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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知道,一切都乱了。
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可以任意挥霍年月的他。
他的异母哥哥把他的哥哥沉入江中。
那时,为了替哥哥报仇,一个人挑了顾家安放在那人身边的多个保镖,把那人也逼进江中。他能打,却不是神,也会受伤。
18岁的少年。自己身上那么多的创口,他只是冷冷看着,哪怕下一刻,倒在街末那个吓得惨叫的少年林子晏身上。
不是没有压抑过,不是没有努力过。
只是,此恨无关风月。
明明是小小的她,却过于强横,那么执拗的在他的心上霸占了一个位置。
乱了,就乱了吧。
寂寞太久,他只想一响贪欢。
将来怎么,不去想。
“顾夜白,我心里的感觉很奇怪,怎么办。”脸在男人的风衣上蹭了蹭,悠言低声道。
“怎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们——我们?”
“我们怎么了?”男人好整以暇的问。
“我不知道,我明明喜欢的不是你,为什么,我喜欢你。。。。。。吻我?”脸烫,使劲的蹭,快把自己揉进他的骨头里。
如果不是他的耳力极好,她最后那蚊呐的二字,便听不清了。
只是,她却说,明明喜欢的不是他!
在把一池春水都搅乱了以后,她说,我明明喜欢的不是你。
大掌圈上她的脖颈,忍住把她掐死的冲动,顾夜白淡淡道:“言,那你喜欢谁?迟濮吗?”
“我喜欢迟大哥。”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喜欢迟濮,却来招惹他?
冷冷一笑,顾夜白道:“你知道成媛么?”
“知道呀,迟大哥的女朋友。”
“那你要插足到他们之间吗?”男人挑眉轻笑。
悠言一呆,突然意识到男人误会了。
“顾夜白,迟大哥是哥哥。”
“哥哥?”
脑袋里恍过迟濮的话,忙小声纠正,“像哥哥一样的喜欢。迟大哥的爸爸和我爸爸认识。”
最后一句,随口诬的,但不失真实,姨夫和爸爸是认识没错。
若有所思的睨了怀里的女人一眼。
“不是迟濮,那么言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第二十一话 将就的爱情别给我
再呆钝,这个时候的悠言也是识趣的,男人语气里的危险听出几分。
得,路悠言,你真是个天才。
眼珠溜溜转,琢磨拒答还是招供比较有前途。
“嗯,想好了么?”
被男人一吓,悠言冲口而出,“我不告诉你。”
“那好,刚才是顾夜白冒犯了。”把怀里的女人抱到一旁的位置上,顾夜白站了起来。
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话,那代表他生气,嗯,很生气。悠言慌了。
抬手便去攥他的衣摆。
大手反手握上她的小手,扯下。
执拗的小手继续动作。
顾夜白自嘲一笑,狠狠挥开她的手。
背后的她,便没有了动静。
半晌,静默。
“顾夜白,我的脚疼。”好一会,她的声音静静传来,小小的,淡淡的委屈。
苦笑。
她以为他要走,是吗。
把她一个扔在这里,他做不到。
再生气,也做不到。
他以为用三天,便可以把一个月的记忆拔除。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在背后唤住他的时候,他便不会走得如此快。
像逃离一样。
更不会,不顾一切吻了她。
承认吧。你在嫉妒。
嫉妒她心里那个人。
返身,把她抱起。
小手立刻环上他的脖子,有着小小的依赖。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送你回去。”
“顾夜白,我——”急了容色,有什么想跟他澄清,到嘴边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却知道,她不想他走。
喜欢他的吻,害怕他生气,不想他走,一点也不想。可是,她明明喜欢魏子健的不是吗。
清澈的眸,盛满的却是疑惑。
鹰般的利眸,审度着她脸上的惑色,她的纠结。
好一会,把她放下来,伸手捏紧她削薄的双肩。
“言,我只说一次,也只等一天。回去好好想清楚,你到底要不要。”
悠言愣愣望着男子冷漠又灼热的眉眼,他没有说要不要什么。但她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这个男人是骄傲的。
她突然比任何一个时候更看清了这一点。
乖巧的点点头。
“除了——”男人的手掌按到了她左胸的位置,语气,淡漠,却强硬。
“除了这里想要,把你其它的情绪全部收起。我不要,一概不要。懂了吗?”
