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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起来让我看看。”母亲大人不能忍受自己的作品遭受抨击。
现在站起来?那还得了!他以后还要做人哪!
“不用麻烦了。”他连连摇手。
“没关系。”他老妈脾气比较拗。
“等我吃完早点再说。”他埋头努力吞稀饭,一副“我很忙”的样子。
“你硬霸着扎人的坐垫干什么?还不快换位置!”齐母发出懿旨。
“算了,我吃饱了,先出去工作,你们慢慢吃。”齐霖只好选择快速遁逃的
最后一计。
他匆匆抓过车钥匙,趁母亲来得及瞄见他的窘状之前冲出餐厅。
“哎呀!我忘记问他今天在哪里工作,需不需要我送便当?齐妈妈,你慢慢
吃,我马上回来。”倚月随便找了个藉口,也跟着奔出“肇事现场”。
两人离开得相当匆忙,因此都没看见齐母脸上窃笑的表情。
“齐霖。”倚月及时阻止他坐进驾驶座。
“你还好意思追出来?”他恶狠狠的道:“以后要是再像今天早上一样恶作
剧,看我怎么收拾……”
他的威胁没能说完,纤瘦苗条的娇胴已经投入他怀中。
四下无人,两人自然毋需避讳任何眼光。她微仰下颚,承接他迅速的侵略,
报复性的感觉中又不失温情。
“我跟你一起上工好不好?”她撒娇道。“你不是劝我多接触新环境、新朋
友吗?”
拿他新鲜出炉的风凉话来堵他的嘴。
“你呀!”他点了点她额头,笑骂道:“给我乖乖回去温书,上回复习物理
是什么时候的事?”
“紧张什么?物理课本永远放在书架上,又不会消失不见。”
“我也不会呀!”在她额际印下最后一吻,他坐进车子里发动引擎,带着亲
匿的笑容驶离她的视线。
是吗?倚月有些怅然。
不知为何,她心头总是存在着不踏实的感觉,仿佛两人的牵系脆弱得不堪一
击,随时有断绝的可能。这种不安全感,莫非只有她才感受到?
是她太多心了吗?***出于年轻爱尝鲜的心理,倚月抵受不住好奇心的引
诱,尾随齐霖出现在只有“相熟的朋友都会参加”的庆典场合。齐母必须出席
一场朋友的喜筵,因此没法子一起赴会。
“哇,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她忍不住敬畏地叫出来。
吉普车甫在村口的停车位泊稳,村落中心升起的主营火已将夜空映耀成暗红
色的绒幕。
她这种典型的城市小孩,只在偶尔参加自强活动的时候,才有缘见识到营火
的威力,尽管如此,也从没想像过火团真的可以烧出两公尺高的焰舞。
“城市乡巴佬!”齐霖取笑她张大嘴巴的呆样。“过去看看,说不定野猪已
经送上烤架了。”
“食用野猪肉合法吗?”她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庆典用的野猪其实是普通猪。”难得今天心情好,他多说几个字的意思提
高不少。
“由于传统习惯以野猪肉为主,所以大家一直延续着这么称呼。你想想也明
白,台湾哪来这么多的野猪跑来跑去?”
几乎全村的人都在营区内集合了。这也是她头一次见到村民们鲜朗活跳的健
康模样。
村内除了户外的路灯已亮着,其余住屋的兴源完全熄灭,更衬出庆典区那堆
熊熊焰火的灿亮耀目。手鼓、排笛和几件传统乐器的调练声音从广场外缘响起
来,此起彼落地交织成不分乐章的即兴曲。
常听人说,原住民个个都是天生的艺术家,此刻新眼欣赏到他们描绘出来的
图腾,和舞弄乐器的精巧手式,她终于完全拜服。
想来有点丢脸,早先她还以高人一等的偏见来看待他们,结果呢?人家的文
化艺术只怕比她高明一百倍。
“老板。”身着传统服饰的中年妇女打老远招呼他们,接着好几个男人团团
围过来,黝黑的脸上写满热烈真诚的笑意,大伙叽哩咕噜地吐出他们惯用的语
言。
——没想到你会带女朋友来。
——她好可爱,是不是你在台北认识的?看起来有点眼熟哩!
