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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出门拜年兴赶早,去的越早越表示亲近,越表示尊重。老何留下话让赖五给古典去拜年,德旺不敢耽搁,下炕亲自做准备。德旺把能拿出手的东西全都收拢一块,一样一样作着交代:“这些辣椒和锅煲鱼给古老爷送去吧,老何让孩子去拜年,哪能空着手哇,实在是没有拿出手的东西。”
白蝴蝶宽慰道:“俗话说礼薄情义重,人家古老爷金山银山,大囤满小囤流的,还在乎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礼轻礼重吗?”
德旺还是觉得局促,“话是这么说,孩子投奔咱这儿来了,咱就得比他爹娘想得还周道,别让外人挑了理儿。”
白蝴蝶顺着说:“爷说的是。快上炕吧,我给你老下碗杂面条,先填填肚子。”
德旺拦住她,“面条儿,一会儿小二德子、小三德子都会下。天不早了,你去把那院的爷仨叫过来,过来一块吃点嘛。赖五昨天还带来几个白面豆包,熥在锅里嘘热了,让爷俩吃了吧。”
白蝴蝶说:“叫起来那爷仨,就不让赖五回来了,俺们娘儿俩直接就去镇上了,到了古老爷那儿还少得了好吃好喝的。”把德旺准备的东西装进篮子就要出门。
德旺又从炕席底下拿出一把烟叶,“小四德子在那堆人里净不学好,染上这一口也就离不开了,经过卡子口,把这把烟叶捎给他吧。路上积雪太厚,走道小心点,别滑着。”
白蝴蝶接过烟叶,一并放在篮子里,“知道了,爷,关上门吧!屋里的那点热气,一会儿都放出来了,大清早的别冲着风吧。”
德旺大大咧咧的,“庄户人哪有那么金贵,一点风还经不住。”
白蝴蝶亲自关上门,德旺幸福地挠挠头皮,笑了。
屋顶的烟囱上还冒着余烟,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地上连个脚印也不见。白蝴蝶挎着篮子招呼着走进来,高门大嗓的招呼着:“爷仨个起了吗?”见无人应声,便轻轻推门而入。
白蝴蝶进屋后,发现里屋外屋拾掇得井井有序,只是空无一人。犹豫一会儿,转身走出屋。正四处踅摸着,小德子和赖五手持鱼叉跃墙而入,恰落在白蝴蝶面前,吓了白蝴蝶一跳。
白蝴蝶嗔怪道:“瞧这两个不安份的,放着大门不走,窜高蹦下的摔着怎么办!”
小德子嬉皮笑脸的,“师娘,我教赖五窜鱼去了。这小子真灵,一学就会,你老看,两条大拐子。”
白蝴蝶赶紧说:“快拿回去,给师父跟何大叔熬汤去。”
小德子说:“这么大的鱼,可舍不得熬汤,我会熬着吃。”
白蝴蝶欣喜的,“那就更好了,连下酒菜都有了,何大叔呢?”
赖五抢着说:“何大叔他走了。”
白蝴蝶惊讶的,“连口早晨饭都没吃,怎么让提着大饿肚子就走了?”
小德子说:“何大叔就这么个人,他总是怕给别人添麻烦,每回都这样。师父起来了吗?”
白蝴蝶拉住赖五的手,“师父早起来了,你去把鱼拾掇了吧,我陪着这位大侄子,要到镇子上拜年去呢!”
于是,小德子一直把白蝴蝶、赖五送到村外路口,指着一条小道说:“这条小道,是最近人们踏出来的,虽说窄蹩点,可是比走运河大堤近不老少。”
白蝴蝶说:“还是走大堤吧,你师父让顺路给小四德子送点烟叶去!”
