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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叔没有给他答案,直接挂断了电话。
次日,子叔如常到达公司,却见到于轼轩出现在她公司的楼下。
于轼轩的脚还未恢复,根本不能久站,却依旧早早来到她的公司等待。看到子叔出现,他走上前,脚步有些不自然,却依旧坚持着走到子叔面前。
子叔停下脚步,视线从他的脚移至他的脸庞。
不过十几天的时间,于轼轩憔悴了许多,脸颊处也深深凹陷。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着子叔,他的眼中积聚了浓重的悲哀和痛苦。
这样的于轼轩,是子叔从未见过的。面对他的无法抑制的痛苦,子叔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得意,冷冻的尖锥刺着心骨,生生传递着一种无言的疼痛和悲凉。
凝视他片刻,子叔静静地转身,步履不快不慢地走到公司附近的一个公司。
望着子叔冷漠的背影,于轼轩心中黯然,忍着腿脚的不适,跟上她。
子叔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脸上凝着肃穆,清冷的黑眸也没有丝毫情绪。
“你找我有什么事?”
子叔冷淡的话语传来,酸涩的滋味一直蔓延到于轼轩的胸口,吐也吐不出来,许久,他才轻声说道“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他的声音凝涩而沙哑,稳一句话,却仿佛花了他所有的气力和勇气。
子叔侧过脸,嘴角轻轻上弯,带上一抹讥刺的笑,“我好不好?从于家人口中问出来,只会让人觉得讽刺,我过得不好,才是你们期盼的不是吗?于家的人,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这个多余的、让于家丢人现眼的杂碎永远消失在世界上,不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吗?”
尖锐的词句,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刺穿于轼轩心,只一霎那间,于轼轩脸上那些忧伤憔悴的暗影全现出来了。
他无法反驳,自知在子叔心中有多少的恨和痛。当年的她在于家确实受了太多的哭太多的委屈,而那样的伤害,又有是、多少是由他亲自加剧?
使劲捏了讥刺拳头,于轼轩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扶着子叔的肩膀。这时和她相识后,他第一次以哥哥的身份靠近她。
“子叔,过去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偏听偏信和懦弱退却,你也不会受了那么多委屈,不会离开家,在外独自漂泊了那么多年”
“你不用抱歉。”子叔打断他的话,眼睛也不向他。与此同时,她缓慢却无情地移开于轼轩搁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你该庆幸当初我离开了于间家,若是让我继续生活在那个充满了诡计欺骗黑暗的屋子,恐怕如今我们都该在地狱黎见面了。”
或许不是她先被折磨死,而是如那日一般,她被疯狂的仇恨蒙住双眼。做出谁也无法挽回的悲剧,拉着那些人一齐下地狱。
“于家的记忆真的让你如此痛苦吗?”
“你认为我该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子叔微侧首,微笑着说道:“是表里不一的周晚研母女给的?是纵容她们排挤欺辱的爸给的?还是我最亲却一次次让我伤心的哥哥给的?”
悲哀随着子叔隐含讽意的话侵蚀进心里,于轼轩低声道:“子叔,你想报复于家是吗”
子叔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移向于轼轩。
慢慢睁开眼,看着子叔脸上的冷漠和她眼中的决绝,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要再进行了好吗?”于轼轩悲哀地看着冷漠如冰的子叔,心中有种心疼。她不该是这样的女孩,眼中的仇恨和冷漠仿佛将她隔离了人群,只身孤寂地存在。
仔报复的同时,她也将自己带进了一种痛苦冰冷的深渊。
“子叔,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彌補好不好?我們”于軾軒椋涎郏
几乎失力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也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子叔奇怪地看着他。“亲人?如果你不说,或许我早已经忘记我人生中,亲人的字该怎么书写了。”嗤笑一声,子叔慢慢提高了声调,眼中的温度也随着话语降至了最低,“我还有亲人吗?有那些弃我如敝履的亲人吗?有那些会在背地里污蔑我的亲人吗?有那些蛇蝎心肠,有找人毁我容强暴我的亲人吗?她们心狠手辣地对付我在乎关心的人,有想让我更痛苦,这样的人是我的亲人吗?我的亲人在我6岁时就已经离开了我,我的亲人是被你所谓的‘父亲’的绝情和背板逼离了家,我的亲人是被你所谓的‘妈妈’用心机和手段逼死的,我的亲人已经不在了不是吗?”
心中的痛已经让于轼轩说不出话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是他们将当年那个可怜无助的小女孩一步步逼近了仇恨的悬崖。
而他,她唯一的亲哥哥,一个本应该照顾呵护她的家人,却帮着外人,狠狠伤了她的心,让她彻底绝望。
“你还记得我离开于家时,说得什么话吗?那时的我没有能力为妈妈讨回一个公道,但是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我要让你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你们的弥补只会让我更早得离开这个世界!我已经不是渴望亲人关爱的幼稚小孩了。人生有很多事不堪回首,很多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也无法改变。你尝过失望、伤心绝望的感觉吗?我尝过。”子叔指指自己的头,“都在这里,那么深刻地刻在我的头脑里。那些记忆我忘不了,也不想忘记,很宝贵的一项财富不是吗?”
