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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各位女士。”
才正要优雅地按下“关门”键,不料飞扑而来的粉蓝身影重重撞上他的胸口,直要把他撞翻。幸好陈善茗下盘够稳,而且明白身后那些女人禁不起小小一撞,死命也要坚守阵地,不让自己跌倒。
怀中那具冒失的温香软玉未免大胆得令人讶异!他自忖不至于会受到这种隆重的爱慕方式对待,莫非时代又变了,求爱招式更加新潮前卫了?
随着电梯发出超重的“哔哔”警告声,他扶住怀中七荤八素的女子道:
“小姐——”可惜还来不及说完,便被打断:
“超重了,你还不出去!完了,我迟到了!”
直到电梯门关上,陈善茗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被推到外头,成了电梯超重时被踢出局的人,而他居然到此才发现。明明前一刻他正盯着怀中那女子似曾相识的面孔瞧得忘神……
罢,他好风度地不与冒失小姐计较,只是……他到底曾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张清秀面孔?
事实上他记忆力不至于好到可以过目不忘,只不过稍微有印象的便会一直记住了,所以他一定曾在哪里见过那名冒失小姐。
电梯第二度降下来,里头依然站满了刚才那十四名小姐,只少了那名冒失丫头。他也无心去招呼,直到上了九楼,步入办公室见到那名小丫头居然在端茶、扫地后,终于记起了她正是上星期那位送花小妹。
而,极端有可能的,这小妹妹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富蓣的小妹——那个从今天起,来公司当助理的人。
不会吧?这么一连串细想下来,极有可能他四、五年来请人送花给佳人的费用全给富蓣当仁不让地赚入荷包内了。不会吧!?
连送花费也自己赚?真是服了他那伟大的女秘书,赚钱赚到可以当超人了。
不过相形之下,这个小妹妹绝对没有其姊的精明激进,而且比她姊姊美丽了几分,还冒失得紧,但这个特点搞不好正是乐趣的来源。
想得正乐,忘了走入自己的办公室,一迳地杵在公司入口处的柜台,失神地盯着忙碌中的小美人瞧。
而这厢的富蓣则想在顶头上司来之前先下手为强,让小妹包下工友兼助理的所有工作,以期有争取更多加薪的筹码。
也之所以,甫上班第一天,富蔷便累得像头工作过度的老牛。天晓得不知是大姊有虐待狂,还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有虐待员工的习惯?为什么她堂堂一个大学生要做助理以外所有杂事?这两万元也太难赚了吧?
可是因为暴君老姊在上,她一丁点也不敢偷懒。端完了茶,清洗了茶水问的茶渍污垢,这会儿拿起抹布与玻璃清洁剂正要把大门的门面全弄得亮晶晶。据她阿姊说,玻璃擦完后,第一步骤才算告一段落;天晓得第二步骤的劳役会惨无人道到什么地步!
边想边自怜,忍不住泪汪汪地抬头想问苍天何以如此不仁,不料一个帅哥脸大特写地正好展现在她眼前咫尺处,吓得她几乎没尖叫出来。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她的惊呼声充满了不悦与受吓的惶然,随之而来的怒气更是熊熊燃起。
“我?”被她水汪汪的大眼差点摄去了心神,所以回应得有点迟缓,但眼中的笑意可未曾稍减丝毫。清了清略为暗哑的嗓子,道:“我站在这里看你。”
他他他……这张脸,一定在哪里曾经见过,对,努力搜寻她脑袋记忆体中寥寥可数的男性面孔。因为不多,所以好找,三秒后,她记起这位笑得一脸呆瓜样的男人正是上星期的抢匪兼暴徒
老天!他特地来杀人灭口吗?
