做丫鬟的明白,她总是日夜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的诵经,老爷有了三夫人四夫人,根本就不太理会她,这样她更苦,谁能明白她的苦呢?
只有她们做丫头的知道她的心是多么的苦,明明生了一个女儿,却不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她唯有诵经祈祷,千万千万要保佑她女儿的一条命,让她平安快乐的活着。
月季掐了一会儿,大夫人便又清醒了一些,再睁开眼望着花疏雪的时候,无声的流泪,嚅动着唇。
“我一一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恨,因为你我的女儿被人换走了,从此后,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说完便朝天翻起了白眼,双手在半空抓着,然后叫起来:“烟儿,烟儿。”
叫了两声,她头一歪再没有一点的动静,身子慢慢的从月季的怀中滑落,月季失声大哭起来:“夫人,夫人。”
门外,丫头杜鹃也冲了进来,跪在月季的旁边痛哭了起来。
花疏雪缓缓的站起身,此刻的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既同情这大夫人,也为自已的前身轻叹,究竟是怎么样的纠葛啊,才会害了别人也让自身不好过。
花庄看到花疏雪望过来的眸光,无奈又伤心的开口:“你确实不是我们花家的孩子,其实颜氏生的女儿名如烟,花如烟,只是她才出生三天,便人换走了,那天晚上,有一个黑衣蒙脸的汉子,抱了你进花府,当着颜氏的面把如烟抱走了,把你给换进了花府,并扬言如若大夫人颜氏对你不好,花如烟只有死。”
花庄说到这儿,声音有些轻颤,虽然他对如烟没有多少父女亲情,但到底是血脉相连,说到那个无辜的女儿,他还是有些心疼的。
不过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继续说:“颜氏疯了似的在房里哭,当时便想掐死你,后来为了给自个女儿一条活路,所以勉强忍着你,忽然有一天,她想起了府上有名小妾先她几天给我生了一个女儿,当时女生母亡,那孩子是过继在颜氏的名下的,颜氏心思一动,便把那女儿和你的身份对调了,所以从此后你便成了花家的庶女,她就可以让下人名正言顺的折磨你了,因为她的女儿不好过,她也不想让你好过,还让那换走了如烟的人不知道内幕。”
花庄说到这里,再不说一个字,老夫人更是一声一声的长叹。
门外,管家福海领着一名大夫冲了进来,那大夫一进来便开口:“病人在哪,病人在哪?”
花庄忍住伤痛沉声开口:“没用了,她死了。”
此时的她倒是一种解脱,十几年来她一直害怕那些人害了她的女儿,所以日日煎熬,夜夜难眠,最后搞得他也不来她的秋院了,现在她算是解脱了。
那大夫张了张嘴巴,没说话,花庄命令福海:“把大夫送出去吧。”
“是老爷。”
福海把大夫送了出去,房内花疏雪慢慢的转身往外去,心中说不出的沉痛,不知道这样的结局该怪谁,反正这些事都与她无关了,既然花家不是她的亲人,她又何必逗留着呢。
门外,红栾和青栾还有初儿等人齐齐的叫了起来:“大小姐。”
“嗯,回去吧。”
身后,花庄苍老的声音响起来:“杜鹃,月季,把夫人扶上床上,换套新衣,给她梳理好头发。”
“是,老爷,”两个小丫头沙哑的声音,然后再没了声音。
夜风冷寒,花疏雪只觉得心里一片沉重,最后的结果她是得到了,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快呢,反而有一种无力感。
一行几人回了暖雪阁,花疏雪让丫鬟们退下去,自已窝在小房间里,大概一柱香功夫过后,她眉宇璀璨耀眼,沉声命令红栾:“去,把九儿和连锦叫来,我们连夜离开花府。”
反正花家不是她的亲人,她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大夫人颜氏已死,她的身世也知道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家的孩子,但她心中已有些了然,她的身世定然和纳兰悠有些关系,先前百里潭送她的花灯,灯上的女子该是她这具身子的母亲,所以她才会一见那灯便有一种亲近感,才会喜欢那花灯。
不过想想那些曾经送她进花府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不管什么理由,她都不赞同他们所做的事情,给别人带来的如此大的伤害,不但害了那个如烟,也害了她,所以她绝对不会告诉纳兰悠,她真正的身世。
花家的人恐怕也不会说的,因为整个攀城内的人都知道花疏雨是花家的嫡女,现在忽然变成了庶女,如果真考究起来,不知道会谣传出多少不堪的话来,狡猾如花庄,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青栾,你去收拾东西,必要的东西带着,不必要的不带。”
“是,奴婢这就去收拾。”
青栾点头,开始收拾东西,主子要走,她是巴不得立刻离开呢,先离开花府再说,然后明儿个联络小东邪,一起离开攀城回灵雀台去。
一会儿的功夫,小九和连锦进来了。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小九一时不知道花疏雪的意思,花疏雪伸手摸摸他的头,别人她可以不问,小九却不能不带,这一点有些对不起花庄了,若是花庄知道她把小九带走,定然要气疯了的,不过让她留下小九是不可能的,这家伙也不可能一个人待在这里的。
“我想离开花家。”
房间一侧,连锦抱胸而站,听了花疏雪的话,那精致的五官上才算有了一些松驰,先前听说花疏雪被封为晶兰郡主,要前往云国联姻,他一听便急了,现在看花疏雪的动静,想必是不想嫁给轩辕玥,看她有此自觉,连锦总算松了一口气,云国的水很深,她若是嫁过去,只怕有得她苦日子受的。
小九一听花疏雪的话也高兴起来,他一点也不喜欢花家,这些人没有一个真心对姐姐好的,所以他才不要留在这里呢,快点走才好呢。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红栾已经帮助花疏雪收拾好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还特地把上次太子百里潭送她的灯给提上了。
“小姐,我们走吧。”
“走。”
花疏雪一声令下,率先往外走,走了几步才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身子往后面望了一眼,然后示意连锦和小九二人:“我们先行,你们在后面,千万别心急行事而暴露了行踪。”
“知道了姐姐,”小九欢快的点头,和连锦二人落后一些。
此时夜已深了,暖雪阁里的丫鬟早就下去休息了,所以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声响,小院本来就不大,所以花疏雪一挥手领着红栾和青栾二人行动迅速的闪过庭院,直奔西侧临街的围墙,只要出了这花府就一切万事大吉了,而且现在花庄自顾不暇了,哪里会想到她们连夜离开啊,如此一想,花疏雪唇角的笑意晕开。
只是等到她跃到高墙之上时,便笑不出来了,因为高墙不远处,几棵垂柳遮挡住的墙头上,此时懒散的歪靠着一人,那人白衣如雪,披着月色的轻辉,一身的光华,那双深邃幽暗的黑眸,比子夜的苍穹还要暗沉,唇角勾出一抹妖治的笑,一只手轻晃着一朵娇艳的白玉兰花,笑意潋潋的望着她,随之懒懒的挥手打招呼。
“嗨,雪雪,半夜出来看星星吗?”
