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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好说,好说了。”刘同寿自己都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真有神仙保佑,否则只是去骗个人,咋就能引起这种连锁效应呢?看来多拜神还是有好处的。
“风波平息后,柴家才开始追查?终于是查到了紫阳观头上?”
“那却不是,追查早就开始了,而且也不是柴家发起的。”董兴摇摇头,解释道:“当ri师兄离开龙泉山后,龙溪先生到了场,斥退柴德美后,还对师兄做了评价,他说……”
“啥?他说我有阳明先生的风采?”惊异连连,刘同寿算是发现了,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他顶多只能开个头,接下来的演变则完全无法预料。
“是啊!”董兴就差跪下来顶礼膜拜了,“龙溪先生是何等人,他给出了这等评价,整个余姚都沸腾了,有的是好奇,有的是不服气,有的只是记着龙溪先生的遗憾,想找到师兄去邀功巴结,总之,追查线索的,主要以余姚士子为主……”
这就是名人效应啊!刘同寿有些愣神,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士子中,多有家世不错的,这么多人拉出了大网,自然比柴家的效率更高。于是,上虞的情报源源不断的向余姚传去。
东山镇的灵异事件,以超过之前百倍的速度扩散开来,目标也很快就锁定在了刘同寿身上。华夏人从来都不缺乏联想能力,与柴家有仇隙,而且还很神奇的小道士,遍数江南,也只有他了。
过程有点玄幻,可不管怎么样,事先的目标总算是达到了,刘同寿自我安慰着。这就和魔术表演一样,他这个魔术师只有在舞台上表演时,才能掌控观众的情绪,散场后,媒体怎么渲染宣传,观众怎么猜测,那就跟他没啥关系了。
“听说,龙溪先生听到消息后,虽然没说什么,但却深思了片刻,还笑了……要不是乡试在即,会试之期也是不远,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东山镇,与师兄你当面讨教呢。”
“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说正事儿……”刘同寿暗自捏了把冷汗,我擦,好险就被人围观了,后世有记者,明朝有士子,没一个容易对付的,要命哇。
“哦,正事……”董兴正说的兴起,有点反应不过来,“对了,柴家就这么得了消息,结果一纸状诉把师兄告上了公堂,我大伯本来还以为会有些麻烦,因为知县大人已经回来了,可谁想到,本来对谢家唯唯诺诺的冯知县,却突然变了脸……”
知县下面是县丞,主簿只能算是三把手,不过上虞的县丞一直出缺未补,所以冯维世不在的时候,就是习主簿说的算。董家本来以为这场官司难以避免,毕竟冯知县之前一直是谢家的铁杆,再加上知府衙门的压力,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可谁想到,冯知县转向的极快,面对柴家的状纸,他却是打起了太极推手。一会儿说查无实据,不能开堂;一会儿又说对待方外之人要以慎重为上,总之就是不肯接状纸,就算柴家把谢家的管家搬来也没用。
最后受逼不过,他干脆装病躲开了,说是因病重,故而闭门谢客,更有甚者,他还把向东山征地的告示给撤了,明明白白的摆出了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
“柴家还派人去了府城,不过却也一直没有音信,大伯说,崔知府八成也退缩了,否则冯知县断然不敢如此开罪谢家。师兄,大伯让我转述,衙门这边应该不会有问题了,若有变故,他也会及时通知你,不过……你须得加意防着柴家,他们也许会铤而走险。”
“哦?”刘同寿一挑眉毛。
“因为师兄你的名气太大,那些士子多有明年要赴京赶考的,再加上龙溪先生的评语,这消息势必要传到京城,压,是说什么样压不住的。所以衙门退缩了,不过,他们摆出来的却是两不相帮的架势,若是柴家私下有动作,他们却也不会管,故而……”
“要来,便让他们来。”刘同寿傲然一笑,他这边也不是没准备的,共济社看似多余,但实际上,在这种时候却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柴家能采用的手段大抵都在他预料之中,没什么可担心的。
“师兄,还是谨慎些好。”尽管知道观中没有外人,董兴还是四下都看了看,“柴家颜面大失,肯定是要想办法找回场子的,他家起家是靠在海上亡命而来,据说现在还有做那方面的生意,所以,逼得急了,难保他们不派亡命徒过来……”
“你是说,柴家私下里做海贸?”刘同寿悚然而惊。
“从前是,现在应该不出远海了,不过里面还有些其他门道,董家没做这方面的生意,我也不是很了解,若是师兄有兴趣,可以当面向大伯询问……我只知道,很多想下海的亡命徒,都是通过柴家才得以成行……”
顿了顿,董兴的语气愈发的凝重了,“所以,须得防他们派出那些人,随我同来的是几个刀手,武艺很好,人也可靠,请师兄回头安排一下,让他们在镇上住下,出入时,尤其是离开镇子,一定要将他们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好吧,我知道了。”刘同寿缓缓点头。
正文 第50章 一饮一啄
时光匆匆,转眼间就是旬月过去,刘同寿造成的影响逐渐体现出来。
东山镇这个本来默默无闻的小镇,变得繁忙且喧闹。这并非是秋收的缘故,七月间成熟的只是部分作物,全面的收割还要等到八月,让小镇喧闹起来的,是从县城,乃至外县慕名而来的香客信众,以及游客之类的人。
华夏百姓本就虔诚,无论是外来的佛教,还是本土的道家,甚至那些地方xing的土地庙、山神庙,若是路过看见,也是常有人会进去拜祭的,见庙就拜已经是一种传统。
待刘同寿名声见涨之后,关于老道士,以及老道士的预言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迅速传播了大半个绍兴府,连宁波府都多有波及。
