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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吃,对吗?”她乖戾地问,一面用力甩掉外套。
看到查理惊异的眼光,她才察觉自己已完全变了样。
“对不起,”她伸手顺顺查理的头发,“我只是太累了。”
她顿了一下,忽然瞧见杰姆正看着她,她一反过去闪避的态度,瞪了回去。
“辛苦的一夭?”他问她。
他的眼神所表现出的绝不会是出自关心或同情,他不过是想发动另一次攻击罢了。
“可以这么说。”她简短地说:“而我不高兴的是,当我到荷姿家去接查理时,却发现他已被父亲接走了,”她转向查理,“我想你至少可以打个电话告诉我吧!”
从小她就教育查理要体谅别人,要有责任感的观念,即使是对非常亲密的家人,也应该以礼相待。过去,他如要改变任何计划,都会通知她,这也就是体谅及为他人着想的具体表现。“做你该做的事。”她曾这样告诉他。现在看到他因自己的指责而垂着头,踢着椅脚,文黛不禁有些不忍。
“妈妈,对不起。”
这根本就是杰姆的错。文黛撇过脸去,杰姆却有如看透她内心似的说:“不,那是我的错,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文黛,我曾想打电话,但想到你星期六讲的那些话,我觉得也许你不喜欢我打电话到饭店去,如果你的男朋友……”
文黛楞住了,愤怒地转过身去。“汤玛不是接线员,而且如果他知道你打电话的原因,他也会理解的。”
她根本就在撒谎。汤玛是不愿意,也不会试着去了解的;她已经彻底觉悟—她和汤玛的关系不可能会再继续下去。
“妈妈,你待会要出去,对不对?”查理打断她的思绪,“爸爸跟我要一起看录影带……”
“又跟男朋友出去?”杰姆和缓地问她:“你实在称不上是个尽职的母亲,一直把照顾孩子的责任丢给别人,今晚你又要准备怎么安排查理?到别人家过夜?”
文黛一眼瞧见查理看好戏的眼光,她压抑满腔的怒火,不愿在查理面前与他理论;但查理上床后,她绝对要讨回公道。
“老实告诉你,今晚我不跟汤玛出去,我要跟朋友一起去上韵律操课,查理往常都会跟我一道去。”
杰姆愣了一下,接着嘲笑地说:“查理会喜欢韵律操课?”
文黛恨得咬牙切齿。
“健康中心里还有游泳池,他会跟丹尼一道游泳。你听着,他不但取得了游泳级别证明,还有潜水证明,况且游泳池还有救生员,我可不会鼓励他坐在家里看录影带。”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在你给他看录影带前,应该告诉我一声,查理的生活一直都是我在负责,”她愤怒地接着说:“如果你认为你可以大摇大摆地进来,命令我该怎么教育我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他又纠正道。
她注意到他的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想来他内心的气愤绝不亚于她,文黛不免全神戒备。厨房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氛,绷紧的情势使她全身肌肉僵硬,汗水不断冒出.,她几乎连移动的力气都使不出,更别说争吵。
文黛疲倦地从杰姆面前走出厨房,内心充满紧张、恐惧。
杰姆不公平的控诉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文黛上完韵律操课,还未淋浴更衣,便匆匆准备离开健皂中心,连和荷姿一起喝咖啡的邀约都予以拒绝。
“抱歉,我不能去,”她苦笑地告诉荷姿,“我根本不该出来,”她痛苦地说:“我把孩子仍在家里,真是太没责任感了。
荷姿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什么?你没有责任感?谁说的?”
“杰姆。”文黛生气地加了句:“如果我开始谈这件事,大概会止不住了,如果他再说我忽视查理,我就……”她泪眼尴尬地摇摇头,荷姿从没看过她这么痛苦难过,她不知所措地望着文黛。
“嗨,别这样,我们去喝杯咖啡吧!会让你好过些。”
“跳跳舞已经让我好点了,”文黛一脸苦笑,“而且我实在不能再久待,荷姿,为什么女人总是比较容易觉得愧疚,我已经竭尽所能地照顾查理,或许我不够完美,但有谁是呢?才这么几天,杰姆已经让我从一个冷静、自信、成熟的女人,变得怀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去照顾孩子。”
“胡说!”荷姿反驳:“我从没见过比你更称职的母亲,甚至瑞克的母亲都这么说!”
