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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总是多了几分讽刺,高砚语从这种环境里长大,难免会性格上有些怪异,这份怪异就是表现在,言辞间异常的恭敬客气,可是面色与体态上,却是端得冷傲孤僻。
杜若锦听完高墨言的话,一时没有吭声,还在揣摩高墨言说这一番话究竟是何道理?难道是说,他认定了高砚语心里存在恨?
高砚语对高家有恨,想必是可以理解和宽恕的,想必老太爷也会后悔当年的决定吧?
如果梁红泪不死,说不定高家不单有了大夫人、二夫人,甚至还有三夫人……
“墨言,你说,如果砚语真在此事上掺和了什么,你会如何处理此事?”杜若锦试探得问道。
高墨言一怔,随即说道,“这件事太过于重大,岂是我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他再有过失,他仍旧是我的弟弟呀……”
是的,高墨言,你有一个看起来像猫其实是老虎的弟弟。
杜若锦猛然间想起,曾经捡到过高砚语掉落的一块玉佩,上面刻有“铭”字样,杜若锦说给高墨言听,高墨言答应明天就派人查问清楚。
次日,当朝阳初起之时,杜若锦醒来就没有看见高墨言的身影,忙去问金线,金线说道,“二少爷带着残歌一起出门了……没有说去了哪里,只是说有急事。”
杜若锦洗漱完毕,还来不及吃早饭,便见高良辰过来辞别,杜若锦松了口气,恨不得她赶快离开高家才好。
大夫人叫杜若锦过去问了几句昨天的事情,杜若锦都是照实回答了,只是高砚语与惠婕妤相识之事,杜若锦掂量再三先不要告诉大夫人真实情况。
可是那里想到,这边瞒住了大夫人,那边却走漏风声惊动了老太爷,老太爷忧心忡忡,急忙召杜若锦前去问话。
杜若锦也不敢耽搁时间,疾步进了老太爷的房间,周姨娘竟然不在里面,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讶异之色,老太爷才说道,“我叫她出去办的别的事,趁着这个空档,我跟你说说话……”
杜若锦点点头,心里却打起了小鼓,老太爷听见这些事,竟然还能扛得住,果然是见过世面的,才不至于这般恐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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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逐云流水闲云野鹤
杜若锦在老太爷房里突然有些恐慌起来,高老太爷大力咳了几声,对杜若锦说道,“步青出了事,你们一个都没有来给我说的,现在由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你们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杜若锦说道,“家里人都担心老太爷您的身子,再者说告诉您也……”
高老太爷重重得拍了拍榻边,说道,“再者说,告诉我也没有什么作用,对吗?”
杜若锦没有答话,心里却是这般认为的,老太爷只要不在这件事上起反作用便好,杜若锦飞快得扫了老太爷一眼,看见老太爷苍老而悲伤的面孔,突然心里又有些不忍,脱口而出得叫道,“爷爷……”
高老太爷长叹一声,闭目不语,杜若锦想起什么来似得,问道,“爷爷,当年四弟的娘亲都生下四弟了,你为什么还不让她进高家门呢?孙媳妇看您也不是那么……”
“看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是吗?你以为我不想叫高家和和睦睦的,添子进孙吗?可是,别的女人都可以,唯独她梁红泪不可以……”
杜若锦疑惑问道,“爷爷,仅是因为梁红泪是罪臣之女吗?”
高老太爷却冷笑了起来,那枯皮老脸顿时显得有几分诡异而狰狞起来,说道,“罪臣之女?那也要看所犯何事,如果是贪赃枉法也就罢了,可是如果是通敌叛国之罪呢?”
杜若锦大骇,通敌叛国,通敌叛国,难道说是跟大燕朝有关?
“大燕朝?”
当杜若锦将这几个字轻轻吐出口,高老太爷郑重得点了点,说道,“当年这个事牵连众多,梁红泪之父竟是买通了朝廷中许多人,并且将多个军国机密泄露给大燕朝的人,导致殇未朝征战数年才将战事平息下去,你说牵连这种事的女子,高家如何要得……”
杜若锦却更加疑惑起来,问道,“爷爷,你既然说梁红泪的爹是犯了通敌卖国之罪,那么势必是满门抄斩,甚至株连九族之罪,她梁红泪怎么可能就逃了出来,好端端得活着呢?”
高老太爷说道,“当年我也曾为此事担忧过,梁红泪说她是自小体弱,就被送去了庵里养着,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杜若锦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对这个解释有些半信半疑起来,既然无人知道,那么她后来又怎么自己说出口来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惹祸上身吗?
高老太爷突然问道,“你问这件事做什么?难不成,难不成,老四那小子做出什么事来了?”
