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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只有一张人脸,悬浮在空中,对着她狞笑着……
……好熟悉呢,尽管五官一片模糊,可她似乎知道他是谁,霎那间各种纷繁复杂的情绪本能的从心头划过:恐惧、难过、悔恨、怜悯、遗憾……
……拉拉……若是你从来……就好了……
她看到他原本狞笑着的嘴巴动了动,突然忧伤地吐出一句破碎的句子……她努力想听清楚,却怎么也听不清中间那几个音,可是胸腔中的心脏却仿佛有自我意识般的,蓦然一沉,直直往下坠去……穿过内脏,穿过皮肤,直直掉落进脚底的无尽黑暗深渊里去……
他和她……最后,竟还是无法共存在一个世上么……
……
“希尔瑞德医生,她怎么样了?”黑公爵的声音隔着床帏模模糊糊的传来,她费力的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皮仍是重得无法掀开。
“小姐的伤口并不深,因感染而导致的高烧现在也稍微退了一些,到了晚上温度若没有再升上去,应该就无大碍了,只是伤口还要调养一阵子,才会完全恢复……”一个苍老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着,应该就是那位希尔瑞德医生。
“……是么,那就好……”她有些意外地听出他声音里竟有一丝丝的担忧。她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他是在担心她的伤,那么,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蓦地,一道灵光闪现,她有些迟钝地想起来,她受伤的那天,再过上两日,便是宫廷舞会举行的日子,也是国王陛下终于肯接见她这个企图逃婚的准皇太子妃的日子……
而现在,不管她昏迷了多久,是几小时还是几天,照那位医生先生的嘱咐休养的话,她都绝不可能赶上那场对侯赛因家族至关重要的舞会……难怪他如此担忧。
呵呵……虽然她此刻自顾不暇,可她还是有些恶意的想:真想看看黑公爵此刻烦恼郁闷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吧!
叭!门被推开的声音。
“哥……她怎么样了?”一个声音闷闷地传来。是雅格。
“没什么大碍的,”声音顿了顿:“你不用自责,雅格。”
“不!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把她拉到克里沃奥街去——我明知道那里又危险又混乱——”雅格急切地说着,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自责。
真是个傻瓜小正太。她暗暗叹了一口气。雅格似乎认为这次受伤是个偶然事件呢,可她却不这么认为,那个人身上针对她而来的强烈杀气,绝不是一个临时起意的歹徒所能发出的,很有可能的是,这个人蓄谋已久,只是她一直身在防守严密的公爵府内,他找不到机会下手罢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想要她的命?
以前的那位蒂妮丝·侯赛因小姐,据她了解到的,应该是一位充满了少女幻想的单纯女孩,除了因爱上了王宫中的一位花花公子,而做出了拒绝国王陛下的指婚这种大胆的行为之外,这辈子似乎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当然,在蒂妮丝看来,她的服装品味也算出格)。而她显然不会是因为得罪了国王,而被国王派人刺杀,一国之主绝对有的是办法让她受到惩罚。那么,只有可能是因为利益的冲突了……
噢噢噢!!!她不禁有些头疼,最讨厌为这种事动脑筋了,这些晦暗枯燥的阴谋真是既不风月也不华丽啊啊啊……实在是让她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正在她哀怨苦恼的时候,黑公爵的一句话又引起了她的注意。
“雅格,你记得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任何细节都好,你回忆看看。”
雅格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正在回忆,半晌,颇为沮丧地说:“……没有,只记得他一身黑衣,个子颇高,我冲过去的时候,他就逃掉了,我甚至连他正面也没看到……”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吧,雅格。”
她以为接着会听到雅格推门出去的声音,却有好一会儿的时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隔着床帏,她能感觉到一道复杂的视线,幽幽地望着这边……
良久,吱嘎一声,门被推开又关上,是雅格这才走出门去的声音。
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黑公爵两人,希尔瑞德医生早就告辞了,塔丽也不知忙什么去了。
一片静默。
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俗气的形容词:掉根针都听得见。
虽然俗气但是倒很贴切呢,她想现在若掉根针到地上,她不但听得见,还很有可能被这声音吓到呢。
正胡思乱想间,她倒真被吓了一跳。黑公爵不知何时站到了她床前,撩开了厚厚的床帏,正默默地盯着她看,她能感到自己的身躯被他的黑影整个儿罩住——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令她变得脆弱的关系,她竟感觉到一丝紧张,遂闭紧了眼睛,装作仍在熟睡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几乎怀疑他已经石化了,不然怎么会只是呆呆站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回忆起之前种种的不愉快,又想到自己的受伤搅乱了他的计划,她忍不住猜想,他不会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掐死她吧?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丝极轻极低的叹息。
床帏蓦然放下,罩着她的黑影骤然消失,黑公爵转身大步离去。
一室寂然无声,只余下那床帏,犹自微微晃动着。
带起一丝模糊的怅然……
第十二章舞会(二)
蒂妮丝并不知道,自己受伤到清醒那天其实只隔了一天。她也并不知道,清醒后的第二天就是王宫举行舞会的日子,没有人去提醒她,她当然也没有机会去参加了。
这天下午,傲雷·侯赛因吩咐霍克去准备他的斗篷和马车后,转身对着穿衣镜,整了整身上的礼服,随后带上了一双丝缎质地的洁白的长手套。
当时的社会,贵族们热衷于带着薄薄的长型手套出席各种社交场合,这似乎即是传统也是流行。可是对于傲雷而言,戴手套更是一种个人执着的习惯,因此除了社交场合外,私下他也是常年戴着手套。手套可以隔绝皮肤和外界的一切,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安心。
衣服对他而言,也有同样的效果。所以整个侯赛因公爵府内,哪怕资格最老的佣人,也从不曾见过他哪怕只光着手臂的样子。
比较雷人的是,他连做 爱的时候,也不会过多□。
这个怪癖当然也遭到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床伴的抱怨,最近一次是在和萝薇·莱斯顿小姐的激情缠绵中发生的。
当时,萝薇在他激烈的热吻中早就沉醉不已,一双手下意识地剥他的衬衫,结果被他攫住了双手制止了。她忍不住嘟起了红艳艳的嘴唇,半委屈半撒娇地说:“雷,不公平呢。每次都这样,我的衣服都被你脱光了,你却穿得整整齐齐。”
“那当然是因为你美丽的酮 体值得欣赏,而我身上却毫无看头。”他邪邪一笑,一席巧妙的恭维立刻满足了萝薇的虚荣心,她晕红着脸更加投入地吻他,再也没就这个问题抱怨过了。
“大人,您的斗篷。”霍克恭敬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
他接过黑色的斗篷,披在身上,系好带子,对着镜子略略整理了一下,转身准备走出房门,却在这时,瞥见了霍克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霍克,你有什么话要说吗?”他顿了顿:“时候不早了,我要赶去参加陛下的舞会了。”
老霍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公爵大人,您一个人去参加舞会吗?”
