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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主任，你觉得大家都在看什么呢？”朱弘毅缓缓地问道。
狄勇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还真没仔细想过，支吾道：“当然是希望项目成功，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项目，所以我才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啊。”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答非所问。
“成功这个词，看似简单，其实挺复杂的，不知狄主任认为的成功应该是什么样的？”朱弘毅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狄勇身子离开椅背，先前探了探，笑道：“最大限度地满足各个部门的要求，实现他们的应用。” 这个问题他非常清楚。
“那您觉得，现在看过我们两家的产品后，谁能最大限度的满足呢？”朱弘毅笑道。右手又重新端起了咖啡。
“主要功能都没有问题，但是一些细节，两家多多少少又都有些问题。”狄勇这段时间的确下了功夫。
“这是不是您迟迟不下决心的原因？”朱弘毅接着问道。说完把杯子凑到了嘴边，眼睛越过杯子观察着狄勇。这是第四个问题了。
“可以这么说吧，我也知道这有些太理想化，但是不这么做压力会更大。”狄勇不是不明白，只是下不了决心。
“如果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就能确定下来吗？”朱弘毅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虽然是不断的问问题，但是狄勇却没有压迫感。
“差不多吧。如果都能满足的话，我想张总和黄总会拍板。”说这句话，狄勇也有些拿不准。语气里有些犹犹豫豫。
“那如果在使用之后，一些部门再不断的提出需求，那时该怎么办呢？”朱弘毅第六个问题又接踵而至。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谁也没法预测未来。”这个问题狄勇也没认真想过。只能实话实说。
“那就比较麻烦了，到时候，别人仍然会说是你的问题，而不是需求变化了的原因。因为管理需求的变化取决于业务的变化。而‘业务变化’这个理由是天经地义的，谁都挡不了。”朱弘毅开始按照事先设计的思路，慢慢的引导狄勇。
狄勇完全同意朱弘毅的说法。这的确是个问题，看来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费了这么大劲折腾，最终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朱总，你说得这个问题确实存在，那你觉得怎么办好？”狄勇觉得朱弘毅或许有答案。
“我也说不好，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这个问题碰上的可能性会非常大，因为挑刺是人的天性。人们看到的往往都是别人的缺点，对别人买得东西更是喜欢挑三拣四。更严重得是，很多问题并不是可以简单地用优点或者缺点来区分，比如像产品易用性这个问题，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无论做成什么样，总会有人提出异议。所以，我们还得提早想好解决办法。”朱弘毅一步步的拉着狄勇向下走。
狄勇把杯子放在桌上，眼睛专注地盯着朱弘毅，等待着下文。他觉得朱弘毅说的问题实在太关键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给自己指条明路。
看着狄勇热切的目光，朱弘毅知道事情有门。接着道：“狄主任，这个问题实际上往深里想就是怎样才算‘成功’的问题。”
“怎么才算‘成功’？朱总，你再详细说说。”
“从经验上来看，我们总是喜欢把成功等同于软件正常使用，但是这样想未免太简单。实际上，成功的标志只有一个，那就是老板说OK了。其他都是次要的。”朱弘毅也向前探了探身子，拉近了和狄勇的距离。
狄勇有点失望，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但是怎么才能做到啊？
小楼一夜听春雨 第十五节（4）
看到狄勇稍稍向后退了一下，朱弘毅知道他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话，接着说道：“但是，老板是不会亲自去看软件好坏的，他也看不懂，他觉得好和坏的理由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各部门怎样向他反映，是说好还是说坏。”
狄勇觉得是这个道理，马上说道：“嗯，是这么回事。”
朱弘毅趁热打铁道：“狄主任，恕我直言，我觉得选型到这一步，你的工作方向应该有变化了。”
“怎么变？”狄勇的确觉得自己这样比来比去也不是个事。但是不这样做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由外向内变！”朱弘毅咖啡一口喝干，放下杯子说道。
“由外向内？”狄勇还是不明白。
“对，我觉得您前期的工作已经做的很扎实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各部门引导到一个正确的方向上来，也就是说让大家关注管理中的关键问题。这些关键问题解决了，项目就成功了。否则，就是完全的失败。而细枝末节的问题，不能成为决定性的因素。更和项目成败没有关系。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你成功的概率就大大提高了。”朱弘毅说道。
狄勇眼前一亮，好像突然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脑子也立刻变得活络起来：“朱总，你说的对，实际上一个部门只要解决一到两个关键问题就算是成功，我可以事先帮助大家定义好。甚至可以做为验收的标准。”
朱弘毅知道狄勇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观点。不过他还没完全达到目的。接着说道：“做到这一点其实也不容易，你如果简单的让各个部门经理提，恐怕也很难提的具体，到时候很可能会提一大堆哭笑不得的问题。这里面毕竟有很多很专业性的东西。如果你需要，我和格格可以安排人帮你。我们这方面多多少少还有些经验。”
“那太好了。我回去就安排。咱们下周就开始。”狄勇忙不迭答应道。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你刚才说老板有两个标准，另一个是什么？”