小德子不满意地埋怨师父,“师父净惯他的坏毛病。”
白蝴蝶不以为然的,“别这么说,你师父不也抽烟吗?别送啦,回去吧。”
赖五抢过篮子随白蝴蝶走去,有点恋恋不舍的转过身,“小德子叔……”
小德子朝他摆着手,“别说话了,路滑,扶着师娘,快去快会。”小德子一直目送他们走远。
哨卡原来柳大棒子霸占的那间屋子,现在归小四德子独有。他知道大年初一谁也不会踏着积雪,往这查岗来,便招呼他的手下聚赌。瞧他那模样,嘴里叼着一根烟,两只耳朵还夹着烟卷儿,正跟几个保安队员围在一块掷骰子。屋里面那叫乌烟瘴气,吼声不绝,只见小四德子向蓝花大海碗里掷下骰子,扯着嗓子喊叫:“六、六、六六六六六……”
柳大棒子走后,王警长又从本地招募上来一个叫刘二狗的,小四德子正玩在兴头上,刘二狗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报告:“班长,你师父打发人送东西来了!”
小四德子眼睛盯着碗里的骰子,“哈哈,我又赢了!”将桌子上的钞票统统拢到跟前,“来,来,下注,赢得起也要输得起,谁也不许半截走人溜号!”
刘二狗仍然探着半拉身子,提高嗓门招呼着:“班长……”
小四德子只顾数着钱票子,没好气地问:“你不老老实实站岗,嚎丧嘛!”
刘二狗大声说:“有人给你送烟叶来了。”
小四德子头也不抬,“不管送嘛东西,让进来不就完了吗。”
刘二狗说声“是!”把门关上了。
白蝴蝶和赖五站在雪地里等着,好久,刘二狗才跑回来,“班长让你们进去。”
赖五听到里边喝五吆六地叫喊,打心眼里腻歪,便说:“你老自己进去吧,我在这儿等着。”白蝴蝶挎着篮子,便自己走进哨卡屋内。赖五跺着脚朝小河子对岸望去,见几个挎枪的便衣,朝这边指指点点。便好奇地问刘二狗,“他们是干嘛的?”
刘二狗说:“打天津侦缉队来的,这里面没有一个拉人屎的。”
赖五又问:“他们跟你们不一样吗?”
刘二狗不耐烦了,“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么多有嘛用?说一样就一样,说不一样就不一样,这年头混日子呗。站一边去,我这儿站岗呢!”
白蝴蝶进了屋,始终站在小四德子身边,小四德子跟没看见一样,仍然专心致志的赌着。这次他输了,没好气地把帽子甩在桌子上,“这把不算,重新再来!”
白蝴蝶实在忍不住,不由得吼叫起来:“小四德子,你太眼里没人了,这是你师父给的!”将烟叶扔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小四德子赶紧站起来追到外面,“你老别生气,怪我还不行吗?回去千万别跟师父说。”
白蝴蝶消消火,“当你的差吧,俺娘儿俩还要到镇上去呢。”说着拉着赖五,“你看河那边过来人了,咱走,别在这儿碍事。”
小四德子朝河对面望去,见几个侦缉队员,踏着封冻的河床朝这边走来,自语道:“这几个王八蛋,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刘二狗跺跺脚,“兴许冻得受不了啦,上咱这儿暖和来了。”
侦缉队那边领头的高高扬起酒瓶子,“弟兄们给你们拜年来了,一块喝点呀!”
小四德子不由应道:“欢迎欢迎!”
正文 三十六回光腚孩重温老屋;白蝴蝶初登古宅四
(更新时间:2006…11…3 17:13:00 本章字数:2032)
为了赶上白天唯一的一趟快车,早上起来胡乱吃上一口饭,英豪和玛丽就匆匆上了马车奔车站。一家人出来送行,古典再次交代英豪:“问二爷好,问二奶奶好,问石头、燕子好!也替老刘头问问福子,就说他爹硬朗着哪,在柜上好好伺候着,安心做好生意。”
英杰叮嘱车把式:“把车赶稳点,离火车进站还早着呢!”
英豪说:“保准把话全捎到了,都进去吧,外面怪冷的。”玛丽也说:“过些日子,我兴许还回来呢,全都回去吧。”马车碾着积雪驶远了,英杰这才扶着古典进院子。
英杰一扭身,发现大门两侧的对联,不由得欣赏起来:“四序更新,巍巍乎万里长城,三春不老;一元复始,灿灿乎千年古国,九鼎生光。横……批,瑞雪兆丰年。”
古典问:“怎么啦,哪有不妥的地界儿?”
