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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头凑过去要喝水。于是墨岘熟练而温柔的将他扶了起来,同时将水碗抬到了一个最让七师兄舒服的位置。
浅浅的喝了两口,七师兄就闭上嘴摇头了。于是墨岘的脸更黑,一上午没喝水,现在喝的这点也只够把口唇浸湿,哪里够解渴的?
“我在这,你还怕什么?”墨岘仍旧保持着一手扶着人,一手举着碗的动作,以至于七师兄没办法重新靠到床头吃东西。
“你不是一会就走了吗?”七师兄讷讷的说着,总是温和与人直视的黑眸子,少有的滴溜溜乱转着,不敢和墨岘对视。
“你……”墨岘第一次恨自己这么笨嘴拙舌,最后只能咯吱咯吱咬着牙,把人好好的放了回去。
七师兄松了一口气,靠回床头后匆忙啃了两口仍旧热着的卷饼,却发现墨岘依旧坐在床沿不动——他还没吃饭吧?
“小墨,怎么不去吃饭?”
墨岘瞥了他一眼,依旧低下头去。
七师兄囧了:“我不喝,你就不吃?”
“嗯。”墨岘倒是老实,很干脆的点着头。
“你……你怎么能像小孩子赌气一样?我和你的情况怎么能相同?”
“不是赌气!夫妻……呃,我是说我和你……这个……”墨岘说到这脸红了,七师兄面上也同时有些发热,“总之,你我现在虽然是两人却也是一体,虽然你受了伤,我不能把自己的胳膊腿也打折了,因为我需要做的是照顾你。但是当你本人在清醒的状态下不吃饭、不喝水的时候,我能做的,却也只是陪你一起了。”
墨岘的这番话让七师兄感觉很奇怪,脸上发热,胸口也发热,说不清是难受还是舒服,只是依稀觉得和母亲还在时的感觉,有些类似——并非是将墨岘当“妈”了,而是有一种家的感觉。
“我少喝水并非是全为了你。”七师兄将吃了一半的卷饼放在了盘子上,努力直起身子,拽住了墨岘的手。
“那是为了什么?”
“这里毕竟是不是咱……我和你的家。”七师兄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虽然他心中已认定了和墨岘算是“咱们”,但要是说,还真的是有些难以启齿,“五爷让你我可以在此处安身,又让你我借住与此,甚至现在吃的,喝的都是老爷子的。我又怎么能……”
墨岘明白了,反手握住了七师兄的手:“我去吃饭。”
七师兄笑了:“快去吧,一会凉了。”
“我会尽快把房子建好,把东西弄好的,以后也会好好报答老爷子的。”
“胡说!”
“嗯?”墨岘又不知道什么地方说错了。
“不是‘你’要报答老爷子,而是你我二人——现在的事我没法帮你,但以后的事情,我必然是要和你一起担当的。”
“是我的不是。”墨岘一愣,随即便笑着老实认错,“我们以后要一起好好过日子,也会一起好好报恩的。”
七师兄没回答,只因为此情此景,怎么看都像是新婚夫妻彼此盟誓,实在是……别扭且安心,古怪得让他无法出声。
不过墨岘虽这么说,但还是心疼七师兄。因此,他虽明明说好了是出去老老实实吃饭,谁知道过了没多久,他就又回来了,还带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两颗苹果。洗净了,又切成两半,拿个粗瓷大碗装了——赵五爷家里没盘子,饭菜都用大碗装,装不下就直接上盆——放在了七师兄床头。
“水你不喝,这个能吃了吧?渴了嚼上一小口,虽是解渴得紧,且实际并没多少水。”
“你!你……你吃饭了吗?”七师兄说不准自己到底是气愤还是感动,喘了半天,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吃过了。”墨岘老老实实点头,“那么,我走了。”
墨岘其实觉得自己临走该做点什么,像是来个吻别,就算不吻嘴唇,也吻吻额角眉心之类的,可最后还是没下去那个嘴。只是用爪子摸了七师兄的脸一下,便逃也似的跑了。
门关上,七师兄忽然觉得房间变得空旷了起来,心里也闷闷的没了着落。不知不觉的,他就从刚刚半靠在墙上,变成了平躺在炕上,看着挂着两个篮子的房梁发呆。蓦地,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味——是苹果味。
一转头,那放着四半苹果的大瓷碗,就在头边几寸处。看着那碗,刚刚那空落落的感觉,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房子已经扒完了,出乎意料的是,房梁竟然没朽烂,也没被虫蛀,依旧能够在建新房的时候用。那些扒出来的就泥墙,也不是如同现代的建筑垃圾一般扔掉,这些泥土和其他几家堆的农家肥搅在一起,明年开春洒进地里,赵五爷和刘七都说只要不碰上大灾,那至少能丰收两年。
而且地基很牢靠,只要平整一下,就能在上边建房了。
转天刘七便要去城里赶集,头天晚上,墨岘写了一份购物清单,又拿出了十两散碎银子请六七帮忙去买——七师兄给他的那半两银子仍旧在他脖子上挂着,如无意外,墨岘决定一辈子都这么挂着,毕竟,如今那小小的银子已经成了他和七师兄的定情信物了。
墨岘原本还怕刘七不认的字,谁知刘七拿过清单看了两眼,立刻塞回了五两银子:“用不了这么多,况且你这鞋子、衣裳、被子啥的怎么也要在外边买?那成衣铺里的东西,都是又贵又不禁穿,不如买来布料,棉花,让你们婶子做。”
“这……怎么好打扰……”
“都是一个村的,那便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打扰不好打扰的?!再让我听见你说这话,小心我不认你这个弟弟!”