没想到荷姿那位跋扈又吹毛求疵的婆婆会称赞她,文黛不禁为之失笑。
或许因为未淋浴的关系,文黛在车内竟开始发抖,她扭开暖气,四肢还是不停颤抖。
这该不会是因为还得重新面对杰姆而引起的吧?怎么会呢?
文黛爬出车子,只觉全身酸痛。她疲倦地走进厨房,再绕到起居室,查理正与杰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嗨,妈妈,”查理眼睛瞪着电视,向她虚应两声,“节目正精彩呢!”
她急急从健身中心赶回来,竟得到这样的待遇。文黛只得疲倦地再走回厨房,孤单地坐了「来。她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想到还有一大堆衣服要烫,她还是勉强走到水槽边,扫一开咖啡冲煮机。
“你坐下来,我来弄!”杰姆竟跟在她身后,文黛转身向他,很惊讶地发现杰姆毫不防备、关心的神情。
她本能地摸摸脸孔,瞬时恍然大悟,一身脏乱、再加上一头被汗水湿透的秀发,她的确惨不忍睹。“我没有淋浴就回来了,”她突然说:“我以为查理……”
“查理好好地在看录影带……你刚说什么?你没有淋浴就回来了?”他突然皱着眉看着她,“你应该知道运动后冲凉有多重要……这么粗心大意,你知道这样很可能会造成伤害吗?”
文黛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虚弱地说不出话来,房间内一切似乎都在眼前浮动着,杰姆的话竟使她不由自主地发抖,她当然知道杰姆说的都是对的,但今晚尽快赶回查理身边似乎更加重要。
她疲倦地将手指插入发中,低声嘶哑地说:“我……我没想到。”讲完,她竟觉得有些不知所以。
“你老是这么轻举妄动。”她实在太累了,虽然察觉他声音有异,但脑中一片空白,实在无法集中精力去分析其中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把韵律衣脱下来?你全身都热呼呼的。”杰姆似乎想测试一下她的温芳,用手背轻触她的脸颊,霎时,她觉得天旋地转。
热气不断袭来—热而湿黏、热而疲倦……热而悲伤,还有热而……
接着她僵住了,他竟伸手拉下她长袖运动衣的拉链,无视于她震惊的神情,他继续将运动衣脱了下来。
杰姆看到她里面只穿着棉质紧身韵律衣——没有胸衣,只有紧身韵律衣,从外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浑圆的胸部,他几乎愣住了。
他的手指紧张地握着她的肩膀。面对曾经是她的情人、她的丈夫或她孩子的父亲的他,文黛压抑着过去的甜蜜回忆——那双曾触摸过她全身肌肤的双手,曾让她陶醉于前所未有的快乐,此时此刻,她千万不能沉醉于这些温存的记忆。
她重浊的呼吸打破了沉默,杰姆倏然放开她,后退了几步,突然转过身去。文黛低下头,却隐隐看见乳头从衣服内突了出来,她满脸绯红地飞快穿上外套,然后带着痛苦失望从杰姆身边走出厨房。
查理上床前告诉她,由于学校暖气系统出了问题,星期三停课一天。文黛没想到这竟是一连串苦难的肇端。
“我上个星期就已经告诉你了。”他提醒她。
“对不起,我忘了,我会问荷姿,看能不能让你到她家跟丹尼做伴。”
“不必了,查理可以跟我一起出去,查理,对不对?”杰姆说。
噢,上帝,为什么你总是站在杰姆那边呢?为什么不帮我呢?难道你也是男性吗?