阿里布插进来解释。
——这位小姐上山好几个月了,上回村民生病,她也过来帮忙了,你们认不
出她吗?
“哦——”一个中年妇人以敬佩感动的眼光投向她。
从头到尾倚月只听得懂刚才这声“哦”。
“啥米?我拢总听无咧!”她索性也用另一种土语——台语——向他咬耳根
子。
“他们问我为什么来得这么晚,节目快开始了。”然后他也喊回几句叽哩咕
噜语。
“你又说了些什么?”她半句话也不打算错过。
“我告诉他们,我是为了等你才迟到的。”
嘎?太可恶了,竟把责任推卸到她头上,她的人际关系已经够有限的了。
村民七嘴八舌地鼓噪起来;投向她的眼光非常特殊,却不是恶意的表征。
“他们又说了什么?”分明欺负她不懂山地话。
“他们问我为什么你这么会穷磨菇,我回答他们因为你正在学习如何用脚趾
头划口红,所以花了点时间。”说完抢先走向营火区。
“类人猿!”倚月追杀过去。
他回手揽过她的小蛮腰,坐上村民特别为他选定的上位。
广场大约有百来坪,左侧外缘升起十七堆小火作为烤食物之用,中央则焚燃
着巨大的主火堆,观赏节目的座次围绕着营火,从她和齐霖的角度可以看见全
场节目。突然,眼角余光瞄到琪雅也莅临现场。
密索跟着琪雅踏入营火区,在大美女身旁叽叽呱呱地咬着耳朵,但琪雅冶艳
的脸蛋布满无庸置疑的厌烦,仿佛被密索缠得不胜其烦。
那女人最好识相一点,别过来招惹他们,尤其是“她的齐霖”。
“嗨,齐霖。什么时候到的?”天不从人愿,琪雅发现了他们,立刻撇下密
索,漾着倩笑朝他们走过来。“我还以为你会顺道过去载我,和往年一样。”
媚眸有意无意地瞟向倚月。
“我以为密索会去接你。”他简短地回答。
琪雅灿亮如明月的笑脸倏地僵了一下。“以前都是你来接我的。”
“齐霖的吉普车坐两个人刚刚好,多载第三个稍微挤了点。不好意思,占走
你的位置。”倚月装傻的本领谁也比不过。
琪雅瞪视她的眼神堪称怨毒,显然想对情敌发飙,又不愿在心上人面前显露
“虎豹母”的晚娘面目。
“齐霖,帮我拿杯冷饮好不好?”她转而支开齐霖。
苏大小姐才没那么白痴呢!乖乖留在原地任她骂?门儿都没有。虽然倚月的
一张利嘴对付她绰绰有余,但是,犯不着为了一个不足取的女人坏了今晚的兴
致。
“好呀!齐霖,我和你一起去。”倚月不由分说地拉起他。
蓦地,带动气氛的前奏鼓曲叮叮咚咚地拍响了。
“舞蹈节目即将开始,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吧!”他提议。
“没关系!”她硬拉着他来到广场另一头坐下。“我才不要整晚和那个女人
坐在一起。”
她宁愿牺牲视野好的座位来交换整晚的快乐心情。
倚月隔着火堆,遥遥对情敌扮鬼脸。上位让给大美女好了,反正她有齐霖。
鼓声节奏转趋热烈,所以琪雅只能愣在原地气得牙齿发痒,无法随便站起来
走动,影响到其他人的视线。
“琪雅究竟哪里惹到你了?”他好笑地问,注意到她们俩见了面活像两只母
刺猬似的。
“你说呢?”她忽然迅雷不及掩耳地亲了亲他的唇。
“倚月!”齐霖赶紧挺身和她保持距离,老天爷!众目睽睽哪!
