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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机带动的纺织机快速的转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织好一匹布后,他额头上已然冒出了汗。一旁的方从哲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管家怎么愣在那里的,但是他知道,这纺织厂一定是有大问题的。
方大之所以惶恐,那是因为他们自家就是做这织造生意的。虽然布匹纺的少,但是丝绸纺的却是很多,每年这都是他们方家一个大进项。他们家田地虽然不少,但是江南大族,又有几家没有田地的。田地租给佃户后,每年的收成那都是有数的,且都是稻米或是其他田地里产出的东西,至于银钱,却是见到的少。若是卖粮的话,那还要赶上那北边大旱或是大涝的年景,然后粮食才能卖个高价,再说,这江南地界,谁家做什么买卖,那都是老早就固定好了的。卖粮自然是有别家去做的,他们只不过是把自家粮食拿出来卖罢了,赚不到几个钱。而像他们这样大的家口,若是没了现银,那做许多事就要费劲很多,所以这织造买卖可以说是他们家一个很大的支柱。而看到对方那机器竟然在盏茶功夫就能纺好一匹布,而且那布的手感丝毫不比南边松江府那边的布质量差,他就知道江南那边的织造生意算是做到头了。他可是做买卖的人,这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人家这机器一开动,他就知道他们自家的作坊还有南边更多的作坊都是没法跟人家比的。这也就是现下这纺织厂据说是刚刚建设起来,生产的布匹要先满足辽镇内外的需求。等到这边的市场饱和了,这些布一旦运到南边,那对其他织造商家来说,那就是彻底的灾难。(书友上传更新)若是做这买卖的人家没什么势力那还就罢了,但是现下这些人后边可是靠着郑国舅的,江南那些大族。又怎么可能对抗过这郑国舅,便是用上一些手段,最后也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人家可是有明显的优势摆在那里的。便宜啊,比南边生产出的布既好又便宜。人家到了那边,只要把这价钱降下来,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何况。南边生产的布匹,南边人自己用的又能有多少,还不是要放到北边卖。而这郑国舅在北边各省可是要比在南边各省更有势力的。棉布能用这机器生产,那丝绸自然也是能用的。自家以后若是想继续做这织造买卖,看来还真就要投靠这郑国舅了。不然。早晚都是一个破家的下场。便是争斗,也是没有多大胜算的,而且一点好处也摊不到。这机器既然已经生产出来了,已经用上了,便是南边那些大族不用,北边各处还能不用吗。
方从哲想的不多,但是方大却是在这一瞬间就想了这么多。毕竟,方从哲还就是一个读书人。说道这做买卖。更多的还是靠着自家的管家的。到了这时候,方大反倒是在心中愈加坚定了跟着这辽镇各处做买卖的想法了。他知道,和辽镇上下瓜葛上了,那就是跟郑国舅瓜葛上了,这种事情,那可不是能明着去说的。他知道。只要自家跟这郑国舅的人瓜葛在一起,到时候那边自然知道。大家都不是傻子。还没到什么事情都要当面点破的程度。
当日晚上,方从哲一行人就住在了鞍山卫。这边也是有会馆招待他们的。不过晚上吃完饭后,方从哲却是没有什么心思用在那跟着他来的侍女身上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和自己的管家商议那投靠郑国泰的事情。
也就是在那方大出了他自家老爷休息的屋子后,一道黑影从这屋子不知何处窜了出来,然后迅速的消失在这黑夜中。
*
“老板,这是最新获得的消息,看来这方家要抱咱们老爷的大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一号二号那边获取的结果,和咱们派到鞍山卫那边的人获取的结果一样,这就应该没有错了。”
刘铁的办公室里,一个浑身穿着黑衣服的人在那里说着,说的自然是关于这来到辽镇参观的方从哲一行人的消息。
“嗯,看来下边弟兄们办事也是勤勉,不过记住了,他们抱的可不是咱们老爷的大腿,而是郑国舅的大腿。呵呵,看来老爷对这方从哲算计的也是准确,这家伙果然是能够和咱们尿到一个壶里、把这消息赶紧告诉李老爷子吧,也好让他们有个准备。既然人家要来抱大腿了,那怎么的也得拿出一点诚意,这个时候不榨点东西出来,以后可是没有机会了。”
“是,属下这就去跟李老爷子汇报。”那黑衣人说着便出了这屋子。
“方家在江南,若是真的成了,那看来小林子那家伙便又要有事情忙活了。”刘铁自言自语的说起来。
方从哲自然是不会知道,他在这辽镇各处,对于刘铁来说,他机会就等同于一个透明人了。他说的话,做的事,便是晚上和那一号二号如何在床上颠鸾倒凤,他有什么固定的习惯,刘铁都是一清二楚。
事情果然如刘铁知道的那样,等到方从哲一行人一回到沈阳卫,他的管家方大便开始跟郑奎接触起来。显然,对于这做买卖的事情,无论是方大还是方从哲本人都认为不能跟那榆木嘎达一般的徐光启去谈的,而是要跟这辽镇总兵郑奎谈的。相对这徐光启来讲,郑奎大概才是那郑国舅在辽镇的主要负责人。按说他这么猜测该是没错。这个时代,武人哪有敢自己独自撑起一副摊子的,都是要靠着文人或是权贵。当年叱咤南北的戚少保,不也是靠着张阁老才能立足吗。和他一同出名的那俞大酋,因为不懂得这为官之道,尽管功绩大到天上,最后还不是该让人拿下就拿下了。便是那戚少保本人,在张阁老一死之后,还不是闹了个黯然离去,最后郁郁不得志,老死在广州那边。所以啊,方大根本就没有想到,这辽镇到了现下,已然是被魏刚这个武将出身的国公,武将出身的锦衣卫都堂给控制了。他一直以为,这些个武将,本事就是大到天上了,那也是要有人靠才能安稳的。