杜若锦慌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四弟他好好地呢……”
正说着话,便听见门外周姨娘轻轻“咳”了一声,高老太爷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转瞬即逝,杜若锦在那片刻间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般,这个看似体内毫无能量的老人,在刚才眼神凌厉的瞬间,竟然似是手握生杀大权之人,气势不凡……
恍惚间杜若锦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临走时,高老太爷却突然对她说了一句话,说道,“你去叫纸渲过来,我把一切说给他听,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去问他……”
杜若锦点点头,打开门之际,看见周姨娘站在门外浅笑,杜若锦客气得回了一笑,没有丝毫的寒暄,便迅即离开。
穿过几道廊亭,杜若锦来到纸渲堂,她记起高老太爷的话,要她叫高纸渲过去一趟,此刻,杜若锦站在纸渲堂外,长舒一口气,唤道,“纸渲,纸渲……”
纸渲堂内无人回应,杜若锦静静得站在那里,说不清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居多……
杜若锦苦笑一声,正待转身之际,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的声音,似是有轻微的男性呼吸声……
杜若锦迅即回过头来,看见身后的人正是高纸渲,出乎意料的是,他今日没有再穿白衣,而是一身玄青色的锦袍,玉笛也没有拿在手上。
杜若锦望着他,起初诧异心慌,现在倒失笑出声了,说道,“你这身打扮,看起来,看起来像个生意人了。”
高纸渲莞尔一笑,说道,“说的没错,纸渲现在就是生意人了,你昏迷数月,这高家生意都悉数交到了二哥和纸渲的手里了。”
杜若锦望着高纸渲,两人便在纸渲堂外静静得站着,也不知道是过了许久,杜若锦慢慢吐出几个字来,“老太爷叫你过去一趟,可能是有话要对你说……”
杜若锦说完,长舒一口气,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仿佛身后有人在轻声唤自己“若锦……”
杜若锦依旧没有回头,许是自己听错了吧,杜若锦心道,难怪有人要说自己残忍,原来自己已经刀枪不入,连那么一声深情而缠绵的呼唤,也留不住自己的脚步……
杜若锦呀杜若锦,儿女情长是真,家族危难也是真,在这节骨眼上,收起你所谓的情深意长两相真来,只要在高家,就忘却逐云流水、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吧。
杜若锦,你要记得,你注定是得不到那种生活的,更何况是与高纸渲一起共度那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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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周姨娘
杜若锦心绪如潮回到墨言堂,没有想到的是,周姨娘竟然到访了……
周姨娘开门见山得说道,“二少奶奶,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自己有些事还是少管为妙,反正高家大少爷不在了,二少爷便是以后的当家人,你踏踏实实得做个当家主母,岂不是更好的一件事?”
杜若锦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起来,这周姨娘明显话里没有那么简单,这不是威胁又是什么?
杜若锦坐在椅子上,没有招呼周姨娘坐下,自顾自得斟了一杯茶,神色有些倨傲,说道,“谁说我聪明?如果说我聪明,那么我也是聪明人一直办糊涂事,周姨娘,有话就请直说,如若无事,还请回吧,毕竟,你来高家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侍候老太爷……”
周姨娘气怒不已,指着杜若锦说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杜若锦冷笑说道,“周姨娘,你跑到我的房里来,就是为了来告诉我不要欺人太甚了吗?”
“咱们走着瞧,早晚有你叫天天不灵的时候……”说罢,周姨娘狠狠地剜了杜若锦一眼,疾奔而去,哪里想到却迎面与金线碰上,周姨娘手上动作奇快,举手便打了金线一耳光,喝道,“浪蹄子,叫你不长眼,也不看清姑奶奶究竟是什么人,由得你们这样来作践?”
周姨娘打完金线便扬长而去,杜若锦起初以为周姨娘不过是泄愤而去,那一巴掌虽然听起来响亮无比,却没有想到是那么的毒辣,金线的半边脸迅速红肿青紫起来,金线用手捂着,痛得眼泪止不住滚落下来,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发出一声来……
杜若锦拉起金线的手,察看了金线的伤势,心里暗恨,这个女人怎么出手这么狠?杜若锦去拿帕子浸了冷水,拿来给金线敷脸,又去拿来锦亲王原先送过来的上好的药膏,给金线抹在脸上,说道,“金线,你要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痛得厉害,以后我们一定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金线咬住嘴唇硬是没有发出一声来,却低低唤了一声,“二少奶奶,其实,你对金线不错……”
杜若锦却自觉受不起这么一句话,因为她知道自己对待金线,始终没有当初对待绿意那份心了,这个金线身上总是藏着一种诡异的味道,令杜若锦难以亲近得起来,但是她也始终不曾为难过金线,这或许就是金线所说的对她不错的原因吧?
就在这时,高墨言回来了,高墨言看到金线的脸,突然脸色一沉,竟然不顾男女之嫌多看了几眼,眉头深皱,说道,“这是谁下的手?”
金线惶恐得回道,“回二少爷的话,这是,这是……”
高墨言挥了挥手,叫金线先去下歇着,一会就叫大夫过去再给她瞧瞧,金线眼眶红了又红,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杜若锦见金线走后,高墨言一直望着自己,似是在等自己的回话,于是说道,“是周姨娘,她刚才过来告诉我,要做一个从聪明人该做的事情,那就是什么都不去做……”
高墨言沉吟一番,冷笑说道,“我明白了,你还记得当日大姐出嫁之日,秦冠西过来闹事的时候吗?”
杜若锦怎么会不记得,当初高良辰出嫁之时,秦冠西正要在高家府门外大放厥词,就被高墨言掷了飞刀,可是不待飞刀挨近秦冠西的身子,另一把飞刀呼啸而来,两把飞刀应声落地……
还是在紧急关口,残歌掷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