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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神钟把麦收搂在怀里,“哭吧,孩子……哭够了,听大叔慢慢跟你说。”
早先的保安团团部,后来的警察局,显得特别清静,现在何太厚在此办公,凡是进出这里的人全都肩负着特殊使命。门口没有设岗,院子里面可是戒备森严,最有趣的是,后院的牢房还是人满为患,其中在独流镇俘虏的几个假地下军,也关押在里面。
肖四德的办公室换了主人,何太厚在向马小六和芦花布置任务,“……解放大军已经完成对北平和天津的分割包围,现在需要你们再次进入大天津,配合市里的同志完成一项任务。任务是艰巨而危险的,但是必须确保成功不准失败,你们一定要听从赖五同志的指挥,祝你们顺利完成任务。”
马小六和芦花立正回答,“是,保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坚决完成任务。”
根据刘神钟的交代,德旺跟白蝴蝶见过面,又从县政府那边赶过来见老何。看见德旺来了,何太厚急忙迎上去,“老两口见面了,谈得怎么样?”
赖五现在实际上就是何太厚的贴身警卫,黑夜白天不离左右,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乡亲们,看见德旺爷亲热得没法,上前扶着德旺坐下来,“德旺爷,我给你老倒碗水喝!”
德旺接过赖五递给他的茶缸子,喝口水问老何:“我怎么跟做梦一样,睡了一觉,这就改朝换代了?”
一朝掌权似乎来得太突然,没有思想准备的不只是德旺,何太厚没有责怪德旺的意思,而是平心静气地说:“没错,建一个新中国,劳动人民当家作主人。不过,眼下还得使把劲,把老百姓都动员起来,支援解放大军把大天津拿下来。”
德旺本来是过来听何太厚跟他说事的,可是他心里有个事情想不通,先不问老何找他有嘛事,而是上来就提问题,“老何呀,俺从县政府出来,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咱们掌权了,为嘛还让麦收和白蝴蝶偷偷摸摸地工作?”
何太厚不知道刘神钟怎么跟他交待的,便问:“你说明白点,怎么偷偷摸摸的了?”
“老刘还让麦收和白蝴蝶……回,回古典的店铺……”德旺吞吞吐吐地说。
何太厚看了一眼赖五,“你们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别的可以出发了,我和你德旺爷好好唠唠。”
赖五、马小六、芦花给何太厚立正敬礼,然后都跟德旺拉拉手,再次奔赴天津执行任务去了。刚才屋子里面还热热闹闹,现在只剩下他们俩了。待赖五等人走后,何太厚拉开墙上的保密帘,露出一张地图。
德旺说:“老何呀,这东西俺可看不明白,你还真拿我当成科班的军师了。”
何太厚不理睬德旺说嘛,用一支红铅笔在图上画了个圈,“你看,这儿是肖四德修的那座空坟,这儿是子牙河,这是咱们村,这是小河子、运河。你看,这么大一片地界到了地图上,只有巴掌大。这只是静海县的地图,就占了半面墙,要是把整个天津地区全都包括进去,这面墙都容不下,你核算一下,咱们这块地界在天津地区占多大的面积,在全中国又占多大地界。”
德旺对着地图横看竖看,“我虽然看不懂这个,也会比较呀,占不了多大地界呗。”
何太厚说:“是呀,咱们打天下,不能只看鼻子底下这点事这点地界,要看全局。静海县解放了,不等于全中国解放了,咱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就算大天津拿了下来,全国解放了,也不等于天下太平。远的咱不说,单说敌人的地下军,现在藏在哪儿了?至少得把这个心腹大患清除掉吧。你说,麦收和白蝴蝶,现在能够回家歇着睡大觉吗?”
“俺知道了,你老别说了,俺该回去了,村里面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俺呢!”德旺站起来就要告辞,何太厚拦住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顶多再过三天,咱们的新县长,箫德同志就该回来了。”
德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老说谁?”
