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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没有忘记本行。夜里,在微弱的灯火下,对着信上的一处投掷刀子。咻、咚,小小声划破空气的声音,不断在昏暗的卧房响起。
「请问……呀……啊……。」
这时,房门突然开启,手拿着灯火的法邬走了进来。
「哦,妳听到了?吓着妳,真不好意思。」
威兹从床上站起来,把插在枉上的刀子拔出。
「这是什么?」
法邬将灯火拿近刀子,刀子就发出一小道锐利刀光。
「这是刀子。我掷出它射中镖靶。只是这样。」
「哇啊……那么,呃……唔,请你掷中目标给我看看。」
法邬兴味盎然地抬眼看刀子后,以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威兹。威兹不发一语,掷了两、三次刀子。另一把刀刺进掷出去的刀尾时,法邬哇地叫了一声。
「太厉害、太厉害了!我真讶异,想不到你会这种事。」
仍然不发一语的威兹从柱上拔起刀子。然后,他把刀插回刀鞘,收进袋子里。
「啊……对不起,我打扰你了。」
「不。妳没有。法邬,妳知道这『镖靶』原本定什么吗?」
「呃……啊……。」
「是的。我的职业就是这个。为了保护雇主、保护自己,人也得杀。」
「威兹……。」
法邬以阴郁的表情低下头去。虽然心里明知,但看了之后,要是直接问的话,就会不同吧。可是,这就是自己的事实没有改变。
「……我想我不该待在这里。」
「咦?可是——!。」
「妳认为锻炼杀人技术的人适合在药师家吗?」
「……」
坦率、坚强个性的女子没法欺骗自己吧?威兹卷起剑带,拿起了大衣。若要走,就早点走。
「请等一下。你就这样离开的话,怎么过活?」
「妳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回到原来的生活。」
「那么,有必要的话,你还是得伤人。」
「……如果有必要,也只好这么做。」
威兹穿过法邬的身旁,走向房门。他不想再谈下去。他想,谈这种事本身就会伤害法邬。
「请等一下!」
法邬绕到门前。
「别留我,法邬。」
拚命的绿眸令他的心动摇。
「不,我要留你。因为人类彼此伤害,不是太悲惨了吗……?」
「可是,我——。」
「所以,我希望你改变。」
法邬的声音略微变小了。
「改变?可是,我若改变,就没法保护妳了。」
「不。我希望被现在改变的你保护……。」
法邬的声音更小了,但她朝着威兹更向前一步,接着说:
「我来教你。教你不伤人,可以保护某人的方法。」
「法邬……。」
这果然像法邬,像药师守护人命的人说的话。她胸前的朱石因受灯火照射,闪闪发亮。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学会法邬的保护法。但是,有目标不是坏事。我的契约是保护法邬。如果除了剑以外,也能办到的话。
「我知道了,法邬。」
威兹放下了手里的大衣。
「为了让妳守护大家,我会保护妳。麻烦多多指教。」
「嗯。彼此彼此。」
对威兹而言,他认为这是第二回契约。不用剑保护法邬。这事并不容易,但想要保护法邬的心情,在威兹心底明显变得比以前强烈。
「唔……在前面第二条街右转?白墙那家店?还是白木的?」
这天,威兹到哈法沙的街上采买。平常的话,采买一事是法邬在做,但这天夜未央时,法邬就被叫到领主官邸。因为不久前,领土的官邸失火,可能有伤员需要治疗。法邬向他低头请托,对不起,拜托你买今天一定要用的东西,他没法说他不熟悉城街之类的话。
「我不知道……没办法,找个人问吧。」
若自己瞎找乱找,只会浪费时间。威兹环顾了下四周街道。虽然时候还早,离白天还久,但街道两旁已排满摊子,行人如织。这真是热闹、忙碌的街。在人群中,有个看似文静的女子,威兹松了口气,对她说:
「不好意思。我想问路。」
「……是,您想去哪?」
女子抬起头,回头看威兹,他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好美!窈窕身材、栗色长发。青紫色、神秘的眼眸。但他惊讶的不是因为女子的美。而是女子明明站在他面前,但一瞬间却觉得她有如遥远的幻影。
「您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我在找卖香料的摊贩。」
「哦……那个便是。」
女子普通地答腔。真傻,威兹在心里笑自己。就在这时,威兹注意到女子身上所载的石子——朱石。它和法邬的石子相似。不、它们一模一样,不是吗?
