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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对视片刻,随后面色平静地转移了视线。
“什么时间了?”我问他。
主卧室的窗帘一如既往地被拉上,遮住了室外全部的光线,让我无法判断现在的时间。
“快五点了。”他随口答道,随后,又用通知的语气补充说,“我答应过陪你吃晚餐,你先去洗澡,我让李叔把饭送上来,我们就不下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系着胸前的衬衫纽扣,我盯着他,讷讷地开口问道:“你下午不是要开会吗?”他这会儿不该是在别墅里。
他低头看我,略带讽刺地勾起一抹笑:“不都是拜你所赐?”
我轻哼一声,愤愤然扭过头去,心里在想,那我这样呢,不也是拜你所赐……
床上的分量在这时骤然减轻,是他走了下去,
“好了,起来洗澡吧。”他又说,伴着拉链的声音一起,语气很淡,“淋了一场雨,你现在急需好好洗个澡,去掉身上的寒气。”
我依旧是不理他,脑袋枕在枕头上,后脑勺对着他,全身一动不动。
耳边的声音突然都停住,我有些好奇,正想回头看,却不想,他已经抢先一步身体俯了下来,手臂撑在床上,唇压在我耳边,呼吸是炙热的:“你要是走不动,我就抱你去浴室,咱们一起洗,怎么样……”
话没说完,我就一溜烟地从床上坐起来了,一边往床沿上退,一边横眉怒目地瞪他,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他也不恼,脸上扬起一抹捉狭的笑意,直起身来,又看了我一会儿,随后,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关上门。
我在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又踌躇了片刻,这才推开门。
杜珉南正站在窗前,窗帘被拉开,窗外,雨已经停了,夕阳隐匿在群山背后,仅剩的一点光线也在渐渐变暗,天地间一片灰蒙蒙。我往外走了几步,他一直静静看着窗外,听到我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味,我视线扫过一边的沙发茶几,便见上面摆着几碟小菜,两碗米饭,看来,是李叔为我们做的晚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远远看着那盘子里花花绿绿的菜式,鼻息又萦绕着这股清晰可辨的菜味,我突然觉得喉咙口有酸水上涌,一秒都等不及了,捂着嘴就往浴室冲去。
转身前的最后一秒,余光里我看到杜珉南扭过头来看我,我来不及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人就已经到了浴室,对着马桶就吐了起来,手紧紧揪着衣领,只觉得胸闷难受得厉害。
将马桶冲了水,我扶着腰到洗手台上漱口清理。水流从水龙头哗哗而下,我捧了一把冷水扑脸,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这冰凉触感刺激下缩紧,我身体微微一个颤抖,就在这时,突然有什么从脑海里闪过。
今天几号了?九月二十二,还是二十三?
水龙头被我猛地关上,水流声戛然而止,我连脸上的水滴都没来得及擦就大步往浴室外走。
刚出门口,便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额头被撞得生疼,但我已经顾不上去管,只一味急切地开口问他:“杜珉南,你上次带我去医院都做了哪些检查?除去已经拿到报告的那些,还有两个检查结果我记得医生说是在今天出来,一个是肠炎,还有一个,是什么?”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我目光紧紧盯着他,手指毫无知觉地绞紧了衣角。
沉默,让人窒息一样的沉默。
杜珉南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片刻之后,绕过我径自往洗手间去。
我呆愣愣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动了动唇,声音僵硬地自唇间溢出:“是怀孕检查,对不对?”
他脚步明显顿了顿,随后,又接着往前走。我转过身看他,就见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
我愣愣看着,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要去拿报告。
我要去拿报告,那天医生告诉我,最后两份报告是今天出来,但我今天白天因为发生那样的事而把这件事给忘了,我要现在去,说不定,说不定还能赶得上……
我脑子里乱糟糟地想,脚不受控制地就开始往前迈动,每走一步,每往门口走一步,心里的惶恐都更深一分。
不会的,不会……这怎么可能?一定是肠炎,一定是肠炎……我不断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还没走出房门,手臂就被人握住。
我扭过头来看杜珉南,他手上拿着一条毛巾,正皱着眉看我。我朝他有些恍惚地笑出来,唇角僵硬,连同整个脸都是僵硬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他说话:“我要去拿报告,我要去拿报告……”
他弯下腰来,在我面前与我平视,看着我的眼睛,语气很温柔地说:“报告我已经拿回来了,乖,先把脸上的水擦干……”话音落下,手便握着毛巾,轻轻擦拭我的脸颊。
我任由他这么一下下动作轻柔地擦着,全身绷紧,眼睛直直盯着他,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我想问他,却又不敢,心里那个可怕的猜想折磨得我痛苦得快要死掉。
他终于擦干了我的脸,动作渐渐停下来,手试图放下的一瞬间,被我紧紧抓住。
我再也等不下去了,看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出口,声音却在忍不住地颤抖:“你看过报告了对不对,你告诉我,结果是什么?”
*
我被杜珉南牵着手在床上坐下,他坐在我身边,手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他也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简直叫我害怕,在我焦灼的目光里,终于开口:“安染,其实那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不是么?”
