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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真撞上的话,也不能就说是运气差了。
这场考试,他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跟张孚敬商量过,自觉成算也很高,但兵凶战危。再完美的计划,也一样会存在着风险。如果有人强行捣乱,导致计划失败。那让皇帝失望的责任,可就不是自己的了。
多ri的期待,一朝落空,就嘉靖那脾气,还不把都察院的房盖都给掀了啊?
所以,刘同寿一点都不担心。沐浴在朝阳之下,他云淡风轻的笑着,眉眼如画,身影颀长,一张俊脸如同绝世宝玉般。熠熠生辉。
本来,看到他的窘境,围观众也是心情各异,有人担心,有人讥嘲。产生了一阵小小的sāo动。不过,此时,众人都被刘同寿的淡定所感染,都是啧啧赞叹有声,正应了刘同寿那句压轴戏的说法。
“大人,您看是不是……”
都察院权威重。官职也比较多,左右正副都御使之下,就是左右佥都御史,单纯按照职位的排名,张景华应该是第六把手。不过,大概是出于制衡的考虑,包括左都御史在内,都察院最高的官职都是无定员的,右佥都御史的上司,从来都是多过五个的。
当然,张景华是来主持大局的,不管在场的御史们怀的是什么心思,这里就属他的品级最高,权威最重。
能当上御史的,多半都是眉眼通透的主儿,外面人群的情绪变化,众御史都看在了眼中,眼见着局势走向和预期大相径庭,一时间,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说话这位,属于后一种情况,他是张景华的同乡,向以心腹自居,张景华的筹划也没瞒他,见下马威不灵,他也是愁眉紧锁。
“稍安勿躁,且静观待变既是。”张景华的城府很深,心中虽然也是惊诧,但面上却是不动声sè。
说起来,张御史跟刘同寿确实没有任何瓜葛,跟谢家的交情也是泛泛,之所以想给刘同寿个难堪,纯粹是因为看不过眼。走后门,捞偏门,暴发户,本来就是正统读书人最讨厌的,刘同寿占了个齐全,能不惹人厌么?
树敌,就是这么简单。
张景华琢磨着,刘同寿既然要作弊,肯定做贼心虚,那么,他先借着亮相的机会,威吓众士子,形成恐慌气氛,来个敲山震虎。能把刘同寿吓跑当然最好,没那么理想的话,也能削弱小道士的气势,让他露出破绽来。
没想到刘同寿心理素质这么好,竟然全不动摇,他这番做派只是枉然。
张景华有些失望,不过倒也未曾气馁,毕竟刘同寿名声在外,本来也不是普通士子所能比拟的。
他不动声sè的打了个手势,示意唱名的官吏加快速度。唱名的速度本来就很快,毕竟四千多人呢,后面还有不少手续,太慢了怎么成?刚刚只不过是张景华存心晾一晾刘同寿,所以点到浙江士子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而已。
现在,张御史已经意识到了,围观的人无法对刘同寿构成压力,只会更添气势。
“……浙江举子,应到四百六十六人,实到四百六十五人,唱名已毕,请张大人示下!”
随着唱名官最后一声高喊,贡院内外又是一阵sāo动。居然没有刘同寿的名字,难道张大人是要……
一时间,或惊喜,或惊怒,或惊疑,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张景华。
这其中,以黄齐贤最为热切。他的目光几乎凝成了实质,火辣辣的盯着张御史的脸,眨都不眨,就等着从对方嘴里吐出那‘关门’二字。只要张景华这么做了,至少在今天,小道士是颜面扫地了。
对众人的目光,张景华全不在意,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门外那个孤零零的小道士。他很想在对方的脸上找到一丝紧张、焦虑的情绪,很可惜的是,他失败了。刘同寿的神情和之前全无一丝变化,就象根本不明白唱名官所表达的意思一样。
张景华还不死心,他黑着脸高声喝道:“科举大典,隋唐之世即有成例,本朝也有祖制,非举子不能应,即便以祖上荫,也万无破例之理!”
他的语气非常严厉,把各怀心思的士民都给震住了,只可惜,他盯住的那个目标,却是巍然不动。
张景华在内心暗叹一声,话锋一转:“然则,皇恩浩荡,yu以圣典感化愚顽,特以恩旨,荐上虞三清道童——刘同寿参试!天子隆恩,天高地厚,刘同寿,这是你的机缘,切莫行那宵小勾当,辜负了皇上一番美意啊。”
刘同寿终于有反应了,他狠狠的瞪了张景华一眼,这老头不是一般的烦人,虚张声势不成功,就赤膊上阵,直接败坏他的名声。
好,想玩是吧?哥陪你玩。以为夹枪带棒的说几句大道理,就能败坏哥的名声?太天真了,怎么往人身上泼脏水,你还得学着点呢!