“那就只能谢过七哥了。”墨岘只好拱手谢过,称呼自然也变了……
到了赶集这天,墨岘天还没亮便爬了起来。他听赵五爷和刘七哥说,赶集要赶早,否则他们自己带去的东西不好卖,便是想买的东西也买不到好的。
所以墨岘早起,他不是要跟着去赶集,而是要跟着装车什么的帮忙。他到刘七哥家院子里的时候,却见不止他来了,孙家两兄弟,萧猎人也都来了。
刘七那牛车上捆着的,不只有他自家的粮食和蔬菜,还有孙家兄弟的,另外还有几只仍旧鲜活着的山鸡野兔放在竹笼里,显然是萧猎人家的,赵寡妇家的两个儿子也来了,带着两筐鸡蛋。
今日之后,墨岘才知道,原来这小村子刘七便是唯一的“进出口贸易负责人”,或许是因为只有他家有一头牛,其他人,除了那个现在也不见踪影的王癞子外,都是不会轻易离开村子。
墨岘觉得这倒也不错,以他这张脸,要是每次出村都要易容,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有这位刘七哥代劳,他越发能够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过日子了。
刘七哥天不亮便出发,近黄昏的时候,才赶着牛车回来。他去的时候牛车装得八成满,回来的时候东西装得只多不少。
几家里的孩子远远看见牛车来了,立刻叫着闹着将大人都叫了出来。众人都出了屋来,一边帮着刘七哥卸车,一边规整出自己的东西,之后也不客气,东西都卸完,道一声谢,便各自回家了。
墨岘的东西最多,还有布料棉花要让刘七哥帮忙制成衣被,看着那憨实汉子,笨嘴拙舌的墨岘除了连声道谢,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欧阳老弟,有件事老哥哥请你帮忙。”
“有事七哥请讲。”
“你看,我们家和孙家兄弟两家,孩子加起来也有十几个,总让他们这么放着到处乱跑也是不是个法子。我看你写的那个单子,显然是个有学问的,不置可否请你开个塾学?至于师敬,咱们这虽然是个穷村,但也不会亏待欧阳先生的。”前边还是老弟,现在就是先生了,刘七哥板着脸,一脸的肃穆,显然心里很是郑重。
“若是村中的各位哥哥要帮忙,小弟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
“什么?有难处你尽管提。”
“只是七哥不是认字吗?”
“不瞒你说,要说识字,这村子里的人也确实都识字,但要说正正经经的学问,我们却是没人会的。甚至拿我来说吧,我是只会看,不会写的。”
墨岘更觉疑惑,古代识字,都是《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经》之类的拍着向下教的吧?怎么会有只会看不会写的呢?但是疑惑归疑惑,别人没有说,墨岘也没问,便如同没人问他和七师兄从何而来一般。
所以只是点头接下来做塾师的任务,只是他那小屋显然是不适合成为孩子们的教室的,是否要重新建?
墨岘的问题倒是没难住刘七哥,他很爽快的一挥手,表示建完他的小屋后,众人再建一栋专门作为学堂的大屋便可了。
这日晚上,赵五爷去萧猎人家中喝酒了,且临走时说过他今夜便宿在萧家了,他们不用等门。七师兄没看见,墨岘却看见老爷子走时露出的笑容——说老爷子没发觉他俩之间的关系,鬼才信!
但是老爷子的好意,墨岘只能辜负了,以七师兄的薄面皮,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在赵五爷家中和墨岘洞房花烛夜的。墨岘也觉得这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应该留在自己家中才是。
不过这是两人在确定关系后,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的第一个晚上。墨岘虽然想如往常一般抓着七师兄的小指入睡,但七师兄却总是甩手,不让他握住。
努力几次,墨岘知道自己若是用强,七师兄也反抗不了。但是,那样哪里还算是家人夫夫?于是退而求其次,只是拽了七师兄的衣角。
他动作虽轻,但被拽的人也是感觉得出来的。七师兄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太小家子气了,时至今日,竟然只是在那个晚上让他咬了一口,抱了抱,除却日常的沐浴,方便,两个人竟是丝毫亲近也没有过!
同是男人,七师兄虽也是个童?子?鸡,但也知道自己这番举动实在是有些对不起墨岘了。
于是七师兄手一动,覆在了墨岘的手上,皮肤相触的一瞬,墨岘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之后便松开了七师兄的衣角,反掌与他十指纠缠……
胸口陡然间跳得越发激烈,原本还躲躲闪闪的七师兄,此刻却不知为什么胆子大了起来。他朝着墨岘的方向扭过头,低声说:“小墨,你凑过来点。”
“嗯?嗯。”墨岘其实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但听见七师兄声音,人还未清醒,脑袋却已经凑了过去。
先是七师兄的鼻尖抵在了他的额头上,继而便是柔软的唇,贴在了他的鼻子上——黑灯瞎火的,七师兄显然没吻对地方。可即便如此,墨岘也已经瞬间清醒了过来。无奈七师兄吻得快,收得也快,他还未想明白,明明七师兄的唇线也是坚毅阳刚,却为何却如此柔软,那人已经退回去了。
墨岘在黑暗中看着那人应该在的方向,愣了片刻,最终还是凑了过去:“师兄?”
“……”
没人回答,不知七师兄是真的睡了,还是被他自己刚刚的大胆吓着了。
墨岘又凑近了些,下巴抵在了七师兄的肩头上,嘴唇则正好贴着他的耳垂:“我也亲亲你,行吗?”
“……”墨岘等了片刻,依旧是沉默,就在他灰心的要躺回去乖乖睡觉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了低低的一声……“嗯。”
那声音小到墨岘险些以为自己是幻听,又或者七师兄真的睡着了,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哼哼。
墨岘激烈的思想斗争了一会,如果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