何太厚伏在他的耳边说:“真是老糊涂了,还有谁呀,小德子呗!”
这就是何太厚要跟德旺说的事情,因为当年老何说过,他保证把小德子亲手交还给德旺,他今天就要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正文 七十六回山呼海啸万岁军、天崩地裂猢狲营三
(更新时间:2007…5…13 9:37:00 本章字数:2982)
种种迹象表明,墙子河工程验收合格之时,便是当局大屠杀开始之日,枪杀政治犯由南京方面直接指挥,密令只有玛丽这个层面的人知道,刁福林都未必清楚。
就在赖五带着马小六和芦花进入天津的当晚,箫德和他的狱友们正在紧张的开会,传达上级越狱的布置和要求。这次担任越狱的突击队长,人称大烟斗,他的任务就是在行动的时候,率先撕开突破口。大烟斗担当这个任务,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也就是说,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尽量保证所有同志冲出铁丝网。箫德跟大烟斗把能够想到的一切,又都过滤了一遍,觉得天亮还需要再次确认突破口的位置。
这时,从隔壁狱室传来敲击声,大烟斗马上伏下身子,从暗道里抻出一个纸捻儿来。这是上级专对箫德本人提出的要求,萧德展开字条,上面只写着“修面”二字。难友们帮他分析这俩字,终于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让你剃头,刮脸儿!”萧德激动地将纸条团了团扔进嘴里,他虽然不知道让他剃头刮脸是嘛意思,但是他明白,上级如此紧密地下达指示,说明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大闸失守的消息,使得墙子河工程又得推迟几天才能收尾,天亮之后,犯人们被集合起来照样还要出工,为了保障足够的水位,河床还要加深,这样,几乎把能上工地的犯人全都集中到工地上来了。这样的工作本不该让政治犯参与,监狱方面有高人,坚持认为,让政治犯充当工地的苦力,不但可以充分消耗他们的体力,还可以起到麻痹的作用。这些“高人”却万没想到,为政治犯的越狱提供了极大方便。
这几天,三元村出现一道意想不到的景观,周边各县的有钱人,以及溃逃的地方官吏,携家带眷潮水般向城里涌去,赖五他们就是混在这些人中间混进城的。由于吊桥狭窄,许多人的包袱掉进了护城河,在河中挖泥清淤的囚犯们停下手中的活,看到这番情景,他们心里明白,大军已经来到他们身边。剃头刮脸换了新颜的萧德拄锨观望,对身边的大烟斗说:“你看,这些人叫嘛玩艺儿,这不是明显往死胡同里钻吗,俺们老家的古大财主,绝不会干这种傻事。”
大烟斗是一位美髯公,牢狱的折磨并没有改变它的魁梧身形和豪迈的性格,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捋着蓬松的大烟斗笑开了,“哈哈,快了!”
萧德说:“通知难友们,一定让工程想法慢下来,突围的时候,尽量靠近前面那个缺口,这个位置距离咱这儿最近。到时候完全靠你打前阵,万一那个缺口临时发生封堵就搭人梯,你要事先做好准备。”
大烟斗应了一声,“知道了,突击队没有一个孬种,你尽管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说罢悄悄离去,眼睛瞄着突破口,寻找突击出发的最佳位置去了。
守城的士兵草草地检查进城的人流,接受检查的人如同惊弓之鸟,好像追兵就在屁股后头似的,前呼后拥整个现场乱成一团。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出城的,这不是跟着添乱吗!
有辆马车来到城门口,一下子把城门堵得水泄不通,搁在普通老百姓身上,赶车的非得挨顿臭揍不可。车上好像坐着两个商人,外表看不出来有嘛特殊的,可是,按说出城检查,应该比进城更严格才对,只见车把式跟站岗的嘀咕了几句,就顺顺当当放行了,几个当兵的还特意为这辆马车开道。
桥下,萧德拄着铁锨看新鲜,不免心中生疑。心想这绝不是老百姓,肯定是什么特殊人物化装的。那么,这个时候化装出城干什么去呢?这俩人的身份又是什么呢?箫德心里这么想着,便打算靠近些看清楚车上的人长得嘛模样。可是他刚挪动脚步,看守过来踢了他一脚,“让你在这儿看大戏来了,没听见长官喊叫你?”
