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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师。”郑淖约突然开口道:“官场之中,讲究上令下从,大师若是想要如愿以偿,大可说动天子,下达政令,谁敢不从,何必要为难我的夫君。”
“阿弥陀佛,女施主此言,自然很有道理,可是……”法琳和尚十分坦然,苦笑说道:“天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觐见的。”
“那么退而其次,只要房相有令,我家夫君肯定照办。”郑淖约说道。
老狐狸,小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法琳和尚心中暗叹,轻声道:“房相有言,此事还需由韩施主做主……”
其实,这不是为了几本经书,而是待遇问题,同时,还有个严重的后果,道经,连同儒家经书,散发天下各地官学,其中却没有佛经,那些文人书生,普通百姓,看到了,潜移默化之下,佛教的地位,恐怕更加一落千丈。
就是有着这样的忧患意识,法琳和尚才站出来,与道士争辩,为了恢复佛家的本来地位,四处奔波活动,现在察觉这个问题,岂能善罢甘休,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连忙前去拜访韩瑞,听说他下乡了,更不愿意等候,一路追来。
所以说,古代的和尚,思维比较执著,什么恒心、毅力,从来不缺,说是不求名利吧,又在乎佛教的地位,说是贪图富贵,舍不得和尚的特权,又过着艰苦朴素的日子,一天一餐,而且是素的,从来不叫苦,却又占着宽宅良田,真是矛盾。
缺乏信仰,韩瑞自觉不能把握和尚的心理,而且,也从来不想了解清楚,听到法琳和尚的话,知道事情又绕了回来,陷入了僵局,房玄龄推说事情是韩瑞做主,韩瑞推说自己决定不了,像踢皮球似的,你来我往,怎么能够解决得了。
看法琳和尚的模样,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要是没有个满意的结果,恐怕会一直纠缠下去,人家不吵不闹,态度和煦,笑容可掬的前来说理,韩瑞本性温和,又做不出恶语伤人的举动。
旁边的郑淖约,尽管开口帮腔了,但是作用不大,尽管信道,却不代表她排佛,或许平日可能指责几句,实际上不见得有多么的厌恶,所以反应和韩瑞差不多,束手无策。
气氛僵了,众人瞪眼半天,韩瑞忍耐不住,这种事情,分不出是非对错,自问无愧于心,不怕和尚打击报复,韩瑞握住郑淖约纤手,扬了扬,朗声道:“大师,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就是这样,我真的帮不了你,我们还有点事,先行告辞了。”
说罢,韩瑞也不看法琳和尚的反应,拉着郑淖约,绕弯而去,心里已经决定了,无论法琳和尚依怎样叫唤,就当作没有听到,置之不理,想必那个和尚,自持身份,不会做出拦路堵人的事情。
“阿弥陀佛。”果然,怎么说也是高僧,气度肯定不能丢的,见到韩瑞漠然置之,法琳和尚也不强求了,只是高声宣了个佛号,忽然念道:“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韩瑞闻声止步,郑淖约美眸掠过一抹异彩,仔细品味片刻,轻声道:“这个和尚的才学,似乎也不差,做的诗蛮有韵味的。”
第三百零四章 居然是……
第三百零四章居然是……
郑淖约忘记了,法琳和尚的听力过人,在终南山的时候,就已经显示过了,隔得很远,都能听到细微的声音,不要说现在,只是几步的距离而已,更是清晰可闻。 /
“女施主,这诗非是贫僧所作。”法琳和尚微笑道:“想必韩施主不会陌生吧。”
“郎君的诗?”郑淖约聪颖,立即明白过来了。
“以前在扬州之作,没想也传到京城来了。”韩瑞随口回答,心神恍惚了下,微笑说道:“大师既然知道退步是向进的道理,那么为何要如此执著,出家之人,不是应该与世无争,静心修佛的吗,争来辩去,怕是落了下乘。”
“贫僧也想在寺院之中,潜心修持,奈何有些人相迫太急,不得已之下,只有涉足纷扰红尘之中,求得解脱之道。”法琳和尚说道,意志坚定,仿佛割肉饲虎、舍身喂鹰,有种大无畏的精神。
韩瑞无语,知道以自己的口才,肯定说服不了法琳和尚,改变自己的决心,这是与宗教问题并列的意识形态问题,凡是类似这种疑难杂症,就好像死结,很难解开。
“那么,就祝大师早日解脱,求得缘法,直达彼岸。”韩瑞无所谓,拉着郑淖约继续向山下走去,本来还想欣赏片刻山中景色的,现在自然没了兴致,更不想留下来,听那个和尚在那里絮絮叨叨,惹上麻烦。
察觉韩瑞的态度,法琳和尚无奈叹气,忽然扬声道:“施主,莫非不想见个故人?”