悄悄退了一步,将亮光剂搁在身前当武器去戒备着,正想更大步地往后头退,不料衣领已被人拾住,并且由身后传来一连串的训诫:
“你杵在这儿干嘛?工作不到半小时就想偷懒了吗?我就说人不可以失业太久,否则会变懒惰。快把大门擦亮,等会还要整理主管办公室,都几岁了还要我来盯着做,我咦,老板,您杵在这里做什么?”富蓣叨念到一半,终于发现伟大的老板已然来到公司。那……糟了!怎么可以给他看到妹妹发呆偷懒的样子呢?连忙推着小妹:“来,富蔷,去去,把全公司的垃圾收一收,地板再拖一遍,茶水间的杯盘再洗过一遍——““呃,打扰一下,我请的不是工友吧?富秘书?”陈善茗直觉地皱起眉头。
“没关系,我妹妹刻苦耐劳惯了,除了助理工作之外,她能胜任更多的工作,包你值回票价,绝不吃亏。而且她已工作了老半天,老板您如果要她走人就没道理了。”
原来!他几乎失笑。早该料到的不是吗?富大秘书向来搞这种把戏的。但也不必这么支使人呀!看她妹妹被操得一脸泪汪汪,煞是可怜……
实在不该多舌的,但他竟然忍不住脱口说了:
“我没说不雇用她,如又何须叫地做这么多事?”
富蓣的柳眉即刻一凝,惊疑不定地瞪着上司良久,看了看挂钟上指着八点五十五分,尚有几分钟可以磕牙,她连忙抓了上司往他的办公室奔去。
“老板,借一步说话。”
留下一头雾水的富蔷与公司同仁。不过富蔷的震撼更大,她终于发现了暴徒的另一个身分——她的顶头上司;又,一个更伟大的身分——上星期的送花金主。
所以必须推翻暴徒与抢匪的身分,因为他丢掉的那束塑胶花原本就是他老兄出的钱,他有权利去摧残……哦,老天爷,杀了她吧!天下间的衰事怎么可以全砸在她头上作数?
此刻她如果胆子大一点,就该土遁回家去躲着;但她不敢,女暴君在上,她还想留一口残气看明天美丽的太阳。相较之下,她还是安分地留在原地不要妄动才好。
叹了口气,只能哀悼自己不幸的青春年华。
而这厢,关在主管办公室的两人
富蓣正如临大敌地瞪着上司:
“老板,您不搞办公室恋情的原则仍然有吧?”
“你不会以为我想对你妹妹下手吧?”陈善茗讶然地问……然而心中却怎么有丝浮动?
“很难说!否则你没事心疼她做那么多事做什么?”富蓣双手抱胸,站着三七步,晚娘面孔未曾稍缓。
“富秘书,本人只是要求员工做好分内的事,而不必兼做其它事情,除非你想接下来要求为令妹的兼职加薪,否则小小一个秘书助理大可不必做所有清洁工作。你心中不会正巧打这种歪主意吧?”攻击是最佳的防御,长年于商场征战,他陈善茗可不是草包公子一枚。
呃……心思怎么正好被窥破了?她真的有做得那么明显吗?
“反正我希望我妹妹在这边工作期间,不会有任何感情上的意外,我要你的保证。”
“你要我保证你妹妹不会在工作期间谈恋爱?大秘书,你在强人所难。”
“错,是保证你不会想沾我妹妹。至于她会不会与其他男人陷入爱河,那我倒是百分之百不介意。你也知道二十四岁的女孩子,谈几次恋爱调剂一下地无妨,反正她胸无大志。”
啧!而且连赚钱也不会。
陈善茗好笑地问:
“我真的有这么恶名昭彰吗?到目前为止,在下还没与公司女员工有任何暧昧吧?”
