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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强的韧劲儿:“你自己想要的就自己去争取,不要以为踩低别人就能抬高自己。就算没有别人的出现,你的资质也充其量就是个路人甲。”
周倩呜咽一声,转身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跑去。一干男人看向戴染的眼神又是恐惧又是崇拜。
苏建华陪他们回家接孩子。小兴邦正在客厅的地上堆积木,看起来反而比几天前胖了些。听到开门声扭过胖胖的脸蛋,看见来人犹如一条小泥鳅,吱溜一下就扑进了戴染的怀里。小手紧紧拦住她的脖子,小脑袋靠在她肩窝上,奶声奶气地撒娇道:“妈妈、伯伯,我都想你们了。”
那一瞬,戴染的心都化了,怀抱着软乎乎的孩子百感交集。
厨房里传出一阵阵炖鸡的香气,苏建华笑着解释:“我的奶婆张姨一直在照顾我,这几天也是她照顾孩子的。”
正说着,厨房里走出一个矮矮胖胖看起来很和善的女人。见着生人她局促地去解围裙,好脾气地笑道:“少爷,您看,我不知道您有客人来。这屋子都还没收拾呢。”
苏建华笑道:“没事,张姨,这位就是兴邦的妈妈。”
戴染一手抱着孩子,一边上前拉起她的手,真挚地谢道:“张姨,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你看,小兴邦都吃胖了。”
张姨憨厚地直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他乖的很,一点也不费事。”
苏建华留他们在家里吃过饭再走,但是怀礼和戴染急着去楚家,便婉言谢绝了。从苏家出来,两人抱着孩子直奔楚家。路上的人看见他们一定认为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出门玩,但实际他们却是七上八下,心急如焚。
三人停在一个半新不旧的小楼面前,小楼一共两层,长长的一大排。怀礼查过大哥以前的资料,上面记着楚裕仁的地址。两人忐忑地来到门前,伸手敲了敲,里面一个响亮的女声响起:“谁啊?来了。”
门一开,戴染松了口气,来人正是在孟宅同住一屋的楚氏。
楚氏见到两位先是一愣,随即与往日的恭敬大为不同,使劲要关上房门。怀礼眼疾手快一把撑住,楚氏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来找我们,我们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不要再给我们惹麻烦了。”
怀礼赶忙说道:“我们既然也出来了就说明没事了,今天只是来问问楚先生我哥的具体情况,这并不会让他有麻烦。”
楚氏的力气小了些,但还在想他的话是否稳妥。戴染赶忙接到:“楚太太,你应该明白我为□的心情。我只是想知道我丈夫的一些细节情况,绝对不会让你先生有任何为难的地方。”
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让他们进去吧。”
楚裕仁回来了。
第四十一章
进了屋坐下,楚裕仁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纸烟,隔了好久才开口。他告诉他们,其实军统的转移计划时间拖得非常久,而且安全系数也不高。紧紧要依靠十几架小飞机转移那么多人是不可能的,像他那种职位,不知道要排上一、两年才能走的了,所以为了保命,当时他就投诚了。
他一直在昌化监视军统的行动,他也知道这边攻打昌化的时间,在轰炸的前一天,他就撤离了昌化。而这一天,他还见到过怀德。也就是说,轰炸的时候怀德还在昌化。而那里现已被夷为平地,无一人生还了。
听着他的讲述,戴染心里极恨。但她明白,人为了保命什么都做的出,即使没有楚裕仁,也还有其他的张裕仁、李裕仁,如今他能冒着风险让他们进屋,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诚实地讲给他们听,也是因为怀德曾经是他敬佩的上司,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怀礼一手抱着睡着了的小家伙,一手搀着步履蹒跚的戴染,刚转进一条小巷,臂中的人儿就滑下靠在了墙角边。
力气仿佛被全部抽掉,但痛苦却更加清晰的燃烧着灵魂。戴染艰难地用手掌撑住墙壁慢慢滑下,那些坑坑洼洼的砖头划破她已不再细嫩的掌心,留下与之颜色相近的鲜血,但她恍若未觉。将自己蜷缩在墙脚,背上的砖头硌得生疼,戴染将双手捂住脸,没有一丝呜咽声,泪水却汹涌地从指缝溢出。
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接受,怀礼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抱着兴邦呆立在她身侧,不发一言。
也许是因为暮色的关系,光线显得有些恍惚。斑驳的砖墙折射着血色红光,墙边的人看起来凄凄惨惨。
戴染兀自哭得崩溃,半晌,小小的声音从掌中溢出:“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求求你,哪怕是说谎骗我也好。”
怀礼沉默,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回应的时候听见他说:“我相信大哥一定是躲在防空洞之类的地方,等他们清查完毕他就会出来。他那么骄傲,那么杰出,老天不会舍得收了他的命的。”
那里已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就算有防空洞也早就踏了,戴染的心疼得更厉害了,急着打断道:“不行,这个不像,再编个其他的谎!”