“另一个是老板看问题的方式。”朱弘毅解释道。“天下的老板都是一样的，他们最看重的是钱，但是不要误会，我不是说老板都是抠门。老板看钱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他看中的是投入产出比，这就是老板之所以是老板的原因，老板对任何花出去的钱，都会扪心自问一句，到底能赚回多少来？所以，我觉得，我们另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老板在这次软件购买中清楚这个问题。”
狄勇脑子一时有些没绕过来，呆呆的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接口道：“你说的对，我们张总确实是这种人。不过咱们能说清楚这件事吗？毕竟软件还没有实施呢。”
朱弘毅没说话，格格笑道：“狄主任，这个问题不用担心。信息化的收益问题瑞和有很完整的核算方法。当然最终的收益要看双方合作的密切程度。”
听美女一说，狄勇马上点头同意。“我们张总很重视这次项目建设。朱总，您看我请示一下张总，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请您或你们的顾问再去一次，就这个问题再认真沟通一下好不好。”
“没问题，张总是大人物，我会安排好的，您放心。”朱弘毅一边说，一边思量着这件事谁出马效果才能最好。
晚上十一点，朱弘毅和格格开车把狄勇送回了宾馆。放下狄勇，朱弘毅又沿着三环向西三旗方向开去，格格的家在西三旗。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格格瞄了一眼朱弘毅，开口道。“朱总，你看是不是还要做一下那个香港总裁的工作？毕竟理论上是他分管这件事。”
“不用，盯着张明田就足够了，事情做多了，成本也会多。你知道香港这些职业经理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就是听话。实际上他们什么事情都不敢擅自作主。这也是很多国内老板喜欢他们的原因。这家企业如果请个台湾人做总裁，整个项目的操作就要另当别论了。”朱弘毅在外企的时候和香港人打交道很多。他太清楚这群人做事情的方式了。
格格还是有些顾虑，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你觉得利康老板会听我们说吗？我觉得那个张总挺难对付的。” 她实在有些怵了那个郎中。
朱弘毅笑了，想不到像格格这种女孩也有不好打交道的人，自己得给她壮壮胆：“像张明田这种老板最明白‘钱’是个什么东西了。他的天下是一刀一枪的打出来的。他们这种人对钱的重视，要比我们这些穷人强的多。他会一分钱看得比磨盘都大。所以说只要是谈和钱有关的事，他都会有兴趣。”
“那这件事，还是你出马吧？”格格问道。语气里似乎很盼望朱弘毅亲自动手解决这个难题。
“我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对付张明田这种怪人，还得是燕明锐，而且他在谈‘钱’方面是个高手。”朱弘毅手握方向盘，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他开车一贯是不紧不慢，哪怕现在三环上已经没有太多车了。
“可是，燕总上次折了一阵。他还愿去吗？”格格有些担心。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愿意出马。我了解他。”朱弘毅对燕明锐很有信心。“燕明锐这次出马，肯定可以成功。不过你一定要记住，燕明锐只是给你造势，最关键的一步必须你自己走，这一步走好了，才能彻底把杨耕他们套进去。”
“你说吧，怎么做？”格格对朱弘毅永远都有信心。
看着格格急不可待的样子，朱弘毅诡秘一笑。“冬妮娅同志，请注意淑女形象！先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明天再告诉你。记住，这个项目最重要的是保持低调！”
小楼一夜听春雨 第十六节
周五早上，杨耕迟到了一会，原因也很简单：堵车。黄家富早到了，正一边在电脑上看着什么，一边自得其乐的哼着小曲。
“老黄，一大早就开锣了，唱的是《二泉映月》吧？这么喜兴。”杨耕放下电脑包调侃道。
“啥欣赏水平啊，我刚才唱的是《贝多芬第七交响曲》。主要是想给大家提升一下品位。”黄家富大声回应着，毫无疑问老黄又犯了众怒，这句话立刻召来大家的一阵鄙视。
杨耕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想着贝多芬到底有没有过第七交响曲。黄家富凑了过来，冲着杨耕低声说道：“大通要报价了。询价单宋新军下班之前就能发出来，在这之前，他想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杨耕一时没反应过来。
“应该是好消息吧，说明这个项目快结案了。”黄家富一直对大通项目胸有成竹。作为一个老销售，他非常清楚，当形势对自己有利时，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推动项目尽快结案。反之就要尽力让项目停下来。
杨耕想了想，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皱了皱眉道：“我们到会议室再讨论一下吧。”
“报价的事是谁提出来的？”两人坐定，杨耕首先开口。
“是宋新军，不过也是咱们一直操纵的结果。”老黄得意的笑了笑，他眼睛本来就小，一笑起来，杨耕都很难找到在哪了。
“马达是什么人，你比我还清楚。你太乐观了吧？”这段时间杨耕没怎么了解这个项目。但是他知道马达决不会善罢甘休。
“老马当然是大大的难对付，不过据宋新军说，这个项目他只出过一次面，而且是前期。最重要的是老马没见到什么重要人物。”老黄当然忌惮马达。对马达的动向他可以说是一直密切关注。
听到这，杨耕松了口气。继而说道：“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老黄你想想，咱们经历的项目哪有这么简单的？我们现在只搞定了宋新军，夏总算是对我们有好感。而宋新军顶多算是个UB（使用购买者），几个老大都没有明确表态。这时候报价千万要谨慎啊。”
“这我知道，但是，老杨你也清楚他们几个老总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我们一开始的策略还是相当有效的，宋新军很卖力地帮我们，应该问题不大。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不大，我觉得老马未必太关注。跑前跑后的都是弘智一个叫王纹的小姑娘。嫩的很，哪能斗得过我这只老狐狸。”说到这，老黄眯了眯小