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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云雨入禅房,藩篱情深卧鸳鸯。有高僧苦心修炼,却最终难逃阡陌红尘,高僧与女子相爱,又何尝不是一场修行?弟子出世,现已入世,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不变的,当年亡国,父皇和母后双双自尽而亡,我的泪流了一遍又一遍,我整整哭了数月之久,等我到了菩提时,见到我皇爷爷,我以为我的泪水早就流干了,今后绝对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再哭……弟子错了,在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足以让我泪流满面。
——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可弟子难逃八苦,注定死后坠入轮回阴司,但箫儿还那么年轻,佛祖能否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愿拿一切来交换。
——这一生,弟子只愿和箫儿结一次尘缘,在凡尘乱世中跟他同生共死;若佛祖大慈大悲,让弟子得偿所愿,弟子来世定当化成一缕檀香,燃烧片刻,只为虔诚拜谢。
……
虔诚呢喃,被风吹散了欢颜,湮灭了眼角湿润。
凤夙磕头,九天清韵之姿,绝尘铅华,但此刻却显得异常苍白无力,她为了一个看不到前路的未来,除了等待,只能继续等待。
夜凉如水,狂风卷着黄沙在夜色中肆虐着,有一种无言的凄凉浸满了死寂的宝殿,佛祖面容在光影间晦暗不明,那双低垂的眸子,布满了怜悯,俯览众生。
凤夙身影落寞,跪在佛前祈求,愿意接受轮回之苦,只求佛祖能够网开一面,现如今她除了求佛问神,还有谁能为她指条明路?
有纸张从宝殿上方缓缓飘落,凤夙心喜站起,却因为跪坐太久,狼狈摔倒在地,但她眼中只有那张徐缓飘落的“救命良药”,连忙飞身接住,落地后,迫不及待的低头看去……
那一刻,如遭雷击,有一种叫撕心裂肺的痛在心窝里冲撞绞杀。
檀香缕缕升起,白雾袅袅间,似乎燃烬了万世沧桑,凤夙窒息的近乎喘不过气来。
手指关节青白交加,纸页上只有寥寥八个字:众生万象,皆是虚无。
“皆是虚无,虚无……”手松,纸页缓缓飘落,而凤夙深受打击,仿佛被人抽走所有力气一般,仓惶跪地……
庄严宝殿,良久后,有女子凄厉的笑声传扬而出,绝望之余让人感慨万千。
“人人说你慈悲,若慈悲,怎能见死不救?众生万象不是虚无,你让我认命,我偏不信命……”
夜色中,凤夙愤恨之声响起,卷入寒风黄沙中,伴随着风声呜咽,被一卷再卷,直到再也消失不见。
月光普照沙漠,照进“宝殿”之中,若有别人在,定会发现面前空空如也,除了黄沙之外,再无其他,但凤夙却深处宝殿之中,立身佛祖之下……
也许,众生万象,原本就是因人而异,到了最终皆是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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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中,有一男一女两道清越之声响起,宛如天外之音,飘渺不定。
男子忧虑道:“小七现如今戾气太深,可别闯出什么祸事才好。”
女子叹声道:“佛祖都敢骂,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男子开始为凤夙说话了:“爱之深,责之切。她因为燕箫方寸大乱,难免心生鲁莽。”
女子语声感慨:“好在佛祖慈悲,心胸宽大,不跟她计较。”
“命由天定,她现如今不明白,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女子开口问道:“你不出面见见她吗?”
“冒牌货,还是不见为好,若见了,我又该跟她说什么呢?你该明白,我当初为了救她,已经乱了规矩,还有那楮墨……鲛族违背之前制定的规矩,鲛女绾绾告诉楮墨续命之法,迟早会遭受惩戒……燕箫这种情况,我帮不了,除非佛祖愿意出手,要不然没人能救得了燕箫。”顿了顿,男子继续道:“这样挺好的,见不到我,她也便彻底死了这份心思。”
“……她看起来受打击不轻,会不会自此以后一蹶不振?”
男子这时候反倒没有女子那么担忧凤夙,笑道:“安心吧!她可是小七啊!”
凤夙再次回到帝都,已经是隆冬十月末了,身形消瘦,下巴经此奔波宛如被削尖的锥子一般,瘦的令人看了心疼不已。
抵达帝都的时候是深夜,原以为无人相迎,却没想到朱红宫门之前,白衣翩然。
那一刻,心里溢满了温暖,踏足红尘,远走漠北,即便愿望零落成泥,她也依然无怨无悔。
原来,她可以淡看世间贪嗔痴念,视富贵权势如烟,却永远不舍放开他的手。月色下,她笑了,同她一起淡淡微笑的还有燕箫,他不用问,已经知晓答案。
他说过了,无妨,只要她回来就好,有她相伴在侧,他已无憾。
他的手很凉,但却固执的牢牢牵着她,不肯松手。
李恪牵着马,沉默的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回来?”她好奇问他,只是声音因为长途奔波,有些沙哑和疲惫。
“一直派人沿途注意你的行踪,你刚回帝都我就知道了……”
有声音隐隐不悦从后方传来:“才不是呢!自从您离开帝都后,皇上便天天过来等你,时间有时长,有时短,今夜即便您不回来,他也会前来这里等你……”
“这张嘴,还想要吗?”燕箫转眸看了一眼李恪,李恪愣是因为燕箫的眼神止了话。
凤夙心里一紧,看着燕箫,燕箫温声一笑:“批阅完奏折无事,便想着出来散散步,哪能天天出来等你,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她并不揭穿他的谎话,轻声叱道:“这么冷的天,你若沾染风寒,可该如何是好?”