标记所有物的任务达到!她笑吟吟的,注意力转向场中央的舞阵。
第一支舞祈祝舞由男丁们组成,沿着火圈圈成内外两个圈圈,两组人马的领
头者分别由阿里布父子担任,显然父子俩在村中具有相当崇高的地位。
替舞步伴奏的工作由舞者们一手包办。每组人马腰边都系着一具小皮鼓,随
着特定的节拍击打出悦耳旋律,原始的敲击乐配合着舞者们雄壮威武的呼喝声,
交织成震动人心的音符。
“喝!”外围的舞者朝天呼出剧烈的吼声。
“嘿!”内围的舞者随之而起。
“喝”“嘿”的呼喊持续不断,舞步的狂蹈越来越加快速度,熊熊火光映在
每位舞者脸上,汗水随着逐渐升高的体温沁出古铜色的皮肤,虔诚的祈求在步
伐和鼓声中震撼了整个宇宙。
这支原住民舞蹈传达出他们赤裸裸的、毫无矫饰的情感,直接宣泄出心底最
神圣的尊敬,对人类、对天神。她不晓得自己为何从没体验出原住民文化中的
宝贵特质,反而一径以虚荣的尘俗标准来衡量他们,甚至理所当然地抱持着偏
见。
“好看吗?”齐霖不自觉地流露出怜爱,轻声询问她。
“嗯。”她一个劲儿点头,眼光甚至无法离开舞者们。
“哈!”所有舞者同时喊出终结的语句,舞步刹那间凝住,鼓声息止,肉身
雕塑团团围住火焰。
广场陷入沉静。震撼凝肃的气氛几乎让观众喘不过气来。
阿里布仰头叫出四个简单的音节。
咚!最后一声鼓响,一切结束!
好呀!惊艳叫好的鼓噪声、掌声从各个角落轰隆传出来。
倚月的脸蛋兴奋成嫩红苹果,“安可!安可!”双手几乎拍红了。
“这种舞蹈没有安可的。”他好笑地包住她的手掌,拒绝让她再“凌虐”自
己。
“偶像!偶像”她兴奋地揪住他的臂膀。“待会儿记得替我向阿里布要签名。”
场中央,阿里布突然举手要求大伙的注意力。“叽哩咕噜呱啦……”
长串的演讲词从他口中流水似的宣泄出来。倚月忍不住替自己感到哀怨,为
什么不多花点心思向齐霖讨教山地话呢?他好像说得还错,起码不会像她这样
沦为听力健全的聋子——啥米拢听无。
“类人猿,他在说什么?”她委任他担任临时翻译。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他卖个关子。
阿里布演说到激动处,所有听众全部振奋起来,卖力地拍手噪嚷。主讲人边
说边走,沿着火堆绕圈子,最后——停在她和齐霖面前。
倚月猜想阿里布八成打算邀请老板大人发表演说。可是,他为什么连她一起
“看”进去呢?
“齐老板,苏小姐。”工头终于说出她听得懂的语言。随着他的介绍,村民
们同声欢呼起来。
她纳闷的眼光向齐霖寻求支援。
“村民希望藉着今晚的机会,感谢我们在食物中毒事件的帮忙。”他挽着她
走下场中央。
原来如此!事隔两、三个月,没想到大家都还记着这件举手之劳。说不感动
是假的,倚月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琪雅!”阿里布宣布第三位恩人的大名。
倚月的快乐浇熄了一些些,原来那女人也有份。也罢!她必须拿出运动家的
风范。
琪雅一脸春风地笑进场,甚至挽住齐霖另一只手臂。倚月气得双眼发昏,天
杀的!今天晚上回去她非钉木娃娃诅咒她不可。
“谢谢。”琪雅笑咪咪的,挽着他的手臂接受众人的称誉,不时露几句叽咕
噜语和他对答。
显然大美女打算将她隔离在荣耀光圈之外。
“类人猿……”她发出不依之鸣。
男主角察觉到自己随时可能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