又用力的再点头。
心里的纠结,乱成一团的纤维,似乎,有什么奇异的感觉涌出,在一点点清晰,却还抓不住。
螓首忍不住,轻靠进他的怀里。
嘴角剔出抹嘲弄的笑意,却没有拒绝她柔软却微有凉意的身体。
她爱还是不爱,要还是放手。
即使连他自己,也觉得这段感情来得突然,50 %的概率最大也最小。
即使是99 %与1 %,也不过是为颠覆时成就最大的戏剧性。
也许,明天,他便会被告知,一切不过是他可耻的一厢情愿。只是,除了她的真心,施舍的将就的爱他不屑也不要。
最起码,这一刻,她如此真实在他的怀里。
把她拥得更紧一些。
“那时,把腿摔坏了,为什么不找我。你不是有我寝室电话吗?”闻着她清幽的发香,责备,忍不住出了口。
“我手机上没存,记不清楚。后来打给阿珊,也不敢说太多,怕她伤心,只说我回了老家。”
“你没有立刻通知她。”
悠言一呆,“你怎么知道?”
“那晚,苏珊到放映室找你。”
有什么在心头掠过,却又抓不住。
螓首轻抬,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她的唇,那鲜润粉嫩的色泽,让他想起那趟日本之旅,开满公园,布遍寺院的樱花。
樱花之美,在于纯。
樱花七日,从花开到凋零。从开始到最终。
也像他们此时的相聚一刻吗。
指摩挲着她的唇,重瞳满意的看着她的脸也烫成绯色火热。
唇上不安份的触感,他的目光似乎要把人也浸溺。
悠言心头一跳,突然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小声道:“那晚,你也去了放映室是吗?”
不然,他怎么知道Susan去找过她。
“嗯。”
“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没有,不过一阵子。”他淡淡道。
“对不起。”小手环上他宽阔的肩背,满心歉疚,“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知道什么?”背上微微一颤,他抚上她的发。
“不会是一阵子。如果是你,不会只等一阵子。”
第二十二话 不敢说我爱你
她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上闷闷传来。
他一怔,阖上眼睛,唇边的嘲弄愈加深刻。
他对她的在意有那么明显吗,以致那么笨拙的她也看出来了?
心里怒气一生,语气也恶劣起来。
“你大可让苏珊转告我一声,扯上那个该死的谎言,说你回老家了。”
至少那样,他不会如此担心。
“我不能让珊知道你——”她呐呐道。
话一出口,悠言再次想哭,她这是什么话?!
前一瞬的温暖顿时零落成空虚。
她被狠狠推开。
“原来,和我看一场电影,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事。谢谢你告诉我。”
。。。。。。
“刚才的话,我收回。你不必再来找我。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我们之间的契约,在那晚已经结束。”
怔怔看着男人冷峻的脸,眉眼讽刺的笑,悠言只觉,心,像一下子被挖空。身子被抱起。
其实,无需时间去想。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
魏子健,不过是以为喜欢,而眼前这个男人,她是真的喜欢上。
有谁会更喜欢镜花水月?不如惜取眼前。
只是,她的病,来自外婆,来自妈妈的先天性心脏病。她们很早便死去。这种成活率不高的病,她可以去喜欢一个人吗?
她有资格去给他幸福吗?
有吗?
寂静,是二人此刻的言语。
鹫尾花香幽幽,依然迷人,却凌乱了这一片天地。
跷课的何止那二人,看着男人把女人抱起,那二人的身影远去,直至在眼前消失,依在树上的身体缓缓滑下。
怀安两手掩上眼睛,一双美目,尽是苦涩。又苦苦冷冷笑出声。
从他自迟濮手中把她抱离,她的脚就也再不听自己的使唤,该去上课的,硬是穿过人群,跟在他们背后。
顾夜白是个犀利又深沉的男人,她很清楚这一点,并不敢靠得太近。
当追到这里的时候,她只看见他把拥在怀里,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
那之前呢,他们做过什么?
他吻了她吗?他有吻过她吗?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情人?
顾夜白,为什么你要喜欢路悠言。她有哪一点值得你去喜欢?她懂得你藏匿的满腹才华吗?她会珍惜吗?
坐落在地上,有些记忆便不小心倾洒而出。
G大图书馆。
一首十四行诗的翻译。其中一句,拿捏不准,很久也敲不下来,一气之下,便把练习本也撕掉。
纸团滚动到对座那个男生桌上,那人模样古怪,戴着厚重的眼镜,黑发微乱。
拾起纸团,他轻瞥了她一眼,道:“这垃圾是你的?”
倒是第一次有人说她的东西是垃圾。很特别的搭讪方法不是吗?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搭讪的男人,她见得多了去。
却见他展开细细看了。
“你懂什么?”不由得冷笑出声。
未几,一只修长的手却挟着那张纸放到她面前。
心里疑惑,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字迹苍劲有力,却又随意潦草。
她苦恼了一晚的译文,他不过数分钟便解决。一语中的,意蕴不失。
她很肯定,这人,并非外语系的学生。
一时,震惊之极,文字这玩意,没有过强的功底,难以达到这样的准确和极致。
唇边勾起清浅的弧,他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