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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好像有些不同,他说不出来,向屋子里走了几步,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不自然的心跳搅乱了呼吸,分明,他是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的。眼睛习惯了黑暗,细细地将这屋子看了一遍,最后,梦游一般地走到了卧室门口。
他犹豫着是否应该闯进去,里面的人应该会吓坏吧。就这么握着门把过了十几秒,手心里头都浸染了金属的凉意。
终于用力呼了一口气,推开门,轻轻地说:
“轻尘,我回来了。”
15
15、第二季第三章 。。。
暑假已经过了快一个月,麦庆在面包店里拿到了自己一个月的薪水。
淡淡地看向墙壁上的时钟,虽然比以往都要早,但来交班的服务生已经到了,大大方方地说“没关系你就早点下班好了”。他脱下围裙,拿起自己的包,走出店里。
景博还没有来。这个傻瓜,自从再一次遇见之后,他每天都来,生怕自己会跑掉一样。有时候会骑着摩托车来,带着他到跨江桥上兜一圈。对于景博,他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使男人说出“让我照顾你”这样的话,他也不能再当真了。十七岁出逃的那场闹剧,后来是怎么收场的他都已经记不分明,更何况,他已经长大,再不能像那个时候不顾一切地胡闹了。
自己独居,连电话都懒得用,景博找不到他,应该又会去他家里吧。想到这里,他有些头疼。
面包店离家里只有两条巷子的距离,他却意外地不想回去。他在巷口站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自己除了回家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就只好继续往家里走去。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为什么像是有预感一般地不想回家了。
转过巷子,差点撞到人,那个人,是苏珍。
童景博的女朋友,苏珍。
“是你?那好,省得找你了。”
麦庆没有接话,看来,苏珍今天是特地去店里找他的。
“我知道你和他又见面了。”女孩开门见山地说,“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所以呢?怕童景博会再一次和我跑掉么?他已经猜到了女孩的来意。
“麦庆,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吧?”女孩的言语里已经多了几分尖锐,“否则,那个时候,他怎么会一个人回来?你只是想要玩弄他是不是?放手吧,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童景博了。”
“我陪他复读一年,亲眼看见了他的痛苦。那个时候,我觉得他随时会从楼上跳下去。你不会明白他是怎样拼命想要离开、想要遗忘的。这三年来,我花了很多功夫让他忘记过去,我不想功亏一篑。更何况,他家里是不会接受你的,你们在一起,永远不会得到幸福。请你放手吧。”
女孩秀丽的眉头拧起来,眼圈也开始泛红:“我希望,你不再和他见面,你能答应我吗?”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回想起遇见景博那个晚上景博说的话,就缓缓地问:
“他喜欢你么?”
女孩红着眼睛愣了一秒,接着几乎是咬着牙坚定地说:“只要你不再出现,我们会很幸福的。”
他突然很想回家,躲在没有人的地方。还会有人因为他而不幸福么?他已经那么尽力地,不去打扰别人的生活了啊。
和女孩分别以后,他花了比平时多几倍的时间才慢慢地挪回家。
心里没来由难过起来。不是因为景博,而是,他已经强迫自己洗刷的痛苦记忆,又回来了。他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么平淡地过日子呢?那些过往,应当是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吧。
定定心,他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反正,他已经学会了波澜不惊,任何时候都可以拿出来麻痹自己。
天快黑的时候楼下响起了摩托车的喇叭声。是景博来了。
他没有动,喇叭声愈发催得急,像是知道他在家里一样。
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还不如,就说清楚吧。
他拖着无力的身体下楼,走到了景博的面前。
景博手里握着甜筒,急急地递给他,微笑着说:“快点,要化了。”
他认得还是那时候的那一种,却没有接。
“怎么了?”
他终于开口:“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
手里的甜筒滚落在一边,迅速融化了。
景博用力捏住了想要离开的他的胳膊:“麦庆!你在说什么?”