“不然还有谁?”他挑了挑眉。
“蒂妮丝小姐啊,虽然她伤还没全好,可是烧已经退了,人也精神多了,并不是完全不能去的。您若是一人去……陛下恐怕会以为她又要推脱这门婚事……只怕,会为难您的……”
“……”
“只要她去露个脸,让陛下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并非是虚言,并非是侯赛因家找借口推脱,想必就不会责怪您了……”
“霍克,你跟着我多少年了。”傲雷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十五年了,大人。”霍克低下头,恭敬地回答。是呀……十五年了……从一个小小的,需要人保护的少年,到如今伟岸的男子,他一直看着他成长,可是却也越来越看不懂他。
“你觉得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吗?”
“不会……”这倒是真的,从他十五岁之后,他就从未再为他操过什么心。只是,这次,他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好了,不要多说了,时间不早,走吧。”傲雷没有再理会霍克,毅然地大步往外走去。
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气温闷热得让人感到烦躁,看来快要下雷阵雨了。霍克看了一眼天空,胸口隐隐有种郁闷的怅然:这个秋天,似乎会发生很多事情呢……
……
里克姆十四世年轻的时候野心勃勃,骁勇善战,热衷于四处征战,开疆辟土,佛伦西周边的小国无一不留下他肆虐的足迹。或许真是岁月不饶人,这位英勇的君主到了晚年一改作风,将军靴换作舞鞋,马鞭换作礼杖,军旅生涯改作了宫廷享 乐。于是,各种宫廷舞会、茶会、狩猎活动、祭典频繁地举行,大大丰富了奥赛宫小姐绅士们无聊的生活。
傲雷现在所参加的舞会正是奥赛宫每半月举行一次的,最高规格的舞会。但凡奥赛城稍稍体面的家族的年轻小姐们莫不挤破了头巴望着能得到一张舞会的邀请,因为这将大大加大了她们认识当朝权贵,进而嫁入豪门大户的机率。
以往蒂妮丝·侯赛因小姐也是舞会上每次必会出现的身影。尽管她因为保守而古怪的衣着品味,并不像克雷西亚公主和萝薇·莱斯顿小姐那样是舞会的宠儿,但是她毕竟是位豆蔻年华的小姐,每半个月参加国王的舞会,也是一件令她极其兴奋的事情。
可是自从国王一个多月前在舞会上当众表示,有意迎娶她为皇太子妃后,她已经两次没有再出现在舞会上。
奥赛宫的人们私底下纷纷讥笑她不识抬举,连陛下的面子也敢搏。
这不,舞会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高贵的女士绅士们又在窃窃私语:
“看看,侯赛因公爵这次又是一个人来的呢,据说那位公爵小姐“仍旧”在家养病呢……”科尔克博伯爵夫人以丝绒折扇掩面,小声地对一旁的兰斯男爵夫人说道。
“什么养病啊,我听说啊……”兰斯夫人卖了个关子,等赚足了周围好奇的眼光,才得意洋洋地说:“她之前居然离家出走呢,过了好久被人从贫民窟里找回来,据说当时身上还衣冠 不整呢……”
周围的人们皆惊讶地倒抽一口凉气,有人甚至夸张地做出一副翻个白眼就要昏倒的样子。
“天啊……她还要不要脸啊,我要是她也不敢再出来了,陛下恐怕要气疯了吧!连陛下的指婚也敢拒绝,还不顾名节出走到那种肮脏低贱的地方去,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大胆,以前看她一副怯怯弱弱的样子像只小鸡一般,没想到原来是只老鹰呢……陛下恐怕不会再同意这门婚事了吧……”
“这你就错了,这次陛下似乎对这门婚事很坚持呢。听说上次陛下亲口对侯赛因公爵说,希望今天的舞会能看到蒂妮丝小姐……没想到她居然还是没来,这不是当面给陛下难堪吗?恐怕今天公爵会不太好过喽……”兰斯夫人说罢摇摇头叹气,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
就在众人纷纷揣测侯赛因公爵今天的遭遇时,身穿红色号衣的弄臣安达斯吹响了小号,高声叫到:“国王陛下,皇后陛下驾到——”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佛伦西伟大的君主衣着高贵,仪态潇洒地走来。他身穿浅银色掺合着丝丝缕缕金线做成的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