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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复活率有多少,至少不是百分之百,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静信点点头,也学敏夫坐在夜晚的树林中。
“不过问题还长一样存在,接下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静信沉默不语。既然不是所有的死者都会复活。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计算出到底有多少人变成尸鬼,这些尸鬼又会对村民造成多大的伤害。
第一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挖开所有的坟冢,数一数到底有多少具空棺。就可以算出村子里到底有多少尸鬼了。
——不对。静信心想。这样子并不能算出尸鬼的人数。村子里出现了为数众多的迁居者,其中有一部份的人在搬走之前就已经发病了。静信怀疑或许所有的迁居者都遭受尸鬼的袭击。在受到控制的情况下表示要搬离外场。所有迁居者的家当都是由高砂运输负责搬运。
而且搬家卡车总是在夜晚出现。那些迁居者恐怕不是真的搬到外地。
而是被带到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说不定石田也是其中之一。
挖掘秀司和阿吹的坟墓用不着避人耳目,相对的也比较轻松,不过之前挖掘奈绪的坟墓时,可是整整花了两人四个小时的时间。光凭静信和敏夫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挖遍全村的坟冢。不但缓不济急,体力也无法负荷。更何况,静信感到肠胃一阵翻搅。刺鼻的腐臭味差点让他吐了出来。
为数惊人的死者,为数惊人的坟冢。里面躺着为数惊人的腐尸。
一想到自己得将这些坟冢全部挖出来,一一检视里面的尸体。静信顿时感到眼前一黑。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件苦差事。而且还是让他想要落荒而逃的苦差事。
打破沉默的敏夫似乎也有同感。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设法让尸鬼的数量不再增加。”说到这里,敏夫看着静信。“西方人对付吸血鬼的时候,都是在下葬之前将木桩钉人尸体吧?”
静信苦着一张脸。他打从心底反对这种做法。这样子无疑是在伤害遗体。若尸体真的会成为尸鬼,这当然是最有效的预防方法,可是也不能忽略那些不会成为尸鬼的遗体。将木桩打人不会复活的尸体无疑是在侮辱死者。静信对“钉木桩”这三个字感到十分厌恶。
“静信。难道你还有其他的办法?”
“……对付VAMPIRE比较常见的方法。的确是在下葬之前先行钉上木桩。除此之外,就是砍下尸体的头,或是在死者的双脚开两个洞、让尸体的背部朝天。“
“这些方法的可行性都不高。”
“还有将镰刀架在死者白勺颈部,或是在坟墓上方钉上根木桩,直指尸体的胸口,只要尸体从坟墓当中爬,出来,就会自动造成伤害。或者是在棺材当中放一张鱼网,撒上谷物的种子。”
“哦?”
“西方人相信VAMPIRE必须将种子全部拾起,否则就会动弹不得。而且一年只能捡拾二颗种子而已。不过我很怀疑这些方法是否也适用于尸鬼。”
??? “这些东西都很容易使人起疑。有没有什么可以放入棺木。又不会显得很突兀的东西?”
??? “十字架、肖像、徽章……”
“佛像或是护身符呢?’
??? “入殓之前都会放入法器,家属也会让遗体握着念珠,可是奈绪的棺木当中却独留这两样东西,我不确定是否真有效果。”
敏夫沉吟片刻。
“其他还有什么办法?如果化学药剂有效,那就好办了。假设注射巴拉刈可以防止尸体复活,那我只要在患者死亡的时候,瞒着大家打上一针就好。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不会让尸体复活,而且也不能肯定巴拉刈真的有效。看来最有效、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火葬了。”
静信不得不同意敏夫的看法。
“可是……”??? j
“村子里的人绝对不会点头,除非将事情的真相公诸于世。可是就算告诉他们村子里有吸血鬼还是尸鬼之类的东西,村民也不可能相信,还不如恐吓他们村子里爆发非常严重的传染病来得有效。”
静信仔细思考执行这个方案之后,可能会造成的结果
??? 村子里爆发传染病,为了预防感染扩大,必须将遗体全数火化。
静信真的不知道会有多少村民愿意配合。
人在考虑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以自己为中心。这种习惯跟容易轻估事态的倾向不同,也有别于无知所造成的自大。对于村民来说,死后的尸体依然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损毁遗体就等于是伤害还活着的家人一样,绝对不可能被村民接受。因此关键不在于如何执行,而是可不可行的问题。火葬绝对不可行,没有人愿意选择这条路;然而村民也不愿意失去自己、抑或是还活着的家人。传染病是一种威胁,拿对生者造成伤害。因此,村民也不可能坐视在自己身边不断茁壮的威胁。村民的选项只有两个:一个是为了顾及生者的安全,不得不选择火葬;要不就是冒着生者受到伤害的威胁,坚持维护遗体的完整。
静信又陷入沉思。当人们发现仅有的两种选项都非自己所愿时,就会自行捏造出根本不存在的第三种选项。或许村民们经过反覆思考之后,归结出“应该不会发生”的结论,认为自己已及家人未必真的会暴露于危险之下,说不定可以幸运的逃过一劫。第三种选项未必不会出现,一旦村民认为危险不会降临,自然就可以逃避前两种本非所愿的选择。
敏夫叹了口气,似乎明白静信心中的顾虑。
“就算对外放出传染病的消息,恐怕也是徒劳无功。看来只好我们两个私下设法解决了。”
??? 静信摇摇头,这绝对是非己所愿的选项。
??? “总得设法建一道防火墙才行。既然不能处置尸体,就必须想办法减少尸体的数量。”
“嗯。”静信点点头。当他想到建立防火墙需要哪些措施得时候,心头不由得一沉。法术对只鬼十分有效。为了保护患者,除了敏夫的治疗之外,还少不了躲避尸鬼攻击的法术,这只有神社或是佛寺才办碍到。然面外场的神社中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官司坐镇,这个重大责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佛寺身上。简单说来。就是由佛寺举办驱邪的仪式。寺里的僧侣前往牺牲者的家中,替幸存的生者进行消灾祈福。可是,静信却对这种现世利益的做法感到十分不齿。
“必须再办一次送虫祭。将倒下的道祖神重新立起,号召全体村民共同驱邪。”
“用什么理由?”