他声音很轻,落在我耳朵里,落在我心上,却像一刻炸弹一样,顿时就炸开了,炸得我脑子里嗡嗡地响,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冰冷而僵硬,在止不住地颤抖:“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被包在他手心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掐进了手心里,我却感觉不到疼。
杜珉南不回答,只静静看着我,过了许久,终于又开口,却只说了一句:“你现在该冷静,否则,我们之间的交流没办法进行下去。”
我听了他的话,毫不顾忌礼仪地当着他的面就一声嗤笑出来,讽刺的目光看着他,连回答他的声音都是阴阳怪气的:“冷静?怀孕的人不是你,你当然可以冷静!”
我连大四都还没读完,竟然就怀孕了,我的学业怎么办?我的出国计划怎么办?我的生活,一切的一切,都该怎么办……
我心里完全乱了,茫然、慌乱、恐惧,各种情绪如潮水般向我袭来,将我整个人一下子淹没。
我呆在原地,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了,只有两个字在不断回响:怀孕,怀孕……像一个木头人,只剩下眼泪还知道簌簌地往下流。
杜珉南将我搂进了怀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我的身体也依然是僵硬的,全身都在往外冒冷汗,他的声音这时在我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低沉,却蕴含着浓浓的温情:“傻女人,怀孕怎么会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我听他这么说,不知为何,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褪去,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委屈。
眼泪立马流得更凶,我一边哽咽,一边手甩开他的手,拼命在他怀里胡乱推打,心里恨到了极点,嘴也在不受控制地咒骂,说的话都含糊不清:“都是你,杜珉南,都是你!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你这下真的害死我了!”
他听到我的话,将我从怀里轻轻推开,握住我的肩膀,隔开一些距离看我。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哽咽地连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哭,一直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心里的委屈全部倾泻。
杜珉南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看着我,看我哭得实在太厉害了,就手伸到我背后轻轻拍着我的背,我的呼吸这才跟着稍微顺畅了一点。
哭了很久,他不说话,我哭得说不出话来,终于,我的哭声渐渐变小,最后停了下来。
眼睛痛,喉咙痛,鼻子也塞得厉害,我低着头坐在床上,肩膀还在高高低低地不断耸动。身体在这时突然腾空,我被杜珉南打横抱了起来。
刚才哭得太投入,此刻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就这么窝在他怀里,任由他将我放平在床上,随后眼睁睁看着他掀起被子,自己也躺了进来,搂起我,我们就这么紧贴着身体,在床头斜靠着。
我躺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的情绪渐渐缓和。
房间里的环境是一片寂静,他不说话,就这么紧紧抱着我,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嗫嚅着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今天拿到报告之后?”
我只是好奇,才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就能做到这么冷静。
他声音沉稳地响起,语气很淡,却悦耳动听,带着一股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今早拿到的报告,不过,”他刻意拉长声调,低下头来看我,“之前那么多次的反应,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怀疑过?”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他早就料到了,怪不得,现在可以跟没事人一样……我闷闷地想,之前我也并不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没想过,只是,这想法刚产生便被我立马否定了,我下意识地觉得这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确定这孩子就是你的?”我仰起脸来,有些突兀地问他。
我不得不感到奇怪,因为,明明我们每一次在一起的时候,都有做安全措施,所以我才一直没认认真真怀疑过,自己最近的不适症状可能是怀孕了。
他在我询问的目光里勾唇一笑,不急不缓地说:“你可能不同意,不过,我很确信,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自己。”
我愣了愣,随即挣扎着脱离了他的胸膛,支起上半身来看他,追问:“可我们明明每次都有做安全措施。”
“有些时候没有。”
“可那是安全期啊……”
“安全期就一定安全?”他盯着我的眼睛。
我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之后,眸子里立马喷出怒火,控制不住地冲他大喊起来:“你早就知道不安全,为什么不采取措施!”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我,语气淡定而自然:“你难得不逼着我带套,我又为什么要主动带套?”
“你……”我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怀孕?还是说……
想到另一种可能,我身体立马条件反射般地脱离了他的胸膛,一边缩着身体不断往床边上退,一边眼睛戒备地盯着他。
他对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明显有些惊讶,愣在原地看着我:“怎么了?你这是干什么?”
我紧紧皱着眉,不信任的眼神投向他,手抱住自己的身体做防护状,硬着声音问他:“你刚才,突然对我那么好,是不是想要哄我去把孩子拿掉?”
他看着我倔强地抬着下巴,一脸毫无惧意的模样,竟然就笑了,随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长臂一伸,就把我又拉回到他身边。
我挣扎,徒劳无功,他手臂环上我的腰,抱紧我,盯着我的眼睛,语气五分认真五分玩笑:“你怎么不问我,我突然对你那么好,是不是为了哄你把这个小孩生下来?”
“啊?”
他的话,太出乎我的意料,我下意识地就是一声轻呼。
他又是一笑,手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淡淡地说:“别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