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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湖。
虞山倒映人湖,碧波连天,远山近水,说不尽的湖光山色。
这样美的风景,却更加突显单飞此时的心境,苦涩翻涌在心头。
看遍镇上每位大夫,一个个摇头叹气,表示无能为力。为什么?他们是大夫不是吗?大夫一定能救人命的不是吗?
“大飞。”百合幽幽转醒。
“你醒了,身子觉得怎么样?”他在树阴处坐下。
“嗯,好多了。”她笑着扯谎道。
“笨丫头,你又说谎了。”他一看就知道了。
“对不起。”她轻叹口气。
单飞心如刀绞:“不要向我道歉,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太大意,也不会让你中毒。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该死。”
她捂住他的嘴,虚弱一笑:“我又没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的,真的。”
“笨蛋!笨蛋!”他抓下她的手,悲从中来地骂道,“你要是不跟着我就不会这样了,是我没能保护你,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他埋在她颈间哭了起来,眼泪放纵地淌下,只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百合有气无力地拍拍他的背,头脑昏沉沉的又想睡去。
“大飞,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他呜咽地道。
她满足地笑:“真的吗?你喜不……喜欢我?”
他捧起她的脸,白磁般的肤色已透着一抹中毒的黑气。
“喜欢,非常喜欢。”他点头承认。
“我好高……兴,我也好喜欢……你。”
“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就回百花幽谷,求你大姐把你嫁给我,好不好?”他专注地凝视她的五官,神情充满爱怜。
“好,我好想……念大姐和……二姐,也好想百花……幽谷。”她望向远处,回忆道。
“我知道你很想她们,我一定会带你回去。”他鼻音浓浊地哽咽起来。这番安慰的话语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好冷……我好……冷。”她闭起眼睛呻吟道。
单飞解下外袍包裹住她,恐惧的念头盘踞在心头。一天已经过了大半,他该怎么办才好?要怎样才能救她?
他跪了下来,仰望苍天,对着它吐出心里的话:“老天爷,我知道以前我从来不相信你,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可是百合是无辜的,她心地善良,没做过一件坏事,你要处罚就处罚我吧!求求你不要伤害她,我求求你放过她吧!只要让她活过来,我发誓——我发誓江湖上不会再有‘侠盗’这个人,我不会再偷东西,你听到了没有?”
白云飘过他的头顶,只听见尚湖的水波荡漾声。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如果这个誓还不够,那用我的寿命来抵,随便几年都可以,二十年、三十年都可以,只要让她活着就好了,我求求你救救她吧!
“老天啊,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了我好了,反正你已经抢走我娘,抢走我师父,还有谁你抢不走?”他痛哭失声地朝天空扔石子,发泄胸腔内的怒气,“但是你别把她带走啊!我给你磕头,我给你拜——”
“呕——”百合忽然腹内一阵翻搅,反胃地吐出酸液。
“百合,怎么回事?”他又回她身边扶住她,轻拍她的背脊。
她按着腹部:“肚子好……难受喔!我快死……了是不是?”
“胡说,你不会死的。”他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她的嘴,最后索性撕下它,到湖边沾点水回来帮她抹干净。
“可是我——”
“不准胡思乱想,你不会死的,不会的。”他哑声地叫喊道。
百合一向听他的话,也不去反驳,只是点点头偎着他。
她真想现在能看到两个姐姐,好想见到她们。
“姐姐—一”她唤道,再度陷入昏迷中。
“百合,笨丫头,醒一醒,你不要睡呀!百合——”
单飞觉得他快崩溃了,快要疯了,抱着她任泪水狂流,却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已经习惯有你在身边了,百合,不要离开我,你说过要永远永远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分开,是你说的,你怎能说话不算活?不要走,求求你——”
他摇晃着她,想叫醒她,他怕她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这笨丫头,再不醒来我生气了,听见了吗?我不要管你了,你有没有听到?该死!你给我醒过来——哇——”
老天爷,你真混账,你要敢带她走,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醒来,算我求你好不好?百合,不要离开我——呜——”
他哭哑了嗓子,耳边只听见自己的哭声。
慢慢的,他好像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赶忙止住哭声,聆听着由风中飘来的声音。
笛声!