在这样的固定思维下,他自然是要直接和郑奎交涉的。郑奎对这背后的事情早就知道了,所以也是欣然接待,但是涉及到生意上的事情,他是不便插手的。这个时候,老李自然是要粉墨登场的了。
方从哲对于这买卖上的事情,自然是要听自家管家的,他可是什么都不懂,便是懂,也是知之甚少,索性就让自家管家方大和那李记商铺的东家老李去谈了,而他则是在郑奎的陪同下,在这沈阳卫当中闲逛起来。
方从哲可是从南边过来的,这个时代的大明,各色新鲜事物,那都是先打南边兴旺起来,然后才会传到北边的。所以对于这辽镇各处能有什么新鲜玩物,方从哲也是不抱什么想法了。士子们好吟诗弄画,这个时候的辽镇,那是不会有的了。士子们好逛画舫青楼,和相知的姑娘们喝点花酒,听那些姑娘们唱个小曲,这辽镇自然也是不会有的。再说,这边送给他那两个尤物,已然让他够销魂的,所以跑到这辽镇来逛窑子的心思便也是没有了。除了这些,方从哲还真是不知道这辽镇上下能有什么新鲜事让他感兴趣了。
不过郑奎带着他进到一处剧场里后,他的兴趣却是提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辽东行(九)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此时,这首文天祥的《正气歌》正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确切的说,是一个男演员,他扮演的自然是文天祥。一身囚衣,项上带的枷锁,披头散发。而站在他边上的,则是几个押解他的元兵。
方从哲在郑奎的陪同下,进到这所谓戏园子里后,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辽镇苦寒,所以并没有多少读书人愿意过来。同时因为这边是边塞,所以更多的都是当兵打仗的丘八。方从哲原本就没打算在这个地方找到什么志同道合的人,至于听个家乡小曲,找几个好友吟诗作画,那便更是奢望了。现下既然已经打算和这些辽镇丘八合作了,那就要给他们一些面子。所以郑奎说要领着他去看戏的时候,方从哲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鄙夷的神情,当然,他也没有抱多大幻想。在他看来,这辽镇的戏园子里,顶天就是弄几个人唱几首小曲罢了,还能高明到什么地方。京师当中各家戏园子他方某人可是都逛过的,这边这些丘八,若说做买卖有一手他还算服,可是要说做起这文教诸事来,那他们可是差的远了。便是这京师当中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唱曲之人,估计这边也不会有多少。
可是等到一进到这戏园子里后,方从哲头脑当中的这种认识便立马变了。首先是人家这戏院,修的可真是大气啊。京师抑或是南边。顶天就是用木头架子搭上那么几个棚子。逢年过节的时候,请戏班子在那上边唱上几场堂会。当然也有有钱人家好这个的,会修上一处永久用来演戏的戏棚子。但是那些建筑跟现下方从哲看到的比起来,那真真是小巫见大巫。人家这戏院,那可是钢筋水泥建起来的大房子。这房子有多大,方从哲还真是说不出来,但是他觉着这里边做个千把人那是没有问题的。且舞台设计的也是合理,很是宽阔,看客则是分成了上下两层,都是有椅子在那摆着的。看戏的人是不用站着的。
再看这舞台上正在演着的戏剧,竟然是关于那前朝文天祥的。大明士子和官员,对于这文天祥还是很看重的。现下这里就演着这文天祥曾经的故事,更是叫方从哲惊讶。而且看这台上演戏的众人。竟然用的都是京师当中的官话,舞台后边还有布景,不时的有人在看不到的地方做着解说。没错,方从哲此时看的便是话剧《文天祥》了。当然,这场戏剧并非为方从哲专门演的,而是例行的演出。看戏的大多数还都是辽镇官办的学校里的学生。这话剧一开始是在大连港那边兴起的,据说是从那边工厂里西洋番人那头学来的,当然也是结合了大明此时各地的演戏精华,西洋乐器和华夏的乐器都是混和起来用了。这舞台上此时又是有背景,又是有声音。还有人在那里演着,到很是真实的重现了当初文天祥的故事。方从哲一开始是惊讶,惊讶于辽镇这些丘八还能整出这些东西,之后就是沉醉了,他对于这种很是直白的表演,包含了背景和各种抑扬顿挫的音乐做调和的戏剧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当然这内容也符合他的口味,书生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报国的想法的,这戏剧情节一下子唤起了当年他还是一个书生的时候心中那一点点的雄心。
郑奎自然是没有想到他这无心之举竟然能收到这样的效果。本来这方大人已然跳入了自家老爷布下的彀中,诸事都是顺利了。领着他出来散心看戏,这就是顺便要做的。只不过这戏院子里赶上了刚从大连港那边来的戏剧团罢了。这沈阳卫左近,要说能出来到这戏院子里看戏的,怕都是自家老爷办的学堂里的学生还有先生了。至于各大工厂里的工匠,那都是要发免费的票据的时候。他们才回来的。
“为了华夏的崛起!我辈当奋发图强!”此时一个青年士子模样的人忽的从那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的喊了起来。紧接着。周遭跟他一样来看戏的士子们也是跟着喊了起来。因为他们此时看到的正是那文天祥甘愿引颈就戮,也不投降蒙元的桥段。不少年轻士子眼中竟然饱含着泪水。
方从哲进来看戏的时候,郑奎并没有做特别的安排,只是把它引到了这剧场的后排。此时这方从哲身前就有几个士子,正站起来响应前边那士子的号召,喊着口号呢。方从哲一下子竟然愣在了那里,他可是从来没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