轻笑一声,子叔继续道:“马上要开始了,我要让于家日后没有一寸一厘的立足之地,让于家失去一切,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
什么马上要开始,他们心知肚明。
于轼轩摇头,心痛地看着她:“子叔,你不该是这样的。那样的阴暗不适合你。”
子叔看着他,眼中满是讥讽和愤怒,“你的意思是我该对自己的敌人宽恕,甚至要去爱他们是不是?于轼轩,你喜欢,就继续滥用你的慈悲心肠吧,抱歉,我没有哪那么宽大的胸襟。”
慈悲,他没有那样的心,他是最残忍的刑手,亲自将自己同胞妹妹推向痛苦的深渊。
他只是不想看到她被仇恨湮没,失去正常的人生。
于轼轩垂眸,嘴里也是又涩又苦,双手紧握,却始终没有抬头,“子叔,我是真心希望有一天你能忘掉仇恨,能有一个轻松和幸福的人生。”
那样的人生,他已经没有资格去给他,过去的他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和仇恨,那么他会一点一点去补偿的,只要她能不再有仇恨。
一一二 无情秦观
于轼轩离开米兰了,在他和她见过一面的当天。
终于离开了。
揭开了丑陋的事实,沈——一个为了报复于家而虚构存在的女人,也将走出他的世界。
子叔无所谓他是否会将她的身份告诉于邦豪,从她走出于家大门的那天起她就没有在乎过了。
她和于家注定只有一种结局。
收敛了内心狂暴激烈的情绪,她沉默地进行着对卓凡的一切计划一切打击。
只是在这过程中,却不时悲伤地想起十六为她做的牺牲。
她的生活除了忙碌还是忙碌。
但秦观却像是有意挑衅她的忍耐力,总是时不时弄出什么花样,让子叔本就已经超负荷的生活更加没有呼吸的空间。
看他眼中的戏谑,仿佛等待着她向他屈服的一天。
有秦观在的日子总不可能太太平,他行事向来随性,但人们却不知道这随性的背后到底只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私欲,亦或是还有别的阴谋心思。
或许,这一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秦爷,秦门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但背地里的形势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如今又有几个派系的人冒上来……”
秦观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懒散地斜倚在沙发上,听着面前的女人关于秦门最新情况的汇报。
“除了以前的那些,又出现了哪些人?”咖啡有些凉,失去了诱惑的香味,将杯子放回桌上,秦观再取过在放在冰块中冰镇的酒瓶,往高脚杯中倒了一杯醇香的酒,置于鼻前,轻嗅浓郁的酒香。
“还有百氏的键山、霍帮的霍赢、津帮的……”
“都是些小角色。”不耐烦地摆摆手,秦观打断她的话,轻慢地勾笑道:“不过如今看来,秦门里敢于挑战我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是不是该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狭长的眼睛看着手中透明水晶杯中砖红色的酒液,他一副悠闲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秦门如今的状况。
女人停顿了一下,问道,“秦爷,您什么时候回总部?”
“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慢慢抬头,斜睨了一眼面前那个神似某人的女人,秦观应道,声音听来,有点了无生趣。
女人微微皱眉,劝道:“可是这里始终没有总部安全,而且这次秦爷来米兰,带的人并不多,如今您现在身上带伤,我担心会有人趁此机会对秦爷不利。”
“去哪,留多久,我自有安排,子一,你太多嘴了!”秦观懒懒慢慢的说道,但略略上升的音调却似乎潜藏了一丝不悦。
女人忙低下头,说道:“对不起,秦爷!”
打量着她清丽的容颜,秦观细长的眸子一挑,突然问道:“你想不想留在我身边?”
女人闻言一颤,呼吸也滞了滞,抬头诧异地看着秦观,对上秦观戏谑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敛容道:“我……不敢……”
秦门每年自会训练一批新的保镖,这些保镖分配保护秦门的高层。
子一本是四年前秦观在秦门里亲自挑选的保镖,也是唯一一个一直跟在他身边,没让他中途就扔掉的女人。
但如今,秦观则偶尔派她处理一些秦门的事务,外人看来,这女人着实很得秦观的信任才能如此。
秦观留下她,是因为她很好用。身手很好,头脑也不错,但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些利用的价值。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想到这,秦观嘴角噙上一抹讽刺的笑。
在他所知之中,代代秦家人都很痴情,对于自己的伴侣,至死不渝,无论那个伴侣是否和他们一样能长久地保持着同样的深情。这一点在秦观父亲的身上尤其应证得彻底。
然而所有的基因在秦观的身上全部产生了异变。
他不仅无情,更是绝情。
对自己也是如此的他自然不可能会对一个女人有什么痴情的举动。
曾经之所以会让她留在身边,是因为看到她身上类似子叔的一种气质,所以,她成为了他的玩具,想看看她是否可以成为代替子叔的一个女人,可是不过多久,秦观便有些厌倦。她太单一了,对于他兴趣的挽留只能维持几周的时间,到最后也只像一般的女人臣服在他的身下。
因此秦观也只碰过她几次便再无兴趣了。
他对于生理的欲望并不热衷,反而更喜欢追逐一种心灵的刺激,愈能挑战他兴趣的东西,他愈喜欢。
就如沈子叔,总能一次次让他找到新的挑战,她的思想,她的多变,让她即使输了,也会有让人始料未及的意外。
秦观的嘴角一直带着笑,看起来心情似乎十分愉悦的模样,慢慢开口道:“知道我当初挑选你作为我保镖的原因么?”
“子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