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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个理由。”邪冥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竭力掩饰着自己眼中的无奈,他多希望,此时,站在这里挽留他的人,不是情云,而是风清水,若是,她肯多一句挽留,他,愿意留下,哪怕是不能守着她的爱,哪怕,只是能卑微的在一旁看着她,他也心甘!
从谦妖殿一路走来,每走一步,他都后悔无比,不然,以他的境界,又怎会走得这样慢,这许久了,才到达东门?不该把话说的那么决绝的,把话说得如此决绝,以后,怕是连要见她一面,也难了吧?自由?什么是自由?他所谓的自由,始终都是能与她相伴,不是么?没了她,他还何来的自由!
“陛下,在渡情劫。”情云咬了咬他那带着微微青紫的唇,把右手平举到了邪冥的面前,张开手掌,把一枚绿得像要滴出水来的翡翠扳指展现在了他的目光之下,“我们发现水儿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手里,死死的攥着这枚扳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应是你的。”
听了情云的话,邪冥忍不住微微一愣,看向他手心的眸子蓦地瞪大了开来。
渡情劫,风清水竟然是在此时陷入了情劫!
这,是他万万不曾想到的!
传闻仙国的第十七代妖王,会死于情劫,但是,他却不曾料想,她会因自己而陷入情劫!
只有在失去挚爱之人时,才会引发情劫的,不是么?难道说,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并不是不爱他的,而是,如她所说的那样,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她都爱,只是,有的人,多一些,有的人,少一些,但是,她却离不开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离了谁,她都会……
“她在哪里!”想及此,邪冥猛的抓住了情云的手腕,抢过了他手中那枚翡翠扳指,口气里,大有他若是不肯告诉他,就要把他毙于掌下的威胁味道。
“妖王殿,大祭司殿下正在守着她。”情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你应是知道的,情劫只得五日,若五日之后,还不能醒来,便会,神魂俱灭……”
不及情云把话说完,邪冥便突兀的消失在了原地,天狼族的秘术,影行术,对妖气的消耗非常严重,正常时候,除非是为了逃走保命,不然,任何一个天狼族人都不会去使用这种秘术,此时,因为着急去见风清水,邪冥竟不惜用出了它。
皇宫西门。
血罂粟一边走,一边用衣袖擦拭着他的那支墨绿色的长笛,刚刚,他经过尊妖殿的院子之时,那满园的罂粟花瞬间凋零,让他的心人不住微微不安。
那是他的本命花,用的,是来自血族的花种,养料,更是邪冥送给他的用亡灵兵甲研磨而成的骨粉,若非要有与他有关的大事发生,那些花,绝不可能那么莫名其妙的凋零的!而对他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大事,无非两个,一个是风清水,而另一个,则是生长在他胸口处的灵种,那个还未曾出生的,他和风清水的孩子。
“是你么?”血罂粟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胸口,灵种栖身的位置,自言自语的问道,“你不想离开这里,所以,才让那些花都凋零了,是么?”
没有回答,四下里安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突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罂粟哥哥,你不能走。”
“启言?你怎么来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认真的文启言,血罂粟忍不住微微一愣,他本以为,会来留他的人,是行千里,却不料,竟是文启言。
“来留下你。”文启言快步上前,抓住了血罂粟的手腕,从来都波澜不惊的语调里,此时,竟是多了一丝急切,“你不能走。”
“不能走?”血罂粟自嘲的笑了笑,拧身,看了看身后的皇宫,许久,才重新转回了身来,看向了文启言,“为什么?”
“水儿,身陷情劫。”
文启言赤唇微启,吐出了几个字,却是使得血罂粟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那关于风清水命数的占卜,他是看过的,那上面不是写着,会让她陷入情劫的人,是莫如云么?而且,时日,也应是五年之后才对,怎么,怎么会现在就,就……
“我们发现水儿的时候,她晕倒在了你的寝殿里。”文启言缓缓的低下了头,声音小得几不可闻,“晕倒之前,她应是徒手去抓了那条鞭子,一只手上,尽是被鞭子的倒刺划伤的痕迹,血,染红了半只衣袖。”
“水儿她……在哪里?”血罂粟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哪里还能不明白文启言的意思!
能为一人引来情劫的人,定是那人的痴爱之人,他怎能这般的糊涂,连她对自己的是爱还是怜悯都分不清!可恶,当真是可恶!明明答应过,要永远都护着她的,可是,他怎就成了伤她的人!
想及此,血罂粟竟忍不住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妖王殿。”见血罂粟想通了,文启言似是微微松了口气,扯起他的衣袖,便向妖王殿的方向而去,“大祭司殿下正在照顾她,我们,得快些赶过去,得,在大祭司殿下布置好结界之前赶过去!行殿下虽然天赋卓绝,但,终究是不善防御之术的,凭着他的拆解,恐是阻止不住愤怒中的大祭司殿下太久的。”
妖王殿。
莫如云已经与行千里开始了大打出手,一个要布下结界,一个要阻止其布下结界,两人境界相同,虽莫如云的天赋多偏向于的防御,但他平日里勤奋钻研,一些原本不适于成为攻击性法术的天赋也被他琢磨出了攻击的法子,在单打独斗之中,配合着防御的法术,自成攻防一体,竟是比行千里占了几分上风。
“云儿,不要胡闹!”行千里虽一直在与莫如云纠缠,却是每每出招都小心翼翼,他只是要阻止他而已,并不想真的伤了他,“他们两个是让水儿陷入情劫的人,你把他们阻在门外,这不合适!”