花疏雪脸色一瞬间的黑,真想爆粗口,看你妹的看,老子是想离开,不过这种理直气壮的话,她是说不出来的,因为她没忘了不长的时间前,她是答应了要嫁给人家为妻的,这会子便逃婚了,实在是不妥当,想着无奈的点头。
“是啊,今夜星星不错,亮,大。”
说完她一屁股坐在墙头之上,陪人看星星了。
身后的红栾和青栾二婢早在前面主子迟疑的时候有所警觉了,所以此时一听主子的话,便知道来的人是谁了,赶紧小心的把手中的包袱往暗处藏了藏,身子再缩了缩,还朝后面不远处的地方摆手,连锦和小九二人自然不敢现身了。
墙头之上,两人一左一右的坐着,开始斗智斗勇。
“雪雪啊,你知道今夜本宫为什么过来看你吗?”
花疏雪冷着一张脸,心中无奈的暗念,脑抽了,要不然为何好巧不巧的这档口出现呢。
“轩辕太子半夜尿急了,所以起来出恭,谁知道迷迷糊糊间走错了道,成了爬墙采花的采花贼。”
花疏雪随口瞎编,墙下红栾和青栾听得嘴角直抽,眼发黑,主子啊请文雅一点文雅一点。
轩辕玥眼放狼光,紧盯着花疏雪,上上下下的扫瞄了一遍,然后不耻下问:“请问雪雪本宫是采了哪朵花,还是现采一朵?”
说完双眼无数光华,唇齿间的笑意浓郁得像午夜盛开的优昙,薰得人快晕过去了。
花疏雪的心也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随之想起这男人可是一只狐狸,自已可千万别迷迷糊糊的栽进挖好的坑里,想着,唇角一勾笑道:“手上不是现采了一朵,阁下还想采几朵。”
轩辕玥一个错愕,随之邪魅的笑起来,唇间隐有可惜:“原来此花非彼花,本宫失措啊失措。”
扼腕痛惜,装腔作势,花疏雪冷瞪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轩辕太子不会是真的尿急摸错了路吧。”
墙下红栾和青栾就想甩主子一个后脑勺,怎么又提尿急尿急的,好歹有点女人的知觉。
不过高墙上可没人理会她们怎么想,轩辕玥暗磁清朗的声音忽尔低沉下来,前一刻光华如玉的面容,这一刻便笼上了阴风飕雨,十分的神伤的开口:“本宫本来正在睡觉,忽尔心中涌起一个念头,我家的雪雪不会半夜爬墙逃婚吧,所以本宫一惊之下觉也不敢睡了,便直奔花府而来,原来是本宫想多了,雪雪只不过是爬上墙头看星星。”
花疏雪无语,没想到人家竟然想到她会逃婚,实在是可恶,翻了一下白眼,干笑起来。
“轩辕太子确实是想多了,花疏雪会是那种人吗?是吗?”
“自然不是的,雪雪可是一诺千金的人,说出口的话,那是钉子钉在那里似的,如何会变,再一个若是你逃婚了,就是影响了云国和阑国的联姻大计,你说阑国的皇上会饶得了花家的人,到时候一道圣旨下来,花家满门抄斩,我家雪雪一向心地善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别人受到自已的牵连的,所以说本宫想多了,该罚。”
轩辕玥一番行云流水的话说下来,先还带着一些嬉痞,后来却意味深长起来,花疏雪的眼光陡的幽深下去,先前她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花家和她不再有关系,她待在实在没什么意思,何况她根本没准备想嫁给轩辕玥,所以不如离开,但现在经过轩辕玥的提醒,她蓦然的心惊,没错,现在自已顶着花家庶女的身份,又成了皇上赐封的晶兰郡主,若是现在逃婚,花家肯定落不得好,到时候阑国皇帝为了给云国一个交待,很可能会把花家的人统统的斩了,那么他们可是受了自已的牵连,虽然自已对他们没什么好感,但这其中大夫人已经死了,她不想再有别人受到自已的牵连,如此一番想下来,她知道自已无论如何都不能走了。
“轩辕太子想得可真多啊,疏雪确实是爬墙头看星星的。”
说完哈哈笑,从墙头上一跃而起,直落到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