心里发狠,表面上却是一脸笑容,只见刘同寿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大人,既然你点到下官的名字了,那下官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本官……”张景华被噎了一下,他说这些并非为了败坏刘同寿的名声,在他看来,刘同寿这种幸进之徒,早就没有名声可言了,他只是想扯块遮羞布,表示皇帝的乱命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所以,自己这些朝廷大臣才没有死命劝谏。
顺带着把皇帝的名头祭出来,也好压刘同寿一头,省得小道士一直把谱摆得那么大。若是刘同寿唯唯应诺,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若是不然,那对方就有大不敬的嫌疑,算是他给小道士添点堵。
可他没想到的是,刘同寿装傻卖乖,根本就不接招。他也是火大,有心呵斥几句,可又怕刘同寿当众闹起来。小道士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却不能自降身份,只好冷哼一声,转身进入内去了。
张御史恼火,刘同寿却很得意,他冲周围做了个四方揖,在一片加油打气声中,从楚楚手中接过篮子,昂然跨过了贡院尺余高的门槛。
大门随后关上,会试正式开始。
正文 第179章 妙笔生花
“规矩,诸位考生都不是第一回参加科举,应该都是知道的,本官就不多解释了,这就开始吧。”
说是这么说,但只有等到搜检开始的时候,那些初次上京赴考的举子才会真切的体会到,会试和乡试的区别,搜检的严格程度,真是差得太多了。
首先是着装、用品,衣服鞋帽,一律都得是单层的,鞋都只能穿薄底的,原因么,当然是防止夹带。若不是二月的京城太冷,贡院的保暖措施也不是很得力,连皮、毡衣物都不得入内。
对用品的要求也是一脉相承,坐垫、砚台都不能太厚,毛笔管必须空心,装水的杯瓶只能用陶瓷,用于烤火的木炭只准两寸长。糕点之类食物都要切开。甚至装这些用品的篮子,也要编成玲珑格眼,底面如一,以便搜检。
若不是大明朝廷经费紧张,采购制度也落后,说不定礼部会事先准备几千套标准化的制服用具,以省去每三年一次的这些麻烦。
最后,就是体贴入微,无孔不入的贴身搜查了。
动手搜身的是军士,旁边还有个吏员盯着,两个军士先后搜一遍,如果后动手的人发现问题,那就连先动手的人一起问罪,算是个互相监督的意思。
几道工序下来,单从技术层面上来讲,想把小抄带进会试考场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平时尚且如此,今天就更不用说了。动手搜查的军士来自不同的组织。由锦衣卫的番子先搜第一遍,然后都察院辖下的军兵再搜第二遍,负责监督这个过程的,除了御史之外,还有一群宦官!
这阵仗实在太吓人了,士子们惊怖之余,也是暗自庆幸。还好见机得快,没打什么歪念头,否则的话。前半辈子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不过,相对而言,他们经历的这些。只是小儿科罢了,只有和刘同寿比较过,士子们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大阵仗。
其他人身边,不过三至四人,而刘同寿身边,足足围了十几号人!御史们目光炯炯,摩拳擦掌,盯着刘同寿不放,而番子宦官们则是相反。他们的神情也很凝重,但留意的目标却是御史!
前者打算捉贼捉赃,后者则是防止有人栽赃陷害,于是,一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画面。生动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搜!”御史们并不多话,冷冷一挥手,军士们便虎着脸围了上去。
对付刘同寿的这些军兵,都是特意抽调出来的,政治立场过硬,心理素质良好。搜检经验丰富,长得也很严肃。
这一次,御史们成功的恶心到了刘同寿。
想到要被几个大男人的手摸上身,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更是腹诽不已:这年头的读书人真心不容易,读书辛苦也就罢了,到了考场,还要经受这等磨难,难怪明朝读书人那么喜欢搞基呢,说不定根子就是这里种下的。
“找到了!”打断刘同寿吐槽的,是身边响起的一声欢呼,他抬眼一看,正见一个军兵举着一根毛笔,正欣喜若狂的叫喊着。
“弊端何在?”张景华本来站在远处,闻得这边动静,也是又惊又喜。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却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回禀大人,这笔是空心的!违制了!”军士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
他隶属于五城兵马司,属于都察院辖下,会试开始前,都察院已经传下了命令,说是本次会试事关重大,但凡在这次搜检中有立功表现者,转勋一级,赏银百两!如果有特殊贡献,赏赐加倍!
大明武人完全没地位,武勋什么的都是扯淡,但那赏银却是实实在在的,更重要的,则是御史大人们的赏识。有御史护身,在兵马司的ri子才算得上滋润啊。
尽管很意外,但张景华的反应却很快,他一抬手,指着刘同寿就是一通怒斥:“刘同寿!皇恩浩荡,法外施恩于你,皇上的殷殷期许,即便顽石也要开化了,可你做了些什么?舞弊!你对得起皇上的恩典和信任吗?朽木不可雕,来人,与本官将其叉出去枷了!”
“慢着!”张景华反应虽快,却也不至于让人跟不上节奏,他话音未落,一个尖利的声音就紧接着响起了起来。
“单公公,皇上的旨意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的,法不容情,如今证据确凿,你还待护着这人品下作的歹人不成?事情如果传出去,引得天下人误会你与刘同寿有所勾结事小,污了皇上的声誉才是大事啊!”
张景华自觉已经抓到了把柄,自然不肯退让,反正皇帝心有顾忌,只要把事情闹大,别说面前的只是一个身份地位的宦官,就算是黄锦那些大太监来了,也一样不管用。
“……”单公公闻言一滞。
贡院是读书人的圣地,就算有圣旨,宦官一样也上不得台面,受冷眼还是轻的,被文官们呼来喝去同样没处申冤。地位高的太监们养尊处优惯了,谁也不想平白来受这份罪,倒是地位低些的很踊跃,看到了小道士对皇帝的影响力,谁不盼着跟他扯上点关系?
关键时刻,说不定就能多一条命啊!
所以,见势不妙,这位单公公不假思索的就喊了一嗓子,但他口才却不甚好,被张景华几句话一逼,当即便哑口无言了。
张景华见他张口结舌,额角见汗,眼珠却在骨溜溜乱转,心道:这些阉竖水平不高,心眼却很多,不能给他们机会。
“既然不想耽误了皇上的大事,还不给本官速速退下!左右……”
“慢着!”
见单公公不屈不挠,张景华的脸sè骤变。他寒声道:“单公公,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三番四次的搅扰?你再不退下,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