“他们已经把水儿害成这样了!”莫如云却是招招狠毒,他知行千里是想阻止他,所以,心中愤怒更甚,“我绝不允他们再接近她,再伤害她!”
“云儿,要如何对待他们,不是你可以替水儿决定的,他们虽然有错,但终究,还是水儿的亲王!”行千里一时不慎,被莫如云所控的纸剑划过了肩膀和大腿,留下了两道血痕,因为疼痛,使得攻击也变得先前慢了几分,“你是水儿的正室亲王不假,但是,要如何对待其他的亲王,却不是你可以独断的,这个道理,想必你也不是不懂的,你之前对他们两人动刑,便是违了规矩的,难道,到了现在,你还要执迷不悟么!”
“我执迷不悟?呵,你不觉得你的这句话说得很可笑么?!”听了行千里的话,莫如云先是嘲讽的笑,继而,一个带着怒气的法术砸了过去,“他们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帮他们隐瞒,难道,你都不会觉得对水儿有愧么!我对他们动刑,是违了规矩?我倒要听听,我这是违了哪一条规矩!”
“云儿,不要!”
随着最后一道金光滑过,莫如云的防御结界彻底绘制完成,行千里奋力上前,想要抹去法阵的一角结线,却终是未能赶得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黄色的结界升腾起来,把整个妖王殿的寝殿,笼罩在了其中。
“情劫只得五日,若渡不过……”说起情劫,莫如云的眸子微微黯淡了一些,占卜中说,他会是风清水的情劫,所以,他每日每夜的勤奋努力,才改变了自己不能达到云之境的命数,从而,更改了天命,可是,却未曾想,那原本会由他引来的情劫,却变成由别的人来引起,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情劫,竟是比占卜早出了整整五年!
他还有好多事都未来得及与她一起做的,还没有与她一起看遍仙国的美好河山,还没有与她一起孕育子嗣,还没来得及与她一起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天命,为什么竟要这么的残忍,为什么他努力了这么多,却依然改变不了不能与她相守的结局!难道说,这是他篡改天命的惩罚么?如果要惩罚的话,为何不只惩罚他一人?!他才是该被惩罚的人啊!为什么他还好好的活着,她却要深陷情劫!如果可以,他情愿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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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妖王治 第九十八章允许'
血罂粟和邪冥近乎同时的冲进妖王殿,却不料,只是看到了结界宣告完成的金光,撞上去,便被重重的弹了回来。
邪冥终究不比血罂粟带着身子的笨重,动作敏捷的先一步从地上爬起,扑到结界旁边,看向了正怨怼的看着他的莫如云,心中猛的一颤,继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乞求,“大祭司殿下,烦您打开结界,让我进去。”
“呵,又要装可怜了,是么?我真是后悔!当日,若是不看你不顾身份的下跪,对你软下了心,让你留在了皇宫,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情况了!”莫如云怨毒的瞪着邪冥,若是目光能够伤人,邪冥现在定已是千疮百孔,“放你进来?哼!做梦!要不是为了不让你再接近水儿,我何需废了妖气做出这等屏障来!”
血罂粟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垂着头走近结界,在邪冥的身边,也跪了下去,“大祭司殿下,要打要罚,血罂粟都愿意领,唯独,求您,不要把血罂粟挡在结界之外。”
骄傲如血罂粟,竟说出了“求”字,这使得莫如云也忍不住微微一愣,但只是一瞬,便恢复了疏远的态度,向后退了半步,冷眼看向了他的脸,淡淡的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既不信她,又有什么资格再跑回来,求我放你进去见她?”
“我……”被莫如云问的语结,血罂粟只是张嘴吐出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了,垂下头,以额头触地,朝着莫如云行了一个最是卑微的礼,起身,看向了他,“情劫只得五日,若不得过,便是神魂俱灭,大祭司殿下,求您,放我们进去,毕竟,陛下的情劫是由我们二人引起,我们……”
“云儿,不要胡闹了!”行千里扶着随后赶来的情云的手臂站起身来,也跟着上前一步,低声劝道,“我们现在,应该做的,该是不惜用出一切的办法来帮水儿渡过情劫,而不是在这里胡闹的浪费时间!”
“渡过情劫?说得好听!”听了行千里的话,莫如云身上的戾气更重了起来,连带着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凌厉了起来,“自古情劫几人度,万人不得一人醒!你问问站在你身后的文启言!这情劫,可曾是有人渡得过的!”
“大祭司殿下,据启言所知,曾有一人是渡过了情劫的。”听到莫如云提起自己的名字,文启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色不变,缓步上前,朝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拜礼,“不过,是在上古神族尚在的时候,只为极少数人所知罢了……传闻,用的法子,便是让那引来情劫之人,在那渡情劫之人的身侧叙话,唤起那渡劫之人的求生之志。”
“当真?!”
听了文启言的话,在场的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此时此地,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可能,在场的众人也都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尝试的!
“当真!”文启言认真的点了点头,态度恭敬谦和,“启言是在藏书山里的一本藏书中看到过的,难道,诸位还对启言的记忆力有质疑么?”
“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