“我们可以到丹恩乐园去。”查理兴奋地说。
“丹恩乐园?”杰姆困惑地看着文黛。
“去年夏天才开放的游乐园,”文黛解释,“公路正好经过,而且……”
“妈妈去年就答应带我去,但她没时间,学校里几乎每个人都去过。”
文黛瞪了查理一眼,不高兴地向杰姆解释,虽然没去丹恩,不过他们已经先去中央公园玩过了!
『8』第七章
汤玛因必须去参加一项会议,星期三一天不在饭店。文黛见他未提及周末是否要共度的计划,猜想他和自己一样显然是要让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不可讳言地,文黛获悉他内心对查理的感觉后,是绝对不可能再嫁给他。但如此草率地结束,难免令文黛觉得情何以堪,难道他从未关心过自己?
思绪飞快地掠过脑海—她是否也曾真心关怀过他?他们的性关系是如此平淡而缺乏激情,但曾几何时,性又对她如此重要?这些年来,她一个人不也过得好好的。
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甚至内心都清清楚楚地知道,烈火激情是善变而不可靠的。
文黛凭窗俯瞰,窗外一对上了年纪的男女正在饭店的草坪上散步,男士轻柔地挽着女伴的腰,而她则深情款款地靠在他的肩上,几声喃喃低语使她不自觉地对他展露笑颜。
看到眼前的一幕,渴望与孤寂一下涌上心头,此时此刻她真是嫉妒那位女士。她渴求生命中同样有个扶持她、照顾她、伴着她走过长长一生的伴侣,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心酸地苦笑着,一个可以依靠终生的伴侣?
难道她心里会认为男女之间的关系,就非得是女人依靠男人吗?
不!当然不是,她心里真正期待的是,在生命中或许因为缘分,而恰好与如此完美的对象相知相许……
她叹口气,重新投入工作,飞快地敲击着电脑键盘,确认下周客房安排。
一个上午就在忙碌中度过,待会儿,她打算花点时间出去采购,晚上再为查理冲杯他爱喝的茶,,配上些他喜爱的自制巧克力甜饼,然后再跟他去散散步——当然只有他们母子,毕竟杰姆已经陪了他一天。想到这一整天的计划,文黛不禁觉得似乎也在使用贿赂的方式,去赢回儿子的忠诚。
文黛在超市出口等待结帐时,思潮仍不断掠过脑海,她思忖着,为什么男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去摧毁女人的自信?而她竟无法抗拒杰姆散发的吸引力。自他回来后,她与查理的情绪即一直任他左右。
一如往常,文黛似乎总是做错决定,她排队的结帐窗口竟先行关闭,文黛无奈地转入其他行列,听到前面的两个女人生气地谈着话。
“当然,你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严肃地说:“如果她没有离开保罗,这些事也不会发生,孩子毕竟需要父亲,特别在他这个年纪。我并不是说史蒂顽固不化,这可是他第一次被抓进警察局,虽然只是申述一下就让他离开了,但就像我告诉她的……”
文黛听到这席话,一阵凉意自背脊升起,失望愧疚的情绪笼罩心头,她立即转过身,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父亲对成长中的孩子有多重要的谈话。
那些只会带坏孩子、拖累孩子一生的父亲又如何?未给予儿女们正确的两性关系教育的父亲又如何?而对于那些教育孩子们以二分法—娟妓或圣母玛利亚来区分女人的父亲又如何?更有甚者,有些父亲甚至虐待他们的孩子、剥夺他们的人权,那又怎么说?
她犹如大梦初醒般地意识到结帐员正奇怪地看着自己,文黛不禁面红耳赤而慌乱地将物品放到输送带上。
文黛这两天一直没留意报纸上的道路施工消息,开上公路后才发现已陷入车阵中,车子缓慢地行驶在道路上,她焦急地不禁暗自懊恼,如果刚刚选择环城道路,虽说会多绕点路,但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心急如焚,而且还得忍受前面那辆卡车不断排入的黑烟。
她一心想赶在查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