“故人?什么故人?”韩瑞走了几步,按捺不住好奇,止步回身,皱眉道:“哪里来的故人?”
“自然是由江南而来的故人。”法琳和尚神秘微笑,双手合十道:“若非此人告知,贫僧却不曾知道,施主与我佛的缘分不浅,身具慧根,精通佛理。”
见到郑淖约美眸掠过的狐疑,韩瑞连忙摆手说道:“大师,不要妄言,我最看不过眼的,就是你们佛家,随便见了个人,就说对方与佛有缘,没有个具体的标准,令人……费解。”
顾及对方的颜面,韩瑞没有说得太过分,法琳和尚宣了个佛号,也不恼怒,目光掠过一抹赞赏之意,欣然道:“施主好悟性,佛陀有云,世间万物,三界生灵,皆有佛性,只要机缘到了,自然能够顿悟成佛,岂不是有缘……”
所以说,和尚什么的,最讨厌了,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有理,韩瑞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微微摇头,不打算与之争辩,直接问道:“大师,我的那位故人,到底是谁?”
在扬州,认识自己,或许自己认识的人,数不胜数,随便来个说过两句话的酒馆店小二,也能称之为故人,韩瑞仔细回忆,慢慢排查,忽然想起,知道这首诗的人,好像也没有几个,难道会是……
法琳和尚说道:“就在弘福寺之中,恭候施主。”
以前,听到这事,肯定不用考虑,直接答应前往,现在,望了眼郑淖约,韩瑞犹豫起来,去还是不去,纠结啊。
郑淖约善解人意,温柔说道:“夫君,不必顾虑,既然是故人来访,岂有拒而不见之理。”
“嗯,反正没事,你们陪我同去吧。”韩瑞笑道,郑淖约她们自然不会拒绝,有了决定,那就好办了。
下了山,韩瑞几人上车而坐,法琳和尚牵来自己的白马,踩蹬而上,骑坐马背,一身素白僧袍迎风飘扬,五官俊逸,嘴角带着几分和煦的笑容,风度翩翩,出家为僧真是太可惜了,有才有貌,年纪是大了些,但胜在稳重,还俗的话,肯定是怀春少女梦寐以求的夫婿。
浪费了,韩瑞轻叹,郑淖约几人不解询问,韩瑞照实说了,自然引得娇笑连连。
“阿弥陀佛。”车厢内的声音,岂能瞒过法琳和尚,低声念了个佛号,表情掠过几分不自然,苦笑了下,勒马缓行,故意落后一段距离,免得又听到让自己尴尬的话。
长安作为京城,自然是寺庙众多,高僧云集,译场林立,别看一些大臣道士,总是喊着反佛,但是底层百姓,甚至皇帝的态度,却很是含糊,朝廷的高官大臣之中,崇信佛教的更是不在少数,有着这样的背景基础,佛教哪里能说灭就灭的。
尽管很少踏足佛寺,但是在京城之中,耳濡目染的,韩瑞也知道,弘福寺是长安名寺,话说当年开国之初,李渊曾亲临其中祈福,立塔造像,行斋弘佛,不过,大家都知道,到了李渊、李世民这样的高度,看待问题的角度,与普通人的差别很大。
无论是崇佛、反佛,信道、贬道,都有自己的用意,只不过和尚道士们修行久了,脑子容易犯浑,看不清楚天子的用心,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皇帝这样做的目的,往往是吃力不讨好。
说白了,帝王打击佛教,就是觉得佛教发展过盛,对王朝统治构成了威胁,若是那些和尚知情识趣,什么事情也不要做,逆来顺受,风水轮流转,等到道士们坐大了,出于平衡的考虑,还怕皇帝不大力扶持。