不会错,是西门云的笛声。有救了,他一定有法子可以救她的命,他们有救了。
单飞轻放下她,顺着风寻找笛音的方向。这时在尚湖上缓缓驶来一座画舫,笛音就是从里面传出的。
他顾不得形象地大喊着:“西——门————云。”
他祈祷着他会听见他的叫声,单飞运气再喊一次。
笛声中断了,他听见了。
单飞远眺着画舫,西门云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船头前,他用力地大幅度地挥着手,两手并用。
画舫缓慢地朝这边过来。成功了,他成功了。
他将昏迷不醒的百合抱至湖边等待,忐忑不安的心稍稍落下。
“你不会有事的,西门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他将希望寄托在那位人称“玉笛公子”的西门云身上。
第八章
常熟留心别庄
单飞焦灼地在房外等,望眼欲穿。
“他真的有办法能解唐门的毒?你可别骗我。”他可以为了她跟人拼命。
西门云郑重地点头:“当然,普天之下,除了唐门的人外,也只有‘儒医’方玄能解得了,否则,我就不会带你们来这里了。”
“那就好,可是,还要多久才能进去看她?”他往房里左右张望,恨不能瞧一眼求个安心。
“解毒不是那么容易的。咱们到厅内坐着等,我有些事要问你。”西门云神色怪异地瞅着他的脸孔,又往他赤裸的左臂瞧去。他身上只着内衫,袖子又撕去一只。
“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我要在这里等。”单飞固执得不肯走。
“不差那一会儿时间,进去吧!”他硬拉着他进屋,只为解开心中的谜团。
别庄内的管事送上茶水,并取了件衣裳给单飞穿。
单飞正要套上,西门云制止他,两眼定在他手臂上一块铜钱般的红色胎记上。
“这红色胎记是你打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吗?你娘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做什么?”单飞疑问道。
“若是你娘亲的名字姓单,单名英字,那么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三弟了。”西门云用难得严肃的口吻道。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就算我娘亲的名字是叫单英,也不能证明我是你的兄弟。西门云,你可别乱认兄弟,怎么可能嘛!”他怎么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
西门云二话不说,撩起袖子,露出左臂,臂上也有一块同样的胎记。
“这个胎记足以证明我的话。咱们西门家的男子身上都有,爹有,连大哥也有,生在同样的部位,大小相同,还需要更多的证明吗?”他激动地抓住他,“我终于找到你了,爹临死前,还一直交代要把你们母子找回来,好好补偿你们所受的苦,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了。”
单飞一时仍无法接受,讷讷地问道:“怎么可能?咱们两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西门云失笑道:“我跟你是不像,不过你跟大哥却很像,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很眼熟,而且又有一份亲切感,现在才了解是因为你和大哥长得非常神似,都遗传爹的长相,而我比较像娘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真的是西门家的人,我娘怎么会带我离开,结果客死异乡?从小我一直以为我没有其他的亲人,突然你又告诉我你是我二哥,而且还有一个大哥,叫我怎能相信?”他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曲折的身世。
西门云抚慰地推他人座,道:“这事说来话长,我慢慢告诉你。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去恨任何人,因为事情都过了二十年,就算有什么仇恨也该化解了。”
“你是说我娘是被害才离开家,是不是?”他感到气愤,为死去的娘抱不平。
“不,也不能这么说,你先别急,听我说。”西门云娓娓诉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故事很简单,咱们西门家在淮南一带数代都是经商的商家,尤其到了祖父那代生意更是愈做愈大,既是如此,娶个三妻四妾并不为过,所以爹当年便在媒妁之言下娶了大娘。但夫妻感情并不和睦,以至于后来又娶了我娘。大娘虽不很愿意,却不能反对丈夫娶妾,日子也平安地过下去。不久后你娘出现了。说起来她跟大娘还是表姐
妹的关系,由于家境不好,前来投靠大娘,大娘看在她可怜的分上收留她当丫环,没想到日久生情,爹爱上了你娘,而你娘也怀了你,爹便执意要娶你娘进门,好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大娘为此和爹大吵一架,她嫉妒为什么只有她得不到丈夫的爱,而你娘不过是个投奔她的丫环,却深得丈夫的痴爱,她恨自己引狼人室,眼睁睁看自己的丈夫被抢走。”
单飞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所以她逼走我娘对不对?而我娘性情刚烈固执,就这样带着刚出生的我离开是不是?”
“不错,当时爹正好出门办事,我娘曾经劝她等爹回来再作打算,可惜她太固执,趁着晚上偷偷走了。爹回来以后非常生气,还出手打了大娘,后来也派出很多人四处寻找你们的下落,却都没有消息,到临死前他还耿耿于怀,要我和大哥一定要想尽办法找到你们,让你认祖归宗。”
“我不要认祖归宗,既然我娘都不在乎名分,宁愿独自抚养我长大,我这辈子都姓单,绝不会改变。”
“三弟,我知道你替你娘感到委屈,但大娘事后也后悔了,再加上爹对她的不谅解,没几年后就抑郁而终。她也是值得同情的,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丈夫的宠爱呢?她也得到她应得的报应了,你就不要再恨她了。”西门云试着开导他。
“我再恨她又有什么用?反正她死了,我娘也死了,要报仇找谁报去?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不过我绝不会改姓就是了,我还是叫单飞,西门飞这名字难听死了。”他孩子气地批评道。
西门云也不再逼他:“好吧!这事先不要谈。之后你就被丁老前辈收为弟子了是不是?”
“嗯,在我五岁那年遇到我师父,他老人家见我资质不错,就破例收我为徒,传授我他的绝技,继承他的衣钵。你呢?怎么会没有从商,反而成了‘玉笛公子’?”他反问他。谁会想到西门云会是他二哥呢?
西门云轻描淡写地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小时候身子不好,爹就送我去跟师父练武,渐渐地我迷上练武,又对经商没兴趣,家里有大哥在,我也放心多了,就这样浪迹江湖,四处为家。对了,我会派人捎个信回家,通知大哥和我娘说找到你了。我想大哥一定会马上冲来见你,他对你一直怀有一份歉疚,想亲自向你道歉。”
“不用了,道什么歉!又不是他的错,我还不至于将他娘亲的事怪在他头上。当时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能做什么?我不需要他道歉。”他向来恩怨分明,可不会把恨迁怒到别人头上。
他的话使西门云释怀了:“你能这样想最好了,咱们兄弟三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