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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女子或言语乏味的女子就算比西施美,他可是不迫的。大概也因为这种原则的确立,致使他很少在交往过程中遇到什么麻烦:即使交往,也不轻易与女人上床,勿宁说他享受的是性灵上的美丽胜过肉体上短暂却空虚的欢愉。一旦沾上肉体牵扯,若是分手,总难脱离怨憎收场。因为他很谨慎,风流而不下流。
今天他来到了母亲的家,但绝非来尽孝道的,而是因为某位他欣赏的女子正巧今天要来为少女们做心理治疗。
此刻,他晃进了客厅,继妹施韵韵正与基金会的辅导员袁静茹聊着女孩子们的进展,而他使倚在酒柜旁笑看着那两位出色的时代女性。
不可否认聪慧的女性永远要命地吸引人,也一向是他追求的指标。那就不得不令他费解自己逗富蔷那小女生欲罢不能的奇特状况。
很难不比较的,真的是南北两极的差异。以往他绝不沾染那种清纯天真的丫头,是十分明白一旦逗得人心动之后,不交付真心恐怕会伤害人家心灵太重,反而与时代女性做成熟理智的交往较无负担,也没有欺骗人心的嫌疑。
那么他拼命逗弄富蔷的后果会是他愿意承担的吗?
理不清心绪,所以前来与他欣赏的女子之一约会,眼前他并不想思考太严重的问题。
反正,八字又还没有一撇。
“哥,怎么站在那边发呆?”施韵韵偕同袁静茹走了过来。
“嗨,陈先生,好久不见。”落落大方地伸出纤手,柔美中带坚毅的面孔扬着自信的笑容。
“是。你依然与一个月前同样的美丽。”他握了下,顺道引她们两人到沙发前落座。
仆人立即奉来茶水。施家能有这种风光,除了他母亲凌秀枫这位女强人的努力之外,两位在传播界发展得有声有色的女巾帼占的功劳也不小。
“哥,近来没听到什么绯闻,是你『暗坎』了起来,还是真的收敛狼爪了?”施韵韵打趣地问。
“有暗坎,也有收敛。你不知道全台湾的经济都不见起色吗?”他夸张地挥了挥手:”
以前一个月至少要送出五十束花,现在比较节俭,改为四十九束。”
“就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一束是静茹的?”施韵韵又问,一点都没有浪费自己广播名嘴的天赋。
“你为什么不去当记者算了?”
“谁叫你三年前每天送我花,直到发现我是你妹妹之后,连一束杂草也不曾再送过我。
“
“我怎么会知道出一趟国门,丑小鸭会变天鹅?也许你可以告诉我哪一家的整型手术不错——哎唷!”
“嘿!这就是我不再送花的原因了,我不追求母夜叉的。”不再理会继妹的耍嘴皮,他笑望袁静茹:“袁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请你一起用晚饭吗?”
万无一失的帅哥笑脸展现,就等着美人惠赐一个颔首与笑脸。
袁静茹看了下手表,以平复自己忽而转快的心跳,一会才道:“等会还有一个个案得去,大概六点会结束,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七点在餐厅见好吗?”
不拖泥带水,不欲迎还拒,甚至不必男伴当司机载前拥后,便是成熟独立的时代女性典范。
陈善茗也不再罗嗦:
“好,就在凯悦门口见。不急,如果塞车迟到,我不会介意,一切以安全为前提好吗?
“
“那是当然。”
直到陈善茗送美人去开车,再回到客厅,沉默了好一晌的施韵韵才说:
“你真的要追她吗?”
“我欣赏她。”他耸肩。
“你不是今晚就该搭飞机回台中了?”
“接下来我会在台北出差三天。”他重重坐入沙发中,闲适的姿态依然迷死人地充满邪气无懒。
“上回我下台中时看到的那对姊妹花对你而言代表什么?”坐过来他这一边,开始发挥她好奇的天性。
“你看她们像什么?”他反问。
“你喜欢与姊姊斗嘴,却喜欢逗弄那个迷糊一些的妹妹,这两种情形都像是初期恋情该有的症状。大哥,你自己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他伸手拨散她长发:
“一点也不会。这两个女孩都是我上班时的乐趣,但下班之后,我唯一会找的人就是那个小妹妹;如果突破得了我那秘书的封锁的话。”“那……到底她们最后会不会成为你的恋人?”
“没想那么多。”他起身,不再理会小丫头的呱呱叫。“我先回饭店了,告诉我妈我来过。”
“喂,你至少该去看看凌姨吧?还有,为什么每次都不住下来?”