他无声轻笑,举起两人相握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柔声道:“谨记夫子教诲,我以后改。”
“乖。”她笑,只不过那笑究竟有多少欢欣,就不得而知了。
寒风冷冽,燕箫紧了紧她身上的狐裘,这才缓缓说道:“夫子,我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要怪,只怪你我命苦。”这话也算是安慰了。
“嗯。”她低低的应。
“开开心心可好?”
“……好。”
她转眸看他,身形瘦削,但脸上却散发出淡淡的光华,风姿天仪。
握紧他的手,花开花落八年寒暑,当年那个小少年,早已成长为一国之帝,纵使黯然***,但眉眼间却透露出清遂绝伦,天地敛光。
如今,他说:“夫子,此去经年,不要再离开我了,若是日日都能看到你,便是我求之不得的幸事。”
她看着深宫大院,漫漫前行间,微微含笑:“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左右。”
他低低的笑,语气轻松:“今夜,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离开之后,他自知她不会出事,可还是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如今握着她的手,他的心终于安定了。
他只想跟她相伴一天是一天,至于以后,交给上天吧!
乱世,山雨欲来
更新时间:2013…12…15 21:05:05 本章字数:3445
四季交替,立身深宫大院看天下,无非头顶一片天,脚下一块地,但深宫之外,万里之遥的边城之地,北风寒冽,就连空气都透着难掩的肃杀之气。
大燕,开元二年,春。
楚国新后绾绾,怀孕六月,不幸滑胎早产,毫无征兆,子夭折。
开始有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开始传遍乱世三国,有人说绾绾的孩子是楚国帝君燕箫的,楚君楮墨不愿戴绿帽子这才动了杀机。
有人说,绾绾滑胎是吴国摄政王所为,借此陷害燕国,目的是为了离间楚国和燕国之间的关系,唯恐两国达成同盟,共同灭吴攴。
天下百姓议论纷纷,偏偏三国政事无恙,唯有楚国皇宫因为滑胎事件陷入兵荒马乱之中,楮墨震怒,下令大肆彻查此事,波及众人,悉数斩首示众。
同年,冬。
早朝金銮殿上,百官分立两旁,泱泱大国气度威严,只是…遽…
“咳咳……咳咳……”
龙座之上不时传来咳嗽声,一阵紧接一阵。
正在众臣想要劝燕箫保重龙体时,有内侍疾步奔了进来。
“启禀皇上,齐将军快马回朝,殿外宣见。”
众人闻言一愣,纷纷面面相觑,齐天佑驻守边城,这时候突然快马回朝,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燕箫忍着喉间瘙痒,眉峰微皱:“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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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深院,白雪暮霭中,有红梅开满枝头,红的耀目。
有男童穿着单薄衣衫,手执与他身高极其不相符的长枪,在凤夙的指点下,身姿轻灵。虽然个头还很小,但舞动长枪时,却让人大开眼界,耍的美妙绝伦。
凤夙站在雪地里,披着狐裘观看,嘴角笑意浅淡,阿筠倒是一个练武奇才,近年来,但凡她和燕箫教习他的功课,他全数吸收不说,还能遇事适用,令人欣慰不已。
燕箫多次戏称:“这孩子跟你一样聪明。”
凤夙听了,总会忍不住打趣:“怎不说阿筠像你呢?”
“我不及你好。”一双漆黑清遂的眸子凝定在她的身上,总是溢满了深情。
如今,刘嬷嬷佝偻着身体迈步走了进来,因为太急,险些被门栏绊住。
凤夙几时见刘嬷嬷这么惊慌失措过,心一紧,快步迎了上去:“出什么事情了吗?”
“姑娘,齐将军突然回朝,大事不妙了。”苍老的声音融进寒风里,别有一番寒冽。
凤夙皱眉,还不待说话,就听一道稚嫩声忽然响起:“难不成有人要对燕国开战吗?”
回头望去,正是阿筠,他也听到了刘嬷嬷的话,收了长枪,随手扔给一旁的侍从,接过宫婢递过来的手帕边擦手,边走了过来。
“可被您猜中了,楚国竟然联合吴国,兵临边城……”
“什么?”阿筠大惊,蓦然看向凤夙,凝声道:“楚国先跟我大燕结盟,现如今竟然背信弃义,与吴国串通一气,试图夺我家国,楮墨叔叔……楮墨究竟想干什么?”
凤夙目色阴郁,并未说话,虽然事出突然,但好在之前她跟燕箫长谈过这个话题,楮墨两面三刀,很有可能会背信弃义,横生枝节,如今这样是他们之前便设想好的局势之一,处境最为艰难的处境之一。
凤夙扯了扯唇,这场天下之争终于开始了吗?
看向梅花点点,凤夙开口问刘嬷嬷:“箫儿怎么说?”
“打仗出六分力便好,没必要太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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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开元三年,春。
燕国御书房,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床榻方向传来,凤夙坐在床沿,一边轻拍燕箫的背,一边看向燕子墨。
“六哥,您身体要紧,臣弟晚些时候再跟您禀告……”燕子墨担忧不已,眼睛里都是血丝。
燕箫挥手,气息虚弱:“无妨……咳咳……接着说。”
“这……”燕子墨看向凤夙,凤夙先是示意李恪倒了一杯热茶过来,接在手里,这才对燕子墨说道:“老八,听你六哥便是,说吧!”
将杯中茶凑到燕箫颜色淡淡的唇边,轻声道:“喝一口润润喉。”
燕箫眸光看向她,笑了笑,她也在笑,唇边自始至终都带着笑意。
燕子墨继续之前的话题:“楚国三十万大军,宛如猛虎之势连破大燕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