静信觉得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i
“不需要理由,非做不可就是了。这样子才能减少尸鬼的数量。”
??? 就在静信正想点头同意的那一瞬间,他突然领悟敏夫的话中含意。“减少数量”——静信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如果要平息这场灾难,敏夫所打算采取的行动势必无法避免?一想到这里,难掩惊讶之色的静信不由得直视敏夫的双眼。敏夫皱皱眉头,似乎对好友的反应十分不解。
“有什么好惊讶的?本来就得将尸充完全根除才行。只要他们还活着。情况就会愈来愈严重。”
“可是……”
“可是什么?”
静信觉得自己的信心大为动摇。他开始怀疑“尸鬼”是否是正确的答案。不。静信宁可相信不是尸鬼的可能性,为了逃避非己所愿的选项。
“……秀司可能已经复活了。现在也有可能在外面袭击村民。”
“可能?不是吧,应该是一定才对。”
“可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们只知道棺材里面没有尸体而已。”
“喂喂喂。”敏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事态都已经这么明显了,还需要什么证据?”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静信垂下双眼。“好吧,就当秀司已经复活,正在袭击其他村民好了。我当然知道消灭感染源是阻止感染扩大最有效的办法。可是秀司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还要让他再死一次?”
”“要不然还有什么方法?”
”“秀司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你下得了手吗?”
”“他早就已经死了,没什么杀不杀生的问题。”
”“可是他现在还活着。难道不是吗?成为尸鬼并不是出于秀司所愿,他也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
”“你哪根筋不对劲啦?”
”“我……”静信为之语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秀司是死了没错,可是他现在复活了,否则又怎能称为死而复生?这就像已经停止心跳的患者突然活了过来一样,如果让他再度处于死亡状态,那跟夺走他的生命又有什么不同?根本就是杀了他!”
”“静信。对方可是尸鬼。”
”“尸鬼跟人一样都有生命。没错,尸鬼会攻击人类,造成全村的浩劫。或许你认为尸鬼是杀人凶手。可是我们有处死杀人凶手的权力吗?我们没有杀人的权力。不能因为尸鬼对我们有伤害,就擅自夺走他们的生命。”
”“你不要模糊焦点。“
“模糊焦点?”
“我是指不要将尸鬼的袭击跟杀人混为一谈。杀人是人类社会的犯罪行为,尸鬼却不隶属于人类的组织。本来就不能等同而语。没错,我们没有处死杀人凶手的权力,所以才委托国家来替我们执行;可是世界上找得到制裁尸鬼的法律吗?国家可不会替我们处死尸鬼。”
“可是……”
“你只是胆怯而已,没有杀死尸鬼的勇气。不要说是你了,连我都很想逃避。可是你自己想想,如果因为害怕杀死尸鬼而选择逃避的话,那不就等于放任他们危害人类吗?杀害尸鬼于心不忍,人类遭到杀害你就忍得了?”
“这……”
“难道你忍心见到牺牲者的人数不断增加?只要漏杀了一个尸鬼。就会让尸鬼的数量呈倍数成长,让更多的村民成为牺牲者。维护村民的安全难道有违你的道义良心?”
静信无言以对。没错。敏夫说的都对。若让尸鬼再度处于死亡状态算是杀人的话,袭击人类的尸鬼一样也是在杀人。如果杀害尸鬼是一项罪恶。杀害人类的尸鬼一样也是罪人。只要将尸鬼视为杀人凶手,道理就很明白了。为了保护自身安全。主动出击猎杀尸鬼的行为自然也是被容许的。
(……真的吗?)
即使道理不言而喻,静信还是无法接受。他隐约觉得将尸鬼视为杀人凶手有些不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隐约”。
“你忍心看着外场走上毁灭吗?”
敏夫的质问让静信低头不语。
“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思考。”
“喂!”
静信站了起来,独自走下林道。他将敏夫丢在身后,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注:(1)巴拉刈——paraquat,常见于除草剂。
4
空荡荡的祭坛耸立教堂一角,以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会如此。油灯的光线照亮了布满灰尘的烛台,反射出空洞虚无的亮光。
祭坛上面着不见神的形象沙子的说法十分正确。若将人类社会的正义视为真理。尸鬼的确应该全面扑杀。尸鬼猎杀人类,这是不司饶恕的滔天恶行,因此将这种恶行视为理所当然的尸鬼绝对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为了根除这种恶行。人类,必须猎杀尸鬼,这绝对是捍卫正义的圣战。然而这个看似理所当然的道理,却让静信跌了一跤。尸鬼绝对是人类的敌人,这点毋庸置疑,然而猎杀人类的行为是否真能称得上“恶行”?
静信的良心告诉自己。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