萧德抬头望去,曾让他垒灶的少尉军官又在向他招手,箫德见状忙扛起铁锨走上岸去。
经过几次打交道,箫德已经知道少尉军官是保定人,私下里箫德称他小保定。小保定见箫德朝他走过来了,并不说话,转身朝帐篷里走去,萧德默默地跟在后面。
萧德以为小保定的灶台又出了毛病,进了帐篷把铁锨立在一边,就要端起行军锅查看灶膛,“长官,是不是又把烟道堵了?”
小保定拍拍箫德的肩膀,朝他扬扬下额,“嗯!”
萧德抬起头朝里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眼前竟然站着燕子和麦收!
麦收得知李三牺牲的消息差点昏厥过去,当天回到村子跟李三见了最后一面,在徐老爷子操办下,为李三简单举行了一个仪式就下葬了。下葬的时候,何太厚和刘神钟全到场了,但是什么话也没说,他们觉得这个时候说嘛都没用,只有拿实际的行动告慰先烈。李三家的,把李三打来的拐子全都熬了,家里也没有别的家什,这个婆娘连锅端来放到李三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李三,“李三,你不是东西,一辈子心疼俺这么一回,还不让俺舒心,这锅鱼俺吃不下,你自己享用吧!”
在坟前,李三家的没有撒泼打滚的哭,显得很理智。祭祀完了,把麦收拉到何太厚面前,“他大叔,俺知道李三心里想嘛,他不能说话了,俺替他说吧,求求你老,让麦收替她爹干件值得干的事吧。这样,李三那个混账死鬼也就闭眼了……”
原本安排麦收还是回铺面,去陪着白蝴蝶,可是那里是个慢性子活。况且,还有涝梨强子在外围协助,加上麦收恳求,当场决定,何太厚带走麦收,亲自布置任务。对外就说,麦收向涝梨告了假,在家为她爹守孝了。
旱枣也在这天下了葬,所不同的,上级要求涝梨节哀,把悲痛深埋在心里,旱枣牺牲的消息还要暂时保密,涝梨的身份还要继续隐瞒。这样,古典跟外界的联系完全仰仗涝梨了,涝梨回到古宅,假装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尽管独流镇解放了,县城也解放了,涝梨照旧经常到铺面查看,时不时地向白蝴蝶传达交派的活计,这些撂下暂且不表。
麦收独往独来天津卫,已经不在话下,到了天津就找到贺彪领受了任务,现在时间紧迫,过程不详细说了,还是说现在吧。
看到箫德进了帐篷,紧张得麦收不敢喘大气,待箫德抬头看到她,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扑过去抱住萧德,“小德子哥!”
燕子见状,趁势挽起小保定的胳膊,推着小保定出了帐篷,“表哥,让他们说说话吧,咱们站在这儿,人家多不好意思呀。”
萧德抱住麦收的双肩,“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太危险了!”
麦收赶紧拉着箫德站到亮堂地界,指指帐篷窗孔,只见一辆插美国星条旗的吉普车停在附近,玛丽一身美式军装,背朝帐篷,站在车旁巡视着什么。
发觉萧德朝外张望,玛丽迅速转身用照相机,连续按下了快门。
萧德问:“她是谁?”
麦收假装不知道:“别问这么详细了,站好了,让她再照几张。她让俺告诉你,从现在起,随时听命令行动,叫你千万要做好准备。”
燕子忽然发现看守朝帐篷这边走来,双手摇着小保定的胳膊,“表哥,让俺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