可惜再多的呼喊也没用,大帅哥早已溜走了。
“这种类似逃避的行为是不是代表那两姊妹之一会与大哥牵扯得很深?”施韵韵不太确定地自言自语。
这种花心俊男真是令人搞不懂,怕是研究不出所以然了。她只得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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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富蔷愿不愿意承认,在上司出差三天的时间内,突然少了爱捉弄人的无聊人士在一边嗡嗡叫,还真是颇感不习惯。
但即使他人不在台中,却依然不减其花心,一天至少要代送五束香花给一些美丽又成功的女人。
也因为没有上司在监看着,因此姊妹俩才得以乘机赚下“送花费”,让她用上班时间跑出去送花,贪了公司一点点小便宜。反正大老板不在,公事不太多,由富蓣一个人就可以包办了。
今天是上司出差的第三天中午,她捧着今天代送的第五束花来到台中航空站附近,只为了要送花给一名室内设计师,不料人家全公司去东部玩了。吃了闭门羹不打紧,倒是累得她又要捧一大束花打道回府,恐怕赚不成这一次的费用了。
六月了。大阳毒得像是没把人晒乾体内水分不甘心似的,天晓得这么张狂的日光会在七、八月变本加厉到什么地步。
实在热得不像话,她索性冲入航空站吹冷气,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买饮料,那只好控制体内水分不要流失得太快了。
做为人家员工,最怕的可能不是公司即将倒闭,而是摸鱼摸到大白鲨,被大老板逮个正着。似乎上天总不站在富蔷这一边,才稍稍褪了燥热感,正享受片刻清凉时,她那位顶头上司恰恰好出现,捧着一大束花的她恰巧成了入口处的人们唯一视觉焦点,自然。陈善茗一踏入“迎宾厅”就看到了那位摸鱼小美人了。
“天气很热哪?”他瞄着花,明白了她来此的原因。
“对呀!热死了!”当不知死活的小美人仍只顾着乘凉,以为随口问问的人只是路人甲。
“听说今天三十二度哩。”他又闲闲地开口,将公事包放在富蔷身边的位置上。
“对呀!才六月就热死人,再过两个月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漂亮的花。”
她忍不住对花皱眉:
“对呀,一束一千元呢!可惜浪费了,那位小姐不在,花又不能退回花店换钱。”一千元可以让她吃十天耶!心好痛!不过也奇怪,这陌生人也未免太无聊,不相识的人谈话,不会又是另一个不良中年叔叔吧?
偷偷觑去一眼,不料一张熟悉得不得了的帅哥招牌笑脸呈大特写状态凑近在她眼前十公分处,吓得她差点尖叫出来,但声音在喉咙梗了一下,最后只化为“呀”的小小一声表示吓到了。
脑海中只有一个悲惨的认知
无缘无故提早回来的大老板捉到了摸鱼的混员工!
这下子该如何是好?装作不认识可不可以蒙混过?还是昏倒了事?
“来接机吗?我的员工真是人体贴了。”他一迳地笑吟吟。
他是在揶揄她,还是在提供一只台阶给她下?
“不是的,我来送花。”她老实回答。
“又想赚五百元?我是不是该庆幸这次没有“塑胶花口这种纰漏呢?”他还是忍不住糗她。
她撇撇嘴:
“这次五百元没有赚到,因为没有人可以签收这束花——对了,你不会因为花送不到,就要我赔一千元吧?我没钱哦。”
陈善茗忍住笑,拿过她手中被阳光晒得几乎没成乾燥花的花束,直接丢入垃圾筒。而这个动作完成后,他才亲切地想起两个月前第一次初相见时,他也是相同做这个动作。不过这回比较有长进,不会被当成抢匪看。
“花束与送花费仍是可以向我支领。好吗?”知道了这富蔷小妮子俭啬到什么地步之后,谁能狠下心叫她负担任何“小小”的亏损?就算是一百元怕也可以令她休克了。
“可以吗?可是我没有送到耶。”她小声地问。
“可以。”牵住她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外送任务达成了,可以回公司了吗?
“
岂敢说不可以!?
识时务的人当然低下头,什么话也不敢说。
车子行进了许久,陈善茗开口道:
“你们死命存钱想做什么用?”
“当有钱人。”她眼中立刻绽放崇高理想的光芒。
“那有钱了之后呢?”
“先买房子、买车子,存一千万在银行,每个月就有五万元的利息可以花用,再也不必工作了,老了也不必当落魄的街头游民,而且每天可以吃很好吃的便当,再也不必吃鲁肉饭与阳春面了。”
“以你们现在的收入早可以吃好一点的了,不是吗?”老实说他不相信这种性格的人会在富有之后善待自己,倒是可能像守财奴,天天数钱就快乐得不得了,但三餐依然吃白米饭拌猪油。忍不住又道:“而且以你们这种赚钱法其实很慢,漂亮的女孩子会乾脆嫁有钱人过好日子,你何不如法炮制?”
富蔷摇头:
“求人不如求己。而且现在已经是男女平等的年代了,怎么可以像滕蔓一样依附男人呢?平凡女人嫁给好身家的男人有点像不劳而获,白吃白喝丈夫的钱财,相对的就没有资格约束住丈夷的行为,那么一旦丈夫再用其本身的财富去吸引其他女人时,妻子反而没立场声讨他什么了。同样都是只取而不支付,很悲惨的。嫁有钱人当然好,但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失去的是人格,所以我们家的女性向来自己累积钱财,从不贪图别人的身家。”
很稀奇的论调。陈善茗提高了双眉,看了她一眼,笑了:“确实,有钱男人一旦娶了不做事只花钱的妻子,某种程度上会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这也是男人惧婚的原因——怕从此生命中来了一只贪得无厌的怪兽,要求责任、要求付出、要求身为丈夫的男人不断不断地疼惜关爱;有钱还不够,还要浪漫、热情,天天相依偎,努力工作养家,不时还要任其使泼撒娇,不能有情绪,反而要安抚妻子不愉悦的身心,然后每一分钟被质询一次『你爱不爱我』
之类的疲劳轰炸。男人怕的不是与心爱的女人结婚,怕的是不断被索取压榨一空的身心,直到老死。”
“听起来好可怕。”她咋舌:“一直以来我都不以为婚姻是个良好的制度。”
“因为太过仗恃『夫妻』身分而对另一半要求过多,才是婚姻衍生出的危机。”
富蔷吐出一大口气:
“幸好我是不婚的。”
陈善茗已将车子开入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直到停好车,他才看向她:
“我有预感,你会结婚,而且很快。”
宣告完,他迎上前在她微张的小嘴啄上轻轻一吻,微笑道:“下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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