「还有什么需要?」
「……不。妳帮了大忙。谢谢。」
「失陪。」
女子和威兹擦身而过。须臾间,威兹还定在意她回头看。
但是,女子已不见芳踪。
奇怪的事真多。晚点儿向法邬说我看到持有相同石子的女人吧。
买完东西,当我回去看看法邬回来了没有时,门前多了个怪人。那人和病患的样子明显不同。
「什么事?」
威兹一问,对方男子似乎认识威兹。
「哦,你是法邬药师的老公吧?快点去帮药师。鞋店的女儿发高烧,被送到这儿来了!」
「知道了。」
威兹当下绷紧神经。那男人的话里夹杂了误解,但此时此刻,这种小事不值得在意。
「啊,威兹。」
一入内,他闻到浓烈的煎药味,同时也听到小孩痛苦的喘息声,和人人连续唤药师的声音。
「我刚回来。有什么我能做的?」
「这个嘛……那么,你去烧开水……还有那个……。」
「知道了。」
法邬的发丝凌乱,额上冒汗。想必她一早就持续治疗到现在,人累坏了。但是,她眼前有个孩子正在受苦,她大概没注意自己累了。威兹依法邬所言烧开水和备好药钵。
「请你拧干泡冷水的布,把它和额上的布交换。」
威兹依言照做,一看到小孩的睑,就倒抽了口气。小孩的脸色已然变色,即使外行人来看,也没救了。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这时法邬只用眼神轻点了下。但是,法邬拚命配药,用药擦小孩的身体。威兹也仅仅遵从法邬的指示。
从窗外照进来的光变了角度,唯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药师……我女儿有救吗?」
女孩的爹似乎再也按捺不住,以震颤的声音问道。
「有救吧?药师是厉害的药师,对吧?拜托妳,药师、药师……。」
孩子的娘也仰赖地看向法邬。
「我会尽全力。」
我想法邬无法再多说什么。
「这里……没有更好的药吗?对了,我听人家说过,白……。」
「白爪貂吗?」
法邬的表情突然蒙上异样阴影。
「对!药师也知道,不是吗?只要吃下白爪貂的生肝,无论什么病都能治好吧?这里没有吗?那我去找!」
「请留步!白爪貂只是传说,现实中没有万能灵药。」
「……这种事我也明白!可是,妳救不了我女儿!」
丢下了这句话,男子不听法邬劝阻跑了出去。
在场只剩下虚弱得没法粗喘的小女孩和哭泣的母亲,以及难过得低着头的法邬。威兹不了解什么白爪貂,但非常了解男人的话伤了法邬。
「别在意。没有人是万能的。」
「可是……」
「我知道。什么也别说。现在要紧的是尽全力吧?」
威兹轻轻推了下法邬的背,她再次看向小孩。
沉默时间再次流转。法邬拚了命使出所有方法。但是,仍然阻止不了小孩的衰弱。不久,在日照近似黄昏的颜色时,小孩虚弱地上下喘息的胸口,终于停止了动作。
「啊啊……」
母亲呼唤女儿的名字。悲痛的声音令威兹不由得闭上眼。法邬尽了全力。不过,人力毕竟有限。
「等等!不要死!」
「……法邬?」
定眼一瞧,法邬做出不可思议的举动。她闭上眼,只手贴在小女孩的胸口上,一手在自己的胸前握着,握着那颗朱石。这和之前的治疗方式不同,样子看似在向某物祈祷,或者祈祷某事。她做什么?但威兹看法邬神情认真的样子,吭也没法吭一声,只是一直守着地……。
可是,祈祷也是枉然。
不久,小孩的遗体被啜泣的家人带了回去。
法邬坐在诊疗台旁的小木椅上,可怜地蜷着背。
「法邬……」
我叫了她,但接下来我不知要跟她说什么。法邬没能保住小孩。而且,威兹也没法保护这样的法邬。
「对不起……今天……发生很多事……。」
法邬想强装坚强,却随即声泪俱下。
「呜呜……呜……呜……我果然救不了她……说是药师,却一点用也没有……。」
「没这回事。妳做得很好。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妳尽人事了。」
威兹打从心底安慰法邬。
「别再悲伤了。」
「……不。」
法邬突然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我……没有尽人事。身为药师,我的确尽了全力,但……不只是这样。」
「这话什么意思?」
法邬仍然面无表情,并不想回答。威兹突然想起说:
「难不成和妳刚才的祈祷有关?妳这样握着胸前的石子?」
法邬的双臂震颤了下。
「这有什么用意?说到这儿,我今天在街上遇到同样戴着朱石的女人。」
「——咦?」
和僵硬的表情相反,法邬以作梦似的声音反问了威兹。
「——这是……真的吗?威兹……。」
我成为药师的起因是小时候死了娘。
娘身体孱弱,时常害病,但我真心爱着她,她也爱我。到了终须和娘死别之际,我跑进了森林。森林是我的游戏场,所以我知道那里有生肝能治百病的野兽……白色的、小小的、灵敏的野兽。
我走进黑漆漆的森林深处,走到以前从未去过的地方,我十分害怕,但我告诉自己为了娘,一定要救活娘,我说服自己寻找下去。我找了又找,好不容易抓到白色野兽……可是……。
「对不起,法邬。妳娘她……。」
父亲边哭边说。我无法相信。亏我难得抓到白色野兽,娘却没能看到牠。我好伤心。我没能为她做任何事。娘没有等我……。
由于能力不足,使得小孩往生的夜里。法邬在阴暗的屋内断断续续地说着。
威兹只是专注地聆听。
不久,法邬说想见威兹遇到的、和她有相同朱石的女人。
这女人和法邬的过去以及那不可思议的祈祷有何关系,法邬只字未提,而威兹也未深入追究。他和法邬有契约关系。他认为实现法邬的心愿和不用剑保护法邬一样重要。
翌日,威兹一整天在城里寻找那名女子。但他找不到她。回想起来,那女子若真是现实中人,反而怪异。于是,威兹以『身上载着朱石的女人』为线索,在街上四处询问。
「你回来了。怎么啦?」
法邬在家依旧边诊疗病患边等威兹。其实法邬也想一起寻找那位女子,但需要法邬的病患太多了。发生那么伤心的事的隔天,法邬已经能心情平稳地鼓励人们,并个别给药。
「很遗憾,我找不到她。但我找到了线索。」
这天诊疗结束后,威兹说明了详细经过。
「街上的人都说没见过,所以我猜想那女人是旅人,便到各家旅店问一问。其中,有个旅店少女说店里曾经有个载朱石的女人投宿。由于时值领主官邸失火,引发混乱,所以旅店少女说自己记得不太清楚。但女的很年轻,似乎和一个男人结伴旅行。于是,我请她让我看看客房。她说可能是这间房,房内的墙上写着那女人的名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