“没有。”她放心地回应:“也希望往后也不会有。保持你挑剔的好眼光吧!公司内的中等美女入不了阁下的法眼,别沾上,否则坏了一世英名。”她可不想让妹妹与这名女性杀手玩上一回,到时失心又失身,找谁要去?依她看这位先生恐怕会花心到他年老色衰体力残的那一天;嫁他的女人别名为“不幸”,少沾为妙。
相信富蔷没胆在她不准的情况下与这家伙眉来眼去,当然她的上司也有不吃窝边草的习惯。
总而言之,未来依然是有太平日可以过,她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眼见时钟指针已走向九点整的方向,她连忙道:
“老板,你要看的资料已在桌上,还有我妹的人事资料也在上头,请您过目,我出去了。”
陈善茗走向办公桌,依然怔楞在富蓣十分认真的警告上。那个性情大惊小怪的俏丫头是碰不得的?多么奇特的有色眼光,堂堂一个黄金单身汉还没有所动作便被勒令不得进场战斗!?
这是不是帅又多金的男子一致的悲哀?
笑出自怜又兴味的唇线,忍不住看着人事资料富蔷,女,二十四岁。X大企业管理系毕业……
以下是一长串冗长而无甚了了的自传,他直接跳过,老实说要一个甫出社会的丫头有什么了不得的经历也未免太强人所难,所以他的眼光溜回那张清秀的学士照上。
富蔷……富强?是不是准备嫁给姓康名乐的男子?
陈善茗顽皮她笑了出来,渐渐笑不可抑地趴在桌上闷笑。哦,难怪他陈善茗是不被接受的追求者,因为他姓名不好嘛!
好个富家老爹,名字取得多好,富蓣——裕;富蔷——强,如果他们家尚有堂兄妹者,怕不富有、富来、富豪、富甲天下,富个不完了!?
真是伟大的梦想,愿老天保佑他们富氏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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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富蔷处在极为胆战心惊的情况下苟且讨生活,简直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过去辉煌的换上司岁月中,不乏因被骚扰而落得失业结局的惨痛案例。
她一直在被骚扰中,但却又发作不得。因为这个新上司并非在“性”骚扰,而是当凑过来交代一些芝麻小事;尤其在那位卑鄙的仁兄猛然发现她如果一心二用会把所有的事弄得一团糟的时候,更是乐在其中,非要她糟到崩溃尖叫不可。
足堪告慰的只有她尚称淑女,学不来尖叫,否则岂不称了那小人的心?
哪里还需要阿姊不断地耳提面命?白痴女人才会爱上那个花心男子!又不是嫌命太长,非要找人来气得折寿才快意。她会看上那男人?除非青蛙全变成王子吧!
“小蔷,三分钟前交代你打的文件打完了吗?对了,十分钟前交代你列出来的报表呢?
“
此刻,咱们的陈大帅哥又给他晃了出来,一脸的春风得意,全然没有平常上班司时的老成持重。“请叫我富小姐或富蔷。”因为阿姊出去办事,她才敢恶形恶状地对抗她的上司。
“叫你富小姐好像不怎么恰当,叫富小妹可能会好一点。至于“富强”这个大名,听起来好像一个空泛的口号,而且不容易实现。有没有,小时候常看到学校的墙漆着『建立一个富强康乐的社会』?至此刻,我们是富而不强,而且不健康、也不快乐——对了,你真的想嫁给『康乐』去拼凑一句成语吗?”陈善茗靠坐在小助理的桌沿,俯下俊脸拉近了天涯的距离于咫尺间。
富蔷暗自磨牙,怒意滚沸到最高点,苦无恶言恶语可以回报他挑XX的盛情,只怪她自小饱读四书五经,却忘了买一本变调“三经字”来充实字汇能力,才会在此虎落平阳被犬欺。既然口舌争不过人,她只好选择闭嘴不理人;就不知她的阿姊四、五年来是不是也饱受这种骚扰?
陈善茗光看她一张俏脸青白交错便乐得不得了,准备再接再厉地逗她。
“学过速记吗?”
“嗯。”她闷着头处理繁琐不已的公事,刻意不理会眼前被贴上“无聊男子”标签的上司。
“那好,我考考你。”
倏地,一本小册子已塞在富蔷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