英杰说:“闲着没事,你老教教我作对子吧。”
二人说着话,回到客厅,古典从书格子上取出一本李渔的《笠翁对韵》递给英杰,“写对子没嘛难的,按平声韵,从一字对,一直到十一字对,背熟了自然也就练出来了。这本书分上平声下平声教给你:上平声是,一东、二冬、三江、四支、五微、六鱼、七虞、八齐、九佳、十灰、十一真、十二文、十三元、十四寒、十五删;下平声是,一先、二萧、三肴、四豪、五歌、六麻、七阳、八庚、九青、十蒸、十一尤、十二侵、十三覃、十四盐、十五咸。”
古典说着,英杰翻着书跟不上趟,“别一下子说这么多,我记不住呀,你老干脆说,我从哪儿开始背吧。”
古典帮他翻开要背的书页,“那还用问,从上平声一东开始背呀。”
英杰迫不及待的朗读起来,“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牛女二星河左右,参商两曜斗西东。十月塞边,飒飒寒霜惊戍旅;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渔翁。”
二人谈论学问正在兴浓之时,老刘头出现在门口,“老爷,你老快看,瞧瞧这是谁拜年来了!”
赖五进得门来,跪下就磕头,“老爷,光腚孩赖五给二老拜年来了。”
罗氏闻讯赶紧来到客厅,高兴地拉起赖五,“唉呦我的儿呀,一眨眼都长这么高了,奶奶都认不出来了。”
彩云抱着孩子也来了,“快让我也认识认识赖五,总听人念叨,至今不知道长得嘛模样。”
罗氏接过纳敏抱给赖五看,“瞧瞧,这是小老伯,爷俩也认识一下。”赖五抱住纳敏的小脸蛋亲了一口,可能是赖五太凉,纳敏缩回来扎进娘的怀里。
古典看着白蝴蝶领着赖五来的,想必是近亲,让罗氏彩云带着孩子跟赖五,到上房卧室说话去,赶紧接待这位女客。
不等古典问话,白蝴蝶主动上前施礼,“俺是新过门的德旺家的,给老爷太太拜年来了。”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古典急忙拦住,“免了免了,快坐下说话。”
白蝴蝶放下篮子,充满歉意的说:“德旺也是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孝敬老爷太太,送来点自己种的辣椒和自己捞的一点小鱼,实在是寒碜。”
古典对乡民的礼物从来不挑不捡,只要心里有他就行,便说:“德旺也不是个挣钱的主儿,有这份心意就都齐了,老刘头,快把篮子接过去。”
老刘头答应着:“是了,老爷。”接过篮子扭头要走。
白蝴蝶望着老刘头,“说来,这位老人家还救过我呢,你老也受我一拜。”说着又要跪下。
老刘头连忙制止并解释道:“受不起受不起,不能这样。只是昨个在咱家门口,看她冻得浑身哆嗦,送了一碗热汤剩饭,说了归齐还不是老爷的恩典。”
古典琢磨这个女人有点来历,小心应承着,“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折子戏,赶紧坐下说话吧。”
英杰插说道,“老德旺福份不浅啊,也算是他积德行善的功业,娶了这么一位俊媳妇。”
古典顺口说道:“所以人生一世要以善为本,德旺孤身一人这些年,收养了好几个徒弟,全是没爹没娘的主儿。都拉扯大了不算,还都练就一身功夫,老天爷能不赏给他一个好媳妇吗,这就叫因果报应。他是善有善报,理应如此。”
白蝴蝶说:“其实,方圆百里的百姓,谁不是沾了你老的福份。德旺给我念叨了半宿你老的大仁大义,大恩大德,还让俺传给子孙后代不能忘呢!”
古典高兴了,“就冲这番话,德旺准能子孙满堂,福寿绵长啊!”
白蝴蝶忽然看了一眼英杰,吞吞吐吐的说:“我今天登你老的高门槛,一则是拜年,二则有几句为难的话,想单独跟老人家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