上了些年纪的人,对十三年前的那场大水灾尚记忆犹新,这几年虽然没有同样的灾祸再现,但各种灾祸却时刻威胁着江南百姓。
嘉靖元年大水;二年江南旱涝并起,受灾无数;三年南直隶诸府大饥,人相食……
对后世人来说,这一幕幕不过是史书上的寥寥数比,可对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江南人来说,却是一场场真实的噩梦。才享受了三五年好年景,可老人们的心头都是忐忑不安,生恐什么时候噩梦重现,将眼前的一切砸个稀巴烂。
而刘同寿信手而为的预言,恰好戳中了人们心中最柔软的要害之处。随着他的名声越传越广,越来越响亮,那预言也愈发的显得确凿无疑。带着对天灾的恐惧,以及对那个舍身救世人的老神仙的景仰,信众们纷纷涌向了紫阳观。
只想着哪怕在这里上一炷香也是好的,香火越旺,老神仙就会更卖力,天灾的影响就会越低。不是百姓们天生世故,他们早就在冰冷的现实中磨去了棱角,更愿意从功利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
旬月时间,来过紫阳观的信众就已经数以千计了,单以人气而论,这座不起眼的小道观俨然已经成了江南一大胜地,连天台山的道家正宗紫阳派,都只能瞠乎其后。
这一天也是个晴天,刘同寿起了个大早,和楚楚做完晨练后,径直去了三清殿。
“小仙师,早。”
“秋收在即,老朽几个先要回家去帮忙,等入了冬,再回来侍奉。”
殿内青烟缭绕,神像前的蒲团上跪了几个老人,是信徒中最为虔诚的几人。因为住的离东山就近,所以很早就来了紫阳观,这段ri子打扫上香,从未懈怠,道观比从前井井有条得多,全是他们的功劳。
“不急,不急,信仰呢,贵在心诚,而不在于形式。只要心中有道,多行善事,就会得到道尊的庇佑,反正也不远,偶尔来一次看看就是,不须这般劳顿。”刘同寿赶忙劝道。
随口杜撰的一个神仙,拥有了这么多虔诚信徒,他也很压力,他想做神棍,是冲着忽悠皇帝的去的,而不是忽悠百姓。若是能做成前者,会让他很有成就感,但后者却只会让他感到愧疚,所以他这些ri子尽量不跟信徒们照面。
谁想到他出现的越少,神秘感就越强,反倒是将很多将信将疑的人给忽悠住了,觉得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有得道高人的风范,这也算是无心之得了。
“小仙师仁心仁德,不贪香火钱,也不注重排场,这才是真仙子弟的风范啊。”
“可不是么,这些年有从天台山来的道士,还有从南直隶过来的和尚,做了不少法事,收了不少香火钱,可就没一个灵验的,一群亵渎神灵的神棍骗子,是要遭报应的。”
“小仙师,您不须顾念咱们,冬天咱们还是要来的,家里那边,只要赶在chun耕前回去就来得及。”
人瞧人,要是看对眼了,那就怎么看怎么好,刘同寿的懒散落在信徒们眼中,却都变成了大大的优点,他们七嘴八舌的举着例,表着决心。
算了,我也不劝了,反正信仰这东西,如果没人刻意去传播,时间长了,信众的热情就会减退,慢慢忘记,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这般想着,刘同寿干脆也不说话了,只是微笑着点头,打算先把人送走再说。
“小仙师……小仙师救命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远远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震颤,刘同寿听出了是齐胖子的声音,也理解了这震颤因何而来,但他却不明白,对方究竟是遇到麻烦,居然惶急若此。
“齐大叔,你这是……”
胖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一群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小胖子,刘同寿没见过,但从眉目和体型上却能判断出,八成是齐成的儿子。胖子老来得子,就这么一根独苗,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掉了,呵护得紧,很少会带出来示人。
“小仙师,救命啊,宝儿他一早起来就是这样,也不知是怎么了……”
“明显是病了啊,你得找医生才对,来紫阳观做啥?”刘同寿撇撇嘴,怎么了?自己虽不懂医术,但小胖子额上冒汗,呻吟不绝,不是病了又能是啥?
“可是……郎中说,是撞了邪啊。”胖子自己也是满头大汗,他转头看着镇上唯一的那位郎中,有些狐疑的说道。
刘同寿怒了,这是庸医误人啊,他质问道:“哪里来的邪?韦先生,你到底会不会诊病啊?孩子都疼成这个样子了,哪里又是什么撞邪,分明是病了,你怎么……”
“我,我……我又不是什么名医,这孩子自己说不清病症,脉象又乱,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想着小仙师神通广大,总能有个办法,既然不是撞邪,那就赶快送县城呗……”
韦郎中不过是个赤脚医生,医术只能说马马虎虎,应付普通的头疼脑热还凑合,疑难杂症,他是一概不懂的。而儿科却是有所病症中,最棘手的一科,即便在后世也是难题,因为小孩的表达能力不足,身体又弱,不是有丰富临床经验的医生,确实难以下手。
刘同寿一质问,众人也都都看了过来,齐胖子的眼中更似要喷出火来,韦郎中他也慌了,干脆装起了死狗。
“送县城?现在能来得及吗?”胖子低头看看,宝贝儿子的脸sè已经开始发紫了,去县城少说也得半天时间,能不能撑得到还是个问题呢。他先前也夭过一个儿子,就是送医不及时造成,有了前车之鉴,一时间,他也是六神无主,一双眼只是盯着刘同寿,满是企盼之sè。
这个,我真的爱莫能助啊,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可我终究只是个演员啊,刘同寿的头也很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