可惜,这些话,韩瑞不好直言,况且,在他的眼中,和尚道士,双方争吵得多么激烈,多少的大义凛然,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作祟,无论是哪方,对于朝廷百姓,都没有益处,要不是两个教派,已经深入人心,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韩瑞觉得,不仅佛教,道教其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行走在弘福寺中,这里也是香烟弥漫,钟磬齐鸣,信徒如潮的情形,一路向禅房走去,韩瑞心里,居然多了分紧张,所谓的故人,到底是不是……
女性比较敏感,发现韩瑞似乎有点儿异常,郑淖约紧握他的手掌,身子倚近几分。
在前面引路,穿越了殿堂,来到了间僻静的禅房之中,法琳和尚停步,回身笑道:“就在此处,贫僧告辞,不多加打扰施主与故人叙旧了。”
很是干脆,法琳和尚走了,没有丝毫的停滞,却有几分出尘洒脱的气质。
也不等韩瑞敲门,住在禅房之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起身走来,房门突开,两人直接打了个照面,那人微怔,瞬间露出温和的笑容,韩瑞愣住了,眼睛睁大了几分,真是出乎意料,怎么是他,心里泛起了莫名的失落。
“阿弥陀佛,自从上次一别,至今已过半载,韩施主风采依旧,更胜从前,却不知是否还记得昔日的故人。”那人是个和尚,相貌堂堂,与以前差不多,没有什么变化。
立即收敛了心情,韩瑞左顾右盼,啧啧两声,轻笑道:“我道是谁在装神弄鬼,原来是你呀,怎么,智云大师终于发现了你不堪造就,而且屡教不改,干脆咬牙狠心将你驱除出寺,在扬州混不下去了,所以跑来京城坑蒙拐骗。”
“阿弥陀佛。”那个和尚哭笑不得,苦笑说道:“许久不见,韩施主本性不迷,心如赤子,可喜可贺。”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啊。”尽管有些出乎意料,但是见到故人,韩瑞的心情非常舒畅,笑容可掬,乐呵呵道:“在扬州的时候,没少去我家骗吃骗喝,肯定是见我大半年没有回乡,又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心地善良的大施主,干脆找上京来……”
那人含笑不语,清楚,无论是承认,还是反驳,韩瑞肯定有另外的说辞,不如保持沉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不愧是至理名言。
见到韩瑞兴高采烈,不忌笑语的模样,郑淖约几人,自然明白这个和尚,真的是故人,而且是韩瑞的知交好友之类。
“夫君,这位大师是?”郑淖约轻声问道。
“差点忘了。”韩瑞连忙郑重介绍道:“这位是扬州栖灵寺高僧,怀海大师,以前,多得他的照顾,指点。”
“韩施主此言差矣,应该是贫僧多得施主的指点,才有所明悟。”怀海和尚笑道,双手合十,自然施礼,举止之间,不带往日的烟火气息,可见得到韩瑞的“点化”之后,佛学修为日渐增进了。
韩瑞微笑避开,继续介绍道:“她是我夫人,以郑为姓。”
韩瑞睁大眼睛,准备看到怀海和尚震惊的模样,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在京城那么出名,只要稍微留意,就能听到他的事迹,怀海和尚岂能不知,他已经成亲之事,所以表现如常,轻躬为礼,客气唤道:“郑夫人。”
“见过怀海大师。”郑淖约回礼,美丽的眸子顾盼生辉,微笑说道:“夫君,与怀海大师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