眼泪。
他闭上眼睛,感受到了眼角的疼痛和泪水的温度。眼泪斜斜地淌进鬓角里,又在耳后迅速冷却,像是冰冷的水滴缓缓流过他的犹疑和痛苦。
喉咙里的哭声已经给封在自己和男生的嘴唇之间,哭泣和颤抖,都是久违的不真实的感觉。这个吻实在太过深刻,像是要扎进他的脆弱一般。他感觉自己的魂魄已经碎成一块一块,再也无法拼接。
景博。景博。
喊不出来的,不只有难过而已。
景博的重量就落在他身上,沉得有些无法承受。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拉住男人的衬衣,或是干干脆脆地躲避那亲吻。
距离景博追上楼,用力撞开他的门,不过一支甜筒完全融化的时间。
他努力地吞咽着喉咙里的难受,鼻息已经紊乱到无法自持。蜷曲的手指终于找到一点空隙,用力地捏住了他的手。
“麦庆……麦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不知道偷跑出来多少次,但是都找不到你……”景博有些痛苦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求你,不要再离开我,我不要再过死人一样的生活。求你相信我,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轻易妥协的……”
喉咙里不自觉的压抑让他说不出话来。
景博。景博。你怎么会这么傻,这个人,真的值得你这样吗?就像,那个时候,你和他义无反顾地出逃一样。
我以为,从此以后,不会再见你,也不会与任何人有过深的交集了。没有感情,也不会痛苦,就这么平淡地过下去。无论是十七岁还是现在,我都无法负担你被我搅得乱七八糟的生活,所以,景博,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更加要不起你的爱。
“麦庆……麦庆……”男人搂住他僵硬的肩膀,努力用自己的温度去暖热他。
沉重的亲吻落到眼皮上,顺着脸颊和脖颈一路向下,他触碰到男人灼热的皮肤,感受到景博握着他手的深刻的痛意和渴求。
细瘦的肋骨承载着景博手指凹凹凸凸的贴合,已经几年,他的身体不见成长,反而更加弱了。景博心疼着搂着怀里的人,像是抱着一只温和的猫,在细碎的亲吻里一点一滴地找回自己丢失的爱情。只有在这个人的身边,才能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吧。无论是压抑了又一年的高三,还是远去陌生城市的大学,都已经无法激起他生命里哪怕是一点点的死灰。早在十七岁,一切就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灵魂跟着眼前的人出走,早已不能回归。
我爱他。没有人逼我,只因为我爱他。
他在自己深刻的爱意与痛意里要他,麦庆没有拒绝,身体相合的那一刻,终于紧紧抓住了景博的手。十指贴合的温度远远比身体的相合要来得温暖和感动他合着景博颤抖的悸动轻轻地哭出了声音。
被遗弃的人,居然,还有人肯重新把你捡回来。在狠狠唾弃过自己的活该之后,这样的爱实在太过奢侈。
肆虐的眼泪彻底打湿了他的头发。他闭上眼睛,几乎都能感觉到指尖血液回温的速度。
“麦庆,去见我爸爸妈妈,好不好?我会说服他们,接受我们在一起。”景博的声音终于沉沉地落在他的耳朵里。
他没有说话。残忍只要一次,就已经足够刻骨。
“麦庆……你不要担心,只要相信我就好。”景博的眼睛带着坚定和渴望,再一次刺进他的心里。
扣着景博手指的手悄悄地松开了。
景博,你究竟,只爱着过去的那个麦庆、还是爱着眼前的人呢?
他坐起来,背对着男生,缓缓说:
“我想告诉你我的一切。如果你知道那些事情之后还愿意留在我身边,那么,我就会义无反顾地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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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二季第四章 。。。
那个叫沙杭的男人还陷在床单里像死了一般绝望地沉睡。
他清理了一下污秽的身体,随手扯过一件衬衣穿上,跳下床来。
麦轻尘还没有回来,在他十八岁生日的这天,错过了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好戏。
从来不允许在有人的时候上楼的老保姆萍姨,却脸色苍白地上来了,颤抖着敲了敲门,叫了一声“少爷”。
几乎是从楼梯上滚着爬着下来的,终于握着听筒的时候,过度脆弱的耳膜都快要给里面男人嘶吼的声音震破。
他缓缓回头,看到了挣扎着走下来的沙杭。男人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令他一下子填满了比惊恐还要可怕的东西。
他精心导演的一场戏,那个叫麦轻尘的男人已经不能再消受了。
车行山路,撞上逆行的货卡,直接翻下山坡,连遗言都来不及说一句。
为麦庆买的漂亮的鱼缸和金鱼,也随着被打翻的生命碎在来不及说出口的祝福里。
十八岁,他的成年,收到了天大的一个讽刺。
我恨你,恨不得你和那个男人,去死。
你的离开,只是要应验我日复一日的诅咒么?
此时却疯子一般地赶去医院,想要挽留那个他憎恨的生命。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诅咒会变成真的。我那么恨你,只是因为,我同样那么爱你。不管我怎样地恶作剧,都只是想你看到我。无论你怎样忽视我,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去死。
可是,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不能面对强加给你的丑陋,所以,就选择统统丢下吗?
那个男人,还有我。
你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祈求原谅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脖颈上瞬间感觉到了彻骨的凉意。从发间看到的是沙杭爬满泪水的脸。男人的手死死掐在他的喉咙上,弯曲的苍白的骨节带着可怕的力量。
被锁住的,不止是呼吸,还有,再也不能说出口的后悔。
他在医院白得刺眼的墙壁上缓缓下滑,却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难受,只有,期望死亡快点到来的快意。
很快,就能再见到你了吧。
能跟你一起去死,看来,还是我赢。
慢慢闭上的眼睛,终于有一滴眼泪顺着睫毛缓缓滑下。这不是刻意要给你看的哦,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死死扼住自己呼吸等待死亡的那一刻,背却被人用力地拍打着,肺里污浊的气息一下子化为咳嗽用力地吐出来。
有人拉开了沙杭。所有的争吵、纷乱他都已经听不见了。
连死,都不能。他突然想狠狠地大笑一回。
那个人,实在是可怕得很,知道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那个人,才是恶魔吧。
之后的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被鉴定出没有麦轻尘的血缘,自然被赶出了麦氏家族,没有留给他哪怕是一分钱遗产。但是不久,他还是去了市立大学,而那个接手供养他的,居然是那个差点杀了他的沙杭。
我恨你,可是,我也不得不学着去爱你,因为,你是他最爱的人。
真是讨厌的结局,原来,早就已经没有人可以逃离。
除了强迫自己狠狠地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