怀礼沉默地将她搂入怀中,戴染终于忍不住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起来,连小兴邦也被吵醒了。看着失控的母亲,他吓得眨巴眨巴眼睛,泪水玄在睫毛上,硬是没敢掉下来,胖胖的小手紧紧扯住怀礼的衣襟,一边对着戴染吹气:“妈妈不哭,哪里痛?兴邦给你呼呼。”
戴染紧紧抱着怀礼的腰,靠在他的胸口哭的一塌糊涂,还喃喃地祈求着:“快说点什么骗我……快骗我……”
怀礼将他们母子搂得更紧了些,抬头看了看天边血红的火烧云,心中苦楚道:不要哭了,因为我并不会因为你难过而难过,因为我并不爱你。
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我可以不避嫌的照顾你。
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我可以问心无愧地代替大哥站在你身边。
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我可以不用把你当做遥不可及的梦想,只是当作责任就好。
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我可以把你藏进心中,深些,再深些,总有一天不是遗忘就是渗入骨血。不过,总是只我一人知晓,与别人无关的事。
戴染终于倒下了,平时伤风感冒都很少的她病地连地都下不了。起初三天她每时每刻都在以泪洗面,后来仿佛泪都流干了,她只是像个木偶一样平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直盯盯地望着帐顶。
吃药吃饭的时候总是怀礼亲自拿过来,亲自盯着她一口一口地吃完。他想,什么都抵不过时间,只要等,她终有释怀的一天。
苏建华知道戴染大病之后立刻过来探望,怀德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学校的老师也凑了份子钱让他一起带过来。看着床上这个不过二十出头却已守寡的女人,赢弱的身体,坚强的双手,颇有分寸的笑容,还有被人误解被人侮辱时挺直的脊背……许许多多相干的、不相干的画面一起涌出脑海,他心里是再怎么也放不下了。
苏建华几乎天天来,他总是对着戴染喋喋不休地讲学校又出了什么新鲜事。起初戴染一点反应都没有,过了几天她虽仍未搭话,却会用眼睛看看他,至少眼睛里有些反应了。
终于这天,苏建华趁着怀礼不在,奶妈下去泡茶的时候鼓足勇气拉起戴染的手:“戴染,我……我一直挺喜欢你。要不……你跟我过吧,兴邦我也会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养的。”
戴染看着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来,眼圈看着看着变红。苏建华着急地倾身往前,屏气凝神地凑近想听她在说什么。忽然脑门儿被人大力地一拍,苏建华倒吸一口气,揉着额头抬眼一看,傻眼了。
戴征摆着严肃的晚娘脸,瞪视着他,浑厚的男低音冲撞耳膜:“靠我女儿那么近干什么!”一低头,看见了他们拉着的手,怒道:“你!放手!没看捏得她眼睛都红了么?”
苏建华呐呐地放开手,羞愧地不敢抬头。
戴征给女儿正了正腰枕,掖了掖被角,突如其来地问道:“你想娶我女儿?”
怀德的事除了孟老爷其他人都知道了,戴征再是心痛也不得不为女儿以后的日子多做考虑。
苏建华一听,暗自揣摩这话是有戏还是没戏,呐呐到:“我是这么想的……”
戴征最看不上没有男子气慨的男人。这个苏校长虽然帮过他们,但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样子实在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放心不下。越想越是悲从中来,怀德他样样看着都顺眼,可是没想到却让女儿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年纪轻轻就守寡,以后的日子不知有多难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傻小子求着来照顾他们母子,戴征不可谓不动心。
“我愿意照顾戴染一生,孩子也视若己出。”苏建华察言观色,觉得戴老爷的脸上正明明确确地写着“动摇”两字,便立刻表忠心现决心。
戴征蹙眉仔细思考,越想越觉得可以一试。此时,身旁传来戴染幽幽的、虚弱的声音:“爹……我不会嫁!”
轻飘飘的一句将两个大男人震立当场。
戴征大喜道:“女儿,你终于说话了!”
而苏建华则是当头挨了一闷棒,傻傻问道:“为什么?”
戴染虽然虚弱,但神色很平静,嗓子因为前几日哭的太多变得十分嘶哑:“你是个好人,我不想拖累你。”
“这不是拖累!”苏建华赶忙抢到。
戴染吸了好几口气才接着到:“不要插话,听我说。我的底在局子里已是不干净的了,恐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监视中活着。你的名声那么好,犯不着为了我染上污点。还有,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是以前说嫁人就能嫁人的时候了,我更多地是要考虑兴邦和父亲,还有四姨太,这样一大家子人现在搁谁家都很难负担。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不可能因为一件事或是一个人,就能彻底拯救我于这个黑暗窘困的生活。最后,最重要的,我一直都当你是好朋友,并无男女之情,也不愿意让你为难。所以,我们就做朋友吧,不要打破这样的关系。”
苏建华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抬眼就看见立在门口的怀礼。怀礼面无表情,望了望在房内低语的父女俩,伸手请到:“苏校长到前厅坐坐再走吧。”
苏建华脑子里跟挨了晴天霹雳似的,一团浆糊,此时只想找个地方坐着好好琢磨琢磨戴染的意思,于是傻傻地随着他往前厅走去。
怀礼招待他坐下,又亲自为他泡了一杯茶。刚才戴染的声音虽轻,但他在门口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位苏校长想必是好不容易才等到机会说那些话,可没想到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绝。染儿为人十分坚定又有主见,她今日把话都说明了就意味着再也没机会了。怀礼对他又同情又恨地牙痒痒。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直觉性地对对方有敌意,而且现在大哥去世的消息他不过才知道了几天就敢上门求婚,这让人感觉很不愉快。但是,他们又有点同病相怜:爱上同一个女人,也同样求而不得。
苏建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怀礼也只是默默地在一旁作陪。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什么特别要和这个男人说的话。对坐着,也不过是一人一杯凉透了的茶,相对无言罢了。
第四十二章
自从戴染从局子里出来后孟老爷就没见过她,他已经病的迷迷糊糊完全失去了意识,偶尔睁开眼也只是叫着怀德的名字。可能是父子连心,在怀德出事的时候,当爹的也撑不住了。
怀礼看着连粥都喂不进去的爹爹,心想,或许他就这么走了也是上天的仁慈,这样他就不会承受失去爱子的痛苦,也不会再受迫害。
心事重重的怀礼走进戴染房间时,看见她靠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的手心。怀礼上前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问道:“在想什么呢?”